第 5 章
姜萤时心念微动，脑中飞快闪过“杀人夺宝”的念头。
饶是服过丹药，凌远山的情况也未见好转，他灵力枯竭，正符合趁人病，要人命的情况。
不管无相珠是怎么嵌入他身体的，人死了总能取出来。
而凌远山不急不慢道，“我不记得这是什么，但它似乎成了我的本命法宝。”
他手指收拢又打开，刚才还突兀的圆珠瞬间消失不见。
姜萤时：“……”
结下本命契约的法宝，若是物主身死，于法宝品阶有损，威力更是要大打折扣。
杀人夺宝不划算啊。
姜萤时抬起的手又放下，沉默地看向凌远山。
“我愿意抹掉契印给你，”凌远山费力地撑着石台站起来，他身形摇晃，面上倒沉着冷静，他扬起嘴角，躬身作揖，“算是报答道友的救命之恩。”
而更详细的解释是——凌远山觉得自己重伤和无相珠脱不了干系，他对莫名结契的法宝毫无好感，姜萤时想要，送她就是，两人皆大欢喜。
姜萤时不觉得有什么好欢喜的。
她想带人走，是冲着无相珠没错，但不用她说，凌远山就主动顺着她心意走，姜萤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怀疑。
对方不会是假失忆的吧……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姜萤时在心里无声地嗤笑，继而客气应承：“那就提前谢过凌道友了。”
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她不会让自己吃亏。
两人达成表面的一致，目前要解决的问题便成了如何离开秘境。
沧澜秘境由仙盟掌管，开放时间长达三个月，期限一到，所有人会被秘境自动送出。
若是有人想提前终止历练，则需要到指定的地方——能达到秘钥的毕竟是各宗门的青年才俊，若是意外重伤、折损于此，未免得不偿失，所以另设传送阵法以防万一。
姜萤时的舆图上自然是有标记传送阵法的，离两人最近的那处在枯骨林西北角。
“我们先离开这里。”
姜萤时贴心地抓住凌远山的胳膊，扶着人走。
不知是不是喂下的丹药终于起了作用，掌下的肌肤在渐渐升温。
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凌远山还恍然未觉，他行动迟缓，身体的大半重量也倚在姜萤时身上。
对修真者来说，这点重量不算什么。
只是凌远山身量颀长，他垂着头，散落的发丝刚好能扎在姜萤时脖颈处，掀起细微的痒意。
自打从阴虚境回来，她许久没和人近距离接触，姜萤时稍微偏了下头。
动作幅度很小。
凌远山若有所觉，他低低咳嗽两声，“抱歉。”
随即抬起手来，纤长的手指将添乱的发丝拨开，指尖也是烫的。
姜萤时没说什么，同时并未察觉身边人颇为留恋地摩挲着手指，感受着残留的触感，眼里笑意更深。
-
来时洞穴静寂无声，临到出口处，却有猛兽生嚼吞咽的声响，概是血腥气招惹来的妖兽。
人类修士要炼化才能使用的妖丹兽尸，妖兽却可以大快朵颐。
姜萤时用窥视符探到是有些棘手的冰霜玄虎，不禁微微蹙眉。她一人倒能应付，但身边带着个拖后腿的伤号，不太好说。
她飞快拿定主意，“你稍等片刻，我去清一下路。”
凌远山顺从地点头。
狭窄的空间会限制长鞭的发挥，姜萤时几个雷火符扔过去才制住因进食被打断而略显狂躁的玄虎。
洞口处又传来新的动静。
大多数妖兽灵智不高，遵循与生俱来的动物本能行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浓烈血腥气的引·诱下，即便洞穴里有奇异的威压，妖兽也源源不断。
姜萤时费了好一番工夫，血腥味反而愈发浓郁，兽尸渐渐堆积，几乎要将洞窟堵塞。
她皱起眉，咬破指尖以血为引，用灵石摆了个绝火阵，随即将储物戒的引火、助燃的符箓一股脑抛出去。
火舌猛地蹿起。
姜萤时拍去手上不存在的灰，转身回去。
凌远山就地盘，闭目养神，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刚掀起眼皮。
呛鼻的黑烟随之传来。
他张嘴还未出声便吸入一口，连咳好几声。
凌远山后知后觉调用起刚恢复积攒的灵力护体，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几次努力都没能成，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又渐渐褪色。
“妖兽多得杀不尽，我放把火烧一烧，”姜萤时解释着，有些看不下去地握住凌远山的手腕给人输送灵力，“大概要半个时辰。”
修士的身体就像灵气的容器，修为越高，所能容纳储存的灵气越多，可调用的灵力也就越强，但若是受了伤，便如容器有破损，灵力会自发地先填补伤处。
凌远山几次咳血，内伤很重。
一味地喂丹药，浪费不说，也不如输送灵力效率高。
凌远山“嗯”了声，没说什么，垂眸专注地看着手腕处。
指腹传递来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姜萤时不由在心里感叹伤号身体就是虚。
凌远山选的地方还算干净，她索性也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算着时间。
姜萤时的符箓都是自己亲手绘制，对付金丹以下的妖兽绰绰有余，便是能驭火的银火狼也讨不着好，等烧掉兽尸，盘桓在洞口的妖兽自会趋利避害地离开。
火焰一点点燃尽，洞内焦灼的温度开始下降，烟味也逐渐散去后，恰是半个时辰后。
姜萤时率先松手。
见凌远山气色尚可，便也没再伸手搀扶，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有符箓加持的火焰将兽身烧成焦骨残灰，仅余妖丹完好，姜萤时见一个拾一个，顺便分给凌远山一半。
说起来，里面有不少妖兽该是凌远山入洞窟时杀的，但都没被剜走，她急于找无相珠，也没顾及太多。
姜萤时的手往后递，却正好碰到往前伸的——凌远山放慢脚步，找到她遗漏错过的，恰好捡起来给她。
凌远山自然地将东西放她掌心，然后轻轻一推。
“道友比我更需要这些，”凌远山道，“况且，这些本该是你的。”
他说得没错，炼化的妖丹常用于制药或摆阵绘符，大多修士不善于此，收集起来不是为了彰显战绩，就是拿去交易换取灵石。
姜萤时一挑眉，也没推拒，心安理得地收下。
再多妖丹她都嫌少，就像保命的手段一样，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指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
因着捡妖丹，两人的速度并不比来时快多少，偶尔撞见一两个经历火烧还尚有一息尚存的妖兽，还要痛快地补刀。
姜萤时神经紧绷，仅在瞥见、照进来的几缕亮光才松快些。
她回头刚要说话，紧跟在身后的凌远山瞳孔猛地一缩，他的眼中倒映出张开獠牙的血盆大口，被火烧得看不出模样的妖兽脸黑无比，尖牙白得瘆人，上面还残存着血迹。
铜铃般的兽眼也是血红。
它紧贴在洞窟顶端的石壁，待火灭后耐心蹲守，在姜萤时走到它正下方时一个翻身飞扑过来。
“小心！”
凌远山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姜萤时猝不及防被人护住。
尖牙穿破皮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忙挣脱出来，飞速运转灵力，三下五除二将妖兽制服，才回过头来。
皮肉绽开，后背被血浸透，暗红一片。
姜萤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看，两个人之中更应该被保护的是凌远山，怎么偏在有危险的时候跳出来逞强？
凌远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
对上一双关切的眼，姜萤时也没办法指责。
洞窟外烈日炎炎。
两人行至僻静阴凉处，姜萤时从储物戒里翻出件干净外袍和伤药递过去，“你先处理下吧。”
凌远山目光在那算不上新的外袍上停留一瞬。
宽大修长，即便姜萤时作男修打扮也不是合身的样式，没灵力附着，自然也不是什么锻造过的法衣。
“不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么？”
姜萤时仔细一瞧，发现还是裴修竹穿过的。
合欢宗女修，储物戒里常备各式各样的衣物饰品，以备不时之需。她的储物戒没给衣服留太多空间，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件。
姜萤时：“……别的更脏，你先将就一下吧。”
“我不是嫌弃。”凌远山摇头，也没说太多，干脆地解掉搭在身上破烂的外袍，费劲地扭头看伤口。
他伤在后背，爪印从脖颈顺着脊椎划下，长长一道，右臂伸到极致也不能碰到不说，还牵扯到伤口。
姜萤时听到陡然加重的呼吸，别过的脸又转回来，正对上凌远山紧绷的脸。
为方便上药，他终于扎起头发，高束的头发狼尾般蓬松凌乱，但更显出眉眼英挺，倒透出些少年意气。
——凌远山应该没一百多岁。
姜萤时想。
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不会疼得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她叹了口气，“需要我帮忙么？”
凌远山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那就麻烦你了。”
姜萤时认命地给人敷药，她轻车熟路掐了净水决简单清洗，继而是上药包扎，连衣袍都顺手给人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凌远山回过神来，她已低着头扯过衣衿打结。
而快速游遍沧澜秘境，遍寻无果的裴修竹想着故地重游、能不能在两人误入的幻境附近找到人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他眉心一跳，胸口莫名发闷。
饶是服过丹药，凌远山的情况也未见好转，他灵力枯竭，正符合趁人病，要人命的情况。
不管无相珠是怎么嵌入他身体的，人死了总能取出来。
而凌远山不急不慢道，“我不记得这是什么，但它似乎成了我的本命法宝。”
他手指收拢又打开，刚才还突兀的圆珠瞬间消失不见。
姜萤时：“……”
结下本命契约的法宝，若是物主身死，于法宝品阶有损，威力更是要大打折扣。
杀人夺宝不划算啊。
姜萤时抬起的手又放下，沉默地看向凌远山。
“我愿意抹掉契印给你，”凌远山费力地撑着石台站起来，他身形摇晃，面上倒沉着冷静，他扬起嘴角，躬身作揖，“算是报答道友的救命之恩。”
而更详细的解释是——凌远山觉得自己重伤和无相珠脱不了干系，他对莫名结契的法宝毫无好感，姜萤时想要，送她就是，两人皆大欢喜。
姜萤时不觉得有什么好欢喜的。
她想带人走，是冲着无相珠没错，但不用她说，凌远山就主动顺着她心意走，姜萤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怀疑。
对方不会是假失忆的吧……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姜萤时在心里无声地嗤笑，继而客气应承：“那就提前谢过凌道友了。”
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她不会让自己吃亏。
两人达成表面的一致，目前要解决的问题便成了如何离开秘境。
沧澜秘境由仙盟掌管，开放时间长达三个月，期限一到，所有人会被秘境自动送出。
若是有人想提前终止历练，则需要到指定的地方——能达到秘钥的毕竟是各宗门的青年才俊，若是意外重伤、折损于此，未免得不偿失，所以另设传送阵法以防万一。
姜萤时的舆图上自然是有标记传送阵法的，离两人最近的那处在枯骨林西北角。
“我们先离开这里。”
姜萤时贴心地抓住凌远山的胳膊，扶着人走。
不知是不是喂下的丹药终于起了作用，掌下的肌肤在渐渐升温。
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凌远山还恍然未觉，他行动迟缓，身体的大半重量也倚在姜萤时身上。
对修真者来说，这点重量不算什么。
只是凌远山身量颀长，他垂着头，散落的发丝刚好能扎在姜萤时脖颈处，掀起细微的痒意。
自打从阴虚境回来，她许久没和人近距离接触，姜萤时稍微偏了下头。
动作幅度很小。
凌远山若有所觉，他低低咳嗽两声，“抱歉。”
随即抬起手来，纤长的手指将添乱的发丝拨开，指尖也是烫的。
姜萤时没说什么，同时并未察觉身边人颇为留恋地摩挲着手指，感受着残留的触感，眼里笑意更深。
-
来时洞穴静寂无声，临到出口处，却有猛兽生嚼吞咽的声响，概是血腥气招惹来的妖兽。
人类修士要炼化才能使用的妖丹兽尸，妖兽却可以大快朵颐。
姜萤时用窥视符探到是有些棘手的冰霜玄虎，不禁微微蹙眉。她一人倒能应付，但身边带着个拖后腿的伤号，不太好说。
她飞快拿定主意，“你稍等片刻，我去清一下路。”
凌远山顺从地点头。
狭窄的空间会限制长鞭的发挥，姜萤时几个雷火符扔过去才制住因进食被打断而略显狂躁的玄虎。
洞口处又传来新的动静。
大多数妖兽灵智不高，遵循与生俱来的动物本能行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浓烈血腥气的引·诱下，即便洞穴里有奇异的威压，妖兽也源源不断。
姜萤时费了好一番工夫，血腥味反而愈发浓郁，兽尸渐渐堆积，几乎要将洞窟堵塞。
她皱起眉，咬破指尖以血为引，用灵石摆了个绝火阵，随即将储物戒的引火、助燃的符箓一股脑抛出去。
火舌猛地蹿起。
姜萤时拍去手上不存在的灰，转身回去。
凌远山就地盘，闭目养神，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刚掀起眼皮。
呛鼻的黑烟随之传来。
他张嘴还未出声便吸入一口，连咳好几声。
凌远山后知后觉调用起刚恢复积攒的灵力护体，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几次努力都没能成，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又渐渐褪色。
“妖兽多得杀不尽，我放把火烧一烧，”姜萤时解释着，有些看不下去地握住凌远山的手腕给人输送灵力，“大概要半个时辰。”
修士的身体就像灵气的容器，修为越高，所能容纳储存的灵气越多，可调用的灵力也就越强，但若是受了伤，便如容器有破损，灵力会自发地先填补伤处。
凌远山几次咳血，内伤很重。
一味地喂丹药，浪费不说，也不如输送灵力效率高。
凌远山“嗯”了声，没说什么，垂眸专注地看着手腕处。
指腹传递来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姜萤时不由在心里感叹伤号身体就是虚。
凌远山选的地方还算干净，她索性也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算着时间。
姜萤时的符箓都是自己亲手绘制，对付金丹以下的妖兽绰绰有余，便是能驭火的银火狼也讨不着好，等烧掉兽尸，盘桓在洞口的妖兽自会趋利避害地离开。
火焰一点点燃尽，洞内焦灼的温度开始下降，烟味也逐渐散去后，恰是半个时辰后。
姜萤时率先松手。
见凌远山气色尚可，便也没再伸手搀扶，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有符箓加持的火焰将兽身烧成焦骨残灰，仅余妖丹完好，姜萤时见一个拾一个，顺便分给凌远山一半。
说起来，里面有不少妖兽该是凌远山入洞窟时杀的，但都没被剜走，她急于找无相珠，也没顾及太多。
姜萤时的手往后递，却正好碰到往前伸的——凌远山放慢脚步，找到她遗漏错过的，恰好捡起来给她。
凌远山自然地将东西放她掌心，然后轻轻一推。
“道友比我更需要这些，”凌远山道，“况且，这些本该是你的。”
他说得没错，炼化的妖丹常用于制药或摆阵绘符，大多修士不善于此，收集起来不是为了彰显战绩，就是拿去交易换取灵石。
姜萤时一挑眉，也没推拒，心安理得地收下。
再多妖丹她都嫌少，就像保命的手段一样，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指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
因着捡妖丹，两人的速度并不比来时快多少，偶尔撞见一两个经历火烧还尚有一息尚存的妖兽，还要痛快地补刀。
姜萤时神经紧绷，仅在瞥见、照进来的几缕亮光才松快些。
她回头刚要说话，紧跟在身后的凌远山瞳孔猛地一缩，他的眼中倒映出张开獠牙的血盆大口，被火烧得看不出模样的妖兽脸黑无比，尖牙白得瘆人，上面还残存着血迹。
铜铃般的兽眼也是血红。
它紧贴在洞窟顶端的石壁，待火灭后耐心蹲守，在姜萤时走到它正下方时一个翻身飞扑过来。
“小心！”
凌远山的动作比他的声音更快，姜萤时猝不及防被人护住。
尖牙穿破皮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忙挣脱出来，飞速运转灵力，三下五除二将妖兽制服，才回过头来。
皮肉绽开，后背被血浸透，暗红一片。
姜萤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看，两个人之中更应该被保护的是凌远山，怎么偏在有危险的时候跳出来逞强？
凌远山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
对上一双关切的眼，姜萤时也没办法指责。
洞窟外烈日炎炎。
两人行至僻静阴凉处，姜萤时从储物戒里翻出件干净外袍和伤药递过去，“你先处理下吧。”
凌远山目光在那算不上新的外袍上停留一瞬。
宽大修长，即便姜萤时作男修打扮也不是合身的样式，没灵力附着，自然也不是什么锻造过的法衣。
“不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么？”
姜萤时仔细一瞧，发现还是裴修竹穿过的。
合欢宗女修，储物戒里常备各式各样的衣物饰品，以备不时之需。她的储物戒没给衣服留太多空间，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件。
姜萤时：“……别的更脏，你先将就一下吧。”
“我不是嫌弃。”凌远山摇头，也没说太多，干脆地解掉搭在身上破烂的外袍，费劲地扭头看伤口。
他伤在后背，爪印从脖颈顺着脊椎划下，长长一道，右臂伸到极致也不能碰到不说，还牵扯到伤口。
姜萤时听到陡然加重的呼吸，别过的脸又转回来，正对上凌远山紧绷的脸。
为方便上药，他终于扎起头发，高束的头发狼尾般蓬松凌乱，但更显出眉眼英挺，倒透出些少年意气。
——凌远山应该没一百多岁。
姜萤时想。
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不会疼得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她叹了口气，“需要我帮忙么？”
凌远山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那就麻烦你了。”
姜萤时认命地给人敷药，她轻车熟路掐了净水决简单清洗，继而是上药包扎，连衣袍都顺手给人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凌远山回过神来，她已低着头扯过衣衿打结。
而快速游遍沧澜秘境，遍寻无果的裴修竹想着故地重游、能不能在两人误入的幻境附近找到人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他眉心一跳，胸口莫名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