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下来的水珠打落在盆里,起初是闷闷的,待积蓄了一层水后,声音又清脆起来,恍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李子木睡不着了,她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个一二,刨根问底要回忆的时候,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他手指轻按她的额头,催她入睡,大脑便不争气的停转了,再也回想不起别的。

    她有些恼恨的翻过身,背对着他,心里默数羊羊,却又不经意间想到看书更催眠的玩笑,心情便变得压抑。

    把那些情绪压在心底,她不想回忆,也不琢磨如何回去,她不懂穿越时空借尸还魂,连那个世界聪明的人都没研究出办法,她能怎么做,越想越伤心罢了。

    睡不着,她披着长发下了床,绕过地面睡着的少年,悄悄的打开门又合上门。在屋檐下看外面的雨,雨下的很大,打在地上,又溅落在她身上。

    她听着雨落风啸,感受着裙衫湿透,雨珠从脸颊滑落到脖颈,睫毛沾染上水珠,却依旧没有要回屋躲避的意思,无悲无喜,观看着这一草一木,没有惊奇,没有欢喜,对于自己的命运,都不再伤悲。

    这一刻,她美的让人惊叹!

    一袭青衫,鸦鬟云鬓,眉若远山,面白唇红,眼神清冷又沉静无波,给人的感觉,似近还远,不在尘世间。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那人打开门口的伞,蹲在她身边,那身影还有那伞共同为她挡了一夜的风雨。

    渐渐的她的呼吸变得轻缓,她不知何时倒在他肩上睡着了,外面的雨还在下,他没有趁此将她抱到床上,让她更好的睡觉。

    他出来,也只是看雨,其他事情,都是顺便而已。

    雨消后,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太阳才慵慵懒懒的从东边爬起,不情不愿的冒出了头。

    脖子好痛,李子木想着肯定落枕了,昨夜她迷迷糊糊的睡着,没能爬到床上,今天早上醒来在屋檐下躺着,还好头落在了干燥地方。

    “木头,你给我烧水,我要冷死了!”她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有点嘶哑,在房间里边换衣服边叫人。

    “阿嚏!”

    她心里暗道不好,肯定是感冒了,昨日不知抽了什么风,硬要去淋雨,好了,现在病了,也不知道房子里有没有治病的药。

    奇了怪了,没有看见他,屋内屋外都找过了,甚至进了那间被用来存放各种盒子瓶罐的房间。

    看见那些东西她心里就发怵,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些什么。

    她猜测,或许是出去买粮食了吧,前几日米都快底了,可她一打开盖子,却看见米都已经满了。

    什么时候的事?这几天他都在她视线以内,及时不是应该也没有充裕的时间去买啊?更不可能是种的了。

    可恨!她懊悔极了,这几天她一直跟着他,就是打算在他准备去补充粮食的时候一起去呢!

    早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她便开始在周围勘察情况,连个鸟都没见,更别提人了!可是离开太远,就来不及在饭点前回去,而他也没有那个心去给她留一份。

    真可气!

    啊啊啊,她在房间里转圈跺脚,愤恨不已。

    窗外,一只青绿色的蛇吐着舌头藏在树叶里透过缝隙盯着她,注视她的一举一动,而她一无所觉,只是感觉有种莫名的冷。

    “木头木头你在哪里?”她开始自言自语,打发那难以排解的恐惧。

    “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呢?”她突然又说起这个。

    “而且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的字笔画那么多,我根本就记不住嘛。”她没有避讳暴露自己的异样,在她看来,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至少她相信,即使知道她是异界客,他对她也不会改变。

    她对于他来说是什么呢?宠物?试验品?

    蛊人,真是个新鲜的词,她只知道蛊虫,看他的衣饰,应该像那些小说一样是少数民族吧。毕竟养虫子是没有前途的,一个正经的国家绝不会在这上面耗尽心力,除非是带什么特殊设定的玄幻世界了。

    “我的记性很差的,除了背古诗词背出了经验记忆速度快了一点,别的什么都不行的。”她发了神经,像是给什么人解释似的。

    “木头?木头?你在不在?”她来来回回好几次的重复说道。

    “如果你在的话吱个声,我告诉你个秘密哦。”

    她神秘的说道,企图诱他出现。

    已经想好,他要是出现的话,她就说,“哈哈哈,你被骗了!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秘密呢!”

    可是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出现。

    她只好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小声说道,“我喜欢你啊,呆子。”

    这时祭疣刚好背着一个人回来,正要推门,却听见了这话,心里有点异样。

    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背影,手一顿,便没有打开,而是走到厨房,把背篓放下来。

    一只鲜艳的拇指大小的虫顺着他的手爬到那人的脸上,破开皮肉进去了,初时脸上还能看见鼓起的包,不到一刻钟,便彻底下去了,只留在脸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祭疣看着,已经下了决断,不准备让这只虫留后代,它已经有自己的偏好,喜欢从脸上爬进去,这种习性,有可能遗传下来。

    他将那人从背篓里拎了出来,迷药应该还有几个时辰才能过去,但那人依旧被绑的死死的,绳子都已经在他的皮肤上勒出青紫痕迹,可见把他送来那人多谨慎。

    烟慢慢的从锅盖的小孔冒出,他掂起木勺,开始炒菜,因为今天多了个人,他做的比平常多了一些。

    而他还能听见李子木在那边说话的声音。

    李子木说完‘我喜欢你’后心虚了一下,左看右看,做贼心虚的踮着脚尖去了门那边,确定没什么声音,才打开门,见门外没人,才放下心来。

    心是安然在心脏呆着了,可想想刚才没出息的表现,越想越气,怕人回来没注意,这回把门打开了,她准备好好骂骂他。

    “讨厌的木头!可恶的木头!”她先是以这两句起调,就掩耳盗铃似的骂了起来。

    “可恨的木头,每天没什么新意的做那两道菜,我都吃腻了!我要可乐!我要炸鸡!我要撸串!……好想吃啊。”说之前她还记得要时不时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回来,可说到后来,满满的都是真情实感,沉溺进去了。

    “可恶的木头,对我一点都不好,他、他对我很不好的!”可恨,居然不知道怎么挑刺,一定是她的心里期待被那几日野人般的生活降低了,才能接受这样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

    “呜呜呜,我想吃雪糕。”她又转回注意力到吃食上面去了。

    “臭老天!硬把本小姐强撸来,你得到了魂,可我会讨厌你一辈子的!”

    突然,她想到即将来到的高考,如果自己回去,就要面临,打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骂道,“讨厌的木头,可恨的木头!”

    她最恨木头了!

    虽然是这么想,可是吃饭时她把头放的很低,很罕见的没有在吃饭时说话打扰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想。

    饭都已经做好了,肯定在她骂人的时候就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她怎么没有发现!

    这种尴尬,让她想起来小学和同学嘲笑班主任,结果却发现班主任在身后的狼狈。

    可他后来没有对她们说什么,就那般的走开了,她知道,班里很多人都在骂班主任,嘲笑他的秃头。

    她虽然很少说,有时却把这个当做话题与朋友走在一起时调笑活跃气氛。

    那一次,她发现他在身后,既害怕又悔恨,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她,那种窒息在后来时不时会淹没她,让她不再与同学在背后讨论别人的缺点。

    可是这一次,她又犯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宽容使她蹬鼻子上脸了,想要通过羞辱他来获得一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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