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的老婆婆
又过了几日，子涵忽然收到江霁初带来的消息。于是趁着四下无人，子涵从老地方出去，跟着李狗蛋走了。
临走时，江霁初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老样子，只是将自己珍藏的零嘴装了满满一大包给子涵，全然无视李狗蛋不满的眼神。江霁初只说这又不是给某人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眼看要有起冲突的苗头，子涵赶紧一边感谢江霁初，一边夹起尾巴劝李狗蛋莫要计较，好在最后还是相安无事地完成了“接头”。
“公子，你慢一点，等等我啊！”子涵感觉自己的速度已经快走出残影了，她一边喘气，一边对着远远在前的李狗蛋喊道。
“是你走得太慢了。”李狗蛋头也不回，只是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
子涵也趁机停下来，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断断续续地说：“公子，到底还有多远啊？”
“那就歇一歇吧。”李狗蛋在一棵大树下盘腿坐下，双手置于膝上，轻阖眼皮，很快就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一般。子涵也顺道在他旁边坐下，喝了点儿水，又吃了点东西，感觉舒服多了，她屈起一双腿放松，用手捏成个拳头，轻轻敲打着。
不远处，有一个老妇人朝着他们越走越近，见状，子涵警惕地将手撑在土地上，以便随时起身。
老妇人推着一个板车，艰难而缓慢地移动着，直到走进了，她才迟缓地转动着昏黄的眼珠看着树下的两人。
子涵也同样细细打量着她，这个人，她曾见过，就在燕欢阁，是后厨收拾厨水的打杂帮佣之一。不过，老婆婆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她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也不具备攻击性，子涵便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助，老婆婆并未搭理她。
老婆婆嗓子嘶哑，说起话时，胸腔像有一个破旧的风扇，发出轻微的呼声，很不好听，“大狗儿，婆婆回来了，地上凉，快起来，跟婆婆回家。”老婆婆试图去拉扯盘腿坐在地上的李狗蛋。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子涵怕李狗蛋生气，连忙阻止老婆婆的动作。老婆婆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狗蛋，长长地伸手想要去拉李狗蛋的衣裳。就在两方拉扯中，李狗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掀眼皮，站起来对老妇人说道：“婆婆，您回来了。”
没有了子涵的阻止，老婆婆拖着脚走到李狗蛋身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大狗儿乖，婆婆给你找到好吃的了，我们回家。”说罢，就搀着李狗蛋，“哎哟，我的饭菜。”老婆婆一边紧紧地搀着李狗蛋，一边又放不下板车，看起来左右为难。
子涵见状，便主动请缨，“婆婆，我来扶着您吧！”
老婆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将李狗蛋挽得更紧了，生怕他跑了一样，“不，不，大狗儿别走。”
“我不走，婆婆。”李狗蛋轻声安慰道。他顺便给子涵使了一个眼色。
得，合着拉车的活儿最后还是得她干。子涵心中暗暗不爽，但她还是默默拉起板车。哎，不辛苦，命苦！
好在婆婆四肢僵硬，李狗蛋被她挽住，他也只好随着她的步调慢慢前行，子涵拉着不太重的车子，速度比他们还要稍快一点，这次倒不如先前追赶李狗蛋那么累了。
一老二少直到天色擦黑才到了小河村的“家里”。村里有零星的炊烟，看上去比城镇街道还要多几分让人安心的人气。
婆婆颤巍巍地从腰间扯下钥匙，试图打开落在门上的一把小锁。篱笆门不过半人高，看上去轻轻一推就会被破坏，根本没有上锁的必要。她的手太抖了，尝试了几次也没能对准锁眼。
“婆婆，还是我来吧。”李狗蛋越过她，稍微用力一推，门就开了。
“嗨呀，我的大狗儿真聪明。”老婆婆欢快地拍着巴掌，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子涵将板车停靠在篱笆门边，长长吐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呼，终于到了。”
老婆婆一心扑在李狗蛋身上，直到现在也没怎么搭理过子涵。子涵心想这样正好，这老婆婆看起来脑子不太清醒，如果陪老婆婆说话是劳心，那她还是宁愿选择劳力。
婆婆的房子很小，如果三个人同时在院子里活动，还需要相互避让，于是李狗蛋就指了指厨房边的一间茅草房，让子涵自己进去整理一番。
说实话，这样的茅草房子，子涵还是第一次亲身接触到。它看上去比电视剧里面的糟糕多了，屋顶纯是茅草搭的，一看就很不牢靠，窗牖上曾经糊过一层薄薄的纸，已经破洞发黄了。泥巴糊成的墙上粘着大片不规则的污渍，看上去也有些年头。
子涵稍微有点嫌弃地捂着鼻子。老婆婆的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没有桌子，更没有板凳，子涵只好坐在唯一能坐的土炕上。一床破旧的棉被叠放在上面，一个枕头，两件衣裳，还有一双鞋，除此之外，子涵并没有看到其他物品了。
怎么把鞋子放在床上？子涵略带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双旧布做的鞋子，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双鞋虽然看起来做工粗糙，鞋底却干干净净，原来是一双新做的鞋子。子涵比了比自己的脚，很合适，是给我的吗？
李狗蛋透过破洞的窗说道：“婆婆做的饭，可能有点……算了，你先过来看看。”
走了一天的路，子涵还真有点饿了，她摸摸肚皮，怀着一丝期待。两个人坐在厨房用饭的四方桌上，老婆婆笑眯眯地将一个盛满“食物”的大木盆放在了桌子上。
“欸？你怎么还在我们家啊？”老婆婆看着子涵，疑惑地说。
子涵迷茫地看着老婆婆，又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李狗蛋：你不是说安排好了吗？
李狗蛋眼也不眨：“婆婆，您不是一直想要个孙媳妇吗？”
“孙媳妇？”婆婆浑浊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目不转睛盯着子涵看，边看边说：“不错，不错，就是瘦了点儿。多吃点好吃的，来，婆婆给你盛。”
子涵眼看着婆婆用一个大木勺在木盆里搅来搅去，刮捞出满满一碗“食物”，放在她的面前。
“这碗肉多，孙媳妇吃这碗。”说完，老婆婆一改木讷的神态，脸上浮现出不常见的欣喜，一脸期待地看着子涵。
子涵露出一个苦笑，躲开婆婆殷勤的目光，看看碗里满满一碗剩菜剩饭煮成的糊糊汤，又看看李狗蛋。
李狗蛋像往常一样借口在外面吃过了，将自己的空碗筷收拾到灶台上，然后就出去了。婆婆神神秘秘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鸡蛋，握着子涵的手交给她，得意洋洋地说：“好东西，你吃，你吃。”子涵摩挲手中温热的鸡蛋片刻，拿起来慢慢剥了壳吃。婆婆眯着眼睛，弯弯地：“对咯，多吃点才能长胖，胖一点才有福喔。”
一个鸡蛋下肚，子涵反而更饿了，她尝试性地嗅了嗅碗里的食物，闻起来其实还好，就是样子丑了点。她浅尝一小口，滋味很复杂，但是说不上难吃。子涵挑挑拣拣勉强吃了一些。
倒是婆婆，平时看着不怎么精神，饭量却出奇的大，整整一大桶汤饭，竟然全都被她打扫干净了，饭毕，她还用碗在桶壁上刮了又刮，直到刮不出什么了，又舔干净碗。子涵看得有些反胃，加上吃了不合胃口的饭，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吃好了，婆婆，我先出去了。”子涵捂着嘴跑了出去。婆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要有重孙子了！”她高兴起来就拍手笑，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一出门，迎面差点撞上李狗蛋。“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反胃。没有吃的了，都被婆婆吃完了。”子涵对他说。
“没事，我不吃。你带婆婆去睡吧。碗筷我来收拾”
子涵有些不可思议，李狗蛋居然会主动洗碗了，分开短短一段时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不过，能不干活，子涵当然乐意，她也没有多问，就叫婆婆一起出去了。婆婆的体力好像很快就用完了，倒床就睡，子涵帮婆婆把腿摆正，又轻轻帮她盖上被子，才出屋。
“所以晚上我们睡一屋？”子涵反复确认道。
“我不建议你晚上和婆婆一起睡。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暂时跟你挤一下算了。”听李狗蛋的语气，他是真的觉得同意让子涵和自己睡一屋是对她的一种关照。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思想斗争，子涵终于说服自己和李狗蛋同住一屋，正是靠近厨房的那间屋子。
事实上，李狗蛋的确心无杂念，一进屋，就按灭油灯，自己先上床睡了，留下一半位置让给子涵。
“公子，这些天你都不洗澡的吗？”子涵站在炕前，犹豫着该怎么睡才好。
他面朝墙壁侧躺着：“洗过了。”
“那，那我呢？”
“你是丫鬟，我是丫鬟？想洗澡就自己烧水。”李狗蛋说完就不再理她。
子涵欲哭无泪，哪怕糊里糊涂地穿进来，迄今为止，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艰苦的环境。烧水需要用许多柴火，洗澡需要干净的容器，还有干净的水，这些东西，在这个狭小的院子，显然都是不具备的。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突然非常想家，想家里松软的大床，还有可以洗泡泡浴的大浴缸。直到小腿酸胀，眼皮打架，她才不情不愿脱鞋上了炕。
脚后跟磨起了一个水泡，白天不觉得痛，脱鞋的时候才发现出了点血，凝固的血粘住了白色的棉袜，一扯就痛。子涵破罐破摔，懒得再想洗澡的事，气呼呼地从李狗蛋身边扯过好长一截被子，背对着李狗蛋胡乱睡了。
临走时，江霁初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老样子，只是将自己珍藏的零嘴装了满满一大包给子涵，全然无视李狗蛋不满的眼神。江霁初只说这又不是给某人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眼看要有起冲突的苗头，子涵赶紧一边感谢江霁初，一边夹起尾巴劝李狗蛋莫要计较，好在最后还是相安无事地完成了“接头”。
“公子，你慢一点，等等我啊！”子涵感觉自己的速度已经快走出残影了，她一边喘气，一边对着远远在前的李狗蛋喊道。
“是你走得太慢了。”李狗蛋头也不回，只是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
子涵也趁机停下来，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断断续续地说：“公子，到底还有多远啊？”
“那就歇一歇吧。”李狗蛋在一棵大树下盘腿坐下，双手置于膝上，轻阖眼皮，很快就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一般。子涵也顺道在他旁边坐下，喝了点儿水，又吃了点东西，感觉舒服多了，她屈起一双腿放松，用手捏成个拳头，轻轻敲打着。
不远处，有一个老妇人朝着他们越走越近，见状，子涵警惕地将手撑在土地上，以便随时起身。
老妇人推着一个板车，艰难而缓慢地移动着，直到走进了，她才迟缓地转动着昏黄的眼珠看着树下的两人。
子涵也同样细细打量着她，这个人，她曾见过，就在燕欢阁，是后厨收拾厨水的打杂帮佣之一。不过，老婆婆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她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也不具备攻击性，子涵便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助，老婆婆并未搭理她。
老婆婆嗓子嘶哑，说起话时，胸腔像有一个破旧的风扇，发出轻微的呼声，很不好听，“大狗儿，婆婆回来了，地上凉，快起来，跟婆婆回家。”老婆婆试图去拉扯盘腿坐在地上的李狗蛋。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子涵怕李狗蛋生气，连忙阻止老婆婆的动作。老婆婆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狗蛋，长长地伸手想要去拉李狗蛋的衣裳。就在两方拉扯中，李狗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掀眼皮，站起来对老妇人说道：“婆婆，您回来了。”
没有了子涵的阻止，老婆婆拖着脚走到李狗蛋身边，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大狗儿乖，婆婆给你找到好吃的了，我们回家。”说罢，就搀着李狗蛋，“哎哟，我的饭菜。”老婆婆一边紧紧地搀着李狗蛋，一边又放不下板车，看起来左右为难。
子涵见状，便主动请缨，“婆婆，我来扶着您吧！”
老婆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将李狗蛋挽得更紧了，生怕他跑了一样，“不，不，大狗儿别走。”
“我不走，婆婆。”李狗蛋轻声安慰道。他顺便给子涵使了一个眼色。
得，合着拉车的活儿最后还是得她干。子涵心中暗暗不爽，但她还是默默拉起板车。哎，不辛苦，命苦！
好在婆婆四肢僵硬，李狗蛋被她挽住，他也只好随着她的步调慢慢前行，子涵拉着不太重的车子，速度比他们还要稍快一点，这次倒不如先前追赶李狗蛋那么累了。
一老二少直到天色擦黑才到了小河村的“家里”。村里有零星的炊烟，看上去比城镇街道还要多几分让人安心的人气。
婆婆颤巍巍地从腰间扯下钥匙，试图打开落在门上的一把小锁。篱笆门不过半人高，看上去轻轻一推就会被破坏，根本没有上锁的必要。她的手太抖了，尝试了几次也没能对准锁眼。
“婆婆，还是我来吧。”李狗蛋越过她，稍微用力一推，门就开了。
“嗨呀，我的大狗儿真聪明。”老婆婆欢快地拍着巴掌，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子涵将板车停靠在篱笆门边，长长吐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呼，终于到了。”
老婆婆一心扑在李狗蛋身上，直到现在也没怎么搭理过子涵。子涵心想这样正好，这老婆婆看起来脑子不太清醒，如果陪老婆婆说话是劳心，那她还是宁愿选择劳力。
婆婆的房子很小，如果三个人同时在院子里活动，还需要相互避让，于是李狗蛋就指了指厨房边的一间茅草房，让子涵自己进去整理一番。
说实话，这样的茅草房子，子涵还是第一次亲身接触到。它看上去比电视剧里面的糟糕多了，屋顶纯是茅草搭的，一看就很不牢靠，窗牖上曾经糊过一层薄薄的纸，已经破洞发黄了。泥巴糊成的墙上粘着大片不规则的污渍，看上去也有些年头。
子涵稍微有点嫌弃地捂着鼻子。老婆婆的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没有桌子，更没有板凳，子涵只好坐在唯一能坐的土炕上。一床破旧的棉被叠放在上面，一个枕头，两件衣裳，还有一双鞋，除此之外，子涵并没有看到其他物品了。
怎么把鞋子放在床上？子涵略带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双旧布做的鞋子，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双鞋虽然看起来做工粗糙，鞋底却干干净净，原来是一双新做的鞋子。子涵比了比自己的脚，很合适，是给我的吗？
李狗蛋透过破洞的窗说道：“婆婆做的饭，可能有点……算了，你先过来看看。”
走了一天的路，子涵还真有点饿了，她摸摸肚皮，怀着一丝期待。两个人坐在厨房用饭的四方桌上，老婆婆笑眯眯地将一个盛满“食物”的大木盆放在了桌子上。
“欸？你怎么还在我们家啊？”老婆婆看着子涵，疑惑地说。
子涵迷茫地看着老婆婆，又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李狗蛋：你不是说安排好了吗？
李狗蛋眼也不眨：“婆婆，您不是一直想要个孙媳妇吗？”
“孙媳妇？”婆婆浑浊的眼睛似乎都亮了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目不转睛盯着子涵看，边看边说：“不错，不错，就是瘦了点儿。多吃点好吃的，来，婆婆给你盛。”
子涵眼看着婆婆用一个大木勺在木盆里搅来搅去，刮捞出满满一碗“食物”，放在她的面前。
“这碗肉多，孙媳妇吃这碗。”说完，老婆婆一改木讷的神态，脸上浮现出不常见的欣喜，一脸期待地看着子涵。
子涵露出一个苦笑，躲开婆婆殷勤的目光，看看碗里满满一碗剩菜剩饭煮成的糊糊汤，又看看李狗蛋。
李狗蛋像往常一样借口在外面吃过了，将自己的空碗筷收拾到灶台上，然后就出去了。婆婆神神秘秘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鸡蛋，握着子涵的手交给她，得意洋洋地说：“好东西，你吃，你吃。”子涵摩挲手中温热的鸡蛋片刻，拿起来慢慢剥了壳吃。婆婆眯着眼睛，弯弯地：“对咯，多吃点才能长胖，胖一点才有福喔。”
一个鸡蛋下肚，子涵反而更饿了，她尝试性地嗅了嗅碗里的食物，闻起来其实还好，就是样子丑了点。她浅尝一小口，滋味很复杂，但是说不上难吃。子涵挑挑拣拣勉强吃了一些。
倒是婆婆，平时看着不怎么精神，饭量却出奇的大，整整一大桶汤饭，竟然全都被她打扫干净了，饭毕，她还用碗在桶壁上刮了又刮，直到刮不出什么了，又舔干净碗。子涵看得有些反胃，加上吃了不合胃口的饭，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吃好了，婆婆，我先出去了。”子涵捂着嘴跑了出去。婆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要有重孙子了！”她高兴起来就拍手笑，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一出门，迎面差点撞上李狗蛋。“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反胃。没有吃的了，都被婆婆吃完了。”子涵对他说。
“没事，我不吃。你带婆婆去睡吧。碗筷我来收拾”
子涵有些不可思议，李狗蛋居然会主动洗碗了，分开短短一段时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不过，能不干活，子涵当然乐意，她也没有多问，就叫婆婆一起出去了。婆婆的体力好像很快就用完了，倒床就睡，子涵帮婆婆把腿摆正，又轻轻帮她盖上被子，才出屋。
“所以晚上我们睡一屋？”子涵反复确认道。
“我不建议你晚上和婆婆一起睡。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暂时跟你挤一下算了。”听李狗蛋的语气，他是真的觉得同意让子涵和自己睡一屋是对她的一种关照。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思想斗争，子涵终于说服自己和李狗蛋同住一屋，正是靠近厨房的那间屋子。
事实上，李狗蛋的确心无杂念，一进屋，就按灭油灯，自己先上床睡了，留下一半位置让给子涵。
“公子，这些天你都不洗澡的吗？”子涵站在炕前，犹豫着该怎么睡才好。
他面朝墙壁侧躺着：“洗过了。”
“那，那我呢？”
“你是丫鬟，我是丫鬟？想洗澡就自己烧水。”李狗蛋说完就不再理她。
子涵欲哭无泪，哪怕糊里糊涂地穿进来，迄今为止，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艰苦的环境。烧水需要用许多柴火，洗澡需要干净的容器，还有干净的水，这些东西，在这个狭小的院子，显然都是不具备的。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突然非常想家，想家里松软的大床，还有可以洗泡泡浴的大浴缸。直到小腿酸胀，眼皮打架，她才不情不愿脱鞋上了炕。
脚后跟磨起了一个水泡，白天不觉得痛，脱鞋的时候才发现出了点血，凝固的血粘住了白色的棉袜，一扯就痛。子涵破罐破摔，懒得再想洗澡的事，气呼呼地从李狗蛋身边扯过好长一截被子，背对着李狗蛋胡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