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车厢里回荡着诡异的安静。
最前排的加泰罗尼亚人是被LM长期雇佣专职司机，保镖先生则是在洛伦佐球员时期就合作过的对象。他们显然都知道‘萨沙’是罗轾的昵称。
至于马泰奥，他和罗轾去年才解约，合作的时间比洛伦佐还长。所以他也第一时间回过头来。
很快，洛伦佐意识到这里不是个适合谈秘密的地方，尽管他问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是个秘密。
他知道罗轾和江浔相熟，即使江浔从没有提过。这说明马泰奥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当然也包括车里另外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江浔可能不想说。
正当他打算说声抱歉时，江浔很坦然地承认道，“是的。”
江浔自认理由充分。如果喜欢上一个时下最流行是歌星，还刚好赶得上演唱会，任谁都会想去看一看。
车厢里只剩下安静。洛伦佐没有问她理由。
“打算什么时候去？”
洛伦佐问了第二个问题，很公事公办地。他们需要常常分享时间表，从而决定每天的训练时间。
“明天。”
明天是小组赛第一场，对阵双方是英国和加拿大。
没有人再说话。
马泰奥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他和洛伦佐一起转过去，继续用江浔听不懂的意大利语交谈，回到了她打断前的那个话题。
江浔偏过头去，看着窗外。
轿车抵达LM医疗中心前，她从通讯录列表里找到两个连在一起的名字：Andy, Alexander(罗轾的本名)。
江浔点开和安迪的聊天框。
-
第二天。
白色的火车在郊区的群山间穿过，清晨的水汽贴在车窗玻璃上，从里到外的景致朦胧不清。
江浔将原本穿在身上的大码风衣脱下来，在狭窄的座位上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把外套当薄被，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去。
九月的西班牙已经开始转凉，冷空气和低气压莫名适合人在颠簸的车厢上入睡。江浔和满车厢的人一起陷入美好的幻梦，时间悄然流逝。
列车抵达时接近正午，江浔被经过的乘务员叫醒，她睁开两眼，看见车窗玻璃在温度回升后重新变得通透。
天空布满密云，是下雨的前兆。
江浔打车到室内体育馆时，接近比赛的开始时间。
看台上坐满观众，主持人努力维持着现场秩序，广播在放动感的暖场歌曲，声音甚至被喧哗的叫喊声压过一头。
两边阵容界限分明，英国队是深蓝色，加拿大队是红色。江浔堪堪穿过拥挤的过道，走到英国队那边的观众席上。
她的座位是贵宾席的第二排。
越过一众球员家属，江浔找到自己的座位。离底下的球场很近，如果有心，能听得清楚选手们在商量的战术。
江浔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下扫去。
单薄修身的速干上衣掩盖不住运动员们强健的肌肉。即便英国队的统一服装是庄重又肃穆的深蓝，球员们火热的荷尔蒙气息仍扑面而来。
更不用说另一边是放肆张扬的红，热身后，每一块鼓胀的肌肉被布料妥帖地包裹勾勒，运动员特有的野性一览无余。
着装类同的众球员中，江浔只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多了一秒，忽地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
她迅速别开了眼。
谁也没看清谁的刹那，她感受到他不曾移开的凝望。
她坐在自己国家队伍的观众席上，心却飘到对手那里去，这一切都是不言自明的，他轻而易举就能看穿她。
江浔身侧的女生主动和她搭话。
“Hi~我是卡洛琳，那是丹妮尔。”漂亮女生指了指背后，江浔和她们分别问好。
她认得她们。卡洛琳是天空体育的新锐记者，丹妮尔则是在美国发展的知名唱作歌手。除去两位女友团的代表人物外，江浔身边坐着的其他人都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模特。
她们年轻、性.感，与野性炽热的运动员们般配。
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被带到球员晚宴上，做运动员身边知性优雅又颇具风情的女伴。
江浔自知是普通的。
丹妮尔抢在她自我介绍前高兴地喊了一声：“劳拉？真高兴见到你，我可以和你合照吗？”
卡洛琳也说：“我看过你的两场决赛，简直棒极了！”
江浔倒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普通了，至少被小报纸报导过几次，尽管恐怕伦敦街头卖报纸的老人都比她更受欢迎。
“安迪说有朋友要来，原来是你！”
似是回应丹妮尔的说辞，江浔向下看去，球场边，站在领队旁的金发男人适时回头，和她们目光交错。
绿色的眼睛带上笑意，安迪向她们三个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另一道视线也紧紧黏在江浔身上。
甚至再准确一点，是黏在她的唇上，在见到安迪那一刻才微微扬起的唇上。
气候有些干燥，所以她涂了唇膏，因此双唇微润，如同汁水丰沛的饱满果实。
有人想咬一口。
然而当江浔环顾四周去找窥视者时，异样的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迪看见她们后很开心，另外两个女生也笑得开怀，两边球员紧锣密鼓地组织战术，裁判在准备仪器，球童在整理场地。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有序。
江浔这才重新加入谈话：“对，我和安迪以前在同一个网球中心训练。”
“劳拉，我们要不要互相加下IG？”
“再合张照片吧！”
女孩们年龄相仿，话题合拍，很快打成一片。
江浔无意间往另一边的观众席看过去。
戴西-洛佩兹常驻西班牙，却没有出现在这里。
为了避嫌么？
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身着红衣的罗轾。他和第一位上场的选手击掌后就坐回替补席，穿着长裤，双腿交叠，懒懒地靠上椅背，似乎对比赛的结果很无所谓。
当然不会是无所谓，是志在必得。
他甚至没换上比赛的短裤。
裁判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场馆蓦地安静下来，观众席头顶的灯光变暗，只留绿色硬地正中央的亮堂。两队的选手都已经热身完毕，各就各位。
那道消失的视线重新显现了。也许是场馆昏暗，窥视者更加肆无忌惮，直白又赤.裸，江浔的双肩倏地僵直。
如果说方才他是情感汹涌，连占有欲都带着恼怒，那么这次更像轻佻的挑逗，肆无忌惮地勾人。
会这样挑逗她的有谁？
她熟悉的人，熟悉她的人。他有意引起她的注意，又不惮被她撞破，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倨傲。
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他看见她在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是来看他的。他对比赛志在必得，对她的心也是同样的。
可他明明那么在意，在意她随便的一个笑脸，在意她坐在对手的观众席，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这样看——
她才是主导一切的上位者。
最前排的加泰罗尼亚人是被LM长期雇佣专职司机，保镖先生则是在洛伦佐球员时期就合作过的对象。他们显然都知道‘萨沙’是罗轾的昵称。
至于马泰奥，他和罗轾去年才解约，合作的时间比洛伦佐还长。所以他也第一时间回过头来。
很快，洛伦佐意识到这里不是个适合谈秘密的地方，尽管他问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是个秘密。
他知道罗轾和江浔相熟，即使江浔从没有提过。这说明马泰奥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当然也包括车里另外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江浔可能不想说。
正当他打算说声抱歉时，江浔很坦然地承认道，“是的。”
江浔自认理由充分。如果喜欢上一个时下最流行是歌星，还刚好赶得上演唱会，任谁都会想去看一看。
车厢里只剩下安静。洛伦佐没有问她理由。
“打算什么时候去？”
洛伦佐问了第二个问题，很公事公办地。他们需要常常分享时间表，从而决定每天的训练时间。
“明天。”
明天是小组赛第一场，对阵双方是英国和加拿大。
没有人再说话。
马泰奥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他和洛伦佐一起转过去，继续用江浔听不懂的意大利语交谈，回到了她打断前的那个话题。
江浔偏过头去，看着窗外。
轿车抵达LM医疗中心前，她从通讯录列表里找到两个连在一起的名字：Andy, Alexander(罗轾的本名)。
江浔点开和安迪的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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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白色的火车在郊区的群山间穿过，清晨的水汽贴在车窗玻璃上，从里到外的景致朦胧不清。
江浔将原本穿在身上的大码风衣脱下来，在狭窄的座位上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把外套当薄被，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去。
九月的西班牙已经开始转凉，冷空气和低气压莫名适合人在颠簸的车厢上入睡。江浔和满车厢的人一起陷入美好的幻梦，时间悄然流逝。
列车抵达时接近正午，江浔被经过的乘务员叫醒，她睁开两眼，看见车窗玻璃在温度回升后重新变得通透。
天空布满密云，是下雨的前兆。
江浔打车到室内体育馆时，接近比赛的开始时间。
看台上坐满观众，主持人努力维持着现场秩序，广播在放动感的暖场歌曲，声音甚至被喧哗的叫喊声压过一头。
两边阵容界限分明，英国队是深蓝色，加拿大队是红色。江浔堪堪穿过拥挤的过道，走到英国队那边的观众席上。
她的座位是贵宾席的第二排。
越过一众球员家属，江浔找到自己的座位。离底下的球场很近，如果有心，能听得清楚选手们在商量的战术。
江浔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向下扫去。
单薄修身的速干上衣掩盖不住运动员们强健的肌肉。即便英国队的统一服装是庄重又肃穆的深蓝，球员们火热的荷尔蒙气息仍扑面而来。
更不用说另一边是放肆张扬的红，热身后，每一块鼓胀的肌肉被布料妥帖地包裹勾勒，运动员特有的野性一览无余。
着装类同的众球员中，江浔只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多了一秒，忽地对上一双黑色的眼睛。
她迅速别开了眼。
谁也没看清谁的刹那，她感受到他不曾移开的凝望。
她坐在自己国家队伍的观众席上，心却飘到对手那里去，这一切都是不言自明的，他轻而易举就能看穿她。
江浔身侧的女生主动和她搭话。
“Hi~我是卡洛琳，那是丹妮尔。”漂亮女生指了指背后，江浔和她们分别问好。
她认得她们。卡洛琳是天空体育的新锐记者，丹妮尔则是在美国发展的知名唱作歌手。除去两位女友团的代表人物外，江浔身边坐着的其他人都是小有名气的网红模特。
她们年轻、性.感，与野性炽热的运动员们般配。
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被带到球员晚宴上，做运动员身边知性优雅又颇具风情的女伴。
江浔自知是普通的。
丹妮尔抢在她自我介绍前高兴地喊了一声：“劳拉？真高兴见到你，我可以和你合照吗？”
卡洛琳也说：“我看过你的两场决赛，简直棒极了！”
江浔倒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普通了，至少被小报纸报导过几次，尽管恐怕伦敦街头卖报纸的老人都比她更受欢迎。
“安迪说有朋友要来，原来是你！”
似是回应丹妮尔的说辞，江浔向下看去，球场边，站在领队旁的金发男人适时回头，和她们目光交错。
绿色的眼睛带上笑意，安迪向她们三个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另一道视线也紧紧黏在江浔身上。
甚至再准确一点，是黏在她的唇上，在见到安迪那一刻才微微扬起的唇上。
气候有些干燥，所以她涂了唇膏，因此双唇微润，如同汁水丰沛的饱满果实。
有人想咬一口。
然而当江浔环顾四周去找窥视者时，异样的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迪看见她们后很开心，另外两个女生也笑得开怀，两边球员紧锣密鼓地组织战术，裁判在准备仪器，球童在整理场地。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有序。
江浔这才重新加入谈话：“对，我和安迪以前在同一个网球中心训练。”
“劳拉，我们要不要互相加下IG？”
“再合张照片吧！”
女孩们年龄相仿，话题合拍，很快打成一片。
江浔无意间往另一边的观众席看过去。
戴西-洛佩兹常驻西班牙，却没有出现在这里。
为了避嫌么？
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身着红衣的罗轾。他和第一位上场的选手击掌后就坐回替补席，穿着长裤，双腿交叠，懒懒地靠上椅背，似乎对比赛的结果很无所谓。
当然不会是无所谓，是志在必得。
他甚至没换上比赛的短裤。
裁判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场馆蓦地安静下来，观众席头顶的灯光变暗，只留绿色硬地正中央的亮堂。两队的选手都已经热身完毕，各就各位。
那道消失的视线重新显现了。也许是场馆昏暗，窥视者更加肆无忌惮，直白又赤.裸，江浔的双肩倏地僵直。
如果说方才他是情感汹涌，连占有欲都带着恼怒，那么这次更像轻佻的挑逗，肆无忌惮地勾人。
会这样挑逗她的有谁？
她熟悉的人，熟悉她的人。他有意引起她的注意，又不惮被她撞破，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倨傲。
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他看见她在的那一刻，就知道她是来看他的。他对比赛志在必得，对她的心也是同样的。
可他明明那么在意，在意她随便的一个笑脸，在意她坐在对手的观众席，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这样看——
她才是主导一切的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