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从指缝一点点溜走,转眼间就到了夏末,树上知了叫得一日比一日焦急好像在用生命最后的时光换取人们的注意,翠儿却感受不到时间的飞速运行,她只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红花!红花!大喜事!大喜事啊!”虎子娘站在在门口就开始嚷嚷。“咋了?咋了,这着急忙慌的!”,翠儿娘手上的苞米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赶紧跑出去开门。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日头可毒”,进了屋子连忙给虎子娘倒水,“喝口水,顺顺”,翠儿娘看见虎子娘这高兴样子,心想定是虎子有了消息,心跳不禁快了些,有些口干舌燥,她忙催促虎子娘:“快说,快说啥好事?”脸上尽是期待。
“村长说,虎子拿军功了,成连长了!”,“那挺好啊,说没说虎子啥时候能回来?”,说罢愣了愣,眸子里露出几分疑惑:“不对,村长咋知道的,难不成虎子写了信?可他不是不识几个字嘛?”
翠儿娘用眼神催促着虎子娘赶紧回答快说,“你这一连串问下来我先回答那个?是一个受伤归家的小兵传来的消息,俺也看见那个小子了,应该没错的”,虎子娘的眼里蓄起了开心的泪水:“那个小兵说是虎子他们年底就能回来,战局快结束了,他们这些受伤的士兵就是提早被送回来的”
翠儿娘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三年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这可真是大喜事!我得赶紧去跟翠儿说,”翠儿娘起身急匆匆地就想去翠儿房间,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虎子娘还在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抱歉的说:“看我高兴坏了,都忘记了你还在这呢!”翠儿娘拍拍自己的脑袋,嘴咧的老大。
“哈哈哈哈,我这就回去了!我这婆婆也不好去见未嫁的儿媳,你可注意着点,别把我儿媳妇吓着!”虎子娘调笑到。
“快走,快走,瞧你这话说的,整的我活像是个后妈似的,我还能吓着自个亲闺女不成?”虎子娘翘起嘴角,“那可说不准”,两人看着对方笑了起来,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虎子娘出门时顿了顿,回头看了看翠儿的房门,心里自觉实在是对不起人家姑娘,虎子是为了他爹去参军的,她心里实在是对翠儿有愧啊!“唉…”虎子娘叹了口气,自觉没有脸面去见她。翠儿娘听见她的叹气声,没说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沉默了好一会,翠儿娘抱住虎子娘安慰道:“这不怪你们,这都是命啊!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啊”,虎子娘颤抖着手搂紧了翠儿娘。“终归是俺们欠翠儿的,要是虎子那小子以后敢对不起翠儿,俺就打断他的腿”,虎子娘呜咽着保证。“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快回去吧!”,虎子娘点点头,向外走去。
翠儿娘将虎子娘送出门之后,急匆匆地向河边跑去,路上还不小心被石头绊了脚。她一瘸一拐的到河边时,天色已有些暗了,正好碰见洗完衣裳往家走的翠儿。
“娘!你这是咋了?”,翠儿连忙走过去用手搀着母亲,“咋拐着了?慢些走”。翠儿娘把手撑在闺女身上,有些费劲喘着粗气:“娘没啥事,就是路上绊了一跤,不碍事。翠儿,你婶子晌午告诉俺一个好消息,虎子快要回来了!”,听见这个消息,翠儿手中的盆没拿稳,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娘,这是真的吗?虎子哥真的要回来了?你没骗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翠儿娘拍了拍女儿的手:“真的,真的!村长说的还能有错,那传消息的小兵你娟子婶亲眼看见了”,翠儿娘抽出手帕抹去闺女脸上淌下的泪水。
“这是好事,哭啥,还不快扶娘回去。”翠儿脸上一扫阴霾,露出这三年来最真挚的笑容。“娘,咱们快回去天黑了。”翠儿搀着她娘,慢慢悠悠地踱步回家,脸上的笑就没消过,浑身上下透着愉悦。
翠儿将她娘扶上炕,走进厨房拾到拾到东西准备做饭,看着锅中翻滚的炖菜,她心里宛如一锅沸水冒着热气,面上一直挂着笑,她的眼里好像洒满了碎钻。虎子要回来的消息好像给她注入了一□□气,让她整个人鲜活起来,她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幸福的女孩。她将做好的饭端出去,和父母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他们没有提及虎子却每个人脸上都有笑意。
收拾完碗筷回到房间里,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抽泣起来,像是要把三年的委屈通通随着泪水流走,她这三年不知道让父母为她操了多少心,她看着父母苍老的样子,心里的愧疚要溢出来了,可她却无能为力。
她日日担惊受怕,害怕虎子挨饿受冻,害怕他战死沙场,害怕再也见不到他。虎子刚去从军的那年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头发一把把的掉,原本一碗的饭量到强迫自己才能吃下一两口,原本圆润的小脸瘦得脸颊都凹了下去,母亲看着她蔫了吧唧的样子不知叹了多少气,却也只能变着法给她做吃的,父亲也因着她,抽烟抽得更凶了,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变得斑白。
后来倒是好些了,能睡着了。可梦里却全是他,每次醒来枕巾都是湿的。她有时是真的恨他,恨他为什么要抛下自己,恨他为什么三年来怎么能够没有一丁点消息,可是更多的时候是彻夜不眠的想念,是抑制不住的担忧,她对他终归是爱大过恨太多太多。
这三年不管母亲如何劝她,在这件事情上她第一次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她也从来没有起过解除婚约的想法,她对他的情感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可她仍觉得委屈,即便心里知道他的无可奈何,可她在虎子那是永远被偏爱的,在虎子面前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可以发泄她的任何情绪,他都会包容她,对着他她不用做一个懂事明理的贤惠女子。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虎子哥,我真的好想你啊,你终于要回来了”,哭得嘶哑的声音里却透着丝丝甜腻,她好像又是从前那个明艳天真的女孩了。
“当家的,真是苍天有眼啊,他见不得咱闺女这样难受,他终于把虎子放回来了!”,翠儿娘靠在丈夫身上,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落下,打湿了男人的衣裳。
翠儿爹放下烟袋,摸摸自个媳妇的脸,嗯了一声,声音里竟带着哭腔。他看向窗外,银色的光辉将夜幕中的万物装扮得分外寂静祥和,他笑了笑好像看见了翠儿幸福的未来……
“红花!红花!大喜事!大喜事啊!”虎子娘站在在门口就开始嚷嚷。“咋了?咋了,这着急忙慌的!”,翠儿娘手上的苞米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赶紧跑出去开门。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日头可毒”,进了屋子连忙给虎子娘倒水,“喝口水,顺顺”,翠儿娘看见虎子娘这高兴样子,心想定是虎子有了消息,心跳不禁快了些,有些口干舌燥,她忙催促虎子娘:“快说,快说啥好事?”脸上尽是期待。
“村长说,虎子拿军功了,成连长了!”,“那挺好啊,说没说虎子啥时候能回来?”,说罢愣了愣,眸子里露出几分疑惑:“不对,村长咋知道的,难不成虎子写了信?可他不是不识几个字嘛?”
翠儿娘用眼神催促着虎子娘赶紧回答快说,“你这一连串问下来我先回答那个?是一个受伤归家的小兵传来的消息,俺也看见那个小子了,应该没错的”,虎子娘的眼里蓄起了开心的泪水:“那个小兵说是虎子他们年底就能回来,战局快结束了,他们这些受伤的士兵就是提早被送回来的”
翠儿娘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三年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这可真是大喜事!我得赶紧去跟翠儿说,”翠儿娘起身急匆匆地就想去翠儿房间,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虎子娘还在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抱歉的说:“看我高兴坏了,都忘记了你还在这呢!”翠儿娘拍拍自己的脑袋,嘴咧的老大。
“哈哈哈哈,我这就回去了!我这婆婆也不好去见未嫁的儿媳,你可注意着点,别把我儿媳妇吓着!”虎子娘调笑到。
“快走,快走,瞧你这话说的,整的我活像是个后妈似的,我还能吓着自个亲闺女不成?”虎子娘翘起嘴角,“那可说不准”,两人看着对方笑了起来,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虎子娘出门时顿了顿,回头看了看翠儿的房门,心里自觉实在是对不起人家姑娘,虎子是为了他爹去参军的,她心里实在是对翠儿有愧啊!“唉…”虎子娘叹了口气,自觉没有脸面去见她。翠儿娘听见她的叹气声,没说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沉默了好一会,翠儿娘抱住虎子娘安慰道:“这不怪你们,这都是命啊!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啊”,虎子娘颤抖着手搂紧了翠儿娘。“终归是俺们欠翠儿的,要是虎子那小子以后敢对不起翠儿,俺就打断他的腿”,虎子娘呜咽着保证。“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快回去吧!”,虎子娘点点头,向外走去。
翠儿娘将虎子娘送出门之后,急匆匆地向河边跑去,路上还不小心被石头绊了脚。她一瘸一拐的到河边时,天色已有些暗了,正好碰见洗完衣裳往家走的翠儿。
“娘!你这是咋了?”,翠儿连忙走过去用手搀着母亲,“咋拐着了?慢些走”。翠儿娘把手撑在闺女身上,有些费劲喘着粗气:“娘没啥事,就是路上绊了一跤,不碍事。翠儿,你婶子晌午告诉俺一个好消息,虎子快要回来了!”,听见这个消息,翠儿手中的盆没拿稳,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娘,这是真的吗?虎子哥真的要回来了?你没骗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翠儿娘拍了拍女儿的手:“真的,真的!村长说的还能有错,那传消息的小兵你娟子婶亲眼看见了”,翠儿娘抽出手帕抹去闺女脸上淌下的泪水。
“这是好事,哭啥,还不快扶娘回去。”翠儿脸上一扫阴霾,露出这三年来最真挚的笑容。“娘,咱们快回去天黑了。”翠儿搀着她娘,慢慢悠悠地踱步回家,脸上的笑就没消过,浑身上下透着愉悦。
翠儿将她娘扶上炕,走进厨房拾到拾到东西准备做饭,看着锅中翻滚的炖菜,她心里宛如一锅沸水冒着热气,面上一直挂着笑,她的眼里好像洒满了碎钻。虎子要回来的消息好像给她注入了一□□气,让她整个人鲜活起来,她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幸福的女孩。她将做好的饭端出去,和父母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他们没有提及虎子却每个人脸上都有笑意。
收拾完碗筷回到房间里,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抽泣起来,像是要把三年的委屈通通随着泪水流走,她这三年不知道让父母为她操了多少心,她看着父母苍老的样子,心里的愧疚要溢出来了,可她却无能为力。
她日日担惊受怕,害怕虎子挨饿受冻,害怕他战死沙场,害怕再也见不到他。虎子刚去从军的那年她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头发一把把的掉,原本一碗的饭量到强迫自己才能吃下一两口,原本圆润的小脸瘦得脸颊都凹了下去,母亲看着她蔫了吧唧的样子不知叹了多少气,却也只能变着法给她做吃的,父亲也因着她,抽烟抽得更凶了,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变得斑白。
后来倒是好些了,能睡着了。可梦里却全是他,每次醒来枕巾都是湿的。她有时是真的恨他,恨他为什么要抛下自己,恨他为什么三年来怎么能够没有一丁点消息,可是更多的时候是彻夜不眠的想念,是抑制不住的担忧,她对他终归是爱大过恨太多太多。
这三年不管母亲如何劝她,在这件事情上她第一次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她也从来没有起过解除婚约的想法,她对他的情感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可她仍觉得委屈,即便心里知道他的无可奈何,可她在虎子那是永远被偏爱的,在虎子面前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可以发泄她的任何情绪,他都会包容她,对着他她不用做一个懂事明理的贤惠女子。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虎子哥,我真的好想你啊,你终于要回来了”,哭得嘶哑的声音里却透着丝丝甜腻,她好像又是从前那个明艳天真的女孩了。
“当家的,真是苍天有眼啊,他见不得咱闺女这样难受,他终于把虎子放回来了!”,翠儿娘靠在丈夫身上,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落下,打湿了男人的衣裳。
翠儿爹放下烟袋,摸摸自个媳妇的脸,嗯了一声,声音里竟带着哭腔。他看向窗外,银色的光辉将夜幕中的万物装扮得分外寂静祥和,他笑了笑好像看见了翠儿幸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