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是呀，您认出我来啦？”
保安大叔眼珠子上下扫视她，感觉自己还真是快认不出这丫头了。
姜柚的性格很招长辈喜欢，下到宿管保安，上到老师主任，都对她关爱有加，成绩不错家境困难的孩子，自然会让人多些保护欲。
保安大叔也一样，以前的姜柚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这个年纪或多或少的有些叛逆，喜欢一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她就穿着校服，扎着马尾，不爱打扮，什么都不出众，但却是很有礼貌的姑娘。
“好啊，”大叔看她穿着小裙子，气色明媚了很多，头发也编了造型，点点头说：“好好好，差点没认出你来，来来来，我带你去找蒋老师。”
“谢谢您。”
彼时初中还没有放假，在做期末考试最后的复习，初三的学生也在备战过不久的中考。
“还好蒋老师没带初三，要不然她可能都没空了，哈哈。”
保安大叔一边走一边和姜柚说起学校现状，姜柚那一届走之后，学校重新装修了一下，操场上加了新的设施，最值得说到的要数公开课的大教室，那教室里安了一台空调。
“之前还有很多学生偷着过去吹凉，后来就上锁了，不让他们随便进去。”
那安空调的意义是……
姜柚还是不问了。
还没走到教室，她的耳边就响起了下课铃声，算了算时间，这应该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了。
果然学生们鱼贯而出，赶紧去食堂吃饭，然后再回来上晚自习。
“呐，蒋老师！”
看起来年轻的语文老师回过头，惊喜道：“姜柚！”
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让姜柚始料未及，毕竟刚才保安大叔都是看名字才知道自己是谁的。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保安大叔挥手告别，姜柚笑着超前走了两步，说：“蒋老师。”
“天呐，长成大姑娘了，”蒋老师说：“这么久没见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应该已经毕业的年纪了吧？”
“嗯，我是特别区的支教老师。”
“那我们还是同行了，哈哈哈。”
蒋老师一路把姜柚领到了教职工的食堂，说：“还没吃饭吧，老师请你吃食堂是不是太寒酸了。”
姜柚摇摇头：“不会，我就想这个味道呢。”
刚才聊了许多近况，蒋老师对于姜柚的情况很满意，称赞她是自己最骄傲的学生之一。
“这次来我还是想问问……”姜柚打好饭坐下，切入正题：“我的资助人，我一直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老师您知道吗？”
“资助人……”蒋老师沉思片刻：“这个问题，你班主任李老师大概知道的多一些，但是他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
李老师就是告诉姜柚真相的人，他的确应该知道更多，只是为什么不在学校了？
“为什么？他走了吗？去哪了？”
“听说是离职创业去了吧，咱们这一行虽然稳定，但是上升空间有限，也能理解。”
蒋老师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孩子都已经是初中年纪，也算是坚守岗位二十年的老教师了。
“不过我倒是也知道一点，我知道你的资助人姓文，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文……”
姜柚大概能称呼那人为文阿姨？信中交流已知她在广市，有丈夫，膝下无子，同时也在帮助其他的学生人群……
职业……职业姜柚不太清楚，但是一定不简单，才能拿出这么多钱做慈善。
“别急啊，我问问李老师，看看他有没有联系方式。”
姜柚看见蒋老师这个时候就已经换掉了原来的bb机，改成了用手机。
但是时代久远，她已经认不出手机的牌子了。
蒋老师放下筷子去外面打电话，不一会回来，说：“带纸和笔了吗？”
姜柚从包里翻出来，说：“带了带了。”
“记下。”
一串号码，是资助人的。
蒋老师慈爱一笑：“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用这个，你可以一会打过去试试。”
拿到了电话，姜柚悬着的心落下一些，愉快的和蒋老师叙旧吃饭。
入夜，蒋老师要回去看学生的晚自习，姜柚也要回大学寝室过夜，便分开了。
姜柚这时拿出一张纸，把上面写着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耳边声音响了一会，最终，接通了。
一个男人接起的电话。
“您好……”姜柚听见声音后知后觉的有些怯生生，毕竟自己很贸然的打电话过去了：“请问……文、文阿姨在吗？”
“你是？”
“我是姜柚。”
“姜柚？”男声明显有些惊讶，但是提防的语气不再，而是更加柔和了，说：“你是姜柚啊，等一下，我去喊她。”
姜柚忐忑等了一会，电话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电流音和交流声，最后一个如她想象般温柔的女声道：“怎么想起来找我们的电话了呀？”
“文、文阿姨？”
“是呀，是我是我，”文阿姨说：“你上次写信不是说在山区吗，我记得我们的电话只给了你的初中老师……你跑回城里啦？”
“嗯，我今天拿毕业证……对不起，是不是太突然了？”
“别紧张别紧张，”文阿姨笑了，说：“我们不给联系方式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不想你们这些孩子找我们感恩，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自己上辈子的一意孤行，应该很让他们难过吧……
“怎么打电话来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很着急吗？”
“不，不是的，”姜柚贴着电话摇摇头：“是、山区里的孩子看了你们给我写的信，很希望你们能去那边玩，那边的风景真的很不错，我想问问……大路修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们呀？”
“这个……”文阿姨的声音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沉默半天说：“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是……是有什么顾虑吗？我不是刻意感恩你们才这样做的，因为信里您说想看……”
“不是的，不是顾虑……哎，也算是顾虑吧，”文阿姨说：“我的腿早年截肢了，只能做轮椅，走不了这么远的。”
“……”
姜柚默然，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刚才那个是我丈夫，他是盲人，所以我俩这老弱病残的，过去的话确实不太方便。”
“……没事的，阿姨，”姜柚咽了咽口水，平复心情说：“我会想办法的，你们要等我，等我把村子发展好了，交通便利了以后，我一定接你们过来看。”
“哈哈哈，”文阿姨欣慰一笑，说：“好啊，我们期待那一天——这个电话是单位的，你留着吧，有事可以直接打过来，就算不是我接，也会有人转告的。”
姜柚乖巧点头：“好。”
“好啦好啦这么晚了，你这孩子还在外面吗？快些回去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说啊。”
“嗯嗯，阿姨再见。”
姜柚回到宿舍的时候，向婉玲趴在床上用手机玩贪吃蛇，刚好蛇头吃到蛇尾，死了。
“柚子回来了？”向婉玲转身看她，说：“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问到什么呀？”
“我去了以前的初中，”姜柚默默关门，说：“问到了电话号码，然后聊了几句。”
“这样！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呀，是不是超级厉害的大富豪？”向婉玲开玩笑的拍拍她，说：“他们一定很高兴吧。”
见姜柚表情并不轻松，向婉玲语气逐渐不自信起来，道：“……还是说，他们、不太高兴？”
“不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容易引人误会，姜柚赶紧挥手，说：“阿姨很开心，也很关心我，她说不留联系方式是不想学生们报恩……而且学生时代也没有手机嘛。”
“那不就好了，你愁眉苦脸的，怎么了呀？”
“……阿姨和叔叔都是残疾人，不是想象中幸福美满的富豪，”姜柚惋惜道：“阿姨双腿截肢，叔叔是盲人，他们不能过来，因为觉得会麻烦别人，而且也不太方便。”
这下轮到向婉玲沉默了。
“我刚才只是在想，怎么样能把他们接过来游山玩水，可惜叔叔就算过来了也看不见那么好看的风景，阿姨也不能用双腿感受山间的小路……”
说到这里姜柚有些难过。
“没事的柚子，”向婉玲安慰她：“至少你有这份心，他们一定很感动的，而且眼盲可以靠摸嘛，没了腿也可以坐轮椅，只要愿意，总有机会的。”
向婉玲说的有道理，姜柚打起精神，说：“嗯，我知道。”
“这才对嘛，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向婉玲抱臂说：“人就活这一辈子，何必顾虑这么多呢，在路上就已经很棒啦。”
“你说的对……所以你真的打算考公了？”
“当然了，”向婉玲说：“我想过了，我不能一辈子都无所事事吧，我妈也同意，说我该历练历练……你看你都有这么大的抱负和理想了，我要是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傻丫头，那怎么能和你做好朋友呢。”
“这怎么能对比，”姜柚皱眉：“你不管干什么，都是我的好朋友。”
保安大叔眼珠子上下扫视她，感觉自己还真是快认不出这丫头了。
姜柚的性格很招长辈喜欢，下到宿管保安，上到老师主任，都对她关爱有加，成绩不错家境困难的孩子，自然会让人多些保护欲。
保安大叔也一样，以前的姜柚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这个年纪或多或少的有些叛逆，喜欢一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她就穿着校服，扎着马尾，不爱打扮，什么都不出众，但却是很有礼貌的姑娘。
“好啊，”大叔看她穿着小裙子，气色明媚了很多，头发也编了造型，点点头说：“好好好，差点没认出你来，来来来，我带你去找蒋老师。”
“谢谢您。”
彼时初中还没有放假，在做期末考试最后的复习，初三的学生也在备战过不久的中考。
“还好蒋老师没带初三，要不然她可能都没空了，哈哈。”
保安大叔一边走一边和姜柚说起学校现状，姜柚那一届走之后，学校重新装修了一下，操场上加了新的设施，最值得说到的要数公开课的大教室，那教室里安了一台空调。
“之前还有很多学生偷着过去吹凉，后来就上锁了，不让他们随便进去。”
那安空调的意义是……
姜柚还是不问了。
还没走到教室，她的耳边就响起了下课铃声，算了算时间，这应该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了。
果然学生们鱼贯而出，赶紧去食堂吃饭，然后再回来上晚自习。
“呐，蒋老师！”
看起来年轻的语文老师回过头，惊喜道：“姜柚！”
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让姜柚始料未及，毕竟刚才保安大叔都是看名字才知道自己是谁的。
“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保安大叔挥手告别，姜柚笑着超前走了两步，说：“蒋老师。”
“天呐，长成大姑娘了，”蒋老师说：“这么久没见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应该已经毕业的年纪了吧？”
“嗯，我是特别区的支教老师。”
“那我们还是同行了，哈哈哈。”
蒋老师一路把姜柚领到了教职工的食堂，说：“还没吃饭吧，老师请你吃食堂是不是太寒酸了。”
姜柚摇摇头：“不会，我就想这个味道呢。”
刚才聊了许多近况，蒋老师对于姜柚的情况很满意，称赞她是自己最骄傲的学生之一。
“这次来我还是想问问……”姜柚打好饭坐下，切入正题：“我的资助人，我一直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老师您知道吗？”
“资助人……”蒋老师沉思片刻：“这个问题，你班主任李老师大概知道的多一些，但是他已经不在这个学校了。”
李老师就是告诉姜柚真相的人，他的确应该知道更多，只是为什么不在学校了？
“为什么？他走了吗？去哪了？”
“听说是离职创业去了吧，咱们这一行虽然稳定，但是上升空间有限，也能理解。”
蒋老师其实已经四十多岁了，孩子都已经是初中年纪，也算是坚守岗位二十年的老教师了。
“不过我倒是也知道一点，我知道你的资助人姓文，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文……”
姜柚大概能称呼那人为文阿姨？信中交流已知她在广市，有丈夫，膝下无子，同时也在帮助其他的学生人群……
职业……职业姜柚不太清楚，但是一定不简单，才能拿出这么多钱做慈善。
“别急啊，我问问李老师，看看他有没有联系方式。”
姜柚看见蒋老师这个时候就已经换掉了原来的bb机，改成了用手机。
但是时代久远，她已经认不出手机的牌子了。
蒋老师放下筷子去外面打电话，不一会回来，说：“带纸和笔了吗？”
姜柚从包里翻出来，说：“带了带了。”
“记下。”
一串号码，是资助人的。
蒋老师慈爱一笑：“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用这个，你可以一会打过去试试。”
拿到了电话，姜柚悬着的心落下一些，愉快的和蒋老师叙旧吃饭。
入夜，蒋老师要回去看学生的晚自习，姜柚也要回大学寝室过夜，便分开了。
姜柚这时拿出一张纸，把上面写着的电话号码输入进去，耳边声音响了一会，最终，接通了。
一个男人接起的电话。
“您好……”姜柚听见声音后知后觉的有些怯生生，毕竟自己很贸然的打电话过去了：“请问……文、文阿姨在吗？”
“你是？”
“我是姜柚。”
“姜柚？”男声明显有些惊讶，但是提防的语气不再，而是更加柔和了，说：“你是姜柚啊，等一下，我去喊她。”
姜柚忐忑等了一会，电话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电流音和交流声，最后一个如她想象般温柔的女声道：“怎么想起来找我们的电话了呀？”
“文、文阿姨？”
“是呀，是我是我，”文阿姨说：“你上次写信不是说在山区吗，我记得我们的电话只给了你的初中老师……你跑回城里啦？”
“嗯，我今天拿毕业证……对不起，是不是太突然了？”
“别紧张别紧张，”文阿姨笑了，说：“我们不给联系方式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不想你们这些孩子找我们感恩，没有别的意思。”
“这样……”自己上辈子的一意孤行，应该很让他们难过吧……
“怎么打电话来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很着急吗？”
“不，不是的，”姜柚贴着电话摇摇头：“是、山区里的孩子看了你们给我写的信，很希望你们能去那边玩，那边的风景真的很不错，我想问问……大路修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们呀？”
“这个……”文阿姨的声音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沉默半天说：“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是……是有什么顾虑吗？我不是刻意感恩你们才这样做的，因为信里您说想看……”
“不是的，不是顾虑……哎，也算是顾虑吧，”文阿姨说：“我的腿早年截肢了，只能做轮椅，走不了这么远的。”
“……”
姜柚默然，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刚才那个是我丈夫，他是盲人，所以我俩这老弱病残的，过去的话确实不太方便。”
“……没事的，阿姨，”姜柚咽了咽口水，平复心情说：“我会想办法的，你们要等我，等我把村子发展好了，交通便利了以后，我一定接你们过来看。”
“哈哈哈，”文阿姨欣慰一笑，说：“好啊，我们期待那一天——这个电话是单位的，你留着吧，有事可以直接打过来，就算不是我接，也会有人转告的。”
姜柚乖巧点头：“好。”
“好啦好啦这么晚了，你这孩子还在外面吗？快些回去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说啊。”
“嗯嗯，阿姨再见。”
姜柚回到宿舍的时候，向婉玲趴在床上用手机玩贪吃蛇，刚好蛇头吃到蛇尾，死了。
“柚子回来了？”向婉玲转身看她，说：“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问到什么呀？”
“我去了以前的初中，”姜柚默默关门，说：“问到了电话号码，然后聊了几句。”
“这样！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呀，是不是超级厉害的大富豪？”向婉玲开玩笑的拍拍她，说：“他们一定很高兴吧。”
见姜柚表情并不轻松，向婉玲语气逐渐不自信起来，道：“……还是说，他们、不太高兴？”
“不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容易引人误会，姜柚赶紧挥手，说：“阿姨很开心，也很关心我，她说不留联系方式是不想学生们报恩……而且学生时代也没有手机嘛。”
“那不就好了，你愁眉苦脸的，怎么了呀？”
“……阿姨和叔叔都是残疾人，不是想象中幸福美满的富豪，”姜柚惋惜道：“阿姨双腿截肢，叔叔是盲人，他们不能过来，因为觉得会麻烦别人，而且也不太方便。”
这下轮到向婉玲沉默了。
“我刚才只是在想，怎么样能把他们接过来游山玩水，可惜叔叔就算过来了也看不见那么好看的风景，阿姨也不能用双腿感受山间的小路……”
说到这里姜柚有些难过。
“没事的柚子，”向婉玲安慰她：“至少你有这份心，他们一定很感动的，而且眼盲可以靠摸嘛，没了腿也可以坐轮椅，只要愿意，总有机会的。”
向婉玲说的有道理，姜柚打起精神，说：“嗯，我知道。”
“这才对嘛，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向婉玲抱臂说：“人就活这一辈子，何必顾虑这么多呢，在路上就已经很棒啦。”
“你说的对……所以你真的打算考公了？”
“当然了，”向婉玲说：“我想过了，我不能一辈子都无所事事吧，我妈也同意，说我该历练历练……你看你都有这么大的抱负和理想了，我要是还是个游手好闲的傻丫头，那怎么能和你做好朋友呢。”
“这怎么能对比，”姜柚皱眉：“你不管干什么，都是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