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少年暴君
烛火一盏盏点着，房间依旧被黑暗笼罩。
老态的妇人站在全身镜前，左右摇摆着身体，仔细查看这件服饰的每一处细节。
这位夫人脸色乌青，表情呆滞，看着不像活人，但莫妮卡知道，这里边每一个npc都有自己一定的意识。
莫妮卡给她拉好拉链，笑得满脸谄媚：“夫人，您看看，这身裙子多衬你气质，把您的腰线勾勒得多么完美！”
妇人被镜子中的自己吸引地移不开眼球，但也只能木讷地点点头，艰难露出一个微笑：“不错。”
莫妮卡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升职成一等女佣、到三王子宫里的事情？……”
＊＊＊
这个世界里没有白天，莫妮卡举着一盏小灯，一座宫殿一座宫殿耐心找着。
——王宫里这一角最为偏僻，因此没有点灯。
莫妮卡在这座宫殿大门前站立住，往要被冻僵的手上哈了口气，再一次敲响了房门。
她在这鬼地方一扇接着一扇、不知道敲了多久的门了。
“吱呀——”
见门开了一条缝，但是久久没人出声，她往前凑了凑，问道：“有人么？”
“什么人？”
她听到小孩的声音，有些僵硬低下头，说：“布泽尔陛……殿下，日安，我是新来的女侍。”
男孩很瘦小，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模样，但五官精致美丽，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皙，怀中抱着一只蓝眼睛的黑色小猫。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见到他，她就想起了后期他坐在王座上、冷眼观看他麾下的军团是如何践踏、焚烧一座又一座城镇时，怎么也不能将他和现在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莫妮卡想起重来之前，他的那些“英勇战绩”，只觉得头皮发麻。
据莫妮卡现在收集到的情况来看，只要这个世界开始重来，npc就会失去曾经的所有记忆，所以莫妮卡并不害怕被他认出自己是当初行刺他的人。
她强行对他扯出了一个微笑。
他怀中的猫冲她“喵”叫了一声，随即从他身上跳下来，亲昵蹭着她的小腿。
莫妮卡：“……”
小暴君眼睛里依旧幽幽的，毫无表情又毫无情绪看着她。
其实相比其他行为诡异、面容僵硬的npc，他的行动和外表都是最正常的，甚至还超出寻常人的俊美，小小年纪就是个好胚子了。
莫妮卡心想：不愧是最终boss，制作都比普通npc精良！
一秒、两秒、三秒……两人就这样在门口僵持住了。
小暴君布泽尔依旧一动不动看着她，就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莫妮卡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觉得自己的笑容要挂不住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喜怒无常的布泽尔杀掉、又重新在希雅小镇复活的准备。
半晌后，门又吱呀吱呀响起来，布泽尔将门打开，低低“嗯”了一声，声音冷淡说道：“进来吧。”
“……”
事情比她想的要顺利不少。
外边寒风凛冽，莫妮卡以为屋内怎么也比外边暖和些，可当她刚一脚踏进屋内，就被屋内刺骨的寒意冷得直打啰嗦。
莫妮卡牙关打着颤，自我介绍说：“殿下，我的名字是……”
“你是莫妮卡。”
莫妮卡笑容一僵。
他怎么知道的？
布泽尔话音刚落，莫妮卡便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她一晃神，再低头，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同样是女佣的装扮，只不过比起她原来那件要简陋不少，是最低等女佣的装扮。
……？
最低等女佣在这王宫里行动有很大的限制，绝大部分地方都不能走动，莫妮卡到王宫里第一件事，就是讨好总管事，将自己升级成了高等女佣！
现在好了，这混小子一句话，莫妮卡秒回到解放前。
变得不仅仅是衣服，莫妮卡的身材还矮了一截，她伸出手来看，原本健壮有力的肌肉，此时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包着骨头，比起面前营养不良的小暴君也是丝毫不逞多让。
莫妮卡思索了一会儿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摸了摸上衣口袋，所幸她捂了一路的饼还在。
布泽尔肚子发出咕咕声。
莫妮卡连忙将饼拿出来，塞给了布泽尔，讨好道：“有我在，您以后每顿都可以吃饱。”
小布泽尔接过馅饼，扳成两半，另一半给了黑猫，随即两人都是拿着馅饼狼吞虎咽起来。
别说谢谢，布泽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
莫妮卡想，小暴君就是小暴君。
这样想着，她依旧保持着笑容，在小布泽尔面前蹲下，给他顺顺背拍拍胸口，决定先刷刷终极大boss好感，其他的只能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她刚说完，便有一只肥胖的爪子将他手中剩余的小半块饼抽走了。
“……”
莫妮卡狐疑抬头，见到一个身材胖到不正常、满脸都是横肉的女人。
她穿的是三等女佣服，比莫妮卡现在的等级高了一等。
莫妮卡站起来，而布泽尔看起来很怕那位夫人，一声不吭躲到了她的身后。
不等莫妮卡说话触发剧情，便听见夫人尖锐的声音：“莫妮卡，你又偷东西？”
莫妮卡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个小暴君要说“你是莫妮卡”了。
原来此“莫妮卡”非她这个“莫妮卡”，是曾经王宫里一个和她同名的人。
这算什么？当上npc了？
莫妮卡：“……”
她很快接受了自己从玩家到npc身份的转换，默默将身上这件四等女佣服扫描进了[衣柜]里存下。
莫妮卡安慰自己，好歹是一件新衣服，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莫妮卡清清嗓子，说：“这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那你告诉我，是从哪来的？”三等女佣冷笑一声，她的肌肉很僵硬，从里边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这是因为她被困在这个世界太久，逐步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她机械地松手，馅饼落在了地上，然后又被她一脚踩了上去，脚后跟将馅饼碾得粉碎。
“……”
看起来……暴君小时候过得挺悲惨。
莫妮卡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是厨师先生看我貌美又嘴甜，送给我的。”
三等女佣点了点头，说：“是这样啊……”
莫妮卡微笑：“是的。”
本以为这就算是糊弄过去了，谁知下一秒，三等女佣打开了宫殿门——
明明屋内比屋外更冷，但从吹进来的风吹在身上，又是寒冷彻骨的——这就是一个到处bug的傻逼世界！
“我要去问问厨师先生，莫妮卡，要是敢骗我，你就完了。”
三等女佣回头，这时候她的面容又发生了变化，变得分外狰狞扭曲，尤其是那一双青色冒着绿光的眼睛，高高凸起在脸上，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她瞪出来。
见识过岩浆遍地、火龙乱飞、鬼骑士军团烧杀劫掠的莫妮卡表示，这没什么可怕的。
三等女佣甩下大门出门了。
莫妮卡干咳一声，将身后的布泽尔拽出来，再次在他面前蹲下，说道：“不要怕。”
小暴君不愧是终极大boss，表情神态和那些普通又僵硬的npc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在这里看见他，她还真会以为，他也是被困在这个世界的人。
莫妮卡见到他，嘴巴一瞬间张成了大大的“o”型。
刚才还是七八岁的模样，转了个身的功夫，他就长高了一大截，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时间流速快，但没想到快到了这种程度，莫妮卡下意识问出口：“……你怎么长大了？”
布泽尔微微歪头，似乎也很疑惑，嘟囔着道：“明明是莫妮卡来早了。”
他声线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从雌雄莫辨的正太音，到少年音色已经逐渐显露的清冽声音。
……？什么？
莫妮卡没听懂，她似乎从小暴…君…不对，现在是少年暴君了。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迷茫且混乱的情绪，不过转瞬即逝。
他淡淡看着她，问道：“饼是偷的么？”
莫妮卡说：“……是的。”
布泽尔怜悯地看着她，说：“简夫人生气了，我们都会遭殃。”
莫妮卡想说，你一个最终大boss还害怕一个小喽喽，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耸耸肩，对这表示无所谓。她还没适应新的身体，将袖子勒起来，原本以为露出的是紧实肌肉，却露出了格外干瘦的手臂。
莫妮卡信誓旦旦对他说：“不要怕，我打得过。”
布泽尔摇头，脸色惨白，似乎是被吓的。他说：“没有人可以打败简夫人。”
她说：“莫妮卡才是最强的。”
“……”
少年暴君没有再理她，熟练地推开一扇扇房门，然后到了最里边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爬进了床底下。
莫妮卡这才发现，那只黑猫不见了，但她没有问。
莫妮卡说：“……等我待会儿把简夫人打趴下，你就给我爬出来。”
没有得到回应。
莫妮卡在餐桌上随手拿了把小刀，悠哉悠哉走到了大厅，等那位“简夫人”回来。
遥想上一次世界重启前，她刺杀暴君都成功了，现在打一个连名字都没听到过的“简夫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等了有一会儿，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莫妮卡从大厅凳子上站起来，握稳了尖刀，摆好了战斗姿势。
说实话，别看莫妮卡战绩惊人，如果这些npc也算人的话，她到目前为止还只杀过一个人——就是成年后的暴君布泽尔。
但对于自己这么多天的锻炼以及敏捷的身手，莫妮卡对自己很有自信。
门开了。
简夫人脸上又青又红，连体型都比正常状态下大了一倍。
“好你个莫妮卡，骗到我头上来了？”
莫妮卡一言不发，举着刀向她冲来，一刀稳稳插在了她的脖子上。
“诶？”
在莫妮卡震惊的目光中，简夫人不仅没有因为这一刀倒下，甚至没有皮开肉绽、没有一滴血溅出来。
哦豁。
莫妮卡咽了口口水，这就要重开了？
简夫人极缓极缓低头，说道：“莫妮卡，你在做什么？”
“……哈哈，”莫妮卡将刀子抽出来，看着简夫人的皮肉毫发无损一点点回弹着，干笑了两声，说：“我就是想……”
她正想着能编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就见简夫人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啊？”
简夫人大掌落下，莫妮卡迅速反应过来，闪在了一边，不然这一掌下来，她脑浆都要被打出来。
在莫妮卡满脸写着的不可思议中，简夫人迈着诡异的步态向她走来。
莫妮卡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虽然死了可以复活，但他妈疼感是实实在在的，反正都是死，她还不如找个舒适点的死法。
“莫妮卡……莫妮卡……！你个死丫头！”
简夫人往前走一步，莫妮卡就往后退一步，她忍不住说：“莫妮卡平常怎么得罪你了？”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到简夫人的神经了，原本慢悠悠朝她走来的简夫人，忽然冲着她狂奔过来。
“我去你大爷！”
莫妮卡决定不能因为一点小问题就放弃，她扔下刀子，照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屋里边跑去。
简夫人在后边穷追不舍：“莫妮卡，你给我站住！”
莫妮卡跑到最后一间房间，然后毫不犹豫，钻到了床底下。
床底下一股怪味，像是腐烂的尸体在这么潮湿的环境下发霉了。莫妮卡往里挤了挤，碰到布泽尔冰冰凉凉的手臂，往他身上闻了闻。
不是他身上的。
这下莫妮卡不用担心自己会蹭上味儿了，继续往他这边挤。
半晌后，布泽尔忽然抱住了她。
莫妮卡：“……”
她感到颈上有些许的温热气息，打了个颤，又听见了他的声音：“……莫妮卡？”
她没心情管这些杂七杂八的，眼睛死死盯着床外，生怕这小暴君不靠谱，万一简夫人进来就把这张床掀了呢？
她一言不发，在拥挤的空间里空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小暴君的嘴。
布泽尔：“……”
老态的妇人站在全身镜前，左右摇摆着身体，仔细查看这件服饰的每一处细节。
这位夫人脸色乌青，表情呆滞，看着不像活人，但莫妮卡知道，这里边每一个npc都有自己一定的意识。
莫妮卡给她拉好拉链，笑得满脸谄媚：“夫人，您看看，这身裙子多衬你气质，把您的腰线勾勒得多么完美！”
妇人被镜子中的自己吸引地移不开眼球，但也只能木讷地点点头，艰难露出一个微笑：“不错。”
莫妮卡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升职成一等女佣、到三王子宫里的事情？……”
＊＊＊
这个世界里没有白天，莫妮卡举着一盏小灯，一座宫殿一座宫殿耐心找着。
——王宫里这一角最为偏僻，因此没有点灯。
莫妮卡在这座宫殿大门前站立住，往要被冻僵的手上哈了口气，再一次敲响了房门。
她在这鬼地方一扇接着一扇、不知道敲了多久的门了。
“吱呀——”
见门开了一条缝，但是久久没人出声，她往前凑了凑，问道：“有人么？”
“什么人？”
她听到小孩的声音，有些僵硬低下头，说：“布泽尔陛……殿下，日安，我是新来的女侍。”
男孩很瘦小，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模样，但五官精致美丽，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皙，怀中抱着一只蓝眼睛的黑色小猫。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见到他，她就想起了后期他坐在王座上、冷眼观看他麾下的军团是如何践踏、焚烧一座又一座城镇时，怎么也不能将他和现在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莫妮卡想起重来之前，他的那些“英勇战绩”，只觉得头皮发麻。
据莫妮卡现在收集到的情况来看，只要这个世界开始重来，npc就会失去曾经的所有记忆，所以莫妮卡并不害怕被他认出自己是当初行刺他的人。
她强行对他扯出了一个微笑。
他怀中的猫冲她“喵”叫了一声，随即从他身上跳下来，亲昵蹭着她的小腿。
莫妮卡：“……”
小暴君眼睛里依旧幽幽的，毫无表情又毫无情绪看着她。
其实相比其他行为诡异、面容僵硬的npc，他的行动和外表都是最正常的，甚至还超出寻常人的俊美，小小年纪就是个好胚子了。
莫妮卡心想：不愧是最终boss，制作都比普通npc精良！
一秒、两秒、三秒……两人就这样在门口僵持住了。
小暴君布泽尔依旧一动不动看着她，就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莫妮卡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觉得自己的笑容要挂不住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喜怒无常的布泽尔杀掉、又重新在希雅小镇复活的准备。
半晌后，门又吱呀吱呀响起来，布泽尔将门打开，低低“嗯”了一声，声音冷淡说道：“进来吧。”
“……”
事情比她想的要顺利不少。
外边寒风凛冽，莫妮卡以为屋内怎么也比外边暖和些，可当她刚一脚踏进屋内，就被屋内刺骨的寒意冷得直打啰嗦。
莫妮卡牙关打着颤，自我介绍说：“殿下，我的名字是……”
“你是莫妮卡。”
莫妮卡笑容一僵。
他怎么知道的？
布泽尔话音刚落，莫妮卡便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她一晃神，再低头，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同样是女佣的装扮，只不过比起她原来那件要简陋不少，是最低等女佣的装扮。
……？
最低等女佣在这王宫里行动有很大的限制，绝大部分地方都不能走动，莫妮卡到王宫里第一件事，就是讨好总管事，将自己升级成了高等女佣！
现在好了，这混小子一句话，莫妮卡秒回到解放前。
变得不仅仅是衣服，莫妮卡的身材还矮了一截，她伸出手来看，原本健壮有力的肌肉，此时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包着骨头，比起面前营养不良的小暴君也是丝毫不逞多让。
莫妮卡思索了一会儿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摸了摸上衣口袋，所幸她捂了一路的饼还在。
布泽尔肚子发出咕咕声。
莫妮卡连忙将饼拿出来，塞给了布泽尔，讨好道：“有我在，您以后每顿都可以吃饱。”
小布泽尔接过馅饼，扳成两半，另一半给了黑猫，随即两人都是拿着馅饼狼吞虎咽起来。
别说谢谢，布泽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
莫妮卡想，小暴君就是小暴君。
这样想着，她依旧保持着笑容，在小布泽尔面前蹲下，给他顺顺背拍拍胸口，决定先刷刷终极大boss好感，其他的只能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她刚说完，便有一只肥胖的爪子将他手中剩余的小半块饼抽走了。
“……”
莫妮卡狐疑抬头，见到一个身材胖到不正常、满脸都是横肉的女人。
她穿的是三等女佣服，比莫妮卡现在的等级高了一等。
莫妮卡站起来，而布泽尔看起来很怕那位夫人，一声不吭躲到了她的身后。
不等莫妮卡说话触发剧情，便听见夫人尖锐的声音：“莫妮卡，你又偷东西？”
莫妮卡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个小暴君要说“你是莫妮卡”了。
原来此“莫妮卡”非她这个“莫妮卡”，是曾经王宫里一个和她同名的人。
这算什么？当上npc了？
莫妮卡：“……”
她很快接受了自己从玩家到npc身份的转换，默默将身上这件四等女佣服扫描进了[衣柜]里存下。
莫妮卡安慰自己，好歹是一件新衣服，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莫妮卡清清嗓子，说：“这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那你告诉我，是从哪来的？”三等女佣冷笑一声，她的肌肉很僵硬，从里边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这是因为她被困在这个世界太久，逐步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她机械地松手，馅饼落在了地上，然后又被她一脚踩了上去，脚后跟将馅饼碾得粉碎。
“……”
看起来……暴君小时候过得挺悲惨。
莫妮卡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是厨师先生看我貌美又嘴甜，送给我的。”
三等女佣点了点头，说：“是这样啊……”
莫妮卡微笑：“是的。”
本以为这就算是糊弄过去了，谁知下一秒，三等女佣打开了宫殿门——
明明屋内比屋外更冷，但从吹进来的风吹在身上，又是寒冷彻骨的——这就是一个到处bug的傻逼世界！
“我要去问问厨师先生，莫妮卡，要是敢骗我，你就完了。”
三等女佣回头，这时候她的面容又发生了变化，变得分外狰狞扭曲，尤其是那一双青色冒着绿光的眼睛，高高凸起在脸上，好似下一秒就要被她瞪出来。
见识过岩浆遍地、火龙乱飞、鬼骑士军团烧杀劫掠的莫妮卡表示，这没什么可怕的。
三等女佣甩下大门出门了。
莫妮卡干咳一声，将身后的布泽尔拽出来，再次在他面前蹲下，说道：“不要怕。”
小暴君不愧是终极大boss，表情神态和那些普通又僵硬的npc完全不一样，要不是在这里看见他，她还真会以为，他也是被困在这个世界的人。
莫妮卡见到他，嘴巴一瞬间张成了大大的“o”型。
刚才还是七八岁的模样，转了个身的功夫，他就长高了一大截，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时间流速快，但没想到快到了这种程度，莫妮卡下意识问出口：“……你怎么长大了？”
布泽尔微微歪头，似乎也很疑惑，嘟囔着道：“明明是莫妮卡来早了。”
他声线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从雌雄莫辨的正太音，到少年音色已经逐渐显露的清冽声音。
……？什么？
莫妮卡没听懂，她似乎从小暴…君…不对，现在是少年暴君了。她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迷茫且混乱的情绪，不过转瞬即逝。
他淡淡看着她，问道：“饼是偷的么？”
莫妮卡说：“……是的。”
布泽尔怜悯地看着她，说：“简夫人生气了，我们都会遭殃。”
莫妮卡想说，你一个最终大boss还害怕一个小喽喽，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耸耸肩，对这表示无所谓。她还没适应新的身体，将袖子勒起来，原本以为露出的是紧实肌肉，却露出了格外干瘦的手臂。
莫妮卡信誓旦旦对他说：“不要怕，我打得过。”
布泽尔摇头，脸色惨白，似乎是被吓的。他说：“没有人可以打败简夫人。”
她说：“莫妮卡才是最强的。”
“……”
少年暴君没有再理她，熟练地推开一扇扇房门，然后到了最里边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爬进了床底下。
莫妮卡这才发现，那只黑猫不见了，但她没有问。
莫妮卡说：“……等我待会儿把简夫人打趴下，你就给我爬出来。”
没有得到回应。
莫妮卡在餐桌上随手拿了把小刀，悠哉悠哉走到了大厅，等那位“简夫人”回来。
遥想上一次世界重启前，她刺杀暴君都成功了，现在打一个连名字都没听到过的“简夫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等了有一会儿，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莫妮卡从大厅凳子上站起来，握稳了尖刀，摆好了战斗姿势。
说实话，别看莫妮卡战绩惊人，如果这些npc也算人的话，她到目前为止还只杀过一个人——就是成年后的暴君布泽尔。
但对于自己这么多天的锻炼以及敏捷的身手，莫妮卡对自己很有自信。
门开了。
简夫人脸上又青又红，连体型都比正常状态下大了一倍。
“好你个莫妮卡，骗到我头上来了？”
莫妮卡一言不发，举着刀向她冲来，一刀稳稳插在了她的脖子上。
“诶？”
在莫妮卡震惊的目光中，简夫人不仅没有因为这一刀倒下，甚至没有皮开肉绽、没有一滴血溅出来。
哦豁。
莫妮卡咽了口口水，这就要重开了？
简夫人极缓极缓低头，说道：“莫妮卡，你在做什么？”
“……哈哈，”莫妮卡将刀子抽出来，看着简夫人的皮肉毫发无损一点点回弹着，干笑了两声，说：“我就是想……”
她正想着能编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就见简夫人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啊？”
简夫人大掌落下，莫妮卡迅速反应过来，闪在了一边，不然这一掌下来，她脑浆都要被打出来。
在莫妮卡满脸写着的不可思议中，简夫人迈着诡异的步态向她走来。
莫妮卡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虽然死了可以复活，但他妈疼感是实实在在的，反正都是死，她还不如找个舒适点的死法。
“莫妮卡……莫妮卡……！你个死丫头！”
简夫人往前走一步，莫妮卡就往后退一步，她忍不住说：“莫妮卡平常怎么得罪你了？”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到简夫人的神经了，原本慢悠悠朝她走来的简夫人，忽然冲着她狂奔过来。
“我去你大爷！”
莫妮卡决定不能因为一点小问题就放弃，她扔下刀子，照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屋里边跑去。
简夫人在后边穷追不舍：“莫妮卡，你给我站住！”
莫妮卡跑到最后一间房间，然后毫不犹豫，钻到了床底下。
床底下一股怪味，像是腐烂的尸体在这么潮湿的环境下发霉了。莫妮卡往里挤了挤，碰到布泽尔冰冰凉凉的手臂，往他身上闻了闻。
不是他身上的。
这下莫妮卡不用担心自己会蹭上味儿了，继续往他这边挤。
半晌后，布泽尔忽然抱住了她。
莫妮卡：“……”
她感到颈上有些许的温热气息，打了个颤，又听见了他的声音：“……莫妮卡？”
她没心情管这些杂七杂八的，眼睛死死盯着床外，生怕这小暴君不靠谱，万一简夫人进来就把这张床掀了呢？
她一言不发，在拥挤的空间里空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小暴君的嘴。
布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