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楼上的闹铃没完没了的响，李泽航心里暗骂，不住地用脚尖踢着地面。转过头，只见男人叉开腿坐在路肩上，翻着来时被人硬塞到手里的男科杂志——李泽航小时候特别喜欢看这种杂志最后一页的冷笑话。他凑近想看清楚杂志上的内容，却看到男人盯住对面巷口的眼神比昔年在菜市场挑选食材时还要锐利。
“别站着，找地方坐。”男人把杂志垫在身旁。
“要等多久？”李泽航纹丝不动。
男人头也不回。
李泽航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圈后，终于停下来。他没选择坐在路肩，而是蹲在原地，虚无地望着对面。
城中村，老街巷，锈红的空调外机抵足而眠，像城市的牛皮癣。只露出两粒鼻孔的行人进进出出，脚步匆忙得像在白天出洞觅食的老鼠。
真恶心。
李泽航想，把口罩拉到鼻梁。
楼上的闹铃依旧响个没完。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
电话终于接通，男人收敛着情绪把听筒递到嘴边。
“伟强啊，最近点样？”（伟强啊，最近怎么样？）
……
“思琪佢哋还好吧？”（思琪她们还好吧？）
……
“一家健康就好……”
……
电话双方突然同时陷入沉默。
“伟强啊，哩几日得唔得闲啊。”（伟强，这几天有没有空？）男人终于打破僵局。
……
“好，嗰我依家过去。”（好，那我现在过去。）
男人挂断电话，一把拦住准备抬脚的李泽航。
“急什么！”
李泽航当然急，他们早就到了，顺利的话拿钱走人，否则就抓紧时间去找下一个人。现在返回小区要72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他们要规划好每次出行。况且与日俱增的感染人数也在时刻提醒他们这个时候四处流窜的后果。况且妈妈和妹妹还等着他们回家。
想到妈妈和妹妹，李泽航愈发觉得难以忍受。
前几段收款过程不是特别顺利，能干脆还钱的人很少，时间大都浪费在顾左右而言他。吞下几碗闭门羹，吃过几张反面皮，李泽航对要债这档事有了实感——对于债主而言，按时还钱才是界定“人”的标准。李泽航的耐性已经被好声好气的空话消磨殆尽，这些油滑的人情世故浇壮了一团无名火。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蹲进墙根，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再等一会儿，电话刚打完就到别人家门口，阎王催命都没那么急。”
二手烟从下方钻进鼻孔，李泽航应激似地镇定下来，紧了一路的脸摊开几分。他醒了醒鼻子，扭头看向四周。
两根烟结束，男人示意李泽航跟上，缩起头率先钻进小巷。李泽航紧随其后，不知不觉跟男人一样潜着头走。空调外机像一只只悬挂于头顶的蜘蛛，不时滴落黏稠的液体。
一阵穿堂风飘过，李泽航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
刘俊宇呆坐在电脑前。良久，他校好摄像头，开始今天的录制。
静极思动，刘俊宇陆续在网络上找回了一些自己与世界的链接感。起初只是偶然开始了游戏直播，后来增加了生活vlog，现在又变成搞笑区up主。突发奇想被实现的时候总是令人觉得不真实。但刘俊宇最近很快乐。通过娱乐他人，他发现令快乐增殖的秘密。
“大家好我是君与！欢迎各位持续关注每周一期的《君与脱口show》！”
“今天我想给大家分享一则我好兄弟的故事……题为‘古法要债之漫漫等待。’”
“一切的一切，要从一只蝙蝠说起……”
……
“‘Winter is coming.’? But no one cares.”
……
叮叮~叮叮~
楼上的闹铃没完没了的响，李泽航心里暗骂，不住地用脚尖踢着地面。转过头，只见男人叉开腿坐在路肩上，翻着来时被人硬塞到手里的男科杂志——李泽航小时候特别喜欢看这种杂志最后一页的冷笑话。他凑近想看清楚杂志上的内容，却看到男人盯住对面巷口的眼神比昔年在菜市场挑选食材时还要锐利。
“别站着，找地方坐。”男人把杂志垫在身旁。
“要等多久？”李泽航纹丝不动。
男人头也不回。
李泽航无头苍蝇般转了几圈后，终于停下来。他没选择坐在路肩，而是蹲在原地，虚无地望着对面。
城中村，老街巷，锈红的空调外机抵足而眠，像城市的牛皮癣。只露出两粒鼻孔的行人进进出出，脚步匆忙得像在白天出洞觅食的老鼠。
真恶心。
李泽航想，把口罩拉到鼻梁。
楼上的闹铃依旧响个没完。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
电话终于接通，男人收敛着情绪把听筒递到嘴边。
“伟强啊，最近点样？”（伟强啊，最近怎么样？）
……
“思琪佢哋还好吧？”（思琪她们还好吧？）
……
“一家健康就好……”
……
电话双方突然同时陷入沉默。
“伟强啊，哩几日得唔得闲啊。”（伟强，这几天有没有空？）男人终于打破僵局。
……
“好，嗰我依家过去。”（好，那我现在过去。）
男人挂断电话，一把拦住准备抬脚的李泽航。
“急什么！”
李泽航当然急，他们早就到了，顺利的话拿钱走人，否则就抓紧时间去找下一个人。现在返回小区要72小时内核酸检测阴性证明，他们要规划好每次出行。况且与日俱增的感染人数也在时刻提醒他们这个时候四处流窜的后果。况且妈妈和妹妹还等着他们回家。
想到妈妈和妹妹，李泽航愈发觉得难以忍受。
前几段收款过程不是特别顺利，能干脆还钱的人很少，时间大都浪费在顾左右而言他。吞下几碗闭门羹，吃过几张反面皮，李泽航对要债这档事有了实感——对于债主而言，按时还钱才是界定“人”的标准。李泽航的耐性已经被好声好气的空话消磨殆尽，这些油滑的人情世故浇壮了一团无名火。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蹲进墙根，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显眼。
“再等一会儿，电话刚打完就到别人家门口，阎王催命都没那么急。”
二手烟从下方钻进鼻孔，李泽航应激似地镇定下来，紧了一路的脸摊开几分。他醒了醒鼻子，扭头看向四周。
两根烟结束，男人示意李泽航跟上，缩起头率先钻进小巷。李泽航紧随其后，不知不觉跟男人一样潜着头走。空调外机像一只只悬挂于头顶的蜘蛛，不时滴落黏稠的液体。
一阵穿堂风飘过，李泽航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
刘俊宇呆坐在电脑前。良久，他校好摄像头，开始今天的录制。
静极思动，刘俊宇陆续在网络上找回了一些自己与世界的链接感。起初只是偶然开始了游戏直播，后来增加了生活vlog，现在又变成搞笑区up主。突发奇想被实现的时候总是令人觉得不真实。但刘俊宇最近很快乐。通过娱乐他人，他发现令快乐增殖的秘密。
“大家好我是君与！欢迎各位持续关注每周一期的《君与脱口show》！”
“今天我想给大家分享一则我好兄弟的故事……题为‘古法要债之漫漫等待。’”
“一切的一切，要从一只蝙蝠说起……”
……
“‘Winter is coming.’? But no one car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