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珍珠奶茶
抱着两成找出想害自己的真凶，两成查清母亲当年真相，六成去京都旅游的念头，范闲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踏进了繁华的京都城。
都说京都天子脚下，数不尽的风流繁华，那是穷乡僻野的澹州远不能比的。范闲久居澹州，吃惯了平淡饭菜，用现代话来说：他嘴里早就淡出个鸟了。因此他同自家弟弟范思辙混熟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京都有什么有趣的吃食？”
范思辙眉毛一挑，甩甩发带，溜圆的眼睛转了一圈，“要不说你问对人了嘛！这京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逃不过少爷我的法眼，呔!……咳咳！”
一旁的范若若瞪他一眼，范思辙立刻收敛了几分眉飞色舞，扳着指头开始给范闲数了起来。
“这东市的一石居你也去过了，是京都宴请的好去处。流晶河岸边也有几家酒楼，都是文人爱去的地方，但那吃的一点不实在，附庸风雅罢了。不过最近倒有一家小食肆横空出世，名字也怪，就叫人间。”
“怎么个怪法？”范闲问。
“别看这食肆铺面小的很，但人气却极高，老板娘时不时会推出一道特色美食，卖上几天便下架。届时男女老少都争相购买，甚至还会排起长队，不少少爷小姐都要遣自家府里的小厮清早去排队……”
说着说着，这话题又拐上了范思辙的知识范围，“哎，这买卖果然赚钱！范闲，要不咱们书局一开，就把这个食肆也盘下来！只要老板娘能留住，门面不是问题，开他个四五家岂不是稳赚不赔啊哈哈哈哈！”
无视了眯眯眼在心里打算盘的范思辙，范若若凑了过来，“哥，这家人间我也听说过，在京都贵女中很有名气。平常店铺若能做到这般名气，一般都会提高价格做专供，但这家老板娘不仅不提价，对待平民百姓和富家子弟也一视同仁，倒是难得。”
顾客一律平等，这是做生意的生财之道，却要在这个时代被道一声“难得”。范闲叹气，同时又对这位深谙饥饿营销的人间老板娘充满了好奇，“若若，你可曾吃过？”
“不曾。”范若若摇头，但眼睛又立刻亮了起来，“今天正巧是人间美食上新的日子，听说今天的特色是珍…珍珠奶…”
范闲大惊失色：“珍珠什么？”
“珍…珍珠奶茶。”
下一秒，范家姐弟就被双眼冒光的范闲推上了马车，“走！哥带你们去尝尝肥宅快乐水的味道！”
###
京都城内，街道上摩肩擦踵，人头攒动。一条长龙从“人间”的招牌下蔓延出来，一时间气氛热闹得像炉子上的开水沸起了泡。
“珍珠……奶茶？你说珍珠那么硬一粒，怎么能吃呢？”
“别的我不知道，听说这家铺子名气大还不贵，我得买回去带给我那乖孙儿尝尝鲜。”
“要不说这家店别出心裁呢，我家小姐试过上次的烤冷面，就着了迷。听说啊，连靖王世子那等雍容华贵之人都吃过呢！”
不过卯时，大街上人声鼎沸，连泼进人间食肆的阳光都变得晃眼起来，但唐蘅却丝毫没被这声音打扰，在厨房里自顾自地忙碌着。
后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扑鼻的香甜味道，煮沸的红糖水在大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见锅沸了，唐蘅立刻舀出糖水倒入了早已备好的木薯粉中。
这个世界自然没有现成的木薯粉，万事都要从头开始，需用粗布包裹新鲜木薯，用力磨出白色浆液，再将浆液静置一天，分离出木薯浆，最后放在阳光下晾晒并敲打成粉末状。这制作本身并不复杂，但整家店就只有唐蘅这么一个劳动力，她只好蹲在小院子里拿擀面杖锤了大半个下午的浆粒。
木薯粉沾水后略一搅拌，就在盆中成了一块面团。唐蘅撸起袖子揉搓起来，她一双手白净却并不单薄，做起活来干净利落，不一会，一整块木薯团就经历了搓成长条，切成小粒，又被搓圆、下锅的过程。
待唐蘅将煮过的小圆子捞上来，原本貌不惊人的小圆子已经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泛着琥珀色泽的小珍珠。唐蘅见珍珠实在喜人，趁着热拈起一颗尝了尝鲜。
唔……入口Q弹有嚼劲。没错，就是这个味！
不愧是时隔十余年之久还能令人魂牵梦萦的肥宅味道啊！想当初，唐蘅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惊到下巴合不上地发现，这个看似落后的世界居然有人发明了玻璃、肥皂、白砂糖，她就知道来到这里的穿越人士绝不止她一个。这次打出珍珠奶茶的招牌，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二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去会一会隐藏的同乡人。
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唐蘅将砂糖、牛奶和茶叶倒在一起煮沸。隔壁院子里的公鸡叫了四声，伴随着浓郁的奶香混合清新的茶香，人间食肆的大门终于敞开了。
阳光倾洒，落在少女明艳的笑脸上，“珍珠奶茶，开卖啦！”
###
范闲带着范思辙和范若若排起了长队，望着后面的人头，饶是见惯了喜茶门店开业盛景的现代人范闲也忍不住咋舌。待排到了，范闲终于有机会见到了他好奇已久的现代老乡。
站在柜台后的老板娘比范闲想象中要年轻上许多，少女身穿鹅黄布衣，冲他们三人宛然一笑，眼如点漆，明亮至极。
只见她拿出一小截竹筒，往里面加了一些琥珀色泽的珍珠，右手握勺舀起盆中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倒了进去。竹筒虽细，但奶茶仍是不多不少，一滴也没有溢出。
糖甜味、奶醇味与茶香味本就喷香扑鼻，如今盛在自然清香的竹筒之中，更是甜而不腻，多了几分回味。奶茶在手，范闲实在难以忍住这快乐水的致命诱惑，一接过来就吨吨吨喝了三口……啊，就是这个味，痛快！
没想到刚放下竹筒，对面唐蘅眉毛一挑，就给他比了个敬佩的大拇哥，“这位大哥喝起奶茶真是气势滔天，那声吨吨吨颇有我家乡人的勇猛风范啊！”
范闲默默心想，原来这就是开上帝视角看穿越人士当众耍宝的感觉啊，说起来还真挺羞耻的，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干了。
范闲清清嗓子，开了口：“要说这奶茶啊，贵有贵的道理，还是喜茶一家独大，秒杀全场。”
“胡说！你当我们茶颜悦色是摆设吗？”唐蘅想也没想，立马接了一嘴。
待她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接钱的手已是抖了又抖，唐蘅不可思议地抬头瞪着范闲，像是要用眼神把面前这个微笑的少年郎烧出一个洞来。
下一秒，两只手狠狠交握在一起，两位老乡眼含热泪，恨不能当场拥抱哭泣螺旋升天绕着京都城狂跑三百圈冷静一下。
“茶颜悦色还没开出长沙呢？”
“没呢！！！”
###
二皇子府。
“这是何物…唔，好吃。”
李承泽蹲在榻上，左手捧着《红楼》，右手拿着李弘成刚带回来的竹筒珍珠奶茶。他素来吃没吃相，坐没坐相，李弘成早已习惯了，面不改色道：“是人间食肆今日上新的美食，名叫珍珠奶茶。”
“人间，名字有意思，吃的也不错。”李承泽正嚼珍珠嚼得起劲，一偏头就看到一直瞥他的李弘成，素来孤高的二皇子殿下竟下意识地把珍珠奶茶往宽大袖子后头藏了藏。
“这杯可是你给我的。”
李弘成面无表情地拂袖站了起来，呵，他堂堂靖王世子还会抢人吃食不成？
……害，早知道就多买一份回来了。
都说京都天子脚下，数不尽的风流繁华，那是穷乡僻野的澹州远不能比的。范闲久居澹州，吃惯了平淡饭菜，用现代话来说：他嘴里早就淡出个鸟了。因此他同自家弟弟范思辙混熟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京都有什么有趣的吃食？”
范思辙眉毛一挑，甩甩发带，溜圆的眼睛转了一圈，“要不说你问对人了嘛！这京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逃不过少爷我的法眼，呔!……咳咳！”
一旁的范若若瞪他一眼，范思辙立刻收敛了几分眉飞色舞，扳着指头开始给范闲数了起来。
“这东市的一石居你也去过了，是京都宴请的好去处。流晶河岸边也有几家酒楼，都是文人爱去的地方，但那吃的一点不实在，附庸风雅罢了。不过最近倒有一家小食肆横空出世，名字也怪，就叫人间。”
“怎么个怪法？”范闲问。
“别看这食肆铺面小的很，但人气却极高，老板娘时不时会推出一道特色美食，卖上几天便下架。届时男女老少都争相购买，甚至还会排起长队，不少少爷小姐都要遣自家府里的小厮清早去排队……”
说着说着，这话题又拐上了范思辙的知识范围，“哎，这买卖果然赚钱！范闲，要不咱们书局一开，就把这个食肆也盘下来！只要老板娘能留住，门面不是问题，开他个四五家岂不是稳赚不赔啊哈哈哈哈！”
无视了眯眯眼在心里打算盘的范思辙，范若若凑了过来，“哥，这家人间我也听说过，在京都贵女中很有名气。平常店铺若能做到这般名气，一般都会提高价格做专供，但这家老板娘不仅不提价，对待平民百姓和富家子弟也一视同仁，倒是难得。”
顾客一律平等，这是做生意的生财之道，却要在这个时代被道一声“难得”。范闲叹气，同时又对这位深谙饥饿营销的人间老板娘充满了好奇，“若若，你可曾吃过？”
“不曾。”范若若摇头，但眼睛又立刻亮了起来，“今天正巧是人间美食上新的日子，听说今天的特色是珍…珍珠奶…”
范闲大惊失色：“珍珠什么？”
“珍…珍珠奶茶。”
下一秒，范家姐弟就被双眼冒光的范闲推上了马车，“走！哥带你们去尝尝肥宅快乐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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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内，街道上摩肩擦踵，人头攒动。一条长龙从“人间”的招牌下蔓延出来，一时间气氛热闹得像炉子上的开水沸起了泡。
“珍珠……奶茶？你说珍珠那么硬一粒，怎么能吃呢？”
“别的我不知道，听说这家铺子名气大还不贵，我得买回去带给我那乖孙儿尝尝鲜。”
“要不说这家店别出心裁呢，我家小姐试过上次的烤冷面，就着了迷。听说啊，连靖王世子那等雍容华贵之人都吃过呢！”
不过卯时，大街上人声鼎沸，连泼进人间食肆的阳光都变得晃眼起来，但唐蘅却丝毫没被这声音打扰，在厨房里自顾自地忙碌着。
后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扑鼻的香甜味道，煮沸的红糖水在大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见锅沸了，唐蘅立刻舀出糖水倒入了早已备好的木薯粉中。
这个世界自然没有现成的木薯粉，万事都要从头开始，需用粗布包裹新鲜木薯，用力磨出白色浆液，再将浆液静置一天，分离出木薯浆，最后放在阳光下晾晒并敲打成粉末状。这制作本身并不复杂，但整家店就只有唐蘅这么一个劳动力，她只好蹲在小院子里拿擀面杖锤了大半个下午的浆粒。
木薯粉沾水后略一搅拌，就在盆中成了一块面团。唐蘅撸起袖子揉搓起来，她一双手白净却并不单薄，做起活来干净利落，不一会，一整块木薯团就经历了搓成长条，切成小粒，又被搓圆、下锅的过程。
待唐蘅将煮过的小圆子捞上来，原本貌不惊人的小圆子已经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泛着琥珀色泽的小珍珠。唐蘅见珍珠实在喜人，趁着热拈起一颗尝了尝鲜。
唔……入口Q弹有嚼劲。没错，就是这个味！
不愧是时隔十余年之久还能令人魂牵梦萦的肥宅味道啊！想当初，唐蘅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惊到下巴合不上地发现，这个看似落后的世界居然有人发明了玻璃、肥皂、白砂糖，她就知道来到这里的穿越人士绝不止她一个。这次打出珍珠奶茶的招牌，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二来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去会一会隐藏的同乡人。
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唐蘅将砂糖、牛奶和茶叶倒在一起煮沸。隔壁院子里的公鸡叫了四声，伴随着浓郁的奶香混合清新的茶香，人间食肆的大门终于敞开了。
阳光倾洒，落在少女明艳的笑脸上，“珍珠奶茶，开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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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带着范思辙和范若若排起了长队，望着后面的人头，饶是见惯了喜茶门店开业盛景的现代人范闲也忍不住咋舌。待排到了，范闲终于有机会见到了他好奇已久的现代老乡。
站在柜台后的老板娘比范闲想象中要年轻上许多，少女身穿鹅黄布衣，冲他们三人宛然一笑，眼如点漆，明亮至极。
只见她拿出一小截竹筒，往里面加了一些琥珀色泽的珍珠，右手握勺舀起盆中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倒了进去。竹筒虽细，但奶茶仍是不多不少，一滴也没有溢出。
糖甜味、奶醇味与茶香味本就喷香扑鼻，如今盛在自然清香的竹筒之中，更是甜而不腻，多了几分回味。奶茶在手，范闲实在难以忍住这快乐水的致命诱惑，一接过来就吨吨吨喝了三口……啊，就是这个味，痛快！
没想到刚放下竹筒，对面唐蘅眉毛一挑，就给他比了个敬佩的大拇哥，“这位大哥喝起奶茶真是气势滔天，那声吨吨吨颇有我家乡人的勇猛风范啊！”
范闲默默心想，原来这就是开上帝视角看穿越人士当众耍宝的感觉啊，说起来还真挺羞耻的，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干了。
范闲清清嗓子，开了口：“要说这奶茶啊，贵有贵的道理，还是喜茶一家独大，秒杀全场。”
“胡说！你当我们茶颜悦色是摆设吗？”唐蘅想也没想，立马接了一嘴。
待她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接钱的手已是抖了又抖，唐蘅不可思议地抬头瞪着范闲，像是要用眼神把面前这个微笑的少年郎烧出一个洞来。
下一秒，两只手狠狠交握在一起，两位老乡眼含热泪，恨不能当场拥抱哭泣螺旋升天绕着京都城狂跑三百圈冷静一下。
“茶颜悦色还没开出长沙呢？”
“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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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府。
“这是何物…唔，好吃。”
李承泽蹲在榻上，左手捧着《红楼》，右手拿着李弘成刚带回来的竹筒珍珠奶茶。他素来吃没吃相，坐没坐相，李弘成早已习惯了，面不改色道：“是人间食肆今日上新的美食，名叫珍珠奶茶。”
“人间，名字有意思，吃的也不错。”李承泽正嚼珍珠嚼得起劲，一偏头就看到一直瞥他的李弘成，素来孤高的二皇子殿下竟下意识地把珍珠奶茶往宽大袖子后头藏了藏。
“这杯可是你给我的。”
李弘成面无表情地拂袖站了起来，呵，他堂堂靖王世子还会抢人吃食不成？
……害，早知道就多买一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