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更阑,卓澜江额前冒着冷汗无数,撇眸察觉到右手已然鲜血顺着肩膀伤口而下,忍俊不住皱了皱眉,左手持剑轻搭在其中。

    屋内一灯如豆,桌面摆放一盆温热水,独自拧干浸湿其中布条,他将右肩衣袖拉下艰难反手轻轻擦拭,触及伤口疼痛深入皮肤刺入神经。

    他呼吸一滞踹息紧闭双眸脸色发白,须兒,再度擦拭一刻,继而面无表情将黑衣袖拉起,肩膀一沉,收起水盆至一旁,吹灭蜡烛酣然入梦。

    翌日清晨,院中日光下澈,鸟鸣嘤嘤四起,卓澜江玉树临风般持剑推门而出,眸光一沉注意到不远处柱子边,左惊飞衣着棕红色,拂手于身后面无表情静候佳音。

    他若有所思迈步于一侧走廊而去步至跟前,面面相睹:“你交代的事,我都做到了。”

    左惊飞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哑然失笑出声:“主人同意见你了,三日之后在刘记当铺的门口,会有一辆马车去接你。”

    闻此言,卓澜江愣了片刻与其相视点了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眼眸露出一丝漠然。

    院中摆放着一盏竹编的囱窗,用于遮挡酷暑日光,若隐若现间透着映出五位身姿曼妙的歌妓,青帝携带她们端着手恭恭敬敬屏息敛气地站在原位。

    大门敞渐渐步入奴仆带着三人而入,为首的是一个婆子,万妈妈盘着一个高高的发髻,头发上戴着金丝饰品,暗红的长袍上点缀着金色花纹,看起来十分招摇,动作缓慢而有力度,每个动作都透露着无言的傲慢,看起来是一个极为挑剔之人,她眸光潋滟地打量着眼前诸位貌美歌妓。

    “百花宫青帝恭迎万妈妈。”屏风小屋内潘樾同上官芷间隔一拳距离屏声敛气透着微微亮光观摩外边一切,青帝和颜悦色点了点头,她有所回敬点头。

    “万妈妈,这都是我们百花宫千挑万选的歌舞妓”

    。”她端着手侧站不作遮掩,抬手一撇指向五位歌妓,浅笑撇眸望向一侧:“请万妈妈赏眼。”

    “走几步。”万妈妈挑剔的眸光落在诸位歌舞妓身上:“我看看。”

    芸儿面容娇好一身蓝衣如纱飘绕,端着手与身旁众歌妓听此言纷纷屈膝点礼,随即步伐款款朝前而行,迈出步伐一致整齐,身姿窈窕按照指示所为。

    他目不转睛盯视着,上官芷忽地将交叠于身前的双手垂放身侧有些意料之外,她自是未曾料到挑选歌妓竟如此严厉挑剔。

    通过泛黄囱窗纸纱观摩外面的一切,五位歌妓身姿曼妙步伐款款朝前而行,芸儿微微浅笑仪态婀娜多姿,只见她挑剔的目光依旧不停打量。

    屋檐下绵绵细雨落下,众人步伐悠扬步至她跟前随即转身抬步缓缓走回原位,转身面视才停了下来,青帝瞧着她们秀气的脸庞盈盈一笑。

    “举动妖娆,烟视媚行。”万妈妈目不转睛动作缓慢上前两步却甚有力度,须兒,她撇眸睇向右侧注露出一丝认可的眸光:“青帝调教有方啊。”

    青帝微侧眸浅笑垂眸:“谢万妈妈夸奖。”

    她抿着红唇敛回眸光眼眸露出一丝吹毛求疵的眼神,横挑鼻子竖挑眼间抬步上前至右边挨个巡视观摩而过。

    目光灼灼落在芸儿身上,步至跟前打量一番,身后青帝面露微笑随其眸光望去,她盈盈一笑端着手,随即万妈妈抬手比划了下她的肩宽。

    随即收手至腰间穿过手腰之中,目不转睛盯视着她,垂眸将手于她腹部前摸索一刻:“肩宽一尺三寸,胯宽比肩宽少两寸。”

    “腰,一握之宽,好啊。”说罢,她侧身而视见青帝一笑置之,回眸抬手托起下颚仔细观摩面孔:“眉毛中杂生异色,不吉。”

    “你这痣若长在眉间——”青帝闻此言脸色不着痕迹淡了下来,芸儿面无异样,心中却茫然一颤,万妈妈伸出粗糙之手指向她鬓角前边的痣,收回手端于腹部前侃侃而谈:“倒还有救,痣在奸门,主刀杀。”

    此言入耳,芸儿眸光闪过一丝窘迫,仍不语,垂眸露出忧虑之色,瞧着她背过身将所言道出:“除了此女,其他姑娘,我都收了。”

    话音刚落,屋内潘樾与上官芷对着意料之外的接过颇为震惊与急躁,相视一眼皆面露难色蹙眉不展,再次投去眸光。

    “芸儿是云间舞的主舞,而且艳压群芳,她可是我千挑万选的。”芸儿忑忑忐忐眼神躲闪垂眸不动声色睇去,“还望万妈妈通融一二。”

    万妈妈看似客气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眼神:“若是在往年倒可以勉强过关,今年流行看相,咱们这儿的人,也不能免俗。”

    “三天后我再来接人。”青帝面若桃花夹杂着忧虑之色,她眼眸冷冽轻启艳唇:“青帝若是有人接替她的,我可以再验一番。”

    “告辞。”她睇眸瞧了眼注意到神色微妙,端着手迈步离去,。

    屋内两双眼睛注视着屋外一切,二人皆蹙眉观望着,须臾,上官芷若有所思欲迈步紧随其后:“不如,我们跟上她吧?”

    注意到她迈步便要走出此屋,潘樾脸色骤然一变沉了许多:“不可。”

    “为何?”她愁眉苦脸回眸所视。

    “前门出去四通八达,河对面有个茶楼。”他娓娓道来。

    *

    “它的二楼可以俯瞰整条街道,贸然跟踪的话。”

    二人相视立时三刻左顾右盼四周,紧随其后跟上,侍女领着二人步至小巷而入,来到一个木门前,他警惕地观摩四周,迈步于台阶而上。

    侍女手持红伞站在门边注视,潘樾站在台阶上夕惕若厉扫视而去,不远处客栈阁楼上临近露天台中两位百姓正细细品尝,除此之外别无异样,但,酒楼位于高处可居高临下俯瞰无疑。

    潘樾神色凝重:“不仅会跟丢,而且容易被他们发现,我再想想办法吧。”

    闻此言,她也觉甚是有理,思虑一番后蹙眉点头,撇眸再次望向囱窗外。

    临宅屋内,潘樾同上官芷一声不吭坐回原位,一侧芸儿失望地坐在一侧垂眸思虑。

    青帝蹙眉于一旁心绪烦躁,摩挲着交叠于腹部前发丝的手指徘徊踱步,怏怏不悦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转过身。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理由拒收芸儿。”

    “有没有其他的歌舞妓?”芸儿两手搭着手臂无奈垂眸,潘樾左手抵于膝盖上,右手抵在桌面上,眉头眼尾透着深沉之色,若有所思:“可以作为眼线?”

    “不行。”青帝转过身矢口否认,步至空位前面色凝肃:“此举九死一生,其他的人我都不敢相信。”

    他摸不着头脑住了口沉默良久,须兒,一旁托着腮不言不语的上官芷忽地将手垂下,神色十分认真:“我来。”

    话音刚落,其余三人纷纷朝她投去难以置信地眸光,潘樾不以为然:“你?”

    “嗯,小时候为了塑形,我自己学了舞蹈。”青帝端着手眼眸闪过一丝关切,她沾沾自喜有所肯定:“显而易见效果很好。”

    “常言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你怎么能行?”他疑云满腹,只觉她想一出是一出,忽略了安全隐患,她并无功夫在身,若真出了事,便生死难料,谁也护不住。

    “上官小姐。”青帝闻此所言也愈发觉得有礼,她睇眸望去,“潘大人说的是,身上没有功夫,会被人一眼就看穿的。”

    芸儿附和点了点头,想当初,为了学云间舞身上满是伤痕无数,虽说此舞舞姿优美艳压群芳,可若无岁月洗礼,怕是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上官芷抿唇囧脸右手摩挲着左臂,住了口不再接茬儿,眯着眼眸若有所思一刻眉间松懈,忽的想到了什么:“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就是要麻烦青姑娘帮我练几天。”潘樾闻声望去,她心绪飘忽不定,将内心所想娓娓道来:“说不定,我还是能蒙混过关的。”

    “上官小姐,坐在对面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蒙混过关怕是行不通。”青帝接茬儿否定道。

    “无碍,只要我努力练,会小心的。”上官芷眼眸透着坚定不移,仿佛装着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玉树临风交织于黑夜,她纤纤玉手搭在手臂上摩挲:“放心吧,我还要等阿江回来,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骗一世难,骗一时易。”青帝垂眸黯淡思虑一滞,宛然想到了什么,她们只需突破验收过关即可,至于后续,待水落石出自会全身而退,暗此思来也不是不行:“我们就姑且一试吧。”

    “那上官小姐,接下来的三天你要留下来。”上官芷挽着自手面视着那副委婉的脸庞,又闻她娓娓道来:“我们好好练练,尽量准备充分。”

    “好。”她干脆利落应允下,侧身向潘樾恭恭敬敬行礼:“那我哥哥那边,还望樾哥哥找个理由告知,莫让他为我担心。”

    他拂手于身后点头称是:“放心吧。”

    临宅院中,月光如水清洒其中,上官芷换了身舞衣于蓝白色系相间别具一格,端着手身姿曼妙如蛇腰般,身前青帝一身墨绿衣裳孜孜不倦:“云间舞是当年我与雲裳,一同研习向舞蹈。”

    “舞步摇曳生姿,人影飘摇。色而不淫,欲语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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