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
一辆形单影只的黄色观光车行进在九龙山上。车子上的年轻人防晒装备齐全，一位较年长的人坐在司机旁边试图挑起话题谝着闲话。
司机穿着长袖工作服，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落在车厢地板上。他一脸生无可恋，一点都不想理会身旁叽叽喳喳的男人。
九龙山周内只接待团体游，没想到这项业务真有人来，而且是在启霖市最热的七月。
年月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酒精湿巾擦拭裸露在外的皮肤，抬头望向车棚顶外的刺眼阳光，当即就是一阵眩晕。
她毕业四年，经过几次跳槽后来到了这家前年因为一个小二游突然爆火的游戏公司。司机身边的中年男人是项目主美，做事严谨，活力四射。
九龙山坐落在启霖市郊区与岚山市接壤，山上有着悠久的神话传说底蕴。当地村民在这座山上供奉了一百多个龙神寺庙与壁窟，他们相信有龙神庇佑风调雨顺，民居乐安。
风调雨顺到底顺不顺，谁都不知道——反正年月泷只觉得自己要热化了。
项目组要准备明年六月份的游戏神话系列活动。公司地处启霖，九龙神话是全国唯一佛教与道教结合的神话体系，选择这个主题毋庸置疑。
五月拿到九龙文旅的ip授权后，美术组就开始推进工作。好巧不巧又碰上了雨水季，九龙山壁整体都比较陡峭，为了避免突发泥石流伤人，景区关停了一个多月，项目组也无法进山。
公司规模中等，美术组的美宣部分一直都是外包出去的。这两天进山采风的只有场景和角色原画八个画师加上中年老主美。
年月泷坐在最后一排，扶着栏杆看着车后蜿蜒曲折的山路。隔壁的小王转过头突然压低声音对年月泷说：“吴老师真是跟谁都能聊起来。”
年月泷：“……要不然人家为什么是主美呢？”
“那司机都不想理他。”小王取下防晒面罩，气呼呼地说：“热死我了，吴老师他不热吗？”
年月泷察觉到小王的声音突然变大了，急忙嘘了一声，却还是被耳尖的吴老师听见了。
“心静自然凉。”吴老师的大嗓门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
车厢里传来几声啧啧。
吴先生人到中年，跟这群年轻人似乎相隔一个很大的沟壑。他拍拍手，一副志气高昂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沉默？”
小王小声说：“刚刚还‘心静自然凉’，现在又‘怎么这么沉默’。”他将吴老师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年月泷差点笑出声。
今晚他们要在山顶的庙里住下，观光车只送到半山腰的平台上，九龙山的索道修了一年又一年，一直没有开放的动静，剩下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爬。
吴老师倒是干劲儿十足。一下车，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根伸缩登山棍。
年月泷帮小王合上了下巴，指了指远处的便利售卖亭。“看来咱们也得去买一根了。”
小王点点头：“我们是来工作的，吴老师是公费旅游来的。”
山上修的小路有些坡度，走起来有些压力。几个体力不太好的女生就互相搀扶着往上爬。年月泷杵着登山棍抬头看高处的建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氤氲的云海。
吴老师在队伍头指着身边的告示牌：前方距万年红豆杉处100m。他中气十足地说：“前面就是千年老树了，大家在这修整一下。”
年月泷抬腕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
“嘿呦。”场景部刚来的实习生虚脱一般在红豆杉的围栏边坐下了。
年月泷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了一下石头也坐下了。
小王蹲在年月泷的身边，余光扫了一下吴老师的位置，然后说：“看来吴老师不知道九龙的奇闻怪谈。”
年月泷是比较八卦的人，一听什么奇闻怪谈突然来了兴趣。她向身边的同事招招手，大家围成一团，听小王讲故事。
小王瞪大眼睛：“啊？你们都不知道啊。”
年月泷身边的女同事小刘歪头：“啊？我不是本地人，肯定不知道啊。”
“我爷厂里有个同事老家是九龙山的，”小王压低声音，“你猜怎么着，那个老头去年在红豆杉底下乘凉的时候，遇见了一只狐狸。”
“那狐狸竟然抬起了前脚，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好老套的故事，”几个同事啧了一声，大有准备散去的趋势。
小王继续说：“那个女人走过来，张嘴吐出了一句中文……”
“中国妖怪肯定说中文啊，难不成还说英文。”
听到这个声线，众人抬头发现在远远的一旁休息喝茶的吴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额，”小王看到吴老师过来愣了一下，“那个妖怪问老头，‘我像不像人’。”
年月泷点点头：“是有故事说，有些动物精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随机找人问自己像不像人。”
“如果你说像，那妖怪就会离开离开。如果说不像，那妖怪就会吃了你。”
小王拍着自己的大腿，“对对对。”
“所以那个老头说什么啦？”小刘问。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拔腿就跑啊。”小王说，“然后那个女的就开始追他。不过等那老头跑进道观里，转头发现身后没人了。”
“那观里的道长还问他怎么了，那老头说后边有个狐狸精在追他。那道长比老头年轻很多，嘿嘿一笑说不要封建迷信。”
﹉﹉﹉
相比于山下的高温，山顶竟有些冷嗖嗖的。
年月泷背包里有一件长袖帽衫，她找了个公共厕所把衣服换上了。回来的时候，庙里的主持已经和吴老师商量把房间分好了。
信徒们都在前殿焚香。
小刘递给了年月泷三炷细香，“主持发的，刚好大家都拜拜，好保佑项目不要再出岔子了。”
年月泷双手合十：“希望不要再加班了。”
她没有控制音量，刚好可以让吴主美清晰听见。
祈愿灯架在大殿外相对排开，用他人供奉祈愿灯的焰火点燃细香，然后分别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拜一下，最后插入殿门口的长方形状的香炉中。
小王开玩笑道：“小年你是不是不想来还愿啊，许这么离谱的愿望。”
“我没许关于加班的愿望。”年月泷说。
“那许了什么？”
“希望世界和平。”
小刘一旁打趣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大殿的牌匾从右往左写着“龙神将军殿”。
吴老师背着手说道：“可以看出山顶上这个大庙供奉的神明阶位都比较高。”
殿前的介绍牌写着“龙神将军，尊龙母圣王。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广发慈悲。”
殿中天花板描绘了龙神将军激战幽冥之主的壁画，应该是经过了不间断的修复，整体色彩异常靓丽。
龙神将军雕像通体金色矗立在大殿正中央，眼目慈悲，眼线低垂尽显怜悯之像。但身披的铠甲却在无形中为这位将军带来几分气势，仰视地看着眼前这金色雕像，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敲打着在场每一个的神经。
不知道是不是抬头看壁画太久了，常年画画颈椎又不好，年月泷感觉头有点晕。她揉了揉太阳穴，跟同事说了一声就退出了大殿。
灌了几口水后，坐在石凳上修整了一会儿。
感觉有些清醒了，年月泷就重新进了大殿和同事们拍摄和搜集素材。
夏日的白天长，主持告诉他们可以去膳房用下午饭了，众人才意识到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斋饭油水大，可能是中午只啃了一个小面包，年月泷觉得这全素饭香极了。
饭罢，就自由活动了。
吴老师带着几个人去庙后山逛去了，女生们都回宿舍赶草图去了。
年月泷愈发觉得头痛，想来是多年画画燃烧脑细胞，给大脑留下了不可磨灭根深蒂固的伤痛。便丢了ipad，出门散散心。
手机振动，备注为“神金”的联系人打过来。
“喂。”年月泷在台阶上坐下，“今晚不回来了，那天忘记跟你说了。”
一道声线低沉，略带一丝不解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去哪出差了？”
年月泷屈伸着手指无聊地看着手上新做的美甲，随口道：“九龙。”
“去那儿干什么，你们明年的项目跟九龙有关系吗？”
“嗯，保密项目不要问太多了。”年月泷声音中带着笑意，她打趣道：“温总这么想知道我工作都在干什么，可以把我们那小公司收购了。”
“好吧。”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无奈，“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call电话，身体不舒服了不要强撑。”
“嗯，好。”挂了电话，年月泷停滞住身体上的一切动作，仔细感受了一下大脑是否还在晕眩状态。
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但没有什么要人命的大病，还算舒服点。
年月泷起身，视线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东西，猫吗？
猫奴基因突然觉醒，她蹑手蹑脚地走向那片草丛，在不惊动猫咪的情况下目睹猫咪真容。
“嘬嘬嘬，”年月泷扒开草丛，一只通体白毛的动物在草丛间抬起了头，一对红色大眼睛与她直接对视上了。
猫是没有的，只有一只小白狐。
年月泷被吓了一跳，她对这类动物没有什么认知，狐狸会携带狂犬病毒吗……被咬到要不要打破伤风啊？
她退出几个身位后，打开手机上某女性论坛app搜索“白狐狸携不携带狂犬疫苗”。
小白狐从草丛中跳了出来，似乎是想要接近年月泷。
年月泷手掌挡在面前，“小狐狸别过来。”
她的这声惊叫把宿舍里的人都吸引了出来。
小刘跑在最前面，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捂住了嘴：“那个狐狸有两条尾巴。”
年月泷才发现面前咫尺之间的白狐屁股后拖着两条尾巴，不是因为毛多，而是真真切切的两条分别在晃动的尾巴。
一辆形单影只的黄色观光车行进在九龙山上。车子上的年轻人防晒装备齐全，一位较年长的人坐在司机旁边试图挑起话题谝着闲话。
司机穿着长袖工作服，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滴落在车厢地板上。他一脸生无可恋，一点都不想理会身旁叽叽喳喳的男人。
九龙山周内只接待团体游，没想到这项业务真有人来，而且是在启霖市最热的七月。
年月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酒精湿巾擦拭裸露在外的皮肤，抬头望向车棚顶外的刺眼阳光，当即就是一阵眩晕。
她毕业四年，经过几次跳槽后来到了这家前年因为一个小二游突然爆火的游戏公司。司机身边的中年男人是项目主美，做事严谨，活力四射。
九龙山坐落在启霖市郊区与岚山市接壤，山上有着悠久的神话传说底蕴。当地村民在这座山上供奉了一百多个龙神寺庙与壁窟，他们相信有龙神庇佑风调雨顺，民居乐安。
风调雨顺到底顺不顺，谁都不知道——反正年月泷只觉得自己要热化了。
项目组要准备明年六月份的游戏神话系列活动。公司地处启霖，九龙神话是全国唯一佛教与道教结合的神话体系，选择这个主题毋庸置疑。
五月拿到九龙文旅的ip授权后，美术组就开始推进工作。好巧不巧又碰上了雨水季，九龙山壁整体都比较陡峭，为了避免突发泥石流伤人，景区关停了一个多月，项目组也无法进山。
公司规模中等，美术组的美宣部分一直都是外包出去的。这两天进山采风的只有场景和角色原画八个画师加上中年老主美。
年月泷坐在最后一排，扶着栏杆看着车后蜿蜒曲折的山路。隔壁的小王转过头突然压低声音对年月泷说：“吴老师真是跟谁都能聊起来。”
年月泷：“……要不然人家为什么是主美呢？”
“那司机都不想理他。”小王取下防晒面罩，气呼呼地说：“热死我了，吴老师他不热吗？”
年月泷察觉到小王的声音突然变大了，急忙嘘了一声，却还是被耳尖的吴老师听见了。
“心静自然凉。”吴老师的大嗓门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
车厢里传来几声啧啧。
吴先生人到中年，跟这群年轻人似乎相隔一个很大的沟壑。他拍拍手，一副志气高昂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沉默？”
小王小声说：“刚刚还‘心静自然凉’，现在又‘怎么这么沉默’。”他将吴老师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年月泷差点笑出声。
今晚他们要在山顶的庙里住下，观光车只送到半山腰的平台上，九龙山的索道修了一年又一年，一直没有开放的动静，剩下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爬。
吴老师倒是干劲儿十足。一下车，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根伸缩登山棍。
年月泷帮小王合上了下巴，指了指远处的便利售卖亭。“看来咱们也得去买一根了。”
小王点点头：“我们是来工作的，吴老师是公费旅游来的。”
山上修的小路有些坡度，走起来有些压力。几个体力不太好的女生就互相搀扶着往上爬。年月泷杵着登山棍抬头看高处的建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氤氲的云海。
吴老师在队伍头指着身边的告示牌：前方距万年红豆杉处100m。他中气十足地说：“前面就是千年老树了，大家在这修整一下。”
年月泷抬腕看表，已经下午两点了。
“嘿呦。”场景部刚来的实习生虚脱一般在红豆杉的围栏边坐下了。
年月泷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了一下石头也坐下了。
小王蹲在年月泷的身边，余光扫了一下吴老师的位置，然后说：“看来吴老师不知道九龙的奇闻怪谈。”
年月泷是比较八卦的人，一听什么奇闻怪谈突然来了兴趣。她向身边的同事招招手，大家围成一团，听小王讲故事。
小王瞪大眼睛：“啊？你们都不知道啊。”
年月泷身边的女同事小刘歪头：“啊？我不是本地人，肯定不知道啊。”
“我爷厂里有个同事老家是九龙山的，”小王压低声音，“你猜怎么着，那个老头去年在红豆杉底下乘凉的时候，遇见了一只狐狸。”
“那狐狸竟然抬起了前脚，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
“好老套的故事，”几个同事啧了一声，大有准备散去的趋势。
小王继续说：“那个女人走过来，张嘴吐出了一句中文……”
“中国妖怪肯定说中文啊，难不成还说英文。”
听到这个声线，众人抬头发现在远远的一旁休息喝茶的吴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额，”小王看到吴老师过来愣了一下，“那个妖怪问老头，‘我像不像人’。”
年月泷点点头：“是有故事说，有些动物精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随机找人问自己像不像人。”
“如果你说像，那妖怪就会离开离开。如果说不像，那妖怪就会吃了你。”
小王拍着自己的大腿，“对对对。”
“所以那个老头说什么啦？”小刘问。
“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拔腿就跑啊。”小王说，“然后那个女的就开始追他。不过等那老头跑进道观里，转头发现身后没人了。”
“那观里的道长还问他怎么了，那老头说后边有个狐狸精在追他。那道长比老头年轻很多，嘿嘿一笑说不要封建迷信。”
﹉﹉﹉
相比于山下的高温，山顶竟有些冷嗖嗖的。
年月泷背包里有一件长袖帽衫，她找了个公共厕所把衣服换上了。回来的时候，庙里的主持已经和吴老师商量把房间分好了。
信徒们都在前殿焚香。
小刘递给了年月泷三炷细香，“主持发的，刚好大家都拜拜，好保佑项目不要再出岔子了。”
年月泷双手合十：“希望不要再加班了。”
她没有控制音量，刚好可以让吴主美清晰听见。
祈愿灯架在大殿外相对排开，用他人供奉祈愿灯的焰火点燃细香，然后分别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拜一下，最后插入殿门口的长方形状的香炉中。
小王开玩笑道：“小年你是不是不想来还愿啊，许这么离谱的愿望。”
“我没许关于加班的愿望。”年月泷说。
“那许了什么？”
“希望世界和平。”
小刘一旁打趣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
大殿的牌匾从右往左写着“龙神将军殿”。
吴老师背着手说道：“可以看出山顶上这个大庙供奉的神明阶位都比较高。”
殿前的介绍牌写着“龙神将军，尊龙母圣王。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广发慈悲。”
殿中天花板描绘了龙神将军激战幽冥之主的壁画，应该是经过了不间断的修复，整体色彩异常靓丽。
龙神将军雕像通体金色矗立在大殿正中央，眼目慈悲，眼线低垂尽显怜悯之像。但身披的铠甲却在无形中为这位将军带来几分气势，仰视地看着眼前这金色雕像，有一股无形的威压敲打着在场每一个的神经。
不知道是不是抬头看壁画太久了，常年画画颈椎又不好，年月泷感觉头有点晕。她揉了揉太阳穴，跟同事说了一声就退出了大殿。
灌了几口水后，坐在石凳上修整了一会儿。
感觉有些清醒了，年月泷就重新进了大殿和同事们拍摄和搜集素材。
夏日的白天长，主持告诉他们可以去膳房用下午饭了，众人才意识到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斋饭油水大，可能是中午只啃了一个小面包，年月泷觉得这全素饭香极了。
饭罢，就自由活动了。
吴老师带着几个人去庙后山逛去了，女生们都回宿舍赶草图去了。
年月泷愈发觉得头痛，想来是多年画画燃烧脑细胞，给大脑留下了不可磨灭根深蒂固的伤痛。便丢了ipad，出门散散心。
手机振动，备注为“神金”的联系人打过来。
“喂。”年月泷在台阶上坐下，“今晚不回来了，那天忘记跟你说了。”
一道声线低沉，略带一丝不解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去哪出差了？”
年月泷屈伸着手指无聊地看着手上新做的美甲，随口道：“九龙。”
“去那儿干什么，你们明年的项目跟九龙有关系吗？”
“嗯，保密项目不要问太多了。”年月泷声音中带着笑意，她打趣道：“温总这么想知道我工作都在干什么，可以把我们那小公司收购了。”
“好吧。”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无奈，“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call电话，身体不舒服了不要强撑。”
“嗯，好。”挂了电话，年月泷停滞住身体上的一切动作，仔细感受了一下大脑是否还在晕眩状态。
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但没有什么要人命的大病，还算舒服点。
年月泷起身，视线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东西，猫吗？
猫奴基因突然觉醒，她蹑手蹑脚地走向那片草丛，在不惊动猫咪的情况下目睹猫咪真容。
“嘬嘬嘬，”年月泷扒开草丛，一只通体白毛的动物在草丛间抬起了头，一对红色大眼睛与她直接对视上了。
猫是没有的，只有一只小白狐。
年月泷被吓了一跳，她对这类动物没有什么认知，狐狸会携带狂犬病毒吗……被咬到要不要打破伤风啊？
她退出几个身位后，打开手机上某女性论坛app搜索“白狐狸携不携带狂犬疫苗”。
小白狐从草丛中跳了出来，似乎是想要接近年月泷。
年月泷手掌挡在面前，“小狐狸别过来。”
她的这声惊叫把宿舍里的人都吸引了出来。
小刘跑在最前面，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捂住了嘴：“那个狐狸有两条尾巴。”
年月泷才发现面前咫尺之间的白狐屁股后拖着两条尾巴，不是因为毛多，而是真真切切的两条分别在晃动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