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天善国女王的三公主子雪，刚满六岁。小脸生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尤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汪着水，清澈澄净得令人见而忘忧。满朝文武都对这位小公主说不出的喜欢。
那年国库空虚，子雪见母上日日愁眉紧锁，便噙着泪去找老丞相哭诉。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以铁公鸡著称的老丞相当天便上交了十万两白银，解了女王陛下的燃眉之急。
天善国并非国富民强、油水丰厚的大国，这十万两白银几乎掏空了老丞相的家底，丞相夫人气得当场晕了过去。据丞相事后回忆，当时看到三公主那含着泪的眼睛就跟着了魔似的，心中只想让她高兴，回过神来发现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呈了上去，悔得捶胸顿足也来不及了。
满朝震惊。女王意外之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区区一个小女娃竟有这般翻云覆雨的能力。这时，她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城里开始传得沸沸扬扬。
“喂，你听说了吗？三公主和太祖女王陛下一样，有一双勾魂眼。”
“那可不得了啊！传说当年太祖陛下就是因为有一双勾魂眼襄助，勾魂摄魄，聚集了大批拥趸和信徒，硬是虎口夺食，从强国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建立了天善国。”
“可不是吗，这勾魂眼百年一遇、倾倒众生，凡直视者，不论亲疏，不分男女，都会一时失魂迷智，对其言听计从。”
“太祖显圣！这勾魂眼又传到咱们三公主身上了！天善国有好戏看咯！”
传说就是这样的东西，比起验证真假，第一时间姑且信之的人总是更多。
一传十，十传百，不仅是早已殡天的太祖女王，就连这年仅六岁的三公主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三公主俨然成了太祖再世，被众人奉为神明。
神明，当然是要供起来咯。
于是，自打那年起，原本喜欢亲近三公主的众人，忽然间都像换了一副面孔，对其敬而远之。女王陛下也顺合众意，禁止子雪现身朝堂议事。就连最疼爱她的大哥子晴也开始闪躲回避，“雪儿，你的眼睛是国之重器，不可轻易示人。”他说。
国之重器？笑死人了。子雪嗤之以鼻。
***
十二年后的一个响午，大殿前。
“哟！丞相叔叔~今日殿前议事结束得早呀！”
“啊！请三公主安。老臣家中还有要事，请容老臣先行告退了！”丞相一眼瞥见子雪笑嘻嘻地眨着眼睛朝大殿走来，连忙低头躬身告退。
“你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子雪嫌弃似的甩了甩手，转头又锁定了一个目标，“唉，尚书哥哥~近日家中老母的身体可好些了？”
可怜的年轻尚书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伏在地上，头低得像是要埋进胸膛里似的，连声答道：“不敢！不敢劳三公主挂心。微臣正要回府赶回府中侍奉，微臣告退！”
“这些大臣真有意思，至于吓成这样吗？”子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向殿内。
近年来，这几乎是每日下朝时都要上演的戏码。每当三公主笑眼弯弯地出现在朝臣聚集的地方，大臣们个个就像看见老鹰的小鸡仔一样一哄而散，赶紧低头告退，无一人想逗留片刻与尊贵的公主多讲上几句话。
子雪似乎并不介意众人躲着她，倒不如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每天都要玩上一遍。看到那一张张惶恐失措的脸，她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瞧你那样子，还像个一国的公主吗？举止散漫、言行轻浮，逢人就抛媚眼，简直像个四处拉客的......”说话的是天善国的二公主子雨，她咽下了末尾一个词，往上翻了个白眼。
“像什么？母上不许我上朝议事，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难道我连来殿前走走都不行吗？”
“哼，我真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怕什么！太祖再世、百年神迹，还真有人信。什么勾魂眼，你要是真有这能耐，满朝上下该是争先恐后想为你去死才是。可如今呢，个个避你如蛇蝎。可见根本就没这回事儿。可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先祖那样的万人迷了。不自量力！”
“这话还真说对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那些人就是想不明白。”子雪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笑道。
世人不敢看我一眼，唯恐......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唯恐什么。不过依稀有一些传言飘入她的耳中。
“太祖乃天下奇女子，以女子之身建了这颠倒乾坤的丰功伟业。不过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条血路上心甘情愿当了垫脚石。当年的杀戮之业可不浅哪。”
“听闻太祖还死得相当离奇。”
“嘘！不可说！不可说！”
“如今三公主.......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呀！”
“真有这么灵吗？”
“谁知道呢。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劝你还是避开的好。谁也说不准哪天会惹祸上身。像丞相那样破财也就罢了，搞不好把小命都搭上。”
“对！对！那双眼睛，能不看就别看，会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呢？传言，又是传言！根本就是以讹传讹罢了。
一声轻唤从下方传来：“三公主，陛下传您进去。”子雪收回思绪，对一旁表情有些意外的子雨全不理会，随手拍了拍身前弓身待命的小吏，施施然步入里屋。
“请母上安。母上，今日怎么想到唤子雪来了？”
“听你又在殿前闹，想到一件事，便唤你进来了。”女王侧身倚在榻上，眼睛看着手中把玩的茶盏。
“你该知道，天善国自太祖女王起，历代王位传女不传男，我就你们三个孩子，除去你大哥，便是你和子雨这对孪生姐妹。”
“天善将来迟早要交到你或者雨儿手里，如今你们也大了，雨儿日日随朝听政，已能独当一面，在臣子中颇有威望。你虽受这双眼睛所扰，也该想办法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才是，成天嬉皮笑脸的如何成事？”
“母上啊，您可冤枉死雪儿了！那些人本就怕我怕得紧，我若再板着脸岂不更成虎狼恶煞了？”子雪拖长了尾音委屈道。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不是一直想让人看你的眼睛吗？我找你来就是想给你个机会。”
“什么？母上您终于愿意看着雪儿了吗？”子雪表情夸张地抬起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女王用余光都能感受到那直射过来的光芒。
“咳，不是我。”女王像掩饰什么似的，抿了一口茶，轻轻地道：“上和国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你，愿意出宫吗？”
子雪近年来虽避开朝臣，从不上殿议事，却并非对朝中政事一无所知。她心下明白，天善只是个蕞尔小国，东南两边强国环伺。尤其是上和国，近些年来急速向东扩张，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兵力资源都强天善十倍不止。
如今权且相安无事，是因为老皇帝病重迟暮，无心他顾，加上天善地形易守难攻。他年太子登基，若诸皇子齐心扶持，国力日盛，上和铁骑回马向西，天善必定是成全新皇野心的第一份祭品。
“你拥有一双百年难遇的勾魂眼，迷人心智、摄人心魂，不善加利用岂非暴殄天物？你想法子混入上和宫廷，诸位皇子也好，朝中重臣也好，总有可乘之机，稍加利用、煽风点火，大有可为啊。”
“母上，您真的相信勾魂眼？还要我施美人计？”子雪确实可以算个美人，却绝非明艳动人的绝世美女。她的五官如水墨画般淡淡的，稚气未脱，谈不上惊艳，只能说是清秀。她震惊之下直视着女王，眼睛亮得刺眼。
不知是怕勾魂眼动摇自己的决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女王别开了头。“你见机行事，若有机会削弱上和国力，为天善多争取几年太平，便是救国之功，下一任天善女王非你莫属。若难行事，以稳妥为上，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弄巧成拙触怒上和。”
“争取太平......您是相信勾魂眼可以做到？还是相信我可以做到？”子雪难得收起笑容，口气严肃。
女王顿了顿，答非所问地笑道：“就当是去见见世面也很好。”
“好，我去。”子雪没有犹疑，坚定地应道。随即嘻嘻一笑，“上和国没人知道要躲着我，看来他们可要遭殃了呢。我要是挑个夫婿回来和亲，母上应该也不反对吧？”
“等等，雪儿！”
子雪刚要踏出殿门，女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声喊住她。
“别不当回事。千万别忘了那个诅咒。你可以喜欢，甚至怀上子嗣，但绝不可以爱上某人！”
子雪暗自摇了摇头，看来母上也是老糊涂了。
殿前，二公主子雨果然还没走，她拦住子雪追问道：“母上突然找你什么事？”
“当然是大事啦，说要用我的勾魂眼兴天善、灭上和呢。”子雪语气随意，略带讽刺地说道。
子雨并未听出里面的自嘲之意，当即大笑：“哈哈哈哈，那个太祖梦你还做个没完了是吗？你继续做梦吧，我还有政务要忙呢。”
“我的好姐姐，我觉得满朝上下只有你一个明眼人。你既是不信，不妨看我一眼试试呢？”子雪突然问道。
“我，我看你做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看镜子不就行了。”子雨一脸的不服气，但眼睛东瞄瞄西看看，就是没在妹妹脸上停留。
子雪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老跟自己过不去的二姐，一眼瞟到她身后闷头站着的侍卫，突然起了个坏心。
她毫无预兆地突然绕过子雨，拍了一下那侍卫的肩。
侍卫无影正在走神，自家主子和三公主每次见面都要掐，反正事不关己，当下人的低头听着就是了。根本没想到三公主会突然冲过来拍他，他毫无防备，冷不防抬头撞上了一对清亮如星辰的眸子，眼角微微上翘，瞳色泛出些许紫光，水波流转、动人心魄，一时浑身僵硬忘记了思考。
子雪浅笑盈盈，柔声低语道：“影侍卫，从今以后，你跟了我，一起去上和好吗？”无影并没听清，只听得一句“好吗？”便无意识地答了句“好！”呆呆地跟了上去。
“什么！那是我的侍卫！无影！你给我回来！”
“上和？难道母上真的给了她什么任务......”三公主已拉着侍卫飘然远去，只留二公主一人在殿前气得跳脚。
那年国库空虚，子雪见母上日日愁眉紧锁，便噙着泪去找老丞相哭诉。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让以铁公鸡著称的老丞相当天便上交了十万两白银，解了女王陛下的燃眉之急。
天善国并非国富民强、油水丰厚的大国，这十万两白银几乎掏空了老丞相的家底，丞相夫人气得当场晕了过去。据丞相事后回忆，当时看到三公主那含着泪的眼睛就跟着了魔似的，心中只想让她高兴，回过神来发现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呈了上去，悔得捶胸顿足也来不及了。
满朝震惊。女王意外之余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区区一个小女娃竟有这般翻云覆雨的能力。这时，她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王城里开始传得沸沸扬扬。
“喂，你听说了吗？三公主和太祖女王陛下一样，有一双勾魂眼。”
“那可不得了啊！传说当年太祖陛下就是因为有一双勾魂眼襄助，勾魂摄魄，聚集了大批拥趸和信徒，硬是虎口夺食，从强国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建立了天善国。”
“可不是吗，这勾魂眼百年一遇、倾倒众生，凡直视者，不论亲疏，不分男女，都会一时失魂迷智，对其言听计从。”
“太祖显圣！这勾魂眼又传到咱们三公主身上了！天善国有好戏看咯！”
传说就是这样的东西，比起验证真假，第一时间姑且信之的人总是更多。
一传十，十传百，不仅是早已殡天的太祖女王，就连这年仅六岁的三公主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三公主俨然成了太祖再世，被众人奉为神明。
神明，当然是要供起来咯。
于是，自打那年起，原本喜欢亲近三公主的众人，忽然间都像换了一副面孔，对其敬而远之。女王陛下也顺合众意，禁止子雪现身朝堂议事。就连最疼爱她的大哥子晴也开始闪躲回避，“雪儿，你的眼睛是国之重器，不可轻易示人。”他说。
国之重器？笑死人了。子雪嗤之以鼻。
***
十二年后的一个响午，大殿前。
“哟！丞相叔叔~今日殿前议事结束得早呀！”
“啊！请三公主安。老臣家中还有要事，请容老臣先行告退了！”丞相一眼瞥见子雪笑嘻嘻地眨着眼睛朝大殿走来，连忙低头躬身告退。
“你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子雪嫌弃似的甩了甩手，转头又锁定了一个目标，“唉，尚书哥哥~近日家中老母的身体可好些了？”
可怜的年轻尚书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伏在地上，头低得像是要埋进胸膛里似的，连声答道：“不敢！不敢劳三公主挂心。微臣正要回府赶回府中侍奉，微臣告退！”
“这些大臣真有意思，至于吓成这样吗？”子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向殿内。
近年来，这几乎是每日下朝时都要上演的戏码。每当三公主笑眼弯弯地出现在朝臣聚集的地方，大臣们个个就像看见老鹰的小鸡仔一样一哄而散，赶紧低头告退，无一人想逗留片刻与尊贵的公主多讲上几句话。
子雪似乎并不介意众人躲着她，倒不如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每天都要玩上一遍。看到那一张张惶恐失措的脸，她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瞧你那样子，还像个一国的公主吗？举止散漫、言行轻浮，逢人就抛媚眼，简直像个四处拉客的......”说话的是天善国的二公主子雨，她咽下了末尾一个词，往上翻了个白眼。
“像什么？母上不许我上朝议事，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难道我连来殿前走走都不行吗？”
“哼，我真不知道那些人都在怕什么！太祖再世、百年神迹，还真有人信。什么勾魂眼，你要是真有这能耐，满朝上下该是争先恐后想为你去死才是。可如今呢，个个避你如蛇蝎。可见根本就没这回事儿。可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先祖那样的万人迷了。不自量力！”
“这话还真说对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那些人就是想不明白。”子雪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笑道。
世人不敢看我一眼，唯恐......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唯恐什么。不过依稀有一些传言飘入她的耳中。
“太祖乃天下奇女子，以女子之身建了这颠倒乾坤的丰功伟业。不过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这条血路上心甘情愿当了垫脚石。当年的杀戮之业可不浅哪。”
“听闻太祖还死得相当离奇。”
“嘘！不可说！不可说！”
“如今三公主.......真不知是福还是祸呀！”
“真有这么灵吗？”
“谁知道呢。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劝你还是避开的好。谁也说不准哪天会惹祸上身。像丞相那样破财也就罢了，搞不好把小命都搭上。”
“对！对！那双眼睛，能不看就别看，会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呢？传言，又是传言！根本就是以讹传讹罢了。
一声轻唤从下方传来：“三公主，陛下传您进去。”子雪收回思绪，对一旁表情有些意外的子雨全不理会，随手拍了拍身前弓身待命的小吏，施施然步入里屋。
“请母上安。母上，今日怎么想到唤子雪来了？”
“听你又在殿前闹，想到一件事，便唤你进来了。”女王侧身倚在榻上，眼睛看着手中把玩的茶盏。
“你该知道，天善国自太祖女王起，历代王位传女不传男，我就你们三个孩子，除去你大哥，便是你和子雨这对孪生姐妹。”
“天善将来迟早要交到你或者雨儿手里，如今你们也大了，雨儿日日随朝听政，已能独当一面，在臣子中颇有威望。你虽受这双眼睛所扰，也该想办法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才是，成天嬉皮笑脸的如何成事？”
“母上啊，您可冤枉死雪儿了！那些人本就怕我怕得紧，我若再板着脸岂不更成虎狼恶煞了？”子雪拖长了尾音委屈道。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不是一直想让人看你的眼睛吗？我找你来就是想给你个机会。”
“什么？母上您终于愿意看着雪儿了吗？”子雪表情夸张地抬起头，一双眼亮晶晶的，女王用余光都能感受到那直射过来的光芒。
“咳，不是我。”女王像掩饰什么似的，抿了一口茶，轻轻地道：“上和国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你，愿意出宫吗？”
子雪近年来虽避开朝臣，从不上殿议事，却并非对朝中政事一无所知。她心下明白，天善只是个蕞尔小国，东南两边强国环伺。尤其是上和国，近些年来急速向东扩张，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兵力资源都强天善十倍不止。
如今权且相安无事，是因为老皇帝病重迟暮，无心他顾，加上天善地形易守难攻。他年太子登基，若诸皇子齐心扶持，国力日盛，上和铁骑回马向西，天善必定是成全新皇野心的第一份祭品。
“你拥有一双百年难遇的勾魂眼，迷人心智、摄人心魂，不善加利用岂非暴殄天物？你想法子混入上和宫廷，诸位皇子也好，朝中重臣也好，总有可乘之机，稍加利用、煽风点火，大有可为啊。”
“母上，您真的相信勾魂眼？还要我施美人计？”子雪确实可以算个美人，却绝非明艳动人的绝世美女。她的五官如水墨画般淡淡的，稚气未脱，谈不上惊艳，只能说是清秀。她震惊之下直视着女王，眼睛亮得刺眼。
不知是怕勾魂眼动摇自己的决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女王别开了头。“你见机行事，若有机会削弱上和国力，为天善多争取几年太平，便是救国之功，下一任天善女王非你莫属。若难行事，以稳妥为上，切记不可暴露身份，弄巧成拙触怒上和。”
“争取太平......您是相信勾魂眼可以做到？还是相信我可以做到？”子雪难得收起笑容，口气严肃。
女王顿了顿，答非所问地笑道：“就当是去见见世面也很好。”
“好，我去。”子雪没有犹疑，坚定地应道。随即嘻嘻一笑，“上和国没人知道要躲着我，看来他们可要遭殃了呢。我要是挑个夫婿回来和亲，母上应该也不反对吧？”
“等等，雪儿！”
子雪刚要踏出殿门，女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声喊住她。
“别不当回事。千万别忘了那个诅咒。你可以喜欢，甚至怀上子嗣，但绝不可以爱上某人！”
子雪暗自摇了摇头，看来母上也是老糊涂了。
殿前，二公主子雨果然还没走，她拦住子雪追问道：“母上突然找你什么事？”
“当然是大事啦，说要用我的勾魂眼兴天善、灭上和呢。”子雪语气随意，略带讽刺地说道。
子雨并未听出里面的自嘲之意，当即大笑：“哈哈哈哈，那个太祖梦你还做个没完了是吗？你继续做梦吧，我还有政务要忙呢。”
“我的好姐姐，我觉得满朝上下只有你一个明眼人。你既是不信，不妨看我一眼试试呢？”子雪突然问道。
“我，我看你做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看镜子不就行了。”子雨一脸的不服气，但眼睛东瞄瞄西看看，就是没在妹妹脸上停留。
子雪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老跟自己过不去的二姐，一眼瞟到她身后闷头站着的侍卫，突然起了个坏心。
她毫无预兆地突然绕过子雨，拍了一下那侍卫的肩。
侍卫无影正在走神，自家主子和三公主每次见面都要掐，反正事不关己，当下人的低头听着就是了。根本没想到三公主会突然冲过来拍他，他毫无防备，冷不防抬头撞上了一对清亮如星辰的眸子，眼角微微上翘，瞳色泛出些许紫光，水波流转、动人心魄，一时浑身僵硬忘记了思考。
子雪浅笑盈盈，柔声低语道：“影侍卫，从今以后，你跟了我，一起去上和好吗？”无影并没听清，只听得一句“好吗？”便无意识地答了句“好！”呆呆地跟了上去。
“什么！那是我的侍卫！无影！你给我回来！”
“上和？难道母上真的给了她什么任务......”三公主已拉着侍卫飘然远去，只留二公主一人在殿前气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