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青玉宗在山川之上，绿水之间，翠意灿灿，仙雾袅袅，宗派瑰丽壮阔，世间仙境。近日宗门弟子一派笑意盈盈却夹杂愁惘，是因灵剑峰主霜华真君的同心契约得天道警示，姻缘天结。
天赐良缘本是美事，可那霜华真君得命定道侣是个凡人，灵根杂序仙路断绝，虽然面若冠玉，温纯有礼，却也是有违相配。
为了抹平这份不配，霜华真君独闯云雾雪山，摘得仙山雪莲，又入魔渊，取了炎冥草，凑齐了伐髓淬骨的材料，为道侣破开修道之路。
裴瑾安并无修炼天赋，此番操作，是与天争，天罚降下，霜华真君代他受了劫雷，闭关养伤，如今已近半年。
传闻中正闭关的霜华真君，此时已经离开灵剑峰，行至人间。
闻翎走进一座建筑，建筑上方的牌匾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醉仙楼。
风月场所，不分男女。
见来人青衣素履，然气质卓绝，宛若明月皎洁，揽客女子风流挥袖，她风情万种，晃着腰肢，“客人，您里面请，这醉仙楼最近来了一批新面孔，”女子尾调缠绵，这人打量着闻翎，“您要是喜欢清白的少年郎？我们这也有呢。”
闻翎面不改色，径直迈步，坐在贵妃榻上，从芥子袋中掏出一袋灵晶，抛掷给她。
揽客女子神色一怔，收起方才的轻佻，眼中是更深的探究，“客人大气！”
只有修真界才会用到灵晶，凡俗界以金银铜物交易，这醉仙楼开在凡间，然揽客女子收到灵晶后并无意外。
女子轻佻眉梢，正色些许，她见怪不怪，“客人您稍等，我带您去上房包厢。”
不远处亭台上面，戏子唱念，曲调婉转悠扬，舞女水袖翩然，振翅如飞，台下过夜的男人不外是脸色浮肿，眼下乌青，若是忽略这寻欢作乐糜糜场景，亭台上可称是一出好戏开幕。
闻翎敛眸，情绪如常。
醉仙楼居于凡俗地界，此处却近玄山宗，一个以温善底色扬名的修仙宗派，即使山门脚下有醉仙楼这样的风月场所，依然正名不改，据说，这里面的女子，都是些可怜人。
如果不是后来那场邪魔肆虐，闻翎也不知道此处竟暗藏玄机，在仙门眼皮底下肆无忌惮，若说玄山宗毫不知情，谁信？
**
魔界，一场残酷的血战此刻落下帷幕。
魔族人吸纳浊气，主杀伐，好战，疆界广阔，常年各自为界，各称君王，然这种平衡的分裂被业晞朝打破，近日，他又发起一场血战，诛杀北部陀曼界。
陀曼界，业晞朝已经在此耗费了三月有余。浓黑烽烟翻滚，尸山血海之间，一柄长戟烈烈，刃锋利，绵延着无边血色，比业晞朝面前堆积如山的尸骨还要骇人。
陀曼界主君还在垂死挣扎：“业晞朝，你赶尽杀绝！不得好死！”
一柄银色长戟滑过，削断了他的颈脉，血液喷涌而出，迸发出无边暗色，流进了地面长河，临死前，他发出愤然诅咒。业晞朝笑，酷烈坦然，杀意纯粹，他收回焚天，幽冥离火现，将血骨烧成一地灰烬。
“君上，反贼尽数伏诛！”
合并陀曼界，只余西南一界，便可实现魔界一统，常年来魔族各自为政应该结束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时运如此。
漫天的残酷厮杀，从战场下去后的魔兵魔将需要一场盛大的庆宴安抚凶性。篝火明亮，载歌载舞，坛坛烈酒，开宴。
魔族人风气豪迈，开放热烈，合并陀曼界的兴奋发泄在眉目传情和秋波暗送的男女关系里，酒烈人不醉，牵起手来就是一场交锋，作乱的场景因由业晞朝在场，还算克制。
酒意上头时，业晞朝的属下胡乱扯东谈西，“听说霜华真君为了给她那夫君筑灵脉身受重伤？”
他们不屑：“修真界那些人就是情情爱爱缠绵悱恻，闻翎也不能免俗。”
“就是这眼光忒差了！一个凡人！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我们魔界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情缘今日结！”这几个魔兵开怀大笑起来，搂着乐姬美人，畅饮阔谈。
“咔嚓。”案前的酒杯裂开，流淌出一壶美酒，业晞朝冷目肃肃，旋即起身，无端动怒，宴上安静一瞬，各处作乱的手老实下来，待到君上离去，才恢复热烈喧嚣。
天边月亮已近西山，明亮皎洁，浩瀚飘渺，只可远观，业晞朝脸色冷穆，离开宴会，行至寝殿，洗去一身血气，栖在床榻上，屏息入定。
殿外吵闹已经隔绝，业晞朝却无法平寂，反倒是郁闷之气炙热燃烧，进攻陀曼界，早于原定计划，业晞朝需要一个发泄口，尤其是得知他的修真界死对头闻翎结侣消息之后。
一腔怒火铮铮，业晞朝出长戟出现在闻翎面前，招呼未打，幽冥离火轰出去，愤怒挥动焚天，与霜华剑碰在一起，一炎一冰，于半空中寸步不让。灵韵魔气交织，逸散的力量冲击到闻翎身后的男人身上，“噗”裴瑾安吐出血来。
“业晞朝！你我二人相斗为何要牵扯旁人？”闻翎移剑后退，指尖盘动，冰凌道印，护住裴瑾安，同业晞朝呈对峙之势。
霜华剑气激荡，直穿凌霄，与焚天戟碰在一起，碎石飞扬，冰凌护着地上的裴瑾安，再无添新伤。
“本君是魔头，你跟魔头讲什么道理！”
业晞朝怒气冲冲地来，怒气冲冲地走，胜负仍旧未分。
入定的业晞朝周身幽冥离火璨璨，透蓝色光晕里乌发浓黑，清冷绝俗浑然天成，一旦睁开眼，气息杀伐果决，敛去艳绝容色，业晞朝拿出一面圆镜。
天衍镜，灵器双面，一镜二主，是曾经业晞朝与闻翎于雪山决斗时，在山涧崖底的一处传承之地出现的，闻翎手握霜华剑，剑道通明畅达，不会去接受他人传承，业晞朝身负幽冥离火掌长戟，看不上仙人传承，倒是那天衍镜有些意思。
业晞朝拉着闻翎，给她一面，自己留下一面，这样以后决斗时方便了不少，可以即时联络，不过闻翎从来没有开启过天衍镜。
闻翎刚坐好，有布衣侍者上了清茶，茶香袅袅，浓香飘逸。雅阁幽静，红绸片片，不一会儿功夫，门被敲了两声，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刚刚招待她的风情万种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少年，清俊，年轻，双手被灵绳束缚住，眼睛晦暗无光。
两个少年被推搡进来，揽客女子荡出笑意：“您慢慢玩，坏了也不要紧。”这些本就是给修真界子弟玩弄的，醉仙楼不会把他们当人来看待，不过是赚钱取乐的玩意儿。
“出去罢。”闻翎开口，她拿起杯盏轻抿一口，看到她这动作，揽客女子笑意更甚，房门阖上，屋内只余三人。
纤长玉指放下茶盏，里面的水未减分毫，闻翎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正欲开口，芥子袋中天衍镜亮起，是业晞朝的一张俊脸，“闻翎，你在哪？我们打一架！”他现在迫切需要和闻翎战斗，陀曼界的厮杀并不能满足业晞朝的愤懑，只有和闻翎对峙的时候，才会有酣畅之感。
两个月前业晞朝再度找闻翎开战时，她正负伤，业晞朝不知，几十招过下去，闻翎虽不落下风，但疲惫苍白，业晞朝收回焚天戟，笃定道：“闻翎，你会输。”
“是，我会输。”
这样打下去，她的消耗掉自身修为，即使是以命相搏，也杀不了对方，她伤势未愈。
业晞朝目光锁定闻翎，讽意刺刺，“你为了那个废物负伤，真蠢！”
闻翎不恼怒，沉默须臾，直接了当问他：“还要继续吗？”
如果继续，她需要燃烧灵韵维持争斗，刚好了几分的伤也会再度严重。闻翎手握霜华剑，寒意涌动，冰霜覆剑，对方打断了她。
“我不会和废物比斗，于我而言你现在就是废物。”
天衍镜连通两界，闻翎和业晞朝此刻相隔万水千山正面对面。
业晞朝见她气色不错，精神上佳，又注意到闻翎身后红纱漫漫，一股子风尘气息，业晞朝对这环境不满意，他不悦皱眉，“你在哪？”
“醉仙楼。”闻翎不屑与他撒谎，她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下次再战。”她切断了相通着的天衍镜，画面消失，恢复如初。
闻翎霜华剑出鞘，斩断了缚紧两人的灵绳，将归元丹递给两人疗伤，而后问道：“你们这样的，有多少？”
两个年轻男子没见过霜华真君，晦暗无光的眼睛里面是麻木和绝望，沉默着，凝滞着，直到听见对方说：“我会救你们。”
醉仙楼名义上为可怜女子寻个生路，这只是个幌子，上一世醉仙楼方圆百里邪气肆虐，牵连无辜百姓，地面寸草不生，怨气浸染，不得安生。里面不止有可怜的人，还有可怜的妖和魔，被玩弄，被折辱，连死亡都不是自己决定的。
软榻上的女子端方清正，一袭白衫姣姣如月，她的声音平静，却让人滋生力量和希望。
“不知道。”
“很多很多。”
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断，这里不是逍遥居，是一座巨大的埋骨坟冢，那些死去的，亡魂被缚灵大阵圈禁，凡是想要逃出去的，都会送去伺候那些最变态的客人，鲜血淋漓，不得安生，即使有心善的仙客，也无济于事，最终都会不了了之，销声匿迹。
没用的。
“您快走吧，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有毒，地面、锦纱、空气、食物、清茶…”，只要心有欲念踏进醉仙楼的恩客，都别想独善其身。
心怀善念的人不应该死在这里。
“趁现在西凤管事还未注意，快点离开这里。”
“嘎吱”，伴随门声响动的是一个妖娆酥麻的声音，“霜华真君，别来无恙。”
青玉宗在山川之上，绿水之间，翠意灿灿，仙雾袅袅，宗派瑰丽壮阔，世间仙境。近日宗门弟子一派笑意盈盈却夹杂愁惘，是因灵剑峰主霜华真君的同心契约得天道警示，姻缘天结。
天赐良缘本是美事，可那霜华真君得命定道侣是个凡人，灵根杂序仙路断绝，虽然面若冠玉，温纯有礼，却也是有违相配。
为了抹平这份不配，霜华真君独闯云雾雪山，摘得仙山雪莲，又入魔渊，取了炎冥草，凑齐了伐髓淬骨的材料，为道侣破开修道之路。
裴瑾安并无修炼天赋，此番操作，是与天争，天罚降下，霜华真君代他受了劫雷，闭关养伤，如今已近半年。
传闻中正闭关的霜华真君，此时已经离开灵剑峰，行至人间。
闻翎走进一座建筑，建筑上方的牌匾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醉仙楼。
风月场所，不分男女。
见来人青衣素履，然气质卓绝，宛若明月皎洁，揽客女子风流挥袖，她风情万种，晃着腰肢，“客人，您里面请，这醉仙楼最近来了一批新面孔，”女子尾调缠绵，这人打量着闻翎，“您要是喜欢清白的少年郎？我们这也有呢。”
闻翎面不改色，径直迈步，坐在贵妃榻上，从芥子袋中掏出一袋灵晶，抛掷给她。
揽客女子神色一怔，收起方才的轻佻，眼中是更深的探究，“客人大气！”
只有修真界才会用到灵晶，凡俗界以金银铜物交易，这醉仙楼开在凡间，然揽客女子收到灵晶后并无意外。
女子轻佻眉梢，正色些许，她见怪不怪，“客人您稍等，我带您去上房包厢。”
不远处亭台上面，戏子唱念，曲调婉转悠扬，舞女水袖翩然，振翅如飞，台下过夜的男人不外是脸色浮肿，眼下乌青，若是忽略这寻欢作乐糜糜场景，亭台上可称是一出好戏开幕。
闻翎敛眸，情绪如常。
醉仙楼居于凡俗地界，此处却近玄山宗，一个以温善底色扬名的修仙宗派，即使山门脚下有醉仙楼这样的风月场所，依然正名不改，据说，这里面的女子，都是些可怜人。
如果不是后来那场邪魔肆虐，闻翎也不知道此处竟暗藏玄机，在仙门眼皮底下肆无忌惮，若说玄山宗毫不知情，谁信？
**
魔界，一场残酷的血战此刻落下帷幕。
魔族人吸纳浊气，主杀伐，好战，疆界广阔，常年各自为界，各称君王，然这种平衡的分裂被业晞朝打破，近日，他又发起一场血战，诛杀北部陀曼界。
陀曼界，业晞朝已经在此耗费了三月有余。浓黑烽烟翻滚，尸山血海之间，一柄长戟烈烈，刃锋利，绵延着无边血色，比业晞朝面前堆积如山的尸骨还要骇人。
陀曼界主君还在垂死挣扎：“业晞朝，你赶尽杀绝！不得好死！”
一柄银色长戟滑过，削断了他的颈脉，血液喷涌而出，迸发出无边暗色，流进了地面长河，临死前，他发出愤然诅咒。业晞朝笑，酷烈坦然，杀意纯粹，他收回焚天，幽冥离火现，将血骨烧成一地灰烬。
“君上，反贼尽数伏诛！”
合并陀曼界，只余西南一界，便可实现魔界一统，常年来魔族各自为政应该结束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时运如此。
漫天的残酷厮杀，从战场下去后的魔兵魔将需要一场盛大的庆宴安抚凶性。篝火明亮，载歌载舞，坛坛烈酒，开宴。
魔族人风气豪迈，开放热烈，合并陀曼界的兴奋发泄在眉目传情和秋波暗送的男女关系里，酒烈人不醉，牵起手来就是一场交锋，作乱的场景因由业晞朝在场，还算克制。
酒意上头时，业晞朝的属下胡乱扯东谈西，“听说霜华真君为了给她那夫君筑灵脉身受重伤？”
他们不屑：“修真界那些人就是情情爱爱缠绵悱恻，闻翎也不能免俗。”
“就是这眼光忒差了！一个凡人！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我们魔界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情缘今日结！”这几个魔兵开怀大笑起来，搂着乐姬美人，畅饮阔谈。
“咔嚓。”案前的酒杯裂开，流淌出一壶美酒，业晞朝冷目肃肃，旋即起身，无端动怒，宴上安静一瞬，各处作乱的手老实下来，待到君上离去，才恢复热烈喧嚣。
天边月亮已近西山，明亮皎洁，浩瀚飘渺，只可远观，业晞朝脸色冷穆，离开宴会，行至寝殿，洗去一身血气，栖在床榻上，屏息入定。
殿外吵闹已经隔绝，业晞朝却无法平寂，反倒是郁闷之气炙热燃烧，进攻陀曼界，早于原定计划，业晞朝需要一个发泄口，尤其是得知他的修真界死对头闻翎结侣消息之后。
一腔怒火铮铮，业晞朝出长戟出现在闻翎面前，招呼未打，幽冥离火轰出去，愤怒挥动焚天，与霜华剑碰在一起，一炎一冰，于半空中寸步不让。灵韵魔气交织，逸散的力量冲击到闻翎身后的男人身上，“噗”裴瑾安吐出血来。
“业晞朝！你我二人相斗为何要牵扯旁人？”闻翎移剑后退，指尖盘动，冰凌道印，护住裴瑾安，同业晞朝呈对峙之势。
霜华剑气激荡，直穿凌霄，与焚天戟碰在一起，碎石飞扬，冰凌护着地上的裴瑾安，再无添新伤。
“本君是魔头，你跟魔头讲什么道理！”
业晞朝怒气冲冲地来，怒气冲冲地走，胜负仍旧未分。
入定的业晞朝周身幽冥离火璨璨，透蓝色光晕里乌发浓黑，清冷绝俗浑然天成，一旦睁开眼，气息杀伐果决，敛去艳绝容色，业晞朝拿出一面圆镜。
天衍镜，灵器双面，一镜二主，是曾经业晞朝与闻翎于雪山决斗时，在山涧崖底的一处传承之地出现的，闻翎手握霜华剑，剑道通明畅达，不会去接受他人传承，业晞朝身负幽冥离火掌长戟，看不上仙人传承，倒是那天衍镜有些意思。
业晞朝拉着闻翎，给她一面，自己留下一面，这样以后决斗时方便了不少，可以即时联络，不过闻翎从来没有开启过天衍镜。
闻翎刚坐好，有布衣侍者上了清茶，茶香袅袅，浓香飘逸。雅阁幽静，红绸片片，不一会儿功夫，门被敲了两声，吱呀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刚刚招待她的风情万种的女子，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少年，清俊，年轻，双手被灵绳束缚住，眼睛晦暗无光。
两个少年被推搡进来，揽客女子荡出笑意：“您慢慢玩，坏了也不要紧。”这些本就是给修真界子弟玩弄的，醉仙楼不会把他们当人来看待，不过是赚钱取乐的玩意儿。
“出去罢。”闻翎开口，她拿起杯盏轻抿一口，看到她这动作，揽客女子笑意更甚，房门阖上，屋内只余三人。
纤长玉指放下茶盏，里面的水未减分毫，闻翎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正欲开口，芥子袋中天衍镜亮起，是业晞朝的一张俊脸，“闻翎，你在哪？我们打一架！”他现在迫切需要和闻翎战斗，陀曼界的厮杀并不能满足业晞朝的愤懑，只有和闻翎对峙的时候，才会有酣畅之感。
两个月前业晞朝再度找闻翎开战时，她正负伤，业晞朝不知，几十招过下去，闻翎虽不落下风，但疲惫苍白，业晞朝收回焚天戟，笃定道：“闻翎，你会输。”
“是，我会输。”
这样打下去，她的消耗掉自身修为，即使是以命相搏，也杀不了对方，她伤势未愈。
业晞朝目光锁定闻翎，讽意刺刺，“你为了那个废物负伤，真蠢！”
闻翎不恼怒，沉默须臾，直接了当问他：“还要继续吗？”
如果继续，她需要燃烧灵韵维持争斗，刚好了几分的伤也会再度严重。闻翎手握霜华剑，寒意涌动，冰霜覆剑，对方打断了她。
“我不会和废物比斗，于我而言你现在就是废物。”
天衍镜连通两界，闻翎和业晞朝此刻相隔万水千山正面对面。
业晞朝见她气色不错，精神上佳，又注意到闻翎身后红纱漫漫，一股子风尘气息，业晞朝对这环境不满意，他不悦皱眉，“你在哪？”
“醉仙楼。”闻翎不屑与他撒谎，她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下次再战。”她切断了相通着的天衍镜，画面消失，恢复如初。
闻翎霜华剑出鞘，斩断了缚紧两人的灵绳，将归元丹递给两人疗伤，而后问道：“你们这样的，有多少？”
两个年轻男子没见过霜华真君，晦暗无光的眼睛里面是麻木和绝望，沉默着，凝滞着，直到听见对方说：“我会救你们。”
醉仙楼名义上为可怜女子寻个生路，这只是个幌子，上一世醉仙楼方圆百里邪气肆虐，牵连无辜百姓，地面寸草不生，怨气浸染，不得安生。里面不止有可怜的人，还有可怜的妖和魔，被玩弄，被折辱，连死亡都不是自己决定的。
软榻上的女子端方清正，一袭白衫姣姣如月，她的声音平静，却让人滋生力量和希望。
“不知道。”
“很多很多。”
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断，这里不是逍遥居，是一座巨大的埋骨坟冢，那些死去的，亡魂被缚灵大阵圈禁，凡是想要逃出去的，都会送去伺候那些最变态的客人，鲜血淋漓，不得安生，即使有心善的仙客，也无济于事，最终都会不了了之，销声匿迹。
没用的。
“您快走吧，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有毒，地面、锦纱、空气、食物、清茶…”，只要心有欲念踏进醉仙楼的恩客，都别想独善其身。
心怀善念的人不应该死在这里。
“趁现在西凤管事还未注意，快点离开这里。”
“嘎吱”，伴随门声响动的是一个妖娆酥麻的声音，“霜华真君，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