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师尊说了别去打扰秦声,但温稚秋还是觉得应该向师兄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动作大了都会痛,等她什么时候能下床走路了,再去找师兄。

    她尝试调动灵力修炼打坐,一阵钝涩之感在体内横冲直撞。

    怎么回事?

    温稚秋皱了皱眉,不去管它,强行运转了一个小周天,顿时,尖锐的刺痛从丹田内传出。

    手心渗出汗,她不得不放弃了修炼。

    或许是伤到哪了,不过师尊没和她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伤,过几天或许就没事了。

    她想着,重新躺平,伸手拿过旁边的玉牌,“江离江离,在否?”

    不错,她不能修炼,别人也别想修炼。

    片刻后,玉牌亮了亮,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有事?”

    温稚秋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速来。”

    玉牌另一端的江离继续打坐,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

    以她对温稚秋的了解,这声“速来”背后并没有急事,多半是想浪费她修炼的时间,于是她淡声道:

    “不来。还有几个月就是九州论道了,你等着被我踩在脚下吧。”

    温稚秋:“……”

    温稚秋:“别啊江离,我受伤了你是不是还没来看望过我?你休无情道的?这么凉薄狠心?你怎么忍得住的?”

    过了几秒,她才听到玉牌里传来江离冷冰冰的声音:

    “竖子,安敢乱我道心。”

    温稚秋:“……”

    她眼睁睁地看着玉牌彻底暗下去,任凭她怎么呼唤,江离硬是不理她。

    她只能无奈地放下玉牌,瞪眼盯着窗外。

    其实除了江离,温稚秋是没什么朋友的。

    或许是她刚来宗门那几年性格古怪,招惹了一大堆仇恨。宗门上下唯三能和她聊上几句的只有师尊、师兄和江离了。

    她和江离认识的机遇也很奇怪。

    那时温稚秋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师长们教授仙法的时候,就趴在桌上神游——

    虽然在外人眼里差不多了多少,但说是神游也不太对,她只是在脑海里演练一遍剑法。

    直到某天,江离找上她,拿着一把木剑,剑尖对准她的鼻尖:“你就是别楼道君新收的弟子?”

    被剑指着,温稚秋吞了几口唾沫,吓得连忙点头。

    江离面无表情:“你师尊是别楼道君,你师兄是秦声,那么你应该很强吧?”

    她下意识想点头,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

    “那师长传授仙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听?”剑尖又逼近一分。

    温稚秋后退一步:“我我、我会了……”

    江离眯起眼:“别楼道君已经教过你了?”

    温稚秋摇头:“没、没有,就是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原来是有天赋啊……江离在心中暗嘲一句,也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比一场。”

    一把木剑被丢到温稚秋的面前。

    温稚秋下意识想拒绝,江离手上的剑又往前一刺。

    她一个翻身躲避,被迫捡起地上的剑,应对江离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别楼平时里大部分时候都不见人影,教她剑术的都是秦声。

    或许其他的她不够擅长,但剑术,在同龄人之中几乎从未输过。

    江离的进攻比起秦声来,太慢,也太多破绽,不够果断,也不够狠厉。

    她挥出一剑,温稚秋就挡一剑。

    她发现温稚秋一直在防御,有些恼火:“你在干什么?看不起我吗?!”

    温稚秋一个激灵,手腕一转,剑刃下滑,破开了江离的剑势,压着对方的刃向前推去。

    却在即将触碰到江离时停下。

    就在那一瞬间,江离的剑重新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她似乎看不见温稚秋的剑刃,看不见即将受到的伤害,把柄脆弱的木剑仿佛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直直砍向了温稚秋。

    温稚秋抬手一挡。

    “啪”。

    两把剑同时断了。

    两个人齐齐握着断剑,面面相觑。

    江离心中有数,如果这把木剑不断,那么温稚秋是可以胜过自己的。

    她先一步撇过头,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温稚秋瞪着眼看着江离,夸赞道:“你好厉害啊。”

    她是真心实意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同龄人能和她打成平手。

    江离愣愣地望向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撂下一句狠话就扬长而去:

    “等着吧,一个月后我再来找你。如果你输了,就要承认,你别楼道君的徒弟,秦声的师妹,不如我江离!”

    温稚秋不是很懂江离的想法。

    但是她看着江离的背影,看见了江离攥着剑柄发白的手指,又有点理解江离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和另一颗心贴得更近了些,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她见过江离的。每天早晨,她找师兄练完剑回去的时候,江离就一个人站在树下,认真地挥着剑。

    日复一日。

    *

    温稚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噪音吵醒的。

    嘎吱——

    窗户被人打开了!

    剑修常年累月的警觉让她瞬间惊醒,抬手就想去摸剑。

    “是我,江离。”

    闻声,她又放下了心。

    窗外夜色已深,青袍一角垂下来,一道人影屈腿坐在窗台上。

    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温稚秋忍不住想笑。

    她憋得喉咙痒,但还是要掐着嗓子,压下上扬的嘴角:“……不来。”

    江离:“?”

    温稚秋怪腔怪调:“竖子!安敢乱我道心!”

    江离也笑了。

    她平日不爱笑,总是一副忍辱负重加莫欺少年穷的怪表情,现在笑起来更奇怪了,温稚秋甚至从中读出来一种残忍凶狠的味道。

    江离勾唇,慢慢抽出了剑,声音还是像平时一样毫无起伏:“我听别楼道君说,你这几天恐怕都动不了了?”

    温稚秋瞳孔地震:“江离,你要干什么?!我劝你不要乱来!好好说话别拔剑,你再过来我就要喊非礼了!!!”

    江离充耳不闻,剑出鞘,带出疾风,朝着她砍来。

    只听“铛”一声,剑锋离她的眼珠只有毫厘的距离,两根手指并夹住了剑身。

    无论江离怎么用力,这把剑在温稚秋手底竟纹丝不动,无法前进一分。

    温稚秋冷汗都下来了,赶紧示弱:

    “娘,对不起,我错了。”

    江离咬牙切齿:“……你在乱叫什么!”

    温稚秋打小无父无母,对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在意,随时都能胡诌两句。

    但看江离一脸恼怒,她马上改口:“姐,姐,别生气……”

    江离冷哼一声,这才收了剑。

    温稚秋松了口气,看见江离手动了动,顿时又提起一口气。

    又来一剑?

    ——江离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放在她身旁。

    温稚秋愣住:“给我的?”

    只需一眼,她就认出来这里面是还春丹。

    还春丹对修复魔修造成的伤有奇效,能根除伤口中的魔气,价值不菲。

    别楼虽说是个道君,实际上就是个穷鬼,口袋里的什么宝器灵丹,年轻时全给她那些心怀鬼胎的小郎君哄走了。

    温稚秋身上的丹药都是从秦声那里捞的,和那魔修打了一架,芥子袋连同里面的东西都丢了。

    她现在正是缺丹药的时候。

    江离环手,站得笔直,“嗯。”

    “谢了。”她也不会和江离客气,直接收下了还春丹。

    江离点了点头,“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不多陪我一会儿?”

    她冷漠回答:“回去修炼,九州论道等着被我踩在脚下吧。”

    温稚秋看着她翻身跃过窗台,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垂眼笑了笑。

    老是这句话,能不能换个台词?

    *

    有了丹药,温稚秋的恢复速度快了很多,不出几天她又活蹦乱跳了。

    一恢复,她就开始打坐修炼。

    不错,以前她不能理解江离,现在她已经彻底成为了江离!

    九州论道不求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但求做一个最耀眼的垫脚石!

    运转灵力已经不再有艰涩之感,顺畅无比。

    到晚上,温稚秋就跑去师兄闭关的洞府看看对方有没有出来。

    然后又转回自己的寝殿,继续修炼。

    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一寸寸精进,温稚秋就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九州论道每三年一次,只有元婴之下的修士能够参加,温稚秋打算在论道之前突破筑基。

    九州论道对于所有修士来说,都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玄清宗也不例外,很早之前就就开始宣传了。

    作为高层次的宗门,玄清宗却已经连续十届九州论道未曾夺冠。

    所以对于此次论道,玄清宗尤为重视。

    秦声师兄本来可以去的,但是他打算参加的那几次九州论道,要么因为打魔修取消了,要么就是师兄受伤了,再就是师兄修为突破元婴,彻底与九州论道无缘。

    温稚秋不断吸收着天地灵气,引导它们的行动。

    许久之后,她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筑基期巅峰。

    她的修为在与魔修的那一战之后就有所松动,没想到竟一下升到了筑基期巅峰。

    温稚秋没有继续修炼了,筑基突破到金丹会降下雷劫,她还没有布置阵法——也没有布置阵法的道具。

    温稚秋摸摸自己空空的芥子袋,颇为无奈。

    真想念师兄啊。

    玉牌亮了亮。

    是江离:

    “我猜你应该忘了,提醒你一下,明天是九州论道宗门报名,记得去长老堂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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