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课，何志明与身旁的好友眼神交汇：
“饭否？”
“饭。”
“楠？”
“楠。”
双方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一本接着一本把书塞进袋子里，等待某一个时刻的到来。几分钟后，教室后排已经空了，老师终于两掌一拍，说出每节课的结束语：
“谢谢同学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下周见。”
趁众人鼓掌，他们猫着腰，从后门溜出教室。临出门前，何志明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教室中间的位置。饭堂门口，他们被裹挟着涌进二楼，像两条可怜的鱼被冲进池塘，池塘里满是五颜六色的泡泡球。
跑晚了。
楠园二楼，靠窗的角落，他们吃饭的“老地方”。
“下周就是考试周，你应该不来蹭课了吧？”
“不来了，我也快考试了。”
“蹭了一个学期，要不你也来考试得了，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
“可以吗？”何志明来了兴致，但转瞬即逝，“不行，我对词性的把握不太熟悉，划分句子成分的时候总是失误——”
“停！”好友打断道，“吃饭的时候别聊这些。”
随即他又问道：“下学期呢？”
“应该也不来了，下学期多了几门专业课。”
“所以为什么要来蹭课呢？自己的课也不少……那天晚上你突然发消息问我课表，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好友露出狐疑的眼神。
“除了专业课，其他课都没什么内容。”何志明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一个学期下来，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得把学费赚回来，上学就得学到东西。”他坦然地回答道。
察觉到好友的眼神似乎发生恶意的转变，何志明塞下一口饭，噎住剩下的话。十分钟后，好友已经吃完，拿出手机，不时侧过头观察何志明的餐盘——几乎跟十分钟前一样。
唉。
他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何志明，看得何志明翻起白眼，终于不顾形象开始大口扒饭，他才把目光移回手机。
“咳！”何志明被饭粒呛到气管。
“算了算了，不着急，你慢慢吃。”
何志明这才恢复之前那种干净但缓慢的吃饭方式。观察了好一阵，好友幽幽道，“你上辈子少说是个公爵。”
何志明不置可否，专心吃饭。
这是一个悠闲的学期。除去必要的课程，何志明拥有大量的课余时间。在学生会见过世面后，出于“让谎言成真就不算撒谎”的观点，他报名了乒乓球协会。何志明原本并不想这么做——在学生会内结识好友，在共同目标下携手并进——这才是他原本的想法。但是他觉得学生会的面试实在过于无聊，人们都太循规蹈矩，所以他在最后一次面试前玩了一个小把戏，借此判断面试官们的气量。
结果是他玩脱儿了，灰溜溜加入了乒乓球协会。出于内疚，何志明做事非常认真，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协会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一个学期下来，他什么也没学到。蹭课的经历反倒成为意外之喜，何志明学到不少新鲜有用的东西。他后来完全沉浸在课堂之中，以至于忘记了蹭课的另一个目的。
所以，为什么不问呢？
何志明想。
问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何志明又想。
那天在饭堂，何志明与两个来自文学院的女生聊得非常投机，但是直到聊天结束，他都没有询问二人的名字——在对方没有主动自我介绍意愿的情况下，询问名字是一个冒昧的举动——这是何志明从书上学到的知识，他向来遵守社交礼仪。那天过后，何志明不止一次遇见她们，但是苦于不知道名字，他有时候不好意思打招呼。书上还提到，遇见认识的人时，不打招呼也是一种不礼貌的社交行为，这让何志明困惑不解。
我认识她们吗？
何志明想。
同桌吃过饭，一起聊过天，偶尔见面会打招呼，大抵是认识的。
但是书上说，不知道名字的人不属于“认识的人”。
何志明又想。
那我确实是不认识她们。
认识与不认识，在此刻都成为了客观事实。这两条逻辑链在何志明的脑中打了一个结，堵在“知道名字”这个念头上，却没有哪个大禹能够帮他疏解。
文学院。
顺着这条线索，何志明想起自己的高中同学。翻找通讯录的时候，何志明对自己的念头产生了好奇心。
知道名字之后，他想做什么？
何志明不知道，但是他突然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至少能多学点东西。
何志明想。
“饭否？”
“饭。”
“楠？”
“楠。”
双方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一本接着一本把书塞进袋子里，等待某一个时刻的到来。几分钟后，教室后排已经空了，老师终于两掌一拍，说出每节课的结束语：
“谢谢同学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下周见。”
趁众人鼓掌，他们猫着腰，从后门溜出教室。临出门前，何志明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教室中间的位置。饭堂门口，他们被裹挟着涌进二楼，像两条可怜的鱼被冲进池塘，池塘里满是五颜六色的泡泡球。
跑晚了。
楠园二楼，靠窗的角落，他们吃饭的“老地方”。
“下周就是考试周，你应该不来蹭课了吧？”
“不来了，我也快考试了。”
“蹭了一个学期，要不你也来考试得了，检验自己的学习成果。”
“可以吗？”何志明来了兴致，但转瞬即逝，“不行，我对词性的把握不太熟悉，划分句子成分的时候总是失误——”
“停！”好友打断道，“吃饭的时候别聊这些。”
随即他又问道：“下学期呢？”
“应该也不来了，下学期多了几门专业课。”
“所以为什么要来蹭课呢？自己的课也不少……那天晚上你突然发消息问我课表，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好友露出狐疑的眼神。
“除了专业课，其他课都没什么内容。”何志明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一个学期下来，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得把学费赚回来，上学就得学到东西。”他坦然地回答道。
察觉到好友的眼神似乎发生恶意的转变，何志明塞下一口饭，噎住剩下的话。十分钟后，好友已经吃完，拿出手机，不时侧过头观察何志明的餐盘——几乎跟十分钟前一样。
唉。
他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何志明，看得何志明翻起白眼，终于不顾形象开始大口扒饭，他才把目光移回手机。
“咳！”何志明被饭粒呛到气管。
“算了算了，不着急，你慢慢吃。”
何志明这才恢复之前那种干净但缓慢的吃饭方式。观察了好一阵，好友幽幽道，“你上辈子少说是个公爵。”
何志明不置可否，专心吃饭。
这是一个悠闲的学期。除去必要的课程，何志明拥有大量的课余时间。在学生会见过世面后，出于“让谎言成真就不算撒谎”的观点，他报名了乒乓球协会。何志明原本并不想这么做——在学生会内结识好友，在共同目标下携手并进——这才是他原本的想法。但是他觉得学生会的面试实在过于无聊，人们都太循规蹈矩，所以他在最后一次面试前玩了一个小把戏，借此判断面试官们的气量。
结果是他玩脱儿了，灰溜溜加入了乒乓球协会。出于内疚，何志明做事非常认真，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协会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一个学期下来，他什么也没学到。蹭课的经历反倒成为意外之喜，何志明学到不少新鲜有用的东西。他后来完全沉浸在课堂之中，以至于忘记了蹭课的另一个目的。
所以，为什么不问呢？
何志明想。
问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何志明又想。
那天在饭堂，何志明与两个来自文学院的女生聊得非常投机，但是直到聊天结束，他都没有询问二人的名字——在对方没有主动自我介绍意愿的情况下，询问名字是一个冒昧的举动——这是何志明从书上学到的知识，他向来遵守社交礼仪。那天过后，何志明不止一次遇见她们，但是苦于不知道名字，他有时候不好意思打招呼。书上还提到，遇见认识的人时，不打招呼也是一种不礼貌的社交行为，这让何志明困惑不解。
我认识她们吗？
何志明想。
同桌吃过饭，一起聊过天，偶尔见面会打招呼，大抵是认识的。
但是书上说，不知道名字的人不属于“认识的人”。
何志明又想。
那我确实是不认识她们。
认识与不认识，在此刻都成为了客观事实。这两条逻辑链在何志明的脑中打了一个结，堵在“知道名字”这个念头上，却没有哪个大禹能够帮他疏解。
文学院。
顺着这条线索，何志明想起自己的高中同学。翻找通讯录的时候，何志明对自己的念头产生了好奇心。
知道名字之后，他想做什么？
何志明不知道，但是他突然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至少能多学点东西。
何志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