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步之遥
PorUnaCabeza，也叫《一步之遥》，经典的探戈舞曲。
音响里小提琴声尖锐却不刺耳，高调的旋律抑扬顿挫却内敛干练，。
薛明珠昂着头缓缓迈步走出，宛如高贵的公主，走到舞池中间。随即响起的钢琴声鲜快明亮，节奏激情有力。
明易之踩着节拍，彬彬有礼地缓步走到薛明珠跟前。
薛明珠的头转到一边，对他的邀请欲迎还拒。
明易之毫不迟疑地握住她的右手，右手环在她的腰间，往怀里一带，拥抱住她，两人几乎融合在一起。
踩着节奏，明易之向前迈出一步，优雅有力，薛明珠紧跟其后，自信顺从。
两人的目光在转动中不曾离开半刻。
他俩的步伐短促有节奏，腿脚踢踏着地板，仿佛要与音乐对话，争夺这场激情盛会的主导权。
手臂有力地摆动，身体快速地旋转，如同两朵花蝴蝶在飞舞，在缠绵，让人眼花缭乱。音乐猛地一定，两人的身体都停在那里，深情对视。
观众还没从断奏中回过神来，音乐突然又响起，如火山爆发般又一次把激情点燃。
两人随着音乐继续舞蹈，从冰雕恢复成火把。
停顿和爆发突然地转变，让那种激情显得更加猛烈。
曲终，舞完。
明易之和薛明珠站在舞池中间，喘着气对视着对方，从对方的眼睛里，他们看懂了一切。刚才的舞蹈，不仅是两人身体的摩擦，动作的交融，还是心灵的碰撞，灵魂的交流。
“谢谢你，阿易。”薛明珠说道。
“谢什么？”
“我外婆说，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跳过一曲探戈，是不完整的。”
明易之愣了一下，“珠珠，是你哪位外婆说的？”
薛明珠瞪了明易之一眼，狠狠掐了他一把。
“小赤佬！”爷叔走到两人跟前，大叫了一声，惊起痴呆鸳鸯一对。
薛明珠不满地看着他，“外公，干什么啊！你能跳，我们为什么不能跳？”
爷叔根本不理她，直勾勾地盯着明易之：“小赤佬，你要赶尽杀绝啊，我这个浦西舞王的名头，你也要抢了去。”
明易之连忙解释：“我只是业余舞者，跳的舞哪有你这专业舞者的水平高，又怎么抢得走爷叔你的浦西舞王的称号？”
“拳怕少壮，舞怕年轻啊。我要是再年轻个二三十岁，根本就不怕你。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腿脚不行，很多动作做不出来，也开始变形...
好了，舞都跳完了，你还搂着珠珠干什么！当我不存在啊！我跟你讲，珠珠的爸爸妈妈，还是很尊重我的意见的。”
“外公！”
“你个讨债鬼，白养了你二十年，现在有了他，外公的话都不听了。”爷叔微微喘着气，絮絮叨叨的。
他转过身，对周围的舞友：“珠珠叫我回去吃饭了，吃了一辈子饭，好像吃不饱似的，天天要吃。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散了。”
爷叔换好了中山装，又恢复到此前非常严肃，眼睛眉毛全是老谋深算的样子。
他背着手，走在前面。
“巧云被你挖走了，没人给我做饭，现在来跳个舞，你也来捣乱。你个小爷叔，到处跟我顶杠。”
“阿易买了吃的。陆阿三家的卤水，你最爱吃的。回去煮个饭就好了。”
“陆阿三家的卤水，我的一点小秘密，都被你告诉他了。女生外向啊。”
爷叔走在前面，嘴里絮絮叨叨。
明易之和薛明珠挽着手走在后面，亲昵无间。
回到家里，薛明珠脱下外套，进到厨房里，先用电饭煲煮上饭，再把卤水切开，摆在盘子里，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她端着热好的卤水，进到客厅里，看到外公和明易之一老一少对坐着，大眼瞪小眼，忍不住抱怨道。() ()
“你们见了面，要么吵架，要么一句话不说。你们有时间瞪眼睛，不如讨论一下股市的事。五百万，不是五百块，你们就这么不放在心上。”
爷叔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需要放在心上的？”
“寿山俱乐部的八个老法师啊，现在股市被他们炒得火爆，外面的人都要疯掉了，我们单位门卫大爷都在议论买股票，你们一点都不担心？”
“人多有什么用？在小爷叔眼里，就是八个老王八，是不是啊，阿易小爷叔！”
看着阴阳怪气的爷叔，明易之很无语。
我跟你八字相冲吗？跳个舞居然说我要抢他浦西舞王的称号。
浦西舞王有什么了不起似的，好像谁没得过。前世自己混得落魄时，差点就成了深鹏鸭王。
薛明珠坐在中间，看看爷叔，又看看明易之，严肃地说道：“好好说话！说吧，股市上的事情到底进展如何？阿易，外公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明易之不在意地答道：“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顺利吗？外面股市都炒翻天了，你觉得很顺利？”
“在我看来，很顺利。”
薛明珠只好转头看着爷叔，“外公，阿易没经验，年轻气盛，你怎么就不教教他，就这样由着他来？”
爷叔一脸的冷笑：“我怎么教他？我敢教他吗？珠珠，你是真不了解你的这个学生啊，要是在乱世，他就是一代枭雄。”
明易之皮笑肉不笑：“爷叔，现在世道也不是很太平啊。”
爷叔斜着眼，嘴角挂着讥笑：“是不太平，你是不是想当枭雄。”
明易之一脸淡然的微笑：“呵呵，我是无所谓，前几天你还说我想当英雄。”
爷叔一脸的气急而笑：“你奶奶个熊！”
薛明珠忍无可忍，狠狠地一拍桌子，“不要吵了！”
爷叔抬头看着天花板，明易之转头看着窗户。
“外公，阿易只不过拉着我在友谊舞厅跳个舞，你就夹枪带棒的，你都七十多岁的，心眼怎么这么小？”
爷叔不客气地说道：“你个十三点，你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有多坏。
他拉着你在友谊舞厅里跳个舞，我的街坊邻居，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我的外孙女，珠珠啊，有男朋友了。不用三天，整个浦西都知道了，仁义里的珠珠啊，名花有主了。
风声传到你爸爸妈妈耳朵里，好了，叫我跟他们怎么交代？他们都还没见过面，我就做主，把你的男朋友定下来了。你说我冤不冤啊！”
薛明珠瞥着明易之，嘴角里带着甜蜜的微笑，“外公，你把阿易想得太坏了，他哪有那么多心眼？”
爷叔少有的气急败坏：“他不坏？他要是不坏，我敢叫他去对付那八个老东西？
那八个老东西，都是从民国时期汪浦江里游出来的老乌鱼，奸刁，不是好东西。要想对付他们，必须更奸猾，更坏。
珠珠啊，我跟说，坐在你对面的，你的这个学生，心眼比你的头发还要多。”
薛明珠盯着明易之，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才坚定地说道：“我不信，我相信阿易。”
明易之诚恳地答道：“谢谢明珠姐。爷叔，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可能我在别人面前心思深沉，在坏人面前会奸诈狡猾，但是在明珠姐面前，我一片赤诚，真心实意。”
薛明珠眉开眼笑，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外公。
爷叔长叹一声，放出了绝招。
“珠珠，他刚才跟你说的话，跟我年轻时，在你三位外婆面前说的差不多啊。”
刚才还满脸欣喜的薛明珠猛地转过脸来，杏眼里全是煞气，恶狠狠地盯着明易之。
天堂和地狱，在他面前展开，都仅一步之遥！
音响里小提琴声尖锐却不刺耳，高调的旋律抑扬顿挫却内敛干练，。
薛明珠昂着头缓缓迈步走出，宛如高贵的公主，走到舞池中间。随即响起的钢琴声鲜快明亮，节奏激情有力。
明易之踩着节拍，彬彬有礼地缓步走到薛明珠跟前。
薛明珠的头转到一边，对他的邀请欲迎还拒。
明易之毫不迟疑地握住她的右手，右手环在她的腰间，往怀里一带，拥抱住她，两人几乎融合在一起。
踩着节奏，明易之向前迈出一步，优雅有力，薛明珠紧跟其后，自信顺从。
两人的目光在转动中不曾离开半刻。
他俩的步伐短促有节奏，腿脚踢踏着地板，仿佛要与音乐对话，争夺这场激情盛会的主导权。
手臂有力地摆动，身体快速地旋转，如同两朵花蝴蝶在飞舞，在缠绵，让人眼花缭乱。音乐猛地一定，两人的身体都停在那里，深情对视。
观众还没从断奏中回过神来，音乐突然又响起，如火山爆发般又一次把激情点燃。
两人随着音乐继续舞蹈，从冰雕恢复成火把。
停顿和爆发突然地转变，让那种激情显得更加猛烈。
曲终，舞完。
明易之和薛明珠站在舞池中间，喘着气对视着对方，从对方的眼睛里，他们看懂了一切。刚才的舞蹈，不仅是两人身体的摩擦，动作的交融，还是心灵的碰撞，灵魂的交流。
“谢谢你，阿易。”薛明珠说道。
“谢什么？”
“我外婆说，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跳过一曲探戈，是不完整的。”
明易之愣了一下，“珠珠，是你哪位外婆说的？”
薛明珠瞪了明易之一眼，狠狠掐了他一把。
“小赤佬！”爷叔走到两人跟前，大叫了一声，惊起痴呆鸳鸯一对。
薛明珠不满地看着他，“外公，干什么啊！你能跳，我们为什么不能跳？”
爷叔根本不理她，直勾勾地盯着明易之：“小赤佬，你要赶尽杀绝啊，我这个浦西舞王的名头，你也要抢了去。”
明易之连忙解释：“我只是业余舞者，跳的舞哪有你这专业舞者的水平高，又怎么抢得走爷叔你的浦西舞王的称号？”
“拳怕少壮，舞怕年轻啊。我要是再年轻个二三十岁，根本就不怕你。现在不行了，年纪大了，腿脚不行，很多动作做不出来，也开始变形...
好了，舞都跳完了，你还搂着珠珠干什么！当我不存在啊！我跟你讲，珠珠的爸爸妈妈，还是很尊重我的意见的。”
“外公！”
“你个讨债鬼，白养了你二十年，现在有了他，外公的话都不听了。”爷叔微微喘着气，絮絮叨叨的。
他转过身，对周围的舞友：“珠珠叫我回去吃饭了，吃了一辈子饭，好像吃不饱似的，天天要吃。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散了。”
爷叔换好了中山装，又恢复到此前非常严肃，眼睛眉毛全是老谋深算的样子。
他背着手，走在前面。
“巧云被你挖走了，没人给我做饭，现在来跳个舞，你也来捣乱。你个小爷叔，到处跟我顶杠。”
“阿易买了吃的。陆阿三家的卤水，你最爱吃的。回去煮个饭就好了。”
“陆阿三家的卤水，我的一点小秘密，都被你告诉他了。女生外向啊。”
爷叔走在前面，嘴里絮絮叨叨。
明易之和薛明珠挽着手走在后面，亲昵无间。
回到家里，薛明珠脱下外套，进到厨房里，先用电饭煲煮上饭，再把卤水切开，摆在盘子里，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她端着热好的卤水，进到客厅里，看到外公和明易之一老一少对坐着，大眼瞪小眼，忍不住抱怨道。() ()
“你们见了面，要么吵架，要么一句话不说。你们有时间瞪眼睛，不如讨论一下股市的事。五百万，不是五百块，你们就这么不放在心上。”
爷叔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需要放在心上的？”
“寿山俱乐部的八个老法师啊，现在股市被他们炒得火爆，外面的人都要疯掉了，我们单位门卫大爷都在议论买股票，你们一点都不担心？”
“人多有什么用？在小爷叔眼里，就是八个老王八，是不是啊，阿易小爷叔！”
看着阴阳怪气的爷叔，明易之很无语。
我跟你八字相冲吗？跳个舞居然说我要抢他浦西舞王的称号。
浦西舞王有什么了不起似的，好像谁没得过。前世自己混得落魄时，差点就成了深鹏鸭王。
薛明珠坐在中间，看看爷叔，又看看明易之，严肃地说道：“好好说话！说吧，股市上的事情到底进展如何？阿易，外公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明易之不在意地答道：“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顺利吗？外面股市都炒翻天了，你觉得很顺利？”
“在我看来，很顺利。”
薛明珠只好转头看着爷叔，“外公，阿易没经验，年轻气盛，你怎么就不教教他，就这样由着他来？”
爷叔一脸的冷笑：“我怎么教他？我敢教他吗？珠珠，你是真不了解你的这个学生啊，要是在乱世，他就是一代枭雄。”
明易之皮笑肉不笑：“爷叔，现在世道也不是很太平啊。”
爷叔斜着眼，嘴角挂着讥笑：“是不太平，你是不是想当枭雄。”
明易之一脸淡然的微笑：“呵呵，我是无所谓，前几天你还说我想当英雄。”
爷叔一脸的气急而笑：“你奶奶个熊！”
薛明珠忍无可忍，狠狠地一拍桌子，“不要吵了！”
爷叔抬头看着天花板，明易之转头看着窗户。
“外公，阿易只不过拉着我在友谊舞厅跳个舞，你就夹枪带棒的，你都七十多岁的，心眼怎么这么小？”
爷叔不客气地说道：“你个十三点，你是不知道他的心思有多坏。
他拉着你在友谊舞厅里跳个舞，我的街坊邻居，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了，我的外孙女，珠珠啊，有男朋友了。不用三天，整个浦西都知道了，仁义里的珠珠啊，名花有主了。
风声传到你爸爸妈妈耳朵里，好了，叫我跟他们怎么交代？他们都还没见过面，我就做主，把你的男朋友定下来了。你说我冤不冤啊！”
薛明珠瞥着明易之，嘴角里带着甜蜜的微笑，“外公，你把阿易想得太坏了，他哪有那么多心眼？”
爷叔少有的气急败坏：“他不坏？他要是不坏，我敢叫他去对付那八个老东西？
那八个老东西，都是从民国时期汪浦江里游出来的老乌鱼，奸刁，不是好东西。要想对付他们，必须更奸猾，更坏。
珠珠啊，我跟说，坐在你对面的，你的这个学生，心眼比你的头发还要多。”
薛明珠盯着明易之，目光闪烁，过了好一会，才坚定地说道：“我不信，我相信阿易。”
明易之诚恳地答道：“谢谢明珠姐。爷叔，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可能我在别人面前心思深沉，在坏人面前会奸诈狡猾，但是在明珠姐面前，我一片赤诚，真心实意。”
薛明珠眉开眼笑，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外公。
爷叔长叹一声，放出了绝招。
“珠珠，他刚才跟你说的话，跟我年轻时，在你三位外婆面前说的差不多啊。”
刚才还满脸欣喜的薛明珠猛地转过脸来，杏眼里全是煞气，恶狠狠地盯着明易之。
天堂和地狱，在他面前展开，都仅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