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最缺的，便是如方嬷嬷这般的证人。当年也是因她岁数大记性不好腿脚不好，口风紧，才被留在衣库，未被换走。只是不知方嬷嬷如今在哪，是否还活着。
语毕，屋内寂静一片。
江霁眉心皱了皱，见杨溪为查真相经人害成如今这副惨样，全然不顾身体疼痛，仍是一心念着复仇寻真相，他有什么好阻拦的呢，他要帮她，也要护住她。
于是江霁将他所知尽数告知了杨溪。
其实沈青死去那日，他并不在内务府，具体发生之事他也不知，只是事后他见此事是由顾礼添同朱庭盛一起摆平的。
顾礼添何许人也？
是三代太保，帝王之师，开国皇帝、先帝、先太子的老师，品行端正，廉洁自守，德高望重，他本人是无错处可挑的，即便是有错处，顾礼添手握先帝赠予的免死令牌，谁敢动他？
他本人极少谈资，要论谈资，他的夫人一品诰命刘氏刘拂儿，出身卑贱却容貌出众，一招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又瞧不起低微之人。
两人成婚多年才有了顾端这一个孩子，他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对其无比宠溺。顾端在外也是正人君子，彬彬有礼。
熙和十一年春，江霁从宫外办事回来，见广储司庭院人群熙熙攘攘，庭院中央是朱庭盛，顾礼添，还有沈青的尸体。沈青那刻面色还未惨白，想必是亡故不久。二人并排站着，随侍为二人举着伞，衣库的丫鬟侍卫跪成一片。
不远处的那棵古树粗壮的枝干上赫然挂着九尺白凌，经雨水一打，正连串流着水柱。上空的雷电轰隆作响，春时天沉，雷声千嶂，不知哪一刻便会震碎乌泱泱的天幕。
朱庭盛给下人打点银两，赶出大批宫人，对外称沈青自尽而亡。而不久后，经风水大师相看，那棵古树下也搬来了老缸养起金鱼，树干系上宽粗的红绳编织而成的符咒。
眼下种种指向顾端，杨溪在兴民县救他时，他身上那股奇异的淡淡香气便是离香，只是当时她并未放心上。离香，一经使用便会渗入人的皮肤，没十年五载是无法祛除的。
“真凶是谁，我并不知晓，我所知的就这些，”江霁目光下移，扫至她盖着薄毯的腿上，“你若信我，我可以试试给你接骨。”
山间闭塞，大夫最快赶来也需明日才能至，而杨溪的腿，却是一刻不能耽搁。
杨溪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我想坐起来。”
“好，”江霁闻言将她轻轻扶起，又在她身后塞了软枕使她靠着舒服些，软毯软枕都是马车箱匣里的，他缓缓从她脚根处将软毯掀起至大腿根，慢慢卷起右腿宽大的裤袍，少女白皙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江霁有些不自在，“冒犯了。”
杨溪轻笑一声，看向他泛红的耳根，“衣裳都换了，说冒犯是不是太迟了？”
是啊，他此刻为何突然扭捏不好意思起来…
她的腿瘦极了，江霁握着直觉得轻轻一掰便能折断。
“会有些疼，但我觉得你应该能忍住。”江霁坐在床边，抬眸看向她，目光柔情似一汪春水，“不过只疼一下，忍忍就好了。”
于江霁而言，杨溪从不是矫揉造作的小姑娘，她顽强率真，坦诚灵动，敢爱敢恨，不是鲜花而似野草，春风吹又生。
杨溪觉得他墨迹，雷厉风行的江总管如今怎婆婆妈妈废话一通，“来罢，赶紧。”
江霁浅浅笑了笑，他一只手用力握在她膝盖之上，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活动她的小腿，找准位置后，不待杨溪反应过来，伴着咔嚓声响，杨溪皱紧了眉，额上已然泛出冷汗涔涔。
“好了，你看能不能动动。”
杨溪试着活动几下，果不其然，两只腿都能动了，或许是方才跌落悬崖左腿摔麻，此刻两只腿都能活动如初，只是仍隐隐作痛。
“谢了。”杨溪闭上眼，脑中满是沈青笑岑岑的模样。
幼时，杨溪调皮，在山上采茶摔了腿，是沈青将她背了回来，山路难行，她就那样以弱小的身躯托起了她，归家时双脚甚至磨出了血泡。与杨溪而言，沈青不只是挚友，还是亲人。
“纪先生是你的人？那方嬷嬷在何处你可知晓。”杨溪轻声道。
“嗯，”江霁将她裤腿挽下，盖好软毯，又朝她坐近了些，不疾不徐道：“方嬷嬷，是我送出宫的，放心好了，她现在很安全。你莫要操心这些，先养好身子，明日大夫到了好生瞧瞧，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也不知这接骨接的如何，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她。”
窗外雨势渐停，不时传来雨水从屋檐下落的滴答声。屋内灯火幽微，映照两人绝美容貌。
……
——
一晃半月过去，郑丹秋即将临盆。
羊水破是在夜里丑时，太后挂念龙胎，早便吩咐接生婆子候着。
宫女去了大批，动静很大，即便众人嘴上不说，宫里大部分人还是知晓洗华宫里住了位“妃子”。
朱敏忠在门外焦急候着，见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难免心间难熬。听着房内郑丹秋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更加急躁，禁不住来回踱步，几度欲进门却被拦了下来。
杨溪陪在她身旁，不时用打湿的毛巾为她擦擦额头和手掌，只见郑丹秋额上爆满青筋，面容痛苦扭曲，杨溪心里属实捏了把汗。
郑丹秋似是喊累了，她低低喘息着，面色惨白，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顺着脸颊往下落。
王产婆蹙紧眉头，担忧道：“哎呦，姑娘这怕是要难产，因久坐久卧，气不营顺，血不流畅，胎儿沉滞不活动，十有八成要难产啊！恐怕只能二保一…”
“难产？”杨溪心不受控的通通狂跳，语速加快，“一定要确保郑姑娘安危，我去禀报陛下，你好生照料郑姑娘。”
杨溪脑中一片空白，嘴里不住祈求苍天保佑。不敢耽误一刻，她朝房门快速走去。
门被推开，杨溪从内里走了出来，她失魂落魄，眼里无神，全然不似寻常。朱敏忠见她这副模样，心下大忧。
“是怎了，丹秋如何？”
杨溪双唇颤抖，双目无神，道：“产婆说丹秋难产，恐怕要二保一，”她说着突然有些激动，语气紧迫，“陛下，保丹秋，不能犹豫，再犹豫丹秋要没命了…”
“保大！丹秋不能死！”朱敏忠面庞涨红，朝房里高声道。
杨溪转身进门，朝产婆冷静道：“陛下有旨，保大，定要保郑姑娘性命！”
郑丹秋此刻已然失去意识，浅浅昏迷了去，杨溪在旁一直大声唤她，让她千万别睡，只是效果甚微。床榻之上，入目皆是鲜血，房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王产婆略有所思，眼珠子提溜转了两下，“是。”
半晌，房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这孩子哭声极大，从房内传至宫外，哭的朱敏忠心间一颤。
“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产婆咧着嘴将孩子包进襁褓，动作麻利熟练。
杨溪此刻却发觉郑丹秋停了呼吸，她颤颤着轻唤：“丹秋，丹秋…”又轻轻推了推床上之人，那人却毫无反应，“丹秋，你别吓我，你醒醒，你说话啊！”
她转身恶狠狠看向王产婆，忍住悲痛，眼神犀利道：“不是说了让你保大，你是聋了吗？”
朱敏忠正匆匆进门，听见杨溪这番话他长呼一口气，心间随之紧张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迈开沉重步子朝床边走去。
只见榻上殷红一片，床上之人面色惨白毫无血色，静卧在榻，一动不动。
王产婆怀抱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跪地，“陛下，是位皇子，您瞧瞧，多可爱啊，像…”
她话未说完，便被朱敏忠一脚踹翻在地，王产婆紧紧抱着皇长子，纵使她摔着也不让皇子磕着碰着。
婴孩哭声愈发大了起来，连绵不休，响亮有力。杨溪示意丫鬟将皇子抱去乳母那照料。
“说，丹秋她为何会难产！”朱敏忠怒不可遏，眸若寒冰，他紧握双拳，垂眸看向产婆。
王产婆年纪大了，经他一踢便再爬不起来，她如实慢慢回道：“妇人怀胎，血以养之，气以护之，应时常走动活泛身骨，姑娘她久卧久坐，胎沉滞不活动，故难产。”
“朕不是说了保大？你在做什么，啊？”朱敏忠尚存的那丝理智恐怕全凭王产婆曾是接生过他的。
王产婆良久未语，半晌她才开口：“陛下您糊涂啊，怎能舍弃皇长子，去保一个没有名分的妇人啊？便是先帝在天有灵，定是不愿见您如此的…”
“所以你便擅做主张，害死了丹秋？”
王产婆低下头，不再言语。
朱敏忠胸中的怒火忍无可忍，他走至门外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扭头朝屋内走去。
洗华宫的宫女侍卫并不多，皆以头抢地，不敢言语，只有杨溪跪在床边，双手紧握住郑丹秋逐渐失了温度的手。
“唰”的一声，那把长剑横在了王产婆脖颈上。
语毕，屋内寂静一片。
江霁眉心皱了皱，见杨溪为查真相经人害成如今这副惨样，全然不顾身体疼痛，仍是一心念着复仇寻真相，他有什么好阻拦的呢，他要帮她，也要护住她。
于是江霁将他所知尽数告知了杨溪。
其实沈青死去那日，他并不在内务府，具体发生之事他也不知，只是事后他见此事是由顾礼添同朱庭盛一起摆平的。
顾礼添何许人也？
是三代太保，帝王之师，开国皇帝、先帝、先太子的老师，品行端正，廉洁自守，德高望重，他本人是无错处可挑的，即便是有错处，顾礼添手握先帝赠予的免死令牌，谁敢动他？
他本人极少谈资，要论谈资，他的夫人一品诰命刘氏刘拂儿，出身卑贱却容貌出众，一招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又瞧不起低微之人。
两人成婚多年才有了顾端这一个孩子，他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对其无比宠溺。顾端在外也是正人君子，彬彬有礼。
熙和十一年春，江霁从宫外办事回来，见广储司庭院人群熙熙攘攘，庭院中央是朱庭盛，顾礼添，还有沈青的尸体。沈青那刻面色还未惨白，想必是亡故不久。二人并排站着，随侍为二人举着伞，衣库的丫鬟侍卫跪成一片。
不远处的那棵古树粗壮的枝干上赫然挂着九尺白凌，经雨水一打，正连串流着水柱。上空的雷电轰隆作响，春时天沉，雷声千嶂，不知哪一刻便会震碎乌泱泱的天幕。
朱庭盛给下人打点银两，赶出大批宫人，对外称沈青自尽而亡。而不久后，经风水大师相看，那棵古树下也搬来了老缸养起金鱼，树干系上宽粗的红绳编织而成的符咒。
眼下种种指向顾端，杨溪在兴民县救他时，他身上那股奇异的淡淡香气便是离香，只是当时她并未放心上。离香，一经使用便会渗入人的皮肤，没十年五载是无法祛除的。
“真凶是谁，我并不知晓，我所知的就这些，”江霁目光下移，扫至她盖着薄毯的腿上，“你若信我，我可以试试给你接骨。”
山间闭塞，大夫最快赶来也需明日才能至，而杨溪的腿，却是一刻不能耽搁。
杨溪轻轻嗯了一声，低声道：“我想坐起来。”
“好，”江霁闻言将她轻轻扶起，又在她身后塞了软枕使她靠着舒服些，软毯软枕都是马车箱匣里的，他缓缓从她脚根处将软毯掀起至大腿根，慢慢卷起右腿宽大的裤袍，少女白皙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江霁有些不自在，“冒犯了。”
杨溪轻笑一声，看向他泛红的耳根，“衣裳都换了，说冒犯是不是太迟了？”
是啊，他此刻为何突然扭捏不好意思起来…
她的腿瘦极了，江霁握着直觉得轻轻一掰便能折断。
“会有些疼，但我觉得你应该能忍住。”江霁坐在床边，抬眸看向她，目光柔情似一汪春水，“不过只疼一下，忍忍就好了。”
于江霁而言，杨溪从不是矫揉造作的小姑娘，她顽强率真，坦诚灵动，敢爱敢恨，不是鲜花而似野草，春风吹又生。
杨溪觉得他墨迹，雷厉风行的江总管如今怎婆婆妈妈废话一通，“来罢，赶紧。”
江霁浅浅笑了笑，他一只手用力握在她膝盖之上，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活动她的小腿，找准位置后，不待杨溪反应过来，伴着咔嚓声响，杨溪皱紧了眉，额上已然泛出冷汗涔涔。
“好了，你看能不能动动。”
杨溪试着活动几下，果不其然，两只腿都能动了，或许是方才跌落悬崖左腿摔麻，此刻两只腿都能活动如初，只是仍隐隐作痛。
“谢了。”杨溪闭上眼，脑中满是沈青笑岑岑的模样。
幼时，杨溪调皮，在山上采茶摔了腿，是沈青将她背了回来，山路难行，她就那样以弱小的身躯托起了她，归家时双脚甚至磨出了血泡。与杨溪而言，沈青不只是挚友，还是亲人。
“纪先生是你的人？那方嬷嬷在何处你可知晓。”杨溪轻声道。
“嗯，”江霁将她裤腿挽下，盖好软毯，又朝她坐近了些，不疾不徐道：“方嬷嬷，是我送出宫的，放心好了，她现在很安全。你莫要操心这些，先养好身子，明日大夫到了好生瞧瞧，我毕竟不是专业的，也不知这接骨接的如何，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她。”
窗外雨势渐停，不时传来雨水从屋檐下落的滴答声。屋内灯火幽微，映照两人绝美容貌。
……
——
一晃半月过去，郑丹秋即将临盆。
羊水破是在夜里丑时，太后挂念龙胎，早便吩咐接生婆子候着。
宫女去了大批，动静很大，即便众人嘴上不说，宫里大部分人还是知晓洗华宫里住了位“妃子”。
朱敏忠在门外焦急候着，见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难免心间难熬。听着房内郑丹秋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他更加急躁，禁不住来回踱步，几度欲进门却被拦了下来。
杨溪陪在她身旁，不时用打湿的毛巾为她擦擦额头和手掌，只见郑丹秋额上爆满青筋，面容痛苦扭曲，杨溪心里属实捏了把汗。
郑丹秋似是喊累了，她低低喘息着，面色惨白，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顺着脸颊往下落。
王产婆蹙紧眉头，担忧道：“哎呦，姑娘这怕是要难产，因久坐久卧，气不营顺，血不流畅，胎儿沉滞不活动，十有八成要难产啊！恐怕只能二保一…”
“难产？”杨溪心不受控的通通狂跳，语速加快，“一定要确保郑姑娘安危，我去禀报陛下，你好生照料郑姑娘。”
杨溪脑中一片空白，嘴里不住祈求苍天保佑。不敢耽误一刻，她朝房门快速走去。
门被推开，杨溪从内里走了出来，她失魂落魄，眼里无神，全然不似寻常。朱敏忠见她这副模样，心下大忧。
“是怎了，丹秋如何？”
杨溪双唇颤抖，双目无神，道：“产婆说丹秋难产，恐怕要二保一，”她说着突然有些激动，语气紧迫，“陛下，保丹秋，不能犹豫，再犹豫丹秋要没命了…”
“保大！丹秋不能死！”朱敏忠面庞涨红，朝房里高声道。
杨溪转身进门，朝产婆冷静道：“陛下有旨，保大，定要保郑姑娘性命！”
郑丹秋此刻已然失去意识，浅浅昏迷了去，杨溪在旁一直大声唤她，让她千万别睡，只是效果甚微。床榻之上，入目皆是鲜血，房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
王产婆略有所思，眼珠子提溜转了两下，“是。”
半晌，房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这孩子哭声极大，从房内传至宫外，哭的朱敏忠心间一颤。
“生了，生了，是位小皇子！”产婆咧着嘴将孩子包进襁褓，动作麻利熟练。
杨溪此刻却发觉郑丹秋停了呼吸，她颤颤着轻唤：“丹秋，丹秋…”又轻轻推了推床上之人，那人却毫无反应，“丹秋，你别吓我，你醒醒，你说话啊！”
她转身恶狠狠看向王产婆，忍住悲痛，眼神犀利道：“不是说了让你保大，你是聋了吗？”
朱敏忠正匆匆进门，听见杨溪这番话他长呼一口气，心间随之紧张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迈开沉重步子朝床边走去。
只见榻上殷红一片，床上之人面色惨白毫无血色，静卧在榻，一动不动。
王产婆怀抱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跪地，“陛下，是位皇子，您瞧瞧，多可爱啊，像…”
她话未说完，便被朱敏忠一脚踹翻在地，王产婆紧紧抱着皇长子，纵使她摔着也不让皇子磕着碰着。
婴孩哭声愈发大了起来，连绵不休，响亮有力。杨溪示意丫鬟将皇子抱去乳母那照料。
“说，丹秋她为何会难产！”朱敏忠怒不可遏，眸若寒冰，他紧握双拳，垂眸看向产婆。
王产婆年纪大了，经他一踢便再爬不起来，她如实慢慢回道：“妇人怀胎，血以养之，气以护之，应时常走动活泛身骨，姑娘她久卧久坐，胎沉滞不活动，故难产。”
“朕不是说了保大？你在做什么，啊？”朱敏忠尚存的那丝理智恐怕全凭王产婆曾是接生过他的。
王产婆良久未语，半晌她才开口：“陛下您糊涂啊，怎能舍弃皇长子，去保一个没有名分的妇人啊？便是先帝在天有灵，定是不愿见您如此的…”
“所以你便擅做主张，害死了丹秋？”
王产婆低下头，不再言语。
朱敏忠胸中的怒火忍无可忍，他走至门外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扭头朝屋内走去。
洗华宫的宫女侍卫并不多，皆以头抢地，不敢言语，只有杨溪跪在床边，双手紧握住郑丹秋逐渐失了温度的手。
“唰”的一声，那把长剑横在了王产婆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