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漂亮的眼睛跃着水波，里头蕴着漩涡，徐照月直接沉了进去。
过了几秒她才回过神来，慌忙回头，一旁的杨嘉瑶被她剧烈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刚刚和于明序对视了！
徐照月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动了起来，连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上次公告栏前，她仅仅看到了侧脸便匆匆离开，而这次，她不仅看到了正脸，还盯着看了好几秒。
但徐照月不得不承认，看到他正脸的那一刻，她脑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难怪能收到一抽屉的苹果。
徐照月掐了掐指腹，强迫自己将思绪调动回来，指尖陷进肉里印出红色的半月。
-
等宣布休息的时候，徐照月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双颊酡红，迷彩服已被汗湿，黏在后背上。
徐照月立刻找位置坐下，一面拿着她的水杯喝水，上面印着金色描边的星月，一面用手扇风。
杨嘉瑶坐在她旁边补着防晒，目光扫到徐照月的脖子，“照月，你脖子好红啊，要不要补一下？”说着把手里的防晒递给徐照月。
徐照月用手抚了抚后脖颈，她手心一烫，刚晒的时候她感觉刺痛，晒着晒着就变得麻木了。
“谢谢嘉瑶。”徐照月接过防晒补了起来，毕竟是杨嘉瑶的防晒，她不好意思用太多，仅涂了薄薄一层。
-
还未喘口气来，又进行下一轮的训练。
徐照月的斜后方，刘存学感觉旁边的于明序突然往前半步，又往左半步，接着又往右边挪了些许。
这人是在干嘛？
刘存学疑惑地看了眼于明序，他依旧目视前方，脸上气定神闲，仿佛刚刚动来动去、七扭八扭的不是他一样。
徐照月突然感觉后背的热度降低了一点，她偷偷瞄了眼太阳，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还是那么大？
-
为期一周的军训令徐照月度日如年，白天风吹日晒，晚上还要晚自习，徐照月对着一堆化学元素就感到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但在不知不觉间军训已走向尾声。
到了后面几天，也没有那么晒了，许是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徐照月觉得比起一开始，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
休息时，许是因为一班的方阵就在二班旁边，徐照月总能看到于明序。
于明序总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似乎在苦恼着什么，微拧着眉，板着一张脸，神色严肃，有时还会叹出一口气。
徐照月一开始不明白，但想起他的成绩，徐照月立刻肃然起敬。
这就是学神吧，军训这么苦这么累也依旧阻挡不了他在休息时间思考难题，看他想得这么费劲，可能是什么竞赛的题目吧。
徐照月心想。
-
月明星稀，礼堂内灯光大亮，音箱传出优美的纯音乐，观众席人声鼎沸，议论着今晚的节目，等待开场。
节目顺序并不是按班级顺序来的，在看完一个歌舞表演后，主持人出来报节目，徐照月才反应过来，下一个是于明序的钢琴演奏。
徐照月屏住呼吸，有些期待地看向暂时熄灭灯光的舞台，等待着它亮起。
“噔——”
灯光骤亮，柔和的顶光从于明序的头顶倾泻下来，洒在他按在钢琴键上的修长的手指上。
为了表演，于明序今晚换了一身西装，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着他的颀长的身形，一双黑皮鞋整洁得发亮。
观众席产生一阵此起彼伏的骚动，徐照月能捕捉到“帅”、“好看”、“几班”等诸如此类的字眼。
“嘁，”
徐照月听到后排传来不屑的气声，顿时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于明序为了出这个风头可上心了，”一道男声响起，旁边的同学一听有八卦，立刻急切地询问起来。
“我前几天听到他给家里打电话，让人把西装给他送过来呢。我们早上演练一结束，下午他马上出去整了个发型。”语气传来阵阵酸味儿。
听上去，是他的室友，徐照月暗忖。看来于明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尽力做到最好。
“嗨——这也正常，这可是在全年级前露面呢，可不得收拾一下。”
后面那个男生还在说什么，徐照月听不清了，因为，表演开始了。于明序指尖倾泻出一段清冷的钢琴音，徐照月瞬时被吸去了注意力。
台上的于明序手指跳跃，琴声悠扬，温黄的光描摹着他的肩膀，镀出一道金边。徐照月沉浸其中，不知道是沉浸在他的风华里，还是沉浸在回忆中。
那时，也是这样的。光洒在他弹钢琴的手上，只是那时他手指不是这样的修长、骨骼分明，而是带着肉感的圆短的十指。
他弹的琴声也不是这样的令人沉醉，是很初级、旋律简单的曲目，他还常常因为弹错音被打手心。
但他从来不会因为弹琴而哭，虽然徐照月觉得他那时并不喜欢弹琴。他被打手心后总是咬着嘴唇，挺着倔强的背，执拗地从头开始弹。
沉浸间，于明序的手指收住最后一个音。
停顿过后，观众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谢幕时于明序动作有些缓慢，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才转身下台。
徐照月咬了咬唇瓣，怎么感觉他有些遗憾？
于明序今晚光彩夺目，吸引了许许多多的目光，甚至直到下一个节目开始，观众席仍意犹未尽地讨论着。
徐照月看着舞台上已经开始表演的节目，思绪已飘然远去。
回想着刚刚台上的于明序，徐照月心道，他后来是花了多少精力，才能把曲子弹得这样好听。
心里的钦佩油然而生。
-
散场后，徐照月没有回宿舍，绕路去了门房取了已预定好的小蛋糕。
待回到宿舍，已过去了半个小时，楼下人影稀稀拉拉。
徐照月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已洗完澡、正在擦拭头发的杨嘉瑶。
杨嘉瑶瞬时两眼发光，一脸惊喜，“给我的吗？照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L’Star的蛋糕？”
徐照月笑着说，“你之前提过一句呀。嘉瑶，谢谢你的防晒霜。”
徐照月初中入学时没有军训，这次军训她根本未想起来要买防晒霜，军训前期又较紧凑，晚上又有晚自习，徐照月等到第三天才抽空出去买了支防晒，在此之前，她都是借用的杨嘉瑶的防晒。
虽然她都涂得很少，但她始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杨嘉瑶不忸怩，大方接过道：“照月，你也太客气了，那我下回请你吃饭。”
徐照月回以微笑。
待得洗完澡，徐照月看了看群消息。
虽然一中明文规定不能带手机，但是大家基本都会偷偷带。
这会群里果然热闹着，在讨论明天排座位的事，因为之前未正式上课，晚自习都是大家自己找座位坐着。
“明天好像是按成绩选座位哎。”郭灵妍说道。
杨嘉瑶开口，“那我们尽量坐近一些吧。”
朱静闻言有些失落地说：“我尽力吧，我排很后面。”
徐照月安慰她，“没事的，我们尽量坐近，你挑你喜欢的离我们近的位置就好啦。”
朱静稍显放松，对徐照月笑笑。
只听郭灵妍突然大声叫起来，“又有人找我要于明序微信了，哎——怎么都到高中了还有人找我要啊。”
朱静笑出声来，“谁叫你是他初中同学？今晚他这么打眼，肯定有人想认识他。”
“但是他都不会加啊，又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小女生要失望了。而且他也没加我，我每次都还得打开我们初中班群给她们推。”郭灵妍怨气满满。
徐照月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你能也推给我吗？”
此话一出，宿舍剩余三人立刻投来了暧昧的目光。
徐照月霎时后悔万分，直想钻进地下去，恨不得眼前有个撤回键。
“你今晚也被他迷到了？”郭灵妍惊讶地问。
徐照月立刻摆手否认，“没没，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他微信长什么样。”
郭灵妍三人半信半疑，但郭灵妍还是立刻动动手指把于明序的微信推给了她。
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徐照月点开于明序的微信名片。
他的头像是几个几何图形的组合，有些抽象。
徐照月将目光移向昵称，心里默念，“Lunaire”，什么意思？
简洁又带着神秘感，果然很符合他的风格。
看了好一会儿，徐照月点击返回，翻出明天的课表，心里盘算着还是在放学后、晚自习前去图书馆自习会儿吧。
一中学习节奏快，压力大，徐照月寝室学习最好的自然是郭灵妍，她和于序明来自同一所初中——江市三中，拥有全江市最好的初中部。
平心而论，徐照月所在的初中并不算很好，因此学风自然散漫些，她在初中一向名列前茅，可进了一中，她的成绩就泯然众人了，她中考是全市134名，在一中算不上顶尖，只能说是头部尾端。
而且，她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十分努力，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难以适应。
徐照月在晚自习时发现，郭灵妍早已学了半本书，那一瞬间她感觉身上压了座大山，紧迫得让她难受。
高中的难度突然进了一个长台阶，她自学得有些吃力，她并没有很高的学习天赋，只能多花些时间了。
尤其是化学，徐照月想，她不能再逃避了，化学是她最薄弱的科目，每次学习化学她都感觉特别痛苦，她这段时间来都刻意避开学习化学，导致进度非常缓慢。
不能再这样了。
吃完饭应该还可以自习半小时到一小时，图书馆离教学楼也不远，她可以好好利用饭后时间。
想着想着，徐照月沉入梦乡。
-
第二天利用早读排好座位后，立刻快节奏地进入课程。
一节课下来，徐照月感觉脑袋沉沉的，需要她花时间去消化这短时间内接收的大量知识。
所有科目中，徐照月只有语文拔尖，她的中考语文成绩是全班最高，因此被任为语文课代表。
徐照月正和郭灵妍说话——因为她们成绩排在前面，选座位时便选到了一起，而杨嘉瑶和朱静距离她们也较近。
“徐照月，姚老师找你。”班长肖黎明刚从办公室回来，转告徐照月，姚老师自然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
“好。”徐照月应了一声，立刻前往办公室，办公室在五楼。
-
重点班并不和普通班在同一层楼，而是全校三个年级的重点班都被排在五楼，高一一个重点班，高二高三各有文理两个重点班，而所有的重点班就在五楼。
徐照月经过高一一班，发现于明序坐在靠走廊的窗边。
他低着头，清爽的短发在他高挺的鼻尖投下细细的阴影，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好像是数学吧，徐照月瞄了一眼。
因徐照月稍微停顿了一下，于明序感觉光线一暗，正要抬头——
徐照月眼看于明序要抬头看来，心头一紧，立刻加快步伐离开。
进了办公室，姚老师跟她交代课代表的事务，徐照月认真听着，心里默默记下。
在这时，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胡老师。”
徐照月往门口的方向一看，少年背着日光站在门口，神色冷淡，宽肩窄腰，身姿笔挺，宛若雪山上的挺拔青松，流露出清冷傲然之色。
正在窗边抽烟的中年男子掐灭了烟头，应着：“哎，明序啊。”
于明序迈着长腿，修长的手指握着习题册，骨节分明，手背皮肤白净，更显出青筋凸起，看上去极为有力。
徐照月收回目光，将目光定在眼前的瓷砖地上，避免和于明序对视。
于明序越过徐照月，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徐照月表面上神色专注，但实际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几拍，耳边姚老师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身后响起于明序和胡老师的交流声，徐照月感觉自己的耳朵仿佛有电流穿过，她努力控制自己忽视身后的声音，将注意力放在姚老师交代的事情上。
姚老师交代完毕，问：“照月，你还有不明白的吗？”
徐照月摇摇头，“没有了，老师。”
“那你先回去吧。”
徐照月如获大赦一般，神色迅速放松下来，和老师礼貌告别后以接近跑的速度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和于明序待在一个空间里总令她浑身不自在。
于明序看着少女迅速离开的背影，眼中明明灭灭。
过了几秒她才回过神来，慌忙回头，一旁的杨嘉瑶被她剧烈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刚刚和于明序对视了！
徐照月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动了起来，连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上次公告栏前，她仅仅看到了侧脸便匆匆离开，而这次，她不仅看到了正脸，还盯着看了好几秒。
但徐照月不得不承认，看到他正脸的那一刻，她脑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难怪能收到一抽屉的苹果。
徐照月掐了掐指腹，强迫自己将思绪调动回来，指尖陷进肉里印出红色的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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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宣布休息的时候，徐照月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双颊酡红，迷彩服已被汗湿，黏在后背上。
徐照月立刻找位置坐下，一面拿着她的水杯喝水，上面印着金色描边的星月，一面用手扇风。
杨嘉瑶坐在她旁边补着防晒，目光扫到徐照月的脖子，“照月，你脖子好红啊，要不要补一下？”说着把手里的防晒递给徐照月。
徐照月用手抚了抚后脖颈，她手心一烫，刚晒的时候她感觉刺痛，晒着晒着就变得麻木了。
“谢谢嘉瑶。”徐照月接过防晒补了起来，毕竟是杨嘉瑶的防晒，她不好意思用太多，仅涂了薄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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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喘口气来，又进行下一轮的训练。
徐照月的斜后方，刘存学感觉旁边的于明序突然往前半步，又往左半步，接着又往右边挪了些许。
这人是在干嘛？
刘存学疑惑地看了眼于明序，他依旧目视前方，脸上气定神闲，仿佛刚刚动来动去、七扭八扭的不是他一样。
徐照月突然感觉后背的热度降低了一点，她偷偷瞄了眼太阳，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还是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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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一周的军训令徐照月度日如年，白天风吹日晒，晚上还要晚自习，徐照月对着一堆化学元素就感到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但在不知不觉间军训已走向尾声。
到了后面几天，也没有那么晒了，许是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徐照月觉得比起一开始，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
休息时，许是因为一班的方阵就在二班旁边，徐照月总能看到于明序。
于明序总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似乎在苦恼着什么，微拧着眉，板着一张脸，神色严肃，有时还会叹出一口气。
徐照月一开始不明白，但想起他的成绩，徐照月立刻肃然起敬。
这就是学神吧，军训这么苦这么累也依旧阻挡不了他在休息时间思考难题，看他想得这么费劲，可能是什么竞赛的题目吧。
徐照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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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礼堂内灯光大亮，音箱传出优美的纯音乐，观众席人声鼎沸，议论着今晚的节目，等待开场。
节目顺序并不是按班级顺序来的，在看完一个歌舞表演后，主持人出来报节目，徐照月才反应过来，下一个是于明序的钢琴演奏。
徐照月屏住呼吸，有些期待地看向暂时熄灭灯光的舞台，等待着它亮起。
“噔——”
灯光骤亮，柔和的顶光从于明序的头顶倾泻下来，洒在他按在钢琴键上的修长的手指上。
为了表演，于明序今晚换了一身西装，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着他的颀长的身形，一双黑皮鞋整洁得发亮。
观众席产生一阵此起彼伏的骚动，徐照月能捕捉到“帅”、“好看”、“几班”等诸如此类的字眼。
“嘁，”
徐照月听到后排传来不屑的气声，顿时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于明序为了出这个风头可上心了，”一道男声响起，旁边的同学一听有八卦，立刻急切地询问起来。
“我前几天听到他给家里打电话，让人把西装给他送过来呢。我们早上演练一结束，下午他马上出去整了个发型。”语气传来阵阵酸味儿。
听上去，是他的室友，徐照月暗忖。看来于明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尽力做到最好。
“嗨——这也正常，这可是在全年级前露面呢，可不得收拾一下。”
后面那个男生还在说什么，徐照月听不清了，因为，表演开始了。于明序指尖倾泻出一段清冷的钢琴音，徐照月瞬时被吸去了注意力。
台上的于明序手指跳跃，琴声悠扬，温黄的光描摹着他的肩膀，镀出一道金边。徐照月沉浸其中，不知道是沉浸在他的风华里，还是沉浸在回忆中。
那时，也是这样的。光洒在他弹钢琴的手上，只是那时他手指不是这样的修长、骨骼分明，而是带着肉感的圆短的十指。
他弹的琴声也不是这样的令人沉醉，是很初级、旋律简单的曲目，他还常常因为弹错音被打手心。
但他从来不会因为弹琴而哭，虽然徐照月觉得他那时并不喜欢弹琴。他被打手心后总是咬着嘴唇，挺着倔强的背，执拗地从头开始弹。
沉浸间，于明序的手指收住最后一个音。
停顿过后，观众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谢幕时于明序动作有些缓慢，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才转身下台。
徐照月咬了咬唇瓣，怎么感觉他有些遗憾？
于明序今晚光彩夺目，吸引了许许多多的目光，甚至直到下一个节目开始，观众席仍意犹未尽地讨论着。
徐照月看着舞台上已经开始表演的节目，思绪已飘然远去。
回想着刚刚台上的于明序，徐照月心道，他后来是花了多少精力，才能把曲子弹得这样好听。
心里的钦佩油然而生。
-
散场后，徐照月没有回宿舍，绕路去了门房取了已预定好的小蛋糕。
待回到宿舍，已过去了半个小时，楼下人影稀稀拉拉。
徐照月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已洗完澡、正在擦拭头发的杨嘉瑶。
杨嘉瑶瞬时两眼发光，一脸惊喜，“给我的吗？照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L’Star的蛋糕？”
徐照月笑着说，“你之前提过一句呀。嘉瑶，谢谢你的防晒霜。”
徐照月初中入学时没有军训，这次军训她根本未想起来要买防晒霜，军训前期又较紧凑，晚上又有晚自习，徐照月等到第三天才抽空出去买了支防晒，在此之前，她都是借用的杨嘉瑶的防晒。
虽然她都涂得很少，但她始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杨嘉瑶不忸怩，大方接过道：“照月，你也太客气了，那我下回请你吃饭。”
徐照月回以微笑。
待得洗完澡，徐照月看了看群消息。
虽然一中明文规定不能带手机，但是大家基本都会偷偷带。
这会群里果然热闹着，在讨论明天排座位的事，因为之前未正式上课，晚自习都是大家自己找座位坐着。
“明天好像是按成绩选座位哎。”郭灵妍说道。
杨嘉瑶开口，“那我们尽量坐近一些吧。”
朱静闻言有些失落地说：“我尽力吧，我排很后面。”
徐照月安慰她，“没事的，我们尽量坐近，你挑你喜欢的离我们近的位置就好啦。”
朱静稍显放松，对徐照月笑笑。
只听郭灵妍突然大声叫起来，“又有人找我要于明序微信了，哎——怎么都到高中了还有人找我要啊。”
朱静笑出声来，“谁叫你是他初中同学？今晚他这么打眼，肯定有人想认识他。”
“但是他都不会加啊，又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小女生要失望了。而且他也没加我，我每次都还得打开我们初中班群给她们推。”郭灵妍怨气满满。
徐照月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你能也推给我吗？”
此话一出，宿舍剩余三人立刻投来了暧昧的目光。
徐照月霎时后悔万分，直想钻进地下去，恨不得眼前有个撤回键。
“你今晚也被他迷到了？”郭灵妍惊讶地问。
徐照月立刻摆手否认，“没没，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他微信长什么样。”
郭灵妍三人半信半疑，但郭灵妍还是立刻动动手指把于明序的微信推给了她。
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徐照月点开于明序的微信名片。
他的头像是几个几何图形的组合，有些抽象。
徐照月将目光移向昵称，心里默念，“Lunaire”，什么意思？
简洁又带着神秘感，果然很符合他的风格。
看了好一会儿，徐照月点击返回，翻出明天的课表，心里盘算着还是在放学后、晚自习前去图书馆自习会儿吧。
一中学习节奏快，压力大，徐照月寝室学习最好的自然是郭灵妍，她和于序明来自同一所初中——江市三中，拥有全江市最好的初中部。
平心而论，徐照月所在的初中并不算很好，因此学风自然散漫些，她在初中一向名列前茅，可进了一中，她的成绩就泯然众人了，她中考是全市134名，在一中算不上顶尖，只能说是头部尾端。
而且，她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十分努力，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难以适应。
徐照月在晚自习时发现，郭灵妍早已学了半本书，那一瞬间她感觉身上压了座大山，紧迫得让她难受。
高中的难度突然进了一个长台阶，她自学得有些吃力，她并没有很高的学习天赋，只能多花些时间了。
尤其是化学，徐照月想，她不能再逃避了，化学是她最薄弱的科目，每次学习化学她都感觉特别痛苦，她这段时间来都刻意避开学习化学，导致进度非常缓慢。
不能再这样了。
吃完饭应该还可以自习半小时到一小时，图书馆离教学楼也不远，她可以好好利用饭后时间。
想着想着，徐照月沉入梦乡。
-
第二天利用早读排好座位后，立刻快节奏地进入课程。
一节课下来，徐照月感觉脑袋沉沉的，需要她花时间去消化这短时间内接收的大量知识。
所有科目中，徐照月只有语文拔尖，她的中考语文成绩是全班最高，因此被任为语文课代表。
徐照月正和郭灵妍说话——因为她们成绩排在前面，选座位时便选到了一起，而杨嘉瑶和朱静距离她们也较近。
“徐照月，姚老师找你。”班长肖黎明刚从办公室回来，转告徐照月，姚老师自然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
“好。”徐照月应了一声，立刻前往办公室，办公室在五楼。
-
重点班并不和普通班在同一层楼，而是全校三个年级的重点班都被排在五楼，高一一个重点班，高二高三各有文理两个重点班，而所有的重点班就在五楼。
徐照月经过高一一班，发现于明序坐在靠走廊的窗边。
他低着头，清爽的短发在他高挺的鼻尖投下细细的阴影，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好像是数学吧，徐照月瞄了一眼。
因徐照月稍微停顿了一下，于明序感觉光线一暗，正要抬头——
徐照月眼看于明序要抬头看来，心头一紧，立刻加快步伐离开。
进了办公室，姚老师跟她交代课代表的事务，徐照月认真听着，心里默默记下。
在这时，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胡老师。”
徐照月往门口的方向一看，少年背着日光站在门口，神色冷淡，宽肩窄腰，身姿笔挺，宛若雪山上的挺拔青松，流露出清冷傲然之色。
正在窗边抽烟的中年男子掐灭了烟头，应着：“哎，明序啊。”
于明序迈着长腿，修长的手指握着习题册，骨节分明，手背皮肤白净，更显出青筋凸起，看上去极为有力。
徐照月收回目光，将目光定在眼前的瓷砖地上，避免和于明序对视。
于明序越过徐照月，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徐照月表面上神色专注，但实际上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几拍，耳边姚老师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身后响起于明序和胡老师的交流声，徐照月感觉自己的耳朵仿佛有电流穿过，她努力控制自己忽视身后的声音，将注意力放在姚老师交代的事情上。
姚老师交代完毕，问：“照月，你还有不明白的吗？”
徐照月摇摇头，“没有了，老师。”
“那你先回去吧。”
徐照月如获大赦一般，神色迅速放松下来，和老师礼貌告别后以接近跑的速度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和于明序待在一个空间里总令她浑身不自在。
于明序看着少女迅速离开的背影，眼中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