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桑禾本想着，问他能不能不去找了，却不知怎么了，自己不受控制。
“原本我可以嫁给高公子的。”
此时此刻，晏遥的神情恍惚大变，冷冷甩来她的手：“哦？是吗？”
他忽然弯下腰，与桑禾对视，他望着她，眸中深沉，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那还真是毁了你的一桩好事，可惜了，你不嫁也得嫁。”
桑禾意识到不对，本想解释，刚开口的嘴却像是被黏胶粘住一样。
她望着他，好久……好久……他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她说一句话。
她难道自己不知道如何被人嘲笑的吗？，这般嫁给高鹿空，他真的觉得不值得。
“你……”桑禾瞬时拽住他，“秦绥的案子……大理寺有眉目了吗？”
他眉头紧锁，那双阴冷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她：“大理寺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与他无关？他怎么可能不帮助严敬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翻阅十二年前的卷轴，却不理不睬？
“罗姑娘可想清楚了，大理寺与我晏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若有，斩断便可。”他笑着道，“你做好你的事，这些事你不管便是。”
她本想拉着他，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她抓空了，他一蹬，越过围墙，稳稳落地。
她垂下头丧气，这些举动尽收丫鬟红玉的眼底，她眨了眨眼。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太师的弟弟在一起？莫不是小姐伤心难过，想寻一人解忧？
见小姐丧气，又不停叹气，乍然喊了声：“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
正想事的桑禾，被红玉吓了一跳，心还没稳定下来，耳旁又传来炸裂的消息：“小姐小姐，陛下已经为高公子和三皇子身边的宫女赐婚了！不日在六月初九便要成婚了！”
“好了好了，红玉，你可别吓我。”她这是已读乱回了，她想着想着，便脱口而出。
她根本没听清红玉说了什么，只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便加深了红玉心中的想法：小姐喜欢太师的弟弟！
也怪不得小姐怎么说都不怪高公子退婚，不怪高公子毁约。
她想了又想，小姐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权贵之弟，谁人不知，太师城府深，无人猜透，这个弟弟的如何，是否和太师一般，无人知道。
她打算把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永远也不要浮现。
红玉本想把太师的弟弟私闯民宅这件事告诉将军和夫人的，可一想到小姐对太师的弟弟并不反感，这般扼杀，实在不行。
她陪在小姐身边，本想搞清楚小姐对太师的弟弟是什么感觉，却挂在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开口。
“小姐，对高公子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喜欢吗？”她本是想着，小姐应是糊涂了，便问出这个问题。
桑禾一路上都在想事情，魔神怎么可能不帮助严敬西，太奇怪了，奇怪。
红玉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也是按部就班道：“没有啊，青梅竹马之交，要么当亲人，要么当朋友，怎么可能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没有嘛……”红玉的语气瞬间弱了下来，本在给她束发，手也落了下来。
桑禾察觉到红玉话里有话，侧过身子，道：“红玉，你怎么了？为何问我这样的问题？”
红玉不想打破罐子，但又不得不。
“小姐！奴婢看见你和太师的弟弟在将军的书房外……”
桑禾明显是愣了愣，红玉看见了？可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她想了想，若是这样，便能打消身边的人劝她另选他人的想法，将军和夫人不就可以只待他上门提亲吗？
她顿了顿，道：“嗯，红玉，方才你看到的是真的，不用猜疑，便是事实。”
红玉被小姐的话整懵了，小姐这是承认了？可是不应该啊，怎么可能。
一见倾心吗？可是小姐和高公子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红玉有些不想接受现实，但又不得不相信。
“小姐，你心悦他？”红玉苦着一张脸，“小姐且考虑一番，京中男子无数，不必委屈了自己。”
她感觉红玉的心绪，安抚她道：“知道你担心我，京中男子你觉得谁好？又或者谁在被退亲后又在婚后会待我好？”
红玉哑口无言。
的确，小姐被退亲了，谁会娶她，若是将就一下也好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京中公子奴婢觉得卓世子就挺好。”
桑禾愣了愣，卓世子吗？
按照原书剧情，临安侯府世子卓之昂娶了李菀，原是不愿的，但赐婚，不得已。
原本卓世子倾心了一位姑娘，最后不得不负，他们婚后多吵多闹，人尽皆知。
最后他看着李菀被人活活掐死，她死后，卓之昂便同罗将军随军沙场，征战四方。
当时罗绪廿已被奸人所害，领军者乃枞渊将军流方岭，可惜他不懂卓之昂，一意孤行，害得卓之昂被敌军刺穿。
“卓世子生性开朗，好乐快活，小姐和他胜有几分相识，再加上他乃临安侯府世子，与小姐可是门当户对。”
桑禾沉静下来，温柔地笑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额间的梅花，格外好看了。
“红玉，卓世子固然好，只是要我嫁给素不相识的人，绝无可能。”
她果断否决，倒也不是打击红玉。
“为何？怎么就绝无可能？”红玉正给她盘发，突然问了句，“卓世子与小姐缘分未尽，何况小姐与卓世子性情相投，怎么就……”
“卓世子与我即便性情相投，可是呢，我们会长大，会变，会泛味，太熟悉了，不好。”
她温柔地抬眸，仿佛有微风拂面，带来一丝宁静和温馨。
熟悉不好？
红玉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才好。
她一双柳叶眼，看人真真的，望向桑禾的时候，灿若星辰，光彩湛湛。
她自来跟着小姐，知道小姐的性子，向来不喜别人将不是她的强加给她，连婚事也不可。
命运也许早早就注定，可是不服，这天要命运不公，何不废了天，掌控自己的命运。
也许小姐知道高公子不喜自己，早早就把高公子抛之脑后，另谋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红玉，人生的节骨点不在于一个，还有很多很多，所以路长，中途换道便好。”
桑禾笑眯眯道，她那双小鹿眼，如秋瞳剪水，明若辰星。
红玉好似听懂，又没听懂 ，点了点头。
她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害怕，胆颤，，毕竟那是魔神，即便有情，也是只对女主。
红玉为她盘好发，将一支吉祥如意簪固定在脑后，为她描好眉，涂上胭脂，耳垂挂上耳饰。
“小姐，要是中途不能换道怎么办？”红玉顿然问道，“快到尽头了，没有路可以换道怎么办？”
桑禾眨了眨眼，路缘之不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可以换道的，除非路太固执，不肯让人换道。
“那便造一条新路，斩断阻扰之人。”
桑禾的目光越过红玉，朝着红玉身后的一个旧箱子望去。
红尘下尘封着桃木箱子，被一层又一层的衣物遮住，若不是红玉要找东西，怕是她一辈子也不会看到。
她回过头，瞧了眼铜镜中的自己，觉得无乱蓬之举，便起身向桃木箱子而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原主的原因，每每违背她本身的举动，她都不自觉想了想原主的喜恶。
这也不奇怪了。
她刚到桃木箱子前，蹲下来，手不自觉颤动，桃木箱子没有上锁，她准备打开。
箱子开了之后，是几本书，也有册子，落了灰尘，她拍了拍，吹开了灰。
箱子内已然结了蜘蛛网，还有几只小蜘蛛在结网，可惜了，被一旁的红玉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鸡毛掸子扫没了。
她拿起几本书，上面几个字，吓了桑禾一跳。
《北齐.影子蛊》、《北齐.五毒蛊》、《北齐.血蚀蛊》。
这……桃木箱子内居然有北齐之物，而且其中一本还是魔神要她找的一本。
红玉还不知其物，从失魂落魄的小姐手中拿了一本，随便翻了几页。
“砰！”
竟也失手落地，书差点栽在桑禾脑袋上。
不过红玉只是有些犯晕，她敷了敷自己的额头，竟冒了汗。
汗珠在流，怎么也擦不完。
红玉识字，她记得自己拿的是哪本书，血蚀蛊。
桑禾六神无主，恍惚道：“红玉，你记得此物由来吗？”
反正她不知道。
“不知道，奴婢甚至不知小姐的房间何时多了个桃木箱子。”
红玉每年每月都会带人来打扫小姐的房间，这么多年了，她也发现小姐房间里有桃木箱子。
桑禾意识到怪异，内心暗自感叹：北齐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莫名的桃木箱子，奇异的书。
-
十日过后，昨日傍晚下了雨，细雨绵绵，直到次日清晨才停了下来。
大理寺，正厅。
“大人！”小卒着急忙慌进来，严敬西和李琮渊忙了几日，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时，“苏大人在秦家门口，见着一个嫌疑的人，便抓来。”
苏大人便是从江城来的县官，苏明珩
先前本不服严敬西管教的，后来严敬西占他一头风，服了他的管教。
他受严敬西的命令，带着一些人在秦家附近秘密守着，蹲了好几天，他身边的官士都喃喃抱怨，他还在坚持，这不，抓到了。
说完，小卒退下后，严敬西和李琮渊同时抬眼，暗黑的大理寺外走来一个男子，眉峰带剑，如行走的剑匕。
此人正是苏明珩。
苏明珩手里攥紧了那人的衣领，被抓者没有恐惧，只是平静的一张脸。
严敬西看清此人的脸庞，欢喜的起身，嘴角掠过一抹微笑。
“苏大人，松开！此人乃我故友。”
苏明珩松手了。
“高弟，好久不见，你竟消瘦了不少。”
“高弟”想也不想，此人确为书香世家的独子高鹿空。
“严兄也消瘦了不少，查案伤身啊。”
高鹿空甩了甩手臂，活动活动胫骨，淡然道：“严兄的人，半点不肯透露给高某，高某只好以身冒险，没想到这位大人动手真是毫不留情。”
“这位大人想必是有些手段，抓高某一个文弱公子也要用此等手段。”
高鹿空望了望一旁的苏明珩。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倒是挺会阴阳人。”苏明珩不是莽夫，听得懂，他什么意思。
“只是高公子说之前注意分寸，卑职未曾伤过公子一根毛，不过是疼了些，又未缺胳膊少腿。”
“行了！行了！苏明珩，回去吧继续守着，有什么情报再来。”
李琮渊在一旁看得也开心，苏明珩算不得坏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于严敬西而言，高鹿空是他五年的故人，关系自然是不比其他人差，何况两人本就都爱下棋。
高鹿空刚坐下来，便听着李琮渊在一旁解释秦绥的案件。
这几天，他们查了很多牵扯皇室的利益关系，没有一个符合他们的条件。
正是燃眉之急，高鹿空来的正好。
仵作再次尸体解刨的时候，发现□□中夹带着一张纸条，上面零散散着几句话。
他们看不懂，高鹿空来了，至少他大概知道。
片刻，高鹿空开口：“血液如水洒满街，孤魂野鬼夜半归．哀嚎哭声似鬼魅，幽灵游荡在夜色．脚步声声惊心跳，疑似恶魔在徘徊。莫回头，莫停留，逃出这黑暗的迷宫。”
严敬西和李琮渊相识一见，瞬间想起十二年前的渔夜村的案件。
那时候严敬西小，记得不太清楚，可李琮渊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渔夜村第一名死者死前唱过的歌，村民并未当回事，没想到紧接着村民的死，印证了此歌，乃恶头。
这次秦绥的死，与十二年前的案件□□脱离不了干系。
没等李琮渊多想，高鹿空又道：“此乃北齐之歌，原是惊栎使者所唱，以壮大巫师阵营。”
北齐之歌在长安并不罕见，但这首却鲜少人知。
“原本我可以嫁给高公子的。”
此时此刻，晏遥的神情恍惚大变，冷冷甩来她的手：“哦？是吗？”
他忽然弯下腰，与桑禾对视，他望着她，眸中深沉，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笑：“那还真是毁了你的一桩好事，可惜了，你不嫁也得嫁。”
桑禾意识到不对，本想解释，刚开口的嘴却像是被黏胶粘住一样。
她望着他，好久……好久……他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她说一句话。
她难道自己不知道如何被人嘲笑的吗？，这般嫁给高鹿空，他真的觉得不值得。
“你……”桑禾瞬时拽住他，“秦绥的案子……大理寺有眉目了吗？”
他眉头紧锁，那双阴冷的眼眸似笑非笑看着她：“大理寺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与他无关？他怎么可能不帮助严敬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翻阅十二年前的卷轴，却不理不睬？
“罗姑娘可想清楚了，大理寺与我晏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若有，斩断便可。”他笑着道，“你做好你的事，这些事你不管便是。”
她本想拉着他，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她抓空了，他一蹬，越过围墙，稳稳落地。
她垂下头丧气，这些举动尽收丫鬟红玉的眼底，她眨了眨眼。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太师的弟弟在一起？莫不是小姐伤心难过，想寻一人解忧？
见小姐丧气，又不停叹气，乍然喊了声：“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
正想事的桑禾，被红玉吓了一跳，心还没稳定下来，耳旁又传来炸裂的消息：“小姐小姐，陛下已经为高公子和三皇子身边的宫女赐婚了！不日在六月初九便要成婚了！”
“好了好了，红玉，你可别吓我。”她这是已读乱回了，她想着想着，便脱口而出。
她根本没听清红玉说了什么，只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便加深了红玉心中的想法：小姐喜欢太师的弟弟！
也怪不得小姐怎么说都不怪高公子退婚，不怪高公子毁约。
她想了又想，小姐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权贵之弟，谁人不知，太师城府深，无人猜透，这个弟弟的如何，是否和太师一般，无人知道。
她打算把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永远也不要浮现。
红玉本想把太师的弟弟私闯民宅这件事告诉将军和夫人的，可一想到小姐对太师的弟弟并不反感，这般扼杀，实在不行。
她陪在小姐身边，本想搞清楚小姐对太师的弟弟是什么感觉，却挂在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开口。
“小姐，对高公子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喜欢吗？”她本是想着，小姐应是糊涂了，便问出这个问题。
桑禾一路上都在想事情，魔神怎么可能不帮助严敬西，太奇怪了，奇怪。
红玉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也是按部就班道：“没有啊，青梅竹马之交，要么当亲人，要么当朋友，怎么可能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没有嘛……”红玉的语气瞬间弱了下来，本在给她束发，手也落了下来。
桑禾察觉到红玉话里有话，侧过身子，道：“红玉，你怎么了？为何问我这样的问题？”
红玉不想打破罐子，但又不得不。
“小姐！奴婢看见你和太师的弟弟在将军的书房外……”
桑禾明显是愣了愣，红玉看见了？可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她想了想，若是这样，便能打消身边的人劝她另选他人的想法，将军和夫人不就可以只待他上门提亲吗？
她顿了顿，道：“嗯，红玉，方才你看到的是真的，不用猜疑，便是事实。”
红玉被小姐的话整懵了，小姐这是承认了？可是不应该啊，怎么可能。
一见倾心吗？可是小姐和高公子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红玉有些不想接受现实，但又不得不相信。
“小姐，你心悦他？”红玉苦着一张脸，“小姐且考虑一番，京中男子无数，不必委屈了自己。”
她感觉红玉的心绪，安抚她道：“知道你担心我，京中男子你觉得谁好？又或者谁在被退亲后又在婚后会待我好？”
红玉哑口无言。
的确，小姐被退亲了，谁会娶她，若是将就一下也好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京中公子奴婢觉得卓世子就挺好。”
桑禾愣了愣，卓世子吗？
按照原书剧情，临安侯府世子卓之昂娶了李菀，原是不愿的，但赐婚，不得已。
原本卓世子倾心了一位姑娘，最后不得不负，他们婚后多吵多闹，人尽皆知。
最后他看着李菀被人活活掐死，她死后，卓之昂便同罗将军随军沙场，征战四方。
当时罗绪廿已被奸人所害，领军者乃枞渊将军流方岭，可惜他不懂卓之昂，一意孤行，害得卓之昂被敌军刺穿。
“卓世子生性开朗，好乐快活，小姐和他胜有几分相识，再加上他乃临安侯府世子，与小姐可是门当户对。”
桑禾沉静下来，温柔地笑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额间的梅花，格外好看了。
“红玉，卓世子固然好，只是要我嫁给素不相识的人，绝无可能。”
她果断否决，倒也不是打击红玉。
“为何？怎么就绝无可能？”红玉正给她盘发，突然问了句，“卓世子与小姐缘分未尽，何况小姐与卓世子性情相投，怎么就……”
“卓世子与我即便性情相投，可是呢，我们会长大，会变，会泛味，太熟悉了，不好。”
她温柔地抬眸，仿佛有微风拂面，带来一丝宁静和温馨。
熟悉不好？
红玉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才好。
她一双柳叶眼，看人真真的，望向桑禾的时候，灿若星辰，光彩湛湛。
她自来跟着小姐，知道小姐的性子，向来不喜别人将不是她的强加给她，连婚事也不可。
命运也许早早就注定，可是不服，这天要命运不公，何不废了天，掌控自己的命运。
也许小姐知道高公子不喜自己，早早就把高公子抛之脑后，另谋他人，也不是不可能。
“红玉，人生的节骨点不在于一个，还有很多很多，所以路长，中途换道便好。”
桑禾笑眯眯道，她那双小鹿眼，如秋瞳剪水，明若辰星。
红玉好似听懂，又没听懂 ，点了点头。
她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害怕，胆颤，，毕竟那是魔神，即便有情，也是只对女主。
红玉为她盘好发，将一支吉祥如意簪固定在脑后，为她描好眉，涂上胭脂，耳垂挂上耳饰。
“小姐，要是中途不能换道怎么办？”红玉顿然问道，“快到尽头了，没有路可以换道怎么办？”
桑禾眨了眨眼，路缘之不尽，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可以换道的，除非路太固执，不肯让人换道。
“那便造一条新路，斩断阻扰之人。”
桑禾的目光越过红玉，朝着红玉身后的一个旧箱子望去。
红尘下尘封着桃木箱子，被一层又一层的衣物遮住，若不是红玉要找东西，怕是她一辈子也不会看到。
她回过头，瞧了眼铜镜中的自己，觉得无乱蓬之举，便起身向桃木箱子而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原主的原因，每每违背她本身的举动，她都不自觉想了想原主的喜恶。
这也不奇怪了。
她刚到桃木箱子前，蹲下来，手不自觉颤动，桃木箱子没有上锁，她准备打开。
箱子开了之后，是几本书，也有册子，落了灰尘，她拍了拍，吹开了灰。
箱子内已然结了蜘蛛网，还有几只小蜘蛛在结网，可惜了，被一旁的红玉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鸡毛掸子扫没了。
她拿起几本书，上面几个字，吓了桑禾一跳。
《北齐.影子蛊》、《北齐.五毒蛊》、《北齐.血蚀蛊》。
这……桃木箱子内居然有北齐之物，而且其中一本还是魔神要她找的一本。
红玉还不知其物，从失魂落魄的小姐手中拿了一本，随便翻了几页。
“砰！”
竟也失手落地，书差点栽在桑禾脑袋上。
不过红玉只是有些犯晕，她敷了敷自己的额头，竟冒了汗。
汗珠在流，怎么也擦不完。
红玉识字，她记得自己拿的是哪本书，血蚀蛊。
桑禾六神无主，恍惚道：“红玉，你记得此物由来吗？”
反正她不知道。
“不知道，奴婢甚至不知小姐的房间何时多了个桃木箱子。”
红玉每年每月都会带人来打扫小姐的房间，这么多年了，她也发现小姐房间里有桃木箱子。
桑禾意识到怪异，内心暗自感叹：北齐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莫名的桃木箱子，奇异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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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过后，昨日傍晚下了雨，细雨绵绵，直到次日清晨才停了下来。
大理寺，正厅。
“大人！”小卒着急忙慌进来，严敬西和李琮渊忙了几日，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时，“苏大人在秦家门口，见着一个嫌疑的人，便抓来。”
苏大人便是从江城来的县官，苏明珩
先前本不服严敬西管教的，后来严敬西占他一头风，服了他的管教。
他受严敬西的命令，带着一些人在秦家附近秘密守着，蹲了好几天，他身边的官士都喃喃抱怨，他还在坚持，这不，抓到了。
说完，小卒退下后，严敬西和李琮渊同时抬眼，暗黑的大理寺外走来一个男子，眉峰带剑，如行走的剑匕。
此人正是苏明珩。
苏明珩手里攥紧了那人的衣领，被抓者没有恐惧，只是平静的一张脸。
严敬西看清此人的脸庞，欢喜的起身，嘴角掠过一抹微笑。
“苏大人，松开！此人乃我故友。”
苏明珩松手了。
“高弟，好久不见，你竟消瘦了不少。”
“高弟”想也不想，此人确为书香世家的独子高鹿空。
“严兄也消瘦了不少，查案伤身啊。”
高鹿空甩了甩手臂，活动活动胫骨，淡然道：“严兄的人，半点不肯透露给高某，高某只好以身冒险，没想到这位大人动手真是毫不留情。”
“这位大人想必是有些手段，抓高某一个文弱公子也要用此等手段。”
高鹿空望了望一旁的苏明珩。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倒是挺会阴阳人。”苏明珩不是莽夫，听得懂，他什么意思。
“只是高公子说之前注意分寸，卑职未曾伤过公子一根毛，不过是疼了些，又未缺胳膊少腿。”
“行了！行了！苏明珩，回去吧继续守着，有什么情报再来。”
李琮渊在一旁看得也开心，苏明珩算不得坏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于严敬西而言，高鹿空是他五年的故人，关系自然是不比其他人差，何况两人本就都爱下棋。
高鹿空刚坐下来，便听着李琮渊在一旁解释秦绥的案件。
这几天，他们查了很多牵扯皇室的利益关系，没有一个符合他们的条件。
正是燃眉之急，高鹿空来的正好。
仵作再次尸体解刨的时候，发现□□中夹带着一张纸条，上面零散散着几句话。
他们看不懂，高鹿空来了，至少他大概知道。
片刻，高鹿空开口：“血液如水洒满街，孤魂野鬼夜半归．哀嚎哭声似鬼魅，幽灵游荡在夜色．脚步声声惊心跳，疑似恶魔在徘徊。莫回头，莫停留，逃出这黑暗的迷宫。”
严敬西和李琮渊相识一见，瞬间想起十二年前的渔夜村的案件。
那时候严敬西小，记得不太清楚，可李琮渊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渔夜村第一名死者死前唱过的歌，村民并未当回事，没想到紧接着村民的死，印证了此歌，乃恶头。
这次秦绥的死，与十二年前的案件□□脱离不了干系。
没等李琮渊多想，高鹿空又道：“此乃北齐之歌，原是惊栎使者所唱，以壮大巫师阵营。”
北齐之歌在长安并不罕见，但这首却鲜少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