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岁之所以叫苏安岁,是因为她的父母希望她日有小暖,岁有小安;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但此刻,她正被人用刀顶着后腰,一动也不敢动。

    “小姑娘,你倒挺会跑啊!”

    身后传来男人喘着粗气的笑声,紧接着,抵在苏安岁后腰上的刀子又往前顶了顶,吓得她连忙举起双手,生怕刺激到对方。

    造孽啊。

    半小时前,在饭店忙了一天的苏安岁终于结束了工作,打卡下班。

    很累,她便抄了一条小路回出租屋。

    身为苦逼大学生,苏安岁本身没什么积蓄,所以租住的房子也是比较老旧的居民区。一到晚上就跟鬼楼似的,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但这些苏安岁都习惯了。

    熟练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她正想上楼,却猛然发现,自己出租屋所在单元楼的大门后边,蹲着一个眼镜男。

    并不是因为她视力多好,而是因为她打开了手电筒,灯光映在那男人的眼镜上,反射出了光。

    而这抹光,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格外的显眼。

    两两相望。

    短暂对视后,没有丝毫犹豫,苏安岁拔腿就跑。

    接着,在她身后也传来了奔跑的声音。

    我服了,我真服了啊!!

    苏安岁的身体素质在同龄人当中绝对算得上优秀,但奈何男女在体能方面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不公平。要不是苏安岁熟悉地形,带着他绕圈,她早被追上了。

    然而七拐八拐,苏安岁也把自己绕晕了。再进入一个胡同,却猛然发现这是一条死路。

    立马刹车,但也已经来不及退出了,身后那个眼镜男已经追上来了。

    苏安岁正想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那男人却突然加快脚步,将一把冰冷的刀子顶在了苏安岁的后腰。

    被刀挟持着,苏安岁也不敢乱动,只能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道:“大哥,求你不要伤害我,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呵,小姑娘倒是挺识时务。”眼镜男看苏安岁这么怂,冷笑一声,呼吸加重。探过头来,凑到她耳边,轻言道:

    “那我们干脆就在这里……”

    说着,一只手不安分地抚上了她细软的腰肢。

    怀中娇躯一颤。

    身体的近距离接触让他浑身迅速变得火热。男人吐出一口粗气,不由得想要更进一步。

    而此时,苏安岁身形突然一侧,反手向后抓去,擒住男人手腕,一用力,痛得男人松开了手,刀子也顺势掉到地上。

    “我去你大爷的!”

    几乎是瞬间,苏安岁站开一个标准的马步,另一只手向后揪住男人的头发,腰部用力,用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男人摔了出去!

    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死胡同尽头的墙壁上,男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是一记飞腿狠狠地踢了过来!

    去死吧变态!

    ———————

    苏安岁是在半年前来到这个小县城的。

    这里实在算不上有多好,就连出城的大巴一天也只有四趟。早一趟晚一趟,中午一趟,下午一趟。

    天色大亮,一觉睡到十二点的苏安岁这才有了一点清醒的样子。

    尽管无比留恋她的小被窝,但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去赶车下乡,苏安岁倒也没有拖沓,打着哈欠就去洗漱了。

    在饭店兼职的工资昨晚老板已经结清,没什么其他要处理的事,苏安岁便开始收拾行李。

    一收拾起来才发现,她行李真不多,一个旅行包就可以装下,倒是挺方便。

    还有一些时间。

    苏安岁不紧不慢地下楼,发现不远处的居民楼下围了好多看热闹的大爷大妈,熙熙攘攘的,还能看见一些警察在维持秩序。

    大清早的,怎么了这是?难道是王家的大爷大娘又在吵嘴?

    “苏妹儿,你要走了哇!”

    正好奇着,身旁一个拿着蒲扇的老大爷认出了苏安岁,笑着招呼到,露出一口没剩几颗的牙齿。

    老人姓刘,是这片居民区中较早的住户了。老人家有个孙女儿,和苏安岁年纪相仿,所以平日里也很照顾苏安岁。

    “嗯嗯,我要回乡下找老师了。”苏安岁点头,乖巧回答,“刘大爷,您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多人。”

    “啊……哦,早上你张大娘去倒垃圾的时候,在那边那个死胡同里发现了一个躺着的男人。哎哟妈呀,鼻青脸肿的,你大娘吓坏了,还以为死人了!”

    虽然年纪大,但刘大爷耳朵特灵光,当下解释道:“然后你大娘就报警了。警察来一看,哎哟,这人不是附近一个采花大盗吗!不知道被谁给收拾了,正在查呢!”

    “但你说咋可能呐?我们这儿又没安监控,只能说是他遭报应。”

    “所以呐苏妹儿,你可要遵纪守法,不要干那些违法犯罪的事儿,不然人在做天在看,可是会遭报应的!”

    和大多数老人一样,刘大爷一教育起年轻人来就絮絮叨叨的,你不叫停他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苏安岁依旧保持着乖巧的笑容:“刘大爷,我知道的,放心吧!我这儿可要先走啦,到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呢!”

    “诶……要得要得!去吧苏妹儿,注意安全哈!”

    “嗯呐!”

    告别刘大爷,苏安岁又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直接去了车站。

    确切来讲,苏安岁在一年前就跟着她师父来到了这片区域。只是前半年师徒俩光在山上种菜了,后半年苏安岁才被师父从山上赶了下来。

    美其名曰,要锻炼她的生存能力。

    那也真是锻炼啊,一分钱没给。苏安岁就背着一个背包,抱着师父忍痛割爱施舍给她的几根“白萝卜之王”,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了这座县城。

    哦,还有装了一个旅行包的行李。

    要不是路过的刘大爷看这孩子面善又亲切,像极了自己在外地读书的孙女儿,给她介绍了工作和房子,她说不定还要在车站睡几天。

    作为报答,苏安岁就把那几根白萝卜之王送给了刘大爷,平日里没事儿也会去陪大爷聊聊天,帮老人家扫扫地啥的。

    师徒俩居住的小山村就在大巴的必经之路上。提前和司机师傅打了声招呼,到了地方后,大巴便靠边停下,苏安岁就下了车。

    临近傍晚。

    轻车熟路地穿过田垄,苏安岁来到师父居住的小屋。刚想开门,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师父气急败坏的声音:

    “打野你去带线啊!会不会玩……我来切C!对面射手呢……卧槽,对面射手偷家了,卧槽!”

    “输了!”

    苏安岁:“……”

    直接推门而入,苏安岁便瞧见了盘坐在床上一脸恼怒的师父。

    “师父。”苏安岁拱手作揖,恭敬唤到。

    苏安岁自有记忆起就跟着白月华修行了。虽然没有正式磕头拜入师门,但两人的关系已经和师徒没什么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月华瞧见苏安岁,眯了眯眼睛:“岁岁……”

    “你来的正好!年轻人脑子好使,你快给为师打到2000分去!我都被这群蠢货坑了整整一天了!!”

    “师父,您就别为难我了。这都六点了,巅峰赛模式也结束了啊……”

    “我不管!!我就要!!”

    “哎呀~”

    ———————

    入夜。

    正是盛夏,乡间的蚊虫已经开始泛滥了。

    房间里挂了艾草包,还掺了一些其他药材,不刺鼻,很好闻。

    苏安岁盘坐在床上,阖着双眼,呼吸平稳。

    不多时,她周身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层乳白色气体自她体内发出,轻轻将她包裹在了内部。

    同时,整间房也慢慢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围。白月华面对苏安岁坐着,察觉到这里的明显变化,很是满意。

    伸出手,轻轻挥了一下,白月华在空气中触碰到了一种微弱但实实在在存在的能量,当下了然。

    已经修炼到第四重了吗。

    还不错的结果。

    白月华收回手,又观察起包裹住苏安岁的白气。

    确切来讲,是“炁”。

    所谓“炁”,是人生下来自带的一种能量。它会贯穿我们的一生,伴随着我们一起出生,成长,衰老,死亡。

    而有一部分人,他们能够认识,掌握,并运用这股能量。这类人,就自称为“异人”。

    苏安岁就是一个先天异人。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就伴随着惊人的生命力。哇哇哇的可劲哭,似乎要把产房的天花板给叫翻,引得在场的医生护士一阵汗颜。

    白月华一见这孩子,就觉着她是一块好料,便将她带在了身边,传授她一套名为【望月】的剑法。

    小丫头悟性很高,又肯努力,就这么些年已经修到第四重了,白月华很欣慰。

    毕竟,这套剑法的修炼除了与修习者本身的修为有关,还与修习者的精神力挂钩。

    二者当中但凡一方偏弱或者相差过大,都无法将望月修炼到大成,甚至可能连门槛都过不了。

    深深地做了一次吞吐,周身萦绕的白气缓缓淡去。苏安岁缓缓睁开眼,眸中金光一闪而过。

    然后她就看见白月华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脸,极其认真地在看着什么。

    “……”

    “师父!您自重!徒儿虽然十分爱慕敬仰师父,但是但是——徒儿喜欢男人,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被吓了一跳,苏安岁夸张地手脚并用向后缩去,却忘记了自己是在床上,猛然往后一仰,直接摔下了床去。

    白月华一怔。

    然后怒了。

    “孽徒!你把为师想成什么人了!为师喜欢的也是男人,男人!休要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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