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潭,你和他认识啊?”

    等天子和自称太师弟弟的少年走了之后,李菀才打起吃瓜的兴趣问桑禾。

    “不认识。”桑禾立马否定,“孽缘啊!我的克星啊。”

    李菀忽然撑着下颚,一副“你有故事”的模样,眯了眯眼,盯着她:“说说,怎么孽缘了?”

    桑禾倒也没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她。

    若是告知她,怕是又要生气,她编了个故事给李菀听,听得真真假假,李菀半信半疑。

    她编了个做了个预知梦,梦见他在她的大婚之日抢亲,抢的还是她的未婚夫,说着他和她的未婚夫两情相悦,若不是因为她,才不会入赘罗府。

    她自己差点都信了,不过魔神可不是断袖之癖,她编的时候自己都没忍住。

    李菀:“算不得克星,我觉得你还是隐瞒了我。”

    “他杀我啊!抢我的未婚夫,又杀我,怎么不算克星!”

    桑禾的声音大了一点,李菀没捂住她的嘴巴,众人的目光向桑禾的方向,连哥舒氏也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阿潭。”哥舒氏坐在前面,望过来的目光,她缓缓站了起来,跪拜在太后跟前,语气平缓,“太后娘娘,我家阿潭不是故意饶得四公主和你的雅兴。”

    天子和少年走后,太后和四公主便又开始下棋博弈,本就是为了安抚四公主,太后才主动提起。

    二公主拉不下面子,便匆匆跟太后告送,离开宴席。

    “哦?方才你家那位姑娘说了不太雅观的话,瑶瑶觉得烦厌得很。”太后闻言,抬起眼眸,直视哥舒氏,没见罗潭俞跪拜,便大怒,“罗绪廿为大将军,你又来自突厥,礼仪之邦,应是知道的,怎么,女郎就不知礼规了?”

    桑禾愣了愣,“位高权重”在这便是硬道理。

    柳絮飞飞,风一阵阵吹来,些许抖了几下。

    昨夜下了雨,桑禾撑着伞去城外,偏偏还是淋了雨,现在吹风,她有些不适。

    为了保住哥舒氏和罗府的颜面,甚至是罗绪廿的颜面,她跪坐时抽筋,起来的时候,双腿发软,差点又跪下去。

    她缓缓走到哥舒氏身旁,也朝着太后跪拜。

    “太后娘娘,方才是臣女的不对,饶了您和公主的雅兴,要打要罚,请便。”她顿了顿,又道,“可否不让我母亲跪着了?臣女母亲身体抱恙,这般会旧病复发。”

    太后也并非无情之人,摆手让哥舒氏起来,令内侍赏罗潭俞三十大板。

    命令一下,从外进来的五个打手,拖走了罗潭俞,在不远处的“角宫”受了罚。

    “啊——”

    她的叫声很大,女眷席听得一清二楚。

    她回去的时候,是拖着双腿走回去的,虽然是大腚疼,但双腿也跟着发麻。

    她不敢跪坐了,只好借着柱子靠在上面,离李菀很近。

    她心中暗许:等我回了仙界,我就下来捉弄你!

    “阿潭,没事吧 。”李菀这次上唇包着下唇,说话时还笑着,“伯母打你太疼了,我的心也疼了。”

    桑禾翻了她一个白眼,前面分明是明知故问,后面又来恶心她。

    实属不易!渡劫、穿书实属不易啊!

    等午时过去了,宴席才正式开始。

    太后瞄了一眼罗潭俞,随后又同四公主细细碎碎。

    她对太后的印象,大概只有一个“心狠手辣”,原太后柳氏本应是个来自东都的将军之女,但先太皇怕先皇在长安的政局不稳,便赐婚柳氏嫁到长安来柳氏一见钟情先皇,所以才有了“妇人之心,最是险恶”,心狠手辣最贴切她。

    “阿潭,要不我与伯母说,让你先回去?”

    得闻,桑禾点了点头,她站了那么久,双腿早就酸了,何况她大腚还疼着呢。

    李菀说话太后总是要听的。

    桑禾得准,先行离开宴席。

    午时,阳光正好,明媚。

    桑禾疼的难受,便去了太医府拿了药膏,叫红玉给她上药,才好了一些。

    她出了太医府,去了宫内玉美池。

    这里如同仙界一般,青蓝的池水,冰冰凉凉,周围环顾着假山和一些花草。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热气,从对面飘了过来,她让红玉打听过了,这里只是观赏之地。

    桑禾小时候在农村时,就喜欢自己打水漂,之前是看着别人打的,后来看着看着自己也会了。

    她的技术好,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她打了五个水漂,第六个的时候,却是往回。

    她想着,对面冒出来的热气……往回的第六个,她警惕了起来。

    这里鲜少人来,何况朝中宴谁会不去,就算是二公主也是会寝殿的,是不会来。

    她又试了试打了个水漂,这次是正常的。

    五个。

    忽然水面起了波澜,一颗石子正中她脑门,她没反应过来,一阵痛感上身。

    “哪个王八羔子!不长眼啊!”

    她捂着脑门,指骂对面。

    玉美池两道是没有路的,除了两方的入口和出口,有路,两旁全是杂草和泥土。

    没想到对面脾性也不好,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弹过来一颗石子,正中她的大腚最疼的地方。

    她如猴鸣一般叫着,刺耳得很。

    红玉急忙进来,看着罗潭俞面部狰狞,上前搀扶着小姐。

    “红玉啊,此后这是第一次来这,也是最后一次。”桑禾不由失声惨哼,弯着背,出了玉美池。

    红玉关切得问:“小姐,你怎么了?你出来都还这样。”

    她看着小姐弯着背还在叫疼,便叫宫女扶着小姐去了太医府。

    太医府的人见着她又来了,其中一个是太医的首门徒弟,姓裴,单字一个屾。

    裴屾大步走来,扶住罗潭俞,问清状况。

    桑禾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不仅宫女和红玉笑了,裴屾也没忍住。

    “甚好笑?”她趴在软软的版面上,垫了棉花,软了些,虽然没听见他说话,但他笑了,而且很明显。

    裴屾被这么一问,彻底没忍住。

    大笑了出来,连形象也顾不得了。

    她脸色不好,被气的。

    她本想着太后会念着武将的面子上,少打点,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她欲想散心才去玉美池,没成想……啊!

    罗潭俞不是第一次进宫,儿时和李菀玩得好,时而会进宫,闹到太医府时,遇见活泼开朗的裴屾。

    当时他们三个人的友谊很好,燕王被调离长安,李菀和他二人才没见面,后来关系也渐渐淡漠。

    “好笑啊。”裴屾笑了一会,才收了笑容,“被人用石子两次——噗嗤。”

    桑禾瞬间觉得罗潭俞儿时为什么讨厌裴屾。

    这副德行……她都想揍他了。

    桑禾一刻也不想在太医府待了,等裴屾配好药方,众人避讳,红玉涂上药之后气呼呼的离开。

    -

    天子再回宴席时,宴席已满人了,除了太师位置和他的龙座。

    东方晏遥丝毫不客气,跟在天子后面,天子踏上阶梯朝着龙座的方向,他则坐在太师的位置。

    众人见此,以为是太师回来了,若不是他的背影,还真以为是太师。

    天子刚落座,众人起身,跪着额头抵着手背,屈弓着:“皇上万岁!万万万岁!万万岁!”

    晏遥没那么守规矩,最多同这些人一样,跪着屈弓着,至于话嘛……他换了一句。

    “陛下,祝你早死早超生。投胎好些。”

    这句话,天子和其他人自是没听见,不然又有多少想挑起事端的臣子向他端起朝规,还坐落在太师的位置上。

    “众爱卿平身。”

    晏遥扫视了四周,在别处盯着了仇人。

    他的内心被一股难以挥去的执念盘踞已久,野心好似一条潜伏的毒蛇,渐渐将他缠住,越收越紧,令他陷入疯狂的漩涡之中。

    “长冥。”

    他的嗓音嘶哑,透着一丝莫名的古怪。

    高鹿空身旁跟着一个女子,他纂紧了拳头。

    他的神色阴郁,显得闷闷不乐。

    “斐盈盈——”

    他又松了松拳头,长呼一口气,提醒自己,冷静。

    天子与其他臣子敬酒时,喝了点,瞥眼见晏遥如同猫一般,见了子神。

    他随着晏遥的目光而去,是书香门第高谌角的儿郎高鹿空。

    旁边有个女子,白衣飘飘。如同仙子下凡。

    他倒没发现高鹿空身旁还有一个女子,估摸是他没注意到。

    高谌角也在一旁,是高鹿空的左侧。

    宴席设两道,又露天,晏遥在右边,高氏父子则在左边,一眼望去,倒也明显。

    晏遥饮了一口酒,目光从未离开过那名女子。

    “高大人,朕瞧着你儿郎身旁的女子是谓谁?”天子放下了金樽,双手放在案桌上,散漫得很,“朕觉得很适合入宫。”

    被天子询问,高谌角放下手中的樽,交叉手势,急忙回复道:“此前,臣之子……搭救这名女子,问其名,也不……作答。也不好询问。”他吞吞吐吐,好似惧怕天子,“只是说,她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三皇子?”天子欲想拿起箸,却停于半空,良久没有回应,“朕的……弟弟?”

    他的弟弟,三皇子,未封为亲王,赐号也未曾有的,宫中的人也未改口,何况没搬宫,便叫三皇子。

    李丞。

    李丞先前跟他说,他有要事在身,朝中宴便不参加了。

    -

    “皇弟,怎么不去见见你母亲?”

    “母亲……娘娘不准。”

    当时的李丞和天子李君祝关系也算不错,只是后来变了。

    “为何?父皇为何封你为嫡子!为何不能是我。”

    十三岁的李丞站在永池宫对着李君祝大吼。

    “皇弟……嫡子之位并非我……”

    李丞根本听不进去,摔碎了李君祝送于他的生辰礼,琉璃盏灯。

    从那时开始,李丞很少于李君祝有来往,不过是弟弟给哥哥问好。

    偶尔碰面。

    李丞自小便知道皇权在上,自己必须争。

    可是无济于事,直到嫡子之位给了李君祝,心里的憋屈一下子上头。

章节目录

魔神的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是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黎明匪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黎明匪途并收藏魔神的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是我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