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管他小子是色胆包天还是和沈家联合,他想让我死得难看,我就算是死,也得在死之前拉他下来垫背。

    可我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福星转世,明明是必死无疑的局,硬是给自己找到了块免死金牌。

    “商总,看什么呢?”

    岑溪音不知什么时候从我肩膀后探出了脑袋,伸着脖子眼巴巴地我的手机上望。

    “关你什么事”,我不动声色地按熄了屏幕,伸手把她的脸推了过去。

    她充耳不闻,反而圈着我的脖子抱得更紧:“装什么装,我都看见了,背着我看帅哥呢?”

    岑溪音比我大两岁,作为从小和我一起长到大的岑家千金,是我为数不多说得上的朋友之一。

    昨晚我查到了宴北川正在拍摄的电影《候鸟难归》的拍摄地后,本来准备今天去现场给他点颜色看看,顺便当众给他判处“死刑”,让所有人都看看跟我商今悦反着来的下场。

    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岑溪音。

    更没想到,她居然是为这部电影出资的大股东……导致我现在只能坐在休息区里远远看着他们拍摄,一边生闷气一边想折子。

    背上的重量不减反增,我翻了个白眼,由衷地希望我的这位朋友能有些边界感,至少应该想到她这175身高和与之相匹的健康体重压在身上,对我脆弱的脊椎是多么大的伤害。

    酝酿住了火气,我叹了声气:“你要是再不起来,我不保证下一秒,你会不会被我一个背摔砸在地上。”

    她看出来了我的心情不佳后,不再嬉闹,嘟囔着松开手,绕到我身边,一屁股坐下:“亏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特意投资的这部电影,搞了半天,是有新目标了。”

    她应该是看见了我手机里宴北川的照片,那是我让私家侦探汇总的有关他身世的资料。

    “翻了下演员表,好奇而已。”

    找个理由搪塞岑溪音很容易:“听说你们开拍了两个月,突然换了个男主演,还是个新人。”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

    她立刻坐直了起来,嘴唇气得直抖:“要不是你冷不丁地把韩旭给封杀了,我用得着抓了个编剧赶鸭子上架吗?你都不知道这电影题材有多特殊,我光是和几个编剧带演员入戏,就花了一个多月功夫,你说这韩旭到底怎么你……”

    “少跟我提他。”

    我皱起眉,一提到韩旭,我就想起我栽的大坑,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行行行……我不问了。”

    她脸上的表情仍然满是抱怨:“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投资啊,家里那死老头,成天不给我好脸色看,要再整不出点东西,我……唉,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现在心口都在滴血,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时间。”

    怎么会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根本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如果我告诉她我今天过来,是准备把她的第二个男主角也给封杀了,不知道等会她会不会又哭又叫,拿着绳子去自挂东南枝。

    但如果等到拍摄、宣发、到正式上映这套流程结束还要多久?一年?两年?任由这个“死刑犯”在我眼皮子底下活蹦乱跳地晃悠?

    我就没受过这种气。

    “岑导,这条拍完了,您要来看看吗?”不远处,一个带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正举着喇叭挥手示意我们的方向。

    “等等啊,给你们介绍个大老板”,岑溪音大声回复,也不管我乐不乐意,起身就拉住了我的胳膊:“还看什么演员表,我带你直接见真人去!”

    “我不去。”我不挪窝,正值盛夏傍晚,本来就热得不行。

    她使劲拖拽着我,冲我挤眉弄眼:“走嘛走嘛,我带你去看你刚刚看到的那小子,长得可带劲儿了,我保证你会看直眼。”

    到底有什么看的?

    我没忍住心里吐槽,他里里外外,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一遍了。

    但我没拗不过她,还是跟她一同去到了剧组人堆中。

    “这位是程阳集团的商总,也是咱们电影的投资人!”

    “商总好!”

    “商总好。”

    岑溪音的笑容热切地给众人介绍,围上来的演员几十来个,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纷纷同我打起招呼。

    我对岑溪音都不怎么有好脸色,更不提分出精力去跟他们回应,只顺着她的介绍敷衍地点点头。

    她探着脑袋往人群里望了会,抓了个小演员问:“宴北川人呢?”

    “岑导,我在这。”

    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声音让我警觉了起来。循声望去,就看见了那个在我脑海里被千刀万剐了几十遍的男人,正提着几瓶水朝我们走过来。

    他还好端端地活着,而且照他的健康脸色看,还活得生龙活虎的。

    还是和第一眼见他时候一样,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微垂眉眼冷峭,脸上常年挂着生人勿进的表情,五官精致到能称上一句漂亮却不娘气,有股独属于男性的英挺,在人群中格外具有辨识度。

    “我都给忘了,幸亏是你心细。”

    岑溪音边说边从宴北川手中拿过一瓶水递给我:“这个就是我找的那个新男主演,宴北川。宴北川,这位是……”

    “好久不见。”

    我冷笑一声打断:“最近过得不错?”

    “多谢商总关心”,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驻,坦然地朝我伸出手:“抱歉,那天着急赶回剧组,没能送您回去,抱歉。”

    本来是打算借机试试他的口风和态度,可他的言行举止淡定地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

    要不收到的照片和回忆中的那张脸足够清晰,我有可能都会相信他是个无辜的不知情者。

    可是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他也一定记得,所以现在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还敢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提及,有关那晚的回忆:胆子肥到现在都敢在我面前明晃晃的挑衅,真像是沈家能选中的“勇夫”。

    “你们认识?!”

    我还没开口说话,岑溪音先惊呼了起来,抓着宴北川的胳膊紧张:“你没惹着她吧?”

    “就是之前聚餐的时候见过一面,说了两句。”

    我接下话茬,皮笑肉不笑地与他握住手。

    被人睡了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更何况这里还围着一群人,他不要脸我还要。

    但不满单方面被挑衅,我抬起头,盯住他的眼睛笑道:“真惹着我的人什么下场,韩旭的例子还不够清楚吗?”

    周围的人群屏住了气,我听得见小声的唏嘘,毕竟韩旭在他们眼里,算是圈子里站得住脚的老前辈。

    我没有刻意去查过韩旭的近况,但要想毁掉一个演员,对我来说也太简单了,撤资、黑料,光是违约金就够让他下半辈子都噩梦缠身。

    我不屑于提及这些事情,因为能让我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和事,都一定没什么愉快的回忆,所以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但既然宴北川的话都骑到了我头上,我自然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都看着吧,睁大眼睛给我看得清清楚楚,看我是怎么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毁掉你们眼中的老前辈十几年的努力和大好前程的。

    敢在我身上动歪心思,最好每天都给我提心吊胆地看着、等着和他同样的下场。

    “哎哟,可别刺激我的小心脏了,你得可老老实实把这祖宗伺候好。”

    岑溪音跨步到我们两人中间,一手拉着我,一手拍了拍宴北川的胳膊,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给你说,宴北川他演戏可有天赋,剧组里好几个导演都夸他天生是干这行的料,小宴你就趁商总明天探班的时候好好表现,她捧人可是一捧一个火呢!”

    “不用了,我今天就回去,公司里忙,没空。”

    我掏出手机联系上司机,随手把那瓶水丢去了岑溪音怀里,对她们的挽留置若罔闻,转身朝路边走去。

    眼下又动不了他,睡都睡过了,证据也销毁不掉。

    他的账我可以跟他慢慢算,但现在,就算我在这给他直接打死了,也是于事无补,花时间在他身上没有丁点好处,说不定还惹得一身骚。

    不如回去图个清净,想想怎么忽悠住沈程硕来得实在。

    我开着副驾驶车窗,试图让夜里微凉的晚风将我烦闷的心绪吹得平静一些,掐着手指算了算沈程硕回国的时间。

    但没一会享受独处思考的时间,岑溪音的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

    “干什么?”我不耐烦地接起,听见她那边的乐声聒噪。

    “你和宴北川真没什么过节?我看你刚才脸色好差。”

    “没睡好”,我揉着脑袋,快被她手机那头的背景音乐给吵死:“你能不能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我们这会剧组聚餐呢,没什么安静的地儿。”

    尽管嘴上这么说,对面的背景音还是在一声碰门声后小了许多。听之后她说话的回音,大概是找了个厕所隔音:“你现在在哪儿?这么久没见我了,真不过来和我叙叙旧?”

    “你要是能把我公司那一堆破文件全看完,我就陪你去叙旧。”

    “好办啊,我帮你全签同意不就行了?”

    她自认为开了个很好笑的玩笑,捧腹大笑起来,我没什么心情陪她闹:“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欸欸欸……说正事”,她停顿了几秒,嬉笑着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和宴北川没什么过节?”

    我蹙着眉,真怀疑她是不是宴北川叫来恶心我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压抑住那股厌恶:“嗯。”

    “也对,谁能对着那么一张好看的脸生气呢?”

    听着电话那头的坏笑,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听见她继续追问:“你没兴趣的话,那我可以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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