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晚上三点，夜很沉，没有一点声响。
沈舒言下床把窗户拉上，她被刚才那场违背伦理的梦惊醒，大脑里乱糟糟。
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翻身下床，披了件外套下楼，走到工作区。
皱着眉打开论坛想要搜索，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关键词。
在搜索框打出为什么会梦到后后面关联了很多对象。
有前男友，有喜欢的人，有不熟的人。
唯独没有为什么会梦到哥哥，而且还是.....那种梦。
实在是太奇怪了，沈舒言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
最终打下“为什么会梦到别人”这几个字。
手机页面蹦出一条高赞视频。
文案是这样写的。
心理学上说当你梦见一个人，不是他在想你，也不是他在遗忘你，而是在你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他，于是以梦的形式告诉你，你一直都在想他，从未放下。
而频繁出现在你梦里的人，是你的身体感受到了思念，以梦的形式替你见了一面你朝思暮想的人。
沈舒言抿了下嘴唇，手指摁下暂停点开评论区，大部分的人都是梦到自己的恋爱对象或者前恋爱对象，她翻了好几分钟，也没能看到一条像她这种情况的。
只能又往下翻了好几条视频，还是无果。
她叹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把工作台上灯都打开，取出保存好的陶泥，把工作台和旋转台擦好，方便自己捏泥。
制陶是一个出口，也是入口。
它能让人在制作的过程中打理好自己凌乱的心绪，可以将一切隔绝在外，给自己一个绝对私密的创作过程和空间。
以前沈舒言每每遇到无法解答的问题时都会待在工作室里做陶瓷。
一个人静静待上几个小时，所有的事情也就好像变得不重要，整个人会随着手中不停变化的陶土放松很多。
可这一晚，直到天快要亮，她却还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依旧困惑。
心中始终有杂念，做出的东西也不规整，最后也只能耸拉着眼皮，连工作间也没收拾，迷瞪着眼睛上楼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幸好这一次再没入梦。
往后几天，她都在完成际琛定制的那套茶具，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没有去想。
-
而和周良宴，自从餐厅那次后，两人再无照面。
直到十一月底，沈舒言手上所有订单都已经制作完毕。选在一个还算晴朗的日子给自己的工作室来了个大扫除。
生活区她一直都有在定期整理，几分钟就收拾完毕。
而工作区则任务艰巨，忙起来根本没时间收拾，调好的颜料胡乱堆在桌面一角。
她一个个收拾清洗，耳边的发丝滑落在脸颊边也只随意的用手重新挽到耳后。
中午快三点，沈舒言还系着围裙整理桌面，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抬眼望过去，手下的动作一顿，又转瞬入常。
是周良宴。
估计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里面还是剪裁得体的西装，外面搭配着一件款式休闲的风衣，头顶的白炽灯光下，给他整个人都覆上一层光晕，清冷矜持。
望过来的眼光一如既往，“妈妈看你好几天都没回家，让我过来看看你，吃过饭了吗？”
沈舒言整个人还带着点做了错事的小心无措，不敢与他对视，“嗯.....刚才随便吃了点，你这是从公司过来的吗？”
“嗯。”周良宴点头，“今天工作不多，下班比较早。”
说着沈舒言感觉他又走近了几步，望着她的脸颊，“言言，你的脸....”
沈舒言这才抬头，“嗯？什么？”
周良宴的手悬在空中，没有直接触碰，只指了指她右边的脸颊，“这里有颜料。”
“啊？”沈舒言下意识抬手想要摸上去。
却在下一秒被周良宴拉住手臂控制住动作。
熟悉的被掌控感爬上身体，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的画面，怔愣间与镜片下幽深的双眸对视。
就像梦中那般。
沈舒言慌乱的转身走到洗手台前洗脸，回来时连颊边的碎发也被水打湿。
已经无法再与周良宴对视，只能自顾自的继续收拾，嘴里说着：“哥，你先坐，稍微等我几分钟。”
周良宴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针织衫和浅色系牛仔裤，因整理工作台，套了个浅咖色围裙系在腰间，头发松散地用发夹夹着，还有碎发从里面溜出来，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他望着她，清晰的看到她被打湿的发丝还滴着水。
而那发丝的主人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自顾自的擦拭着桌面。
周良宴径直走上前，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轻轻接住她发丝落下的水滴。
秋日的午后，蓬松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落进屋内，淡薄的光影笼罩在两人身上。
空气中的微尘在光线中漂浮，朦胧如薄纱般。
喧嚣的世界仿佛被摁下静音键，透过光影，周良宴看到女孩儿脸颊上的绒毛。
肉眼可见的，她的脸颊染上红晕，像刚成熟的水蜜桃。
“言言，”周良宴轻声问，“你的脸怎么红了？”
何止是脸红，沈舒言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烟花炸裂后静止在空中，在无法言说的钝痛中漏掉本该跳动的一拍。
这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情绪，陌生的感受夹杂着讶异与慌乱。
沈舒言迅速一把将头发挽至而后，指尖却又误打误撞与他的碰在一起。
只短短几秒，像是荒漠中摩擦在一起的石头突然闪出火花。
而周良宴似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退后一步，环视一周后转移话题，“我送你的那盏灯你不喜欢吗？”
不知道如何回答，沈舒言愣了几秒，轻轻点头，“.....很喜欢。”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那就好。”周良宴没有再继续问怎么没看到那盏灯，他想，既已经送给她，那便是由她处置。
他又往一旁的展架上看，盯着一处看了许久，才开口：“这是什么？”
沈舒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难得噗嗤笑出声，“你也看不出来对吧，娜娜还非说是我笨，明明就是她捏的这个东西是个四不像。”
周良宴点头，“确实是看不出来，感觉像一只小狗，但是看上去有三只眼睛。”
沈舒言嘴角弯起弧度，“哈哈哈哈，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刚开始实在是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她给我看了照片才知道，这是她家里爸爸妈妈养的一只边牧。”
说着还从一旁拿出手机，点开赵岚娜的朋友圈翻出那只小狗的照片，“你看，就是这只小狗，叫南瓜，很可爱的一只小金毛。”
周良宴沉默的望着她，顿了顿才低声说：“很可爱。”
明明说得是小狗，却仿佛另有所指般。
沈舒言觉得自己的脸又要不受控制的变红了，抢先一步开口，“哥，你要不要试试做陶艺？”
看着周良宴点头，将风衣脱下放在沙发上，而后挽起衬衫衣袖，顺从的去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洗手。
她才用手摸上自己的心脏喃喃低语，“求你了，不要跳了。”
洗完再走回去的时候，沈舒言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她让周良宴坐在自己对面，用线切了一块陶土递过去。
看着对面的人又觉得他过于严阵以待，沈舒言弯了嘴角：“不用那么严肃的，放松一点。”
可能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很快，没几下，周良宴手中的陶土已经有模有样。
只是最后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往上提的过程中，手中的陶土不听话，不是断开就是歪倒在一边。
沈舒言轻声说：“向上提的时候慢慢来，用手掌外侧，往下推的时候用用大拇指根部，不着急，没关系的。”
她站起身走到周良宴身侧，帮他规范动作，捋在耳后的头发垂落，可能是有些痒，下意识将头往旁边侧，动作间脖颈上的项链从衣领掉出来。
周良宴认出那是儿时母亲求的平安扣，将所有视线都集中在转盘上的陶土，屏气凝神。
几句下来颇有成效，看着周良宴熟练，沈舒言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知道基本的操作要点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工作间只有机器运作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桌面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沈舒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良宴停下手中的动作，去洗手池将手洗干净后接起电话，大约是工作上的事情。
几分钟后回来，他看着已经快要成型的杯子，有些抱歉，“公司临时有项目出了问题，我要过去看看，这个......”
沈舒言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包在我身上，你这个已经差不多要好了。”
周良宴点头，走向厨房，出来时停下脚步：“过几天我去超市买点东西送过来，要好好吃饭。”
“嗯......”
听到回应，周良宴轻轻点头，随后脚步朝着大门走去。
沈舒言抬眼透过玻璃看向门口，直至车辆启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在冷白灯光下呆坐着，心口像被大石头压住，有些难受。
说不清楚自己难受的原因，也想不明白那晚那场梦的原因。
脑子像是被倒进去一团浆糊，怎么理都理不明白。
沈舒言下床把窗户拉上，她被刚才那场违背伦理的梦惊醒，大脑里乱糟糟。
又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翻身下床，披了件外套下楼，走到工作区。
皱着眉打开论坛想要搜索，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关键词。
在搜索框打出为什么会梦到后后面关联了很多对象。
有前男友，有喜欢的人，有不熟的人。
唯独没有为什么会梦到哥哥，而且还是.....那种梦。
实在是太奇怪了，沈舒言的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
最终打下“为什么会梦到别人”这几个字。
手机页面蹦出一条高赞视频。
文案是这样写的。
心理学上说当你梦见一个人，不是他在想你，也不是他在遗忘你，而是在你的潜意识里一直有他，于是以梦的形式告诉你，你一直都在想他，从未放下。
而频繁出现在你梦里的人，是你的身体感受到了思念，以梦的形式替你见了一面你朝思暮想的人。
沈舒言抿了下嘴唇，手指摁下暂停点开评论区，大部分的人都是梦到自己的恋爱对象或者前恋爱对象，她翻了好几分钟，也没能看到一条像她这种情况的。
只能又往下翻了好几条视频，还是无果。
她叹出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把工作台上灯都打开，取出保存好的陶泥，把工作台和旋转台擦好，方便自己捏泥。
制陶是一个出口，也是入口。
它能让人在制作的过程中打理好自己凌乱的心绪，可以将一切隔绝在外，给自己一个绝对私密的创作过程和空间。
以前沈舒言每每遇到无法解答的问题时都会待在工作室里做陶瓷。
一个人静静待上几个小时，所有的事情也就好像变得不重要，整个人会随着手中不停变化的陶土放松很多。
可这一晚，直到天快要亮，她却还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依旧困惑。
心中始终有杂念，做出的东西也不规整，最后也只能耸拉着眼皮，连工作间也没收拾，迷瞪着眼睛上楼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幸好这一次再没入梦。
往后几天，她都在完成际琛定制的那套茶具，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没有去想。
-
而和周良宴，自从餐厅那次后，两人再无照面。
直到十一月底，沈舒言手上所有订单都已经制作完毕。选在一个还算晴朗的日子给自己的工作室来了个大扫除。
生活区她一直都有在定期整理，几分钟就收拾完毕。
而工作区则任务艰巨，忙起来根本没时间收拾，调好的颜料胡乱堆在桌面一角。
她一个个收拾清洗，耳边的发丝滑落在脸颊边也只随意的用手重新挽到耳后。
中午快三点，沈舒言还系着围裙整理桌面，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抬眼望过去，手下的动作一顿，又转瞬入常。
是周良宴。
估计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里面还是剪裁得体的西装，外面搭配着一件款式休闲的风衣，头顶的白炽灯光下，给他整个人都覆上一层光晕，清冷矜持。
望过来的眼光一如既往，“妈妈看你好几天都没回家，让我过来看看你，吃过饭了吗？”
沈舒言整个人还带着点做了错事的小心无措，不敢与他对视，“嗯.....刚才随便吃了点，你这是从公司过来的吗？”
“嗯。”周良宴点头，“今天工作不多，下班比较早。”
说着沈舒言感觉他又走近了几步，望着她的脸颊，“言言，你的脸....”
沈舒言这才抬头，“嗯？什么？”
周良宴的手悬在空中，没有直接触碰，只指了指她右边的脸颊，“这里有颜料。”
“啊？”沈舒言下意识抬手想要摸上去。
却在下一秒被周良宴拉住手臂控制住动作。
熟悉的被掌控感爬上身体，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的画面，怔愣间与镜片下幽深的双眸对视。
就像梦中那般。
沈舒言慌乱的转身走到洗手台前洗脸，回来时连颊边的碎发也被水打湿。
已经无法再与周良宴对视，只能自顾自的继续收拾，嘴里说着：“哥，你先坐，稍微等我几分钟。”
周良宴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针织衫和浅色系牛仔裤，因整理工作台，套了个浅咖色围裙系在腰间，头发松散地用发夹夹着，还有碎发从里面溜出来，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他望着她，清晰的看到她被打湿的发丝还滴着水。
而那发丝的主人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自顾自的擦拭着桌面。
周良宴径直走上前，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轻轻接住她发丝落下的水滴。
秋日的午后，蓬松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落进屋内，淡薄的光影笼罩在两人身上。
空气中的微尘在光线中漂浮，朦胧如薄纱般。
喧嚣的世界仿佛被摁下静音键，透过光影，周良宴看到女孩儿脸颊上的绒毛。
肉眼可见的，她的脸颊染上红晕，像刚成熟的水蜜桃。
“言言，”周良宴轻声问，“你的脸怎么红了？”
何止是脸红，沈舒言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烟花炸裂后静止在空中，在无法言说的钝痛中漏掉本该跳动的一拍。
这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情绪，陌生的感受夹杂着讶异与慌乱。
沈舒言迅速一把将头发挽至而后，指尖却又误打误撞与他的碰在一起。
只短短几秒，像是荒漠中摩擦在一起的石头突然闪出火花。
而周良宴似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退后一步，环视一周后转移话题，“我送你的那盏灯你不喜欢吗？”
不知道如何回答，沈舒言愣了几秒，轻轻点头，“.....很喜欢。”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那就好。”周良宴没有再继续问怎么没看到那盏灯，他想，既已经送给她，那便是由她处置。
他又往一旁的展架上看，盯着一处看了许久，才开口：“这是什么？”
沈舒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难得噗嗤笑出声，“你也看不出来对吧，娜娜还非说是我笨，明明就是她捏的这个东西是个四不像。”
周良宴点头，“确实是看不出来，感觉像一只小狗，但是看上去有三只眼睛。”
沈舒言嘴角弯起弧度，“哈哈哈哈，你比我厉害多了，我刚开始实在是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她给我看了照片才知道，这是她家里爸爸妈妈养的一只边牧。”
说着还从一旁拿出手机，点开赵岚娜的朋友圈翻出那只小狗的照片，“你看，就是这只小狗，叫南瓜，很可爱的一只小金毛。”
周良宴沉默的望着她，顿了顿才低声说：“很可爱。”
明明说得是小狗，却仿佛另有所指般。
沈舒言觉得自己的脸又要不受控制的变红了，抢先一步开口，“哥，你要不要试试做陶艺？”
看着周良宴点头，将风衣脱下放在沙发上，而后挽起衬衫衣袖，顺从的去洗手台拧开水龙头洗手。
她才用手摸上自己的心脏喃喃低语，“求你了，不要跳了。”
洗完再走回去的时候，沈舒言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她让周良宴坐在自己对面，用线切了一块陶土递过去。
看着对面的人又觉得他过于严阵以待，沈舒言弯了嘴角：“不用那么严肃的，放松一点。”
可能是聪明人学什么都很快，没几下，周良宴手中的陶土已经有模有样。
只是最后不知道哪里出现问题，往上提的过程中，手中的陶土不听话，不是断开就是歪倒在一边。
沈舒言轻声说：“向上提的时候慢慢来，用手掌外侧，往下推的时候用用大拇指根部，不着急，没关系的。”
她站起身走到周良宴身侧，帮他规范动作，捋在耳后的头发垂落，可能是有些痒，下意识将头往旁边侧，动作间脖颈上的项链从衣领掉出来。
周良宴认出那是儿时母亲求的平安扣，将所有视线都集中在转盘上的陶土，屏气凝神。
几句下来颇有成效，看着周良宴熟练，沈舒言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知道基本的操作要点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工作间只有机器运作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桌面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沈舒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良宴停下手中的动作，去洗手池将手洗干净后接起电话，大约是工作上的事情。
几分钟后回来，他看着已经快要成型的杯子，有些抱歉，“公司临时有项目出了问题，我要过去看看，这个......”
沈舒言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包在我身上，你这个已经差不多要好了。”
周良宴点头，走向厨房，出来时停下脚步：“过几天我去超市买点东西送过来，要好好吃饭。”
“嗯......”
听到回应，周良宴轻轻点头，随后脚步朝着大门走去。
沈舒言抬眼透过玻璃看向门口，直至车辆启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在冷白灯光下呆坐着，心口像被大石头压住，有些难受。
说不清楚自己难受的原因，也想不明白那晚那场梦的原因。
脑子像是被倒进去一团浆糊，怎么理都理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