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如今于子归把东西吐了个干净,也有了凭据,把司命和考工等人分别关押,先关他们一天。”凌楚收到了许宣的传信,这会儿刚从天牢回来。

    “这是什么?你不说话,我可打开看了啊…”

    …

    “我真打开了…”

    …

    “哎…哎…我都站这儿半天了,你有点反应啊。”难为他上天入海操碎了心,到头来连兄弟的一句谢都没收到。

    刚要去解那一包东西,许宣回过神,收好手里的青丝,“别动!”

    “好好好好…我不动。”他也没打算动,猜都猜得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小白担心你,给我写了信让我来看看你,”这种事情,说不在乎那是假的,于子归虽然自私无赖,可对小白是动了真情,又不像斩荒那般强抢…“当初是我不好,你别为难她。”

    这不言不语地,他莫不是生了白夭夭的气?“这件事我可以保证,小白绝对是无辜的,司命他们为了自保所以才来伤害你身边的人,在这个世上,你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但是绝对不能怀疑她。你要是气不过,一刀砍了于子归就是,我看他不知天高地厚,荒唐得紧,死不足惜。”那人间的话本他也看了,兄弟二人一点儿好名声都没有落下,算了,也是他这一世凡间轮回,亏欠小青的。

    许宣知道他一向杀伐果断,不想让他一时冲动,“娘子如何待我,我心中有数。于子归的话…半真半假,我还需仔细思虑一段时间。”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想,他心中不平是真,陷害…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可惜他格局如此,杀了他不能令他悔悟,亦是惘然。”且在九重天过上一夜,明日他去天牢看看司命如何了。

    那就是说今天的事办完了呗,回家…凌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脸上立刻泛了白,立刻绕着偏殿跺脚绕起圈子来,“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他怎么了,这悫云殿的地板,烫成这样了?许宣坐直身子问他,“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寻常我出门,娘子最迟要我戌末到家,可是如今已经交了亥时,等回到昆仑山那就足足要晚一个时辰啊!啊!”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呵,若晚了一个时辰,该当如何?”

    “娘子要上家法…挨板子都是轻的。”还有跪一个时辰的搓衣板…

    素来知道小青把凌楚训得服服帖帖的,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凌楚上仙,竟会因为误了一个时辰归家而惧怕至此,“怎么说都是在昆仑山上,小青这么欺负你,白帝就没有过意见?”

    “师父起初是要管的,责罚小青每天早晨行拜见礼,就是请安…还有抄书罚跪那些,可是这些最终还不是罚在我的头上,小青和师父的关系并不好…有时候更是死活不认罚,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小青的身后有小白,还有潇湘保着,师父也拿她没办法,再说,师父一向好面子,管得太多反而显得他老人家小肚鸡肠,家丑外扬。”

    “小青这么做,会不会太过荒唐了些?”许宣听完,瞧着凌楚越发可怜了。

    “诶…话不是这样说,她为我付出良多,而且所谓家法也并非无理取闹,只是太在乎我罢了。我站在中间,只要师父不为难,青儿也不会去和师父对着干,再说了…被青儿打其实…其实…”凌楚说着说着,脸上是宠溺而又幸福,看着自家兄弟,也有些羞赧,“挺好的…”

    再说了,他可以欺负儿子。娘子欺负他,第二天他就找云娃一点小麻烦,青儿读书不多,这课业方面她必定说不过自己,夫妻多年,各有胜负。渐渐的,也就放下了对小白的那些执念。

    挺好的???许宣原本因为于子归的那番话情绪低落,听了凌楚这一番言语,不觉动容。挨娘子的打,竟能让他幸福,自觉有些荒唐。娘子从没打过他。“你既然帮了我,我岂有不酬谢之理,想来银白之物入不了你的眼,我同样修书一封给小青,免了你今晚的…家法。”

    “如此…那便多谢啦。你也早点回去,小白一个人在凡间...”

    只不过,小青等不到他,担心他出了什么事,两个人在半道上遇见,给揪着耳朵回去的。

    而另一边,一向平静的东海,这几日忽然浪打浪起来,一股汹涌的暗潮于无人处渐渐浮于海面之上。

    东海龙王的二儿子睚眦,于五百年前纳了一位名叫灵姬的精怪,两人都是私心过甚的人物,熟悉他的谁不说他以德报怨,落井下石,外看是龙身,展开皮相一瞧,原来是只不折不扣的豺狼。那灵姬同样两副面孔,在夫君面前是个行走时弱柳扶风的痴痴女子,而在下人面前口中獠牙一览无余,五百年来不知给那老二吹了多少枕边风,东海上下品阶低的能避则避,至于龙王和大龙囚牛对睚眦不曾认真管束,让他们愈发猖狂。

    前段时间白夭夭派人给五子饕餮的妻子珍珠送了好些产后滋补的仙药和丹丸,后来还亲自探望一回,灵姬一直不曾有妊,这些赏赐自然落不到她的头上,一时贪心又起,偷偷去偷了几粒丹药服下,谁知不但没有精进法力,竟然一病不起,龙宫里的大夫请了一个又一个,皆不能确诊,那灵姬心虚不敢道出实情,近日忽然听得自家夫君和那天上的几位仙君密谋暗害天后,白夭夭谁人不知…

    起初她也并没放在心上,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之后侍女进言,说白夭夭如今有了这等丑事,天帝为了天族尊严绝对会废了她,那白夭夭的灵珠可是个稀罕物,若能得到她的灵珠,病愈不就是迟早的事情嘛,说不准还能借此调养好身子早日像珍珠那样生一个龙孙。

    于是当晚灵姬又是哭求又是在床上痛苦辗转。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睚眦也正愁没有机会报仇,不过顺手的事,便答应了她。

    仙有内丹,妖有灵珠,听闻天帝当年仙骨化血十八年只为修补白夭夭的一颗灵珠,如今四百多年过去,历经多次劫难,飞升成仙,她的灵珠,天上地下真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说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命不同,各自有各自的奇缘,当初四海龙王在九重天闯了祸,龙王困在天庭,那封求救信便是长子囚牛代为转交给潇湘的。

    潇湘师承昆仑,与旁的仙子不同,是天族曾经唯一的女将,一身飒气即便是妖帝多年也丝毫未减,囚牛平生喜好音乐,喜欢风雅之事,寻常结交的朋友多是文人骚客,那日一见潇湘,不觉春心萌动,潇湘见他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亦是芳心暗许,只是无奈…她从前和斩荒种种故事,且龙族当年四海之战时主动脱离妖族,妖族上下虽不明说,一旦见了龙族人,多少带点鄙视,她身为妖帝,这门亲事…

    她又是一介女子,别的事情都可以挥剑斩乱麻,唯独感情上…又不知囚牛心中思量如何,可曾注意到她…

    此时此刻,一向洒脱的囚牛今日忽然就多愁善感起来,连自己喜欢的那些乐器也好几天都没碰了,吹来吹去无佳人鉴赏,也是无聊,在水晶宫四处闲逛,可巧听到睚眦夫妻的盘算。

    “父王,自从上次献女一事后,天帝对我们已经非常冷漠了,您说过天帝非常珍视他的妻子,我想他们夫妻不可能这么轻易分开,想来睚眦是被司命他们忽悠了,想着事发以后找我们龙族垫背…一定要阻止他们!”

    “不…都说世间至亲至疏夫妻,骄傲于许宣,他怎么会容忍他的妻子和别人有染,即便动了杀心也是人之常情,倘若他要白夭夭死保全自己和孩子的脸面,而我们又救下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实在不上算。”不管什么人,坐上权力的巅峰,亲情就少了大半。

    囚牛略略思忖,“父亲,请您允准孩儿偷偷跟着睚眦,倘若一朝事发,还希望您不要再心软护短…龙族的未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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