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芷一手持酒壶,一手轻挑裙摆于雅阁内步出,两侧均有侍女定身,她眸光潋滟朝着走廊尽头的包厢望去,门外仍有两名侍卫寸步不离地把守,这着实令她有些绞尽脑汁。

    怎么才能进去呢?

    她不动声色朝雅阁内一撇,回眸盯了眼手中酒壶,忽的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步至左侧侍女边递出酒壶:“去给大人温几壶好酒来。”

    “喔还有。”侍女接过转身欲离去,上官芷又想到了什么抬手搭在其肩膀上叫住了她,凑近她抬手遮挡嘴巴窃窃私语:“大人说,要点助兴的。”

    “是。”她抚媚一笑注视着侍女转身离去。

    京城街道上,半夜三更,飞檐屋角下灯笼冒着光晕,月色里潘樾同阿泽带领禁卫军经拱桥而来,他冷沉眸光:“给我挨家挨户地搜。”

    无数禁卫军齐声应和:“是!”

    随即于拐角处兵分两路,潘樾步入一侧屋内虽禁卫军二人,眼眸虎视眈眈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角落里,一旁红色灯笼映衬着她姣好的容貌,上官芷拿着一包五石散倾斜倒入酒壶中,过后将其收起睇眸敲了过去,略有得意。

    她抬手撩过珠帘笑吟吟将备好的酒壶归置桌案面上:“大人,我们继续。”

    何大人瞧见桌面上的酒壶,忍俊不住眯了眯眼盯视而去:“美人,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呀?”

    上官芷心中一颤,依旧保持镇定,反而一副嗔怪模样:“大人怕输不想玩就直说嘛,何必耍赖呢。”

    他面色冷沉仍盯视,半晌忽地捧腹大笑,将她吓了一跳:“输给美人又如何呀?”

    “那就一局定胜负。”她倾斜着曼妙身姿抵于桌面上,抬手点在酒壶上:“输的人就要喝完这一壶酒。”

    走廊外皆是一片寂静,须兒雅间内传出玻璃应声落地声响,吓得屋外两位侍女手足无措:“大人?”

    随即何大人衣衫褴褛地走出雅间,已然面红耳赤,因服用过量五石散,状若癫狂,脑海中出现了幻觉,大声疾呼:“我要骑马!

    “大人,你没事吧大人?大人。”

    一位侍女立即上前欲搀扶,不料,他癫狂劲儿上头拂袖将其隔开:“一边去。”

    何大人似发了疯的野马般,于走廊内四处奔波,撞的人仰马翻,一度陷入混乱

    “救命啊!来人啊来人啊!”上官芷紧随其后而出招手高喊:“何大人出事了!快快快快!”

    “快拉住他!他可是贵客!”届时,看守在其门外的两名侍卫闻声匆匆赶来,指着手朝一旁而去,步伐连连悄无声息后腿:“如果她出了什么差错,那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小心,大人。”上官芷退至拐角处遭柱子相撞,乘人不备迅速迈步朝走廊尽头的包厢而入。

    她轻挑着裙摆迅速步上台阶,时不时警惕地睇眸注意门边,步至楼阁上方豁然开朗,她忍俊不住皱了皱眉被眼前的一切怔愣住,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迎面是一张供桌,铺着边角带着无数流苏的彩色织毯,供桌上摆放着一个硕大的羊头骷髅,羊头骷髅的两个眼睛镶嵌着红血的宝石,仿佛流血的眼睛一般渗人。

    桌面两侧皆有烛火徐徐,摆放各种面具,旁边还有个异域感,十足的巫术器具,两侧立着烛架,火苗缓缓摇曳,那羊图在黑夜朦胧中,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她呼吸一滞瞪大双眼注意到羊头骷髅后面的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的织毯,上面是一副羊角云纹的图案。

    仔细观摩之际,她这才恍然大悟,发觉着其中的步伐图案与水波纹极为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

    原来令牌上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水波纹,只是这幅羊角图腾的一部分。宛然之际她思绪飘然,历历在目。

    *

    “你怎么了顾雍?!”潘樾二人迅速靠近搀扶着他欲想问出一二,只见他瞪大双眼口吐黑色血液,呼吸也不太顺畅,他心扭成一团隐隐刺痛,腿脚瘫软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垂死挣扎般面露难色,“顾雍!”

    “水…水……水波纹就是——”顾雍强忍疼痛:“羊…羊…羊……”

    宛然至此,她有所推断,所以顾雍临死前说的杨,并不是姓氏的杨,而是牛羊的羊。

    她眸光一敛,睨视见羊角骷髅下方桌案上摆放着鼓摆以及各种异域物,其中正好放置一封黄色的文书于其中,正是何大人给左惊飞的那份,表面写着‘通关文牒’四字。

    上官芷提裙摆迅速上前半蹲拾起,立即平摊开一睹,最右侧乃‘通关文牒’四字,首页则写着内容:遣司盐都尉何弘益,以詔書治盬,當舍傅舍,從者如律令,永宵十一年三月三上己。

    其中末尾则盖着司盐都尉的红色印章。

    “通关文牒?司盐都尉?”上官芷天惊石破瞪目结舌,不由自主愁眉若有所思。

    难道还跟后山那批盐有关?

    她垂眸再度翻阅,台阶处传来猝不及防的脚步声,她眉头紧蹙侧身听得详细些,确认有人来了立即将通关文牒放回原位,心惊胆战四处左顾右盼,随即躲到到角落香案下,大气都不敢出。

    一双穿着锦厚的脚一步一步从台阶而上,透过流苏下摆缝隙若隐若现只见一双脚朝香案的方向而来,瞧着他步步紧逼,藏于香案下的上官芷攥着手指,不敢轻举妄动。

    潘樾领着诸位禁卫军迈步于屋内而出,顿然停住步伐若有所思。

    偌大的莳萝苑,若是真的藏于这些街户之中,定有不同之处。

    “接着搜!”他发号施令。

    “是!!”

    幕后主使步至香案前停了下来,她睇眸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鞋尖,他拾起香薰继而点燃,并未发现躲在其中的上官芷。

    她目不转睛地盯视而去,香烟袅袅,抽动着鼻子,只觉一股浓烈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只见他手持一物步上羊头骷髅前,伸手点燃将其放入香炉中,继而粗糙之手将炉盖盖上。

    幕后主使一身朱红绸缎尽显富贵锋芒,双膝跪地叩拜有礼,她沉着脸躲在暗处窥视一切,只见他进行着对羊头骷髅的祭拜仪式,口中低声默念。

    “愿吾神听吾召唤,黑暗庇荫吾身,黑暗賜吾神力,让黑暗之影遍布天地。”

    “尔等之命亦被黑暗吞噬。”上官芷收敛恐惧眸光思虑须兒,再次望去,他已然叩拜跪地,充斥着诡异莫测之意,暗影绰绰,亦看不清真实面目。

    注意到有其余脚步声顺着台阶而上,她格外屏息敛气而听,来者便是左惊飞:“主人。”

    “发生了什么事?”她弯曲身子倾耳聆听二人对话:“何大人酒后发狂,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何大人说——”

    “是一位新来的歌妓,偷偷在他的酒中下了过量的五石散。”她屏息敛气脸庞贴着案边垂眸注视而去,“怕是有外人混进来了。”

    幕后主使漫不经心:“杀。”

    “是。”上官芷眸光中闪过一丝恐惧通过缝隙观察到一人提着长袍离去,她这才舒缓心绪大口大口踹息,睇眸瞧向一侧外边,皆是一片熙熙攘攘,她难免急躁。

    得想办法感觉逃出去。

    “你们几个去那边。”走道中红纱珠帘若隐若现,左惊飞煞黑着脸庞带领一队侍卫于拐角处而来,四处搜查:“就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侍卫不约而同高喊。

    诸位侍卫分头行动挨个搜寻包厢,前来寻欢的达官贵人接二连三探头探脑观望,一男子左拥右抱各两歌妓迈出包厢有些不耐烦:“怎么回事啊?!”

    “对不住了大人。”万妈妈上前温声细语:“今天我们莳萝苑遭贼了,快快快。”

    “真扫兴。”她抬手让两位歌妓将他带休息,他一脸不情愿。

    “大人别生气,我们送你回去。”身姿妖娆的歌舞妓安抚情绪带入一侧。

    “你们去那边!我在这边!”走廊内红光一片,上官芷低首前行只闻前方聒噪声此起彼伏,有一队侍卫气势汹汹而来,她紧贴墙柱踹息不安,红光映衬着她惶悚动魄的神色,“必须找到她!”

    她睇眸一刻转身回走只见一双锦覆映入眼帘,怔了片刻止步不前,愁眉不展打量着眼前之人。

    京城街道内,囱窗透着乌黑人影若隐若现,潘樾持刀带诸位禁卫军四处搜寻,迎面见一位大叔正满头大汗淋漓而下,肩膀放着一白色布条,步伐艰难推着泔水车而出,与其擦肩而过。

    他注意到地面车轮所经过之处心生疑惑,眸光一闪果断叫住:“等等。”

    大叔错愕瞥眸望去被着气煞旁人的气息怔住,吓了一跳,潘樾凝肃着眼神,闪过一丝狠厉:“这么多泔水都是这里的?”

    “是。”他反应一顿,手持托绳颤颤巍巍连连附和。

    潘樾睇眸观摩着泔水车,皱了皱眉撇向他出来的地方,仰头望去,飞檐屋角下挂着两盏冒着黄晕的灯笼,明光照着牌匾上透出所写着‘朱記布坊’四字。

    “所有人,搜!”

    经直踹门而入,一侧坐于桌面上喝着好酒的两位伙计吓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去那看看。”

    “好。”

    “你那儿有吗?”

    “没有……”屋内二人皆被制止,潘樾迈步而入四处观摩,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厉声而止:“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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