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你明知道有毒，还一本正经煮了这么久端给我喝？”子雪并未恼怒，只是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少年。
“我猜也不会是你。”少年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解下系在腰间的牛皮水囊，又往怀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一颗小小的油桃，一同扔给子雪。
子雪接过后，毫不起疑，高高兴兴地打开就喝。少年见状，便欲开口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从未遇到过想害你的人吗？这般没有戒心，若换做是我，活不过一天。”
“害我？”子雪呛了一口笑道，“别人好像都觉得，我不害人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少年明显浑身一紧，目光变得警惕锐利起来。
“你不知道吧？我可是城里出了名的勾魂美人儿，见到我的人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我，你最好小心点。”子雪忍着笑意，语气轻慢，对着少年眨了眨眼睛。
“......”少年目光柔和下来，身体还是紧绷着，他转过头去盯着门框看。
门框里是点着烛火的屋子，门框外是缀着繁星的夜晚。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在他的余光里，屋里屋外只有一个东西是闪闪发亮的。不是烛光，也不是星光，而是那双对他眨了两下的眼睛。
也许这个女人真的很危险，他正想着，就听见子雪又嘻嘻地笑出声来：“嘻嘻，我骗你的嘛。谁让你刚刚这么吓唬我。”
“对了，你还没给我两个字让我称呼你呢。”子雪催促道。
少年想了一下，“以伤。”
“为什么是这两个字？”
“‘以’字也许是我父母给的，它刻在我从小就戴着的项圈上。至于‘伤’，我想没有哪个字比这个字更适合我了。”
以伤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幽幽荡荡的，烛影轻晃，地上打翻的那摊水渍映出摇曳的光。一阵晚风吹来，老旧的木窗吱呀作响，桌上的蜡烛“噗”的一下熄灭了，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在屋外星光点点的夜色下，以伤靠在门上的剪影显得愈发清晰俊朗，也愈发冷冽神秘。
子雪轻声问道：“你的仇家是宫里的人？”
“怎么这么问？”
“你独自一人住在黑桦山脚下，对乌林的地形这般熟悉。乌林只通王城，你遇到我时，开口便问我是不是宫里的人，又以毒茶试探。想来你定是和宫中之人有些恩怨吧？”子雪收起了笑容，认真地问道。
“我只知道，自打我记事起，就不断遭人追杀，不管我逃到哪里，总有陷阱在等着取我的命。”
以伤仿佛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嗤笑了一声，“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就像刚才茶水里的毒一样的陷阱吗？”
“各种各样，有明枪也有暗箭，防不胜防。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身上带伤，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了。”以伤淡然地说道，有种时过境迁的苍凉。但子雪知道，这事并没有过去。追杀显然并未停止，以伤仍然每天都活在需要高度警惕的危险之中，所以才会有像狼一般锐利警惕、充满攻击性的气息。
“是宫里的什么人？”子雪问道。她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年，也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因为什么，如此穷追不舍十几年非要取一个人的性命。
就像以伤说的，他从来都不清楚是谁要杀他，又是为了什么要杀他。被追杀好像是一个与生俱来的既成事实，无人解释，也无从破解，只能接受。以伤就这么一天天的在逃亡和追杀中，跌爬滚打地长大。
小时候，他曾交过两个朋友，都是村里没什么特别的农家孩子。可是一个将他推进了关有两匹恶狼的屋子，反手插上了门；另一个在一起上山砍柴时，趁他不备一脚将他踹下了山崖。后来他才知道，这两家都受过一个外乡人的钱财。
他并不太记得自己一次次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但他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不要接近任何人。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像是个没有尽头的围猎场。陷阱有成千上万个，不会因为他多踩一个就少一个。放眼望去全是猎人，而猎物只有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信，凡事都事出有因。要结束这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就要抓住那个猎人头子，搞清楚这个因。
半年前，那些拙劣的陷阱突然变少，取而代之的是明目张胆的刺杀，有个蒙面高手终于从黑暗中现身，直接与他正面交锋。
可那人似乎并未料到，这些年来他为求自保，早已练得一身武艺。两人斗得不分高下，蒙面高手袭击不成，反被以伤追踪至这片乌林。不过，到了这也就断了线索，毕竟以伤孤身一人，暂时还没法进入王城之内。
这些，以伤并未告诉子雪。长久以来养成的防备之心，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使他无法信任他人。他并未完全消除对子雪的疑心。刚才，也许是被那双他从未见过的美目晃了神，不知不觉间透露出几句身世，已经让他有些悔意了。
他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示意这场对话已经结束。
子雪虽不知因果，但想到他多年来独自一人过着这样的生活，不禁鼻子酸酸的。
她看着坐在门外的背影，在黑暗中近乎自言自语地柔声说道：“别难过，虽然并没有人这般害我，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从六岁起便也是一个人了。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愿意看我，我原本以为会永远这样。”
“但是，就在昨天，有一个人对我说他挺喜欢我的，我特别开心！从那一刻起，我就把他当成亲哥哥看待了。你一定会找到真相，破解这种局面的，也会遇到真心对你，绝不会害你的人。一定会的。”
子雪轻轻起身摸索到床边坐下，躺下前想了想，又对着门外那个身影轻声呢喃了一句：“以伤，我挺喜欢你的。我会帮你的。”
以伤没有看到背后的黑暗中，那双清亮如星、温柔如月的眼睛。他坐着没有动，但却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
这晚，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稀稀疏疏的星子忽明忽暗，隔着九万里高空也一览无余。小小的星光像是天边的黑幕漏了孔缝。月亮不知道哪儿去了，突然想起今日是初一，原来没有月光的夜也并没有这么黑。
***
次日清晨，以伤是在一道凌厉的剑风下被惊醒的。
眼未睁，人已如离弦的箭般弹了出去。以伤一边快速闪躲一边反手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剑，电光火石间，唰唰唰已挡下三招。
那人似乎有意逼他远离茅屋，几招的功夫两人已身处数十丈开外的林间。
以伤立定身子，看清来人后，一瞬间怒气直冲天灵。他紧握剑柄，反守为攻，剑剑直指对方要害。
“叮！”两柄剑彼此被对方用力抵住，两人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以伤怒睁着双眼紧盯来人，恨恨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非杀我不可？”
“你知道也没用，要杀你的可不止我一个。”那人哼了一声，暗自运力想挣脱以伤的剑。
“我今日非要弄个明白不可！”以伤心中愤愤如火，使出蛮力猛攻过去，像是豁出去了要拼命似的，片刻间两人又缠斗起来。
正难舍难分之际，有一个人影从茅屋中走出，一瘸一拐向这边而来。
突然，那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回剑收手，轻轻一跃往后退开数丈，一低头看到自己的左肩已被浅浅划了一剑。
以伤正要进前继续攻击，只听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喊道：“无影？”。他看了一眼急着想跑来的少女，见那刺客并未想离开的意思，便也止住了身形。
子雪晨间醒来，发现屋外空空不见以伤，便欲去寻。忽听得不远处林间有打斗之声，心下好奇，便想悄悄挪步去远远地看上一眼。不想还未走近，就已认出了那黑衣束发的少年是以伤，而对手竟是昨天莫名其妙就跟丢了的倒霉侍卫无影。
古人七步成诗，在子雪急急跑来的那几步里，三个人的脑中都在飞速运转。
俗话说撒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来圆，子雪想起昨天对以伤信口说出的身份，便直接走向了无影，语气夸张地轻呼道：“影哥哥！你怎么也下山了？你是来找我的吗？这是以伤，他是个好人，昨天在山上救了我呢。”
转头对以伤笑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在宫里当差的哥哥，无影。”
“三......”无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他神色沮丧，见三公主走近，便下意识地低头行礼。
“三......天前！哥哥好像下山过一次，我以为你早就回宫了呢！”子雪碰了碰无影的手臂，提醒他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千万不能暴露两人的身份。
无影为人木讷，他不确定以伤会说出什么，心中紧张，并不敢接子雪的话。
以伤一直静静地靠着树，阴沉着脸，冰冷地扫视着眼前两人的表情，那碰手臂的小动作也被他尽收眼底。他看向子雪，只见她如往常般笑意盈盈的一脸无所谓，撒谎撒得这般坦荡无邪，也是奇事。再看向无影却是目光游移低头不语，像做错了什么事，认命似的等待结果。
以伤哼了一声，两眼如钩子般攫住无影，语气冷到极点：“他想杀我。”
子雪看向无影，无影感受到两道目光，一道凌厉，一道询问，他似乎整理出了一点思绪，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以为他要对你不利，所以想出手逼他放人。”说着他抬头迎向以伤的目光，眼神中早已没了杀气，似乎有些恳求之意。
“哎，原来是这样，影哥哥你怎么那么冲动？要打探下情况再动手的嘛！还好以伤身手好，不然把他打伤了我可就羞愧死了。”说着回身看向以伤，眼含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吧？你是不是以为是那个刺杀你的人啊？我替他向你道歉。”
以伤望入子雪的眼里，他知道子雪并非句句实话，但在她眼中就是看不到一点虚伪和狡诈，一对眸子瞪得亮亮的，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只映照出一种简单的情绪，就是期待以伤原谅无影的鲁莽。
以伤微微别过脸去，眺望乌林深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无影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立刻来了精神，站直了身子对子雪道：“看来我们叨扰这位少侠太久了，这就告辞上路吧，如何？”
还没等子雪说什么，以伤突然飘过来一句：“我跟你们一起走。”
“什么？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无所谓。一起，不行吗？”
“我猜也不会是你。”少年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解下系在腰间的牛皮水囊，又往怀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一颗小小的油桃，一同扔给子雪。
子雪接过后，毫不起疑，高高兴兴地打开就喝。少年见状，便欲开口说什么，又忍了回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从未遇到过想害你的人吗？这般没有戒心，若换做是我，活不过一天。”
“害我？”子雪呛了一口笑道，“别人好像都觉得，我不害人就不错了。”
“你说什么？”少年明显浑身一紧，目光变得警惕锐利起来。
“你不知道吧？我可是城里出了名的勾魂美人儿，见到我的人都会不可自拔地爱上我，你最好小心点。”子雪忍着笑意，语气轻慢，对着少年眨了眨眼睛。
“......”少年目光柔和下来，身体还是紧绷着，他转过头去盯着门框看。
门框里是点着烛火的屋子，门框外是缀着繁星的夜晚。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在他的余光里，屋里屋外只有一个东西是闪闪发亮的。不是烛光，也不是星光，而是那双对他眨了两下的眼睛。
也许这个女人真的很危险，他正想着，就听见子雪又嘻嘻地笑出声来：“嘻嘻，我骗你的嘛。谁让你刚刚这么吓唬我。”
“对了，你还没给我两个字让我称呼你呢。”子雪催促道。
少年想了一下，“以伤。”
“为什么是这两个字？”
“‘以’字也许是我父母给的，它刻在我从小就戴着的项圈上。至于‘伤’，我想没有哪个字比这个字更适合我了。”
以伤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幽幽荡荡的，烛影轻晃，地上打翻的那摊水渍映出摇曳的光。一阵晚风吹来，老旧的木窗吱呀作响，桌上的蜡烛“噗”的一下熄灭了，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在屋外星光点点的夜色下，以伤靠在门上的剪影显得愈发清晰俊朗，也愈发冷冽神秘。
子雪轻声问道：“你的仇家是宫里的人？”
“怎么这么问？”
“你独自一人住在黑桦山脚下，对乌林的地形这般熟悉。乌林只通王城，你遇到我时，开口便问我是不是宫里的人，又以毒茶试探。想来你定是和宫中之人有些恩怨吧？”子雪收起了笑容，认真地问道。
“我只知道，自打我记事起，就不断遭人追杀，不管我逃到哪里，总有陷阱在等着取我的命。”
以伤仿佛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嗤笑了一声，“可笑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就像刚才茶水里的毒一样的陷阱吗？”
“各种各样，有明枪也有暗箭，防不胜防。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身上带伤，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了。”以伤淡然地说道，有种时过境迁的苍凉。但子雪知道，这事并没有过去。追杀显然并未停止，以伤仍然每天都活在需要高度警惕的危险之中，所以才会有像狼一般锐利警惕、充满攻击性的气息。
“是宫里的什么人？”子雪问道。她有些心疼眼前的少年，也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因为什么，如此穷追不舍十几年非要取一个人的性命。
就像以伤说的，他从来都不清楚是谁要杀他，又是为了什么要杀他。被追杀好像是一个与生俱来的既成事实，无人解释，也无从破解，只能接受。以伤就这么一天天的在逃亡和追杀中，跌爬滚打地长大。
小时候，他曾交过两个朋友，都是村里没什么特别的农家孩子。可是一个将他推进了关有两匹恶狼的屋子，反手插上了门；另一个在一起上山砍柴时，趁他不备一脚将他踹下了山崖。后来他才知道，这两家都受过一个外乡人的钱财。
他并不太记得自己一次次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但他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不要接近任何人。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像是个没有尽头的围猎场。陷阱有成千上万个，不会因为他多踩一个就少一个。放眼望去全是猎人，而猎物只有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信，凡事都事出有因。要结束这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就要抓住那个猎人头子，搞清楚这个因。
半年前，那些拙劣的陷阱突然变少，取而代之的是明目张胆的刺杀，有个蒙面高手终于从黑暗中现身，直接与他正面交锋。
可那人似乎并未料到，这些年来他为求自保，早已练得一身武艺。两人斗得不分高下，蒙面高手袭击不成，反被以伤追踪至这片乌林。不过，到了这也就断了线索，毕竟以伤孤身一人，暂时还没法进入王城之内。
这些，以伤并未告诉子雪。长久以来养成的防备之心，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使他无法信任他人。他并未完全消除对子雪的疑心。刚才，也许是被那双他从未见过的美目晃了神，不知不觉间透露出几句身世，已经让他有些悔意了。
他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示意这场对话已经结束。
子雪虽不知因果，但想到他多年来独自一人过着这样的生活，不禁鼻子酸酸的。
她看着坐在门外的背影，在黑暗中近乎自言自语地柔声说道：“别难过，虽然并没有人这般害我，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从六岁起便也是一个人了。没有人喜欢我，也没有人愿意看我，我原本以为会永远这样。”
“但是，就在昨天，有一个人对我说他挺喜欢我的，我特别开心！从那一刻起，我就把他当成亲哥哥看待了。你一定会找到真相，破解这种局面的，也会遇到真心对你，绝不会害你的人。一定会的。”
子雪轻轻起身摸索到床边坐下，躺下前想了想，又对着门外那个身影轻声呢喃了一句：“以伤，我挺喜欢你的。我会帮你的。”
以伤没有看到背后的黑暗中，那双清亮如星、温柔如月的眼睛。他坐着没有动，但却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颤动了一下。
这晚，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稀稀疏疏的星子忽明忽暗，隔着九万里高空也一览无余。小小的星光像是天边的黑幕漏了孔缝。月亮不知道哪儿去了，突然想起今日是初一，原来没有月光的夜也并没有这么黑。
***
次日清晨，以伤是在一道凌厉的剑风下被惊醒的。
眼未睁，人已如离弦的箭般弹了出去。以伤一边快速闪躲一边反手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剑，电光火石间，唰唰唰已挡下三招。
那人似乎有意逼他远离茅屋，几招的功夫两人已身处数十丈开外的林间。
以伤立定身子，看清来人后，一瞬间怒气直冲天灵。他紧握剑柄，反守为攻，剑剑直指对方要害。
“叮！”两柄剑彼此被对方用力抵住，两人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以伤怒睁着双眼紧盯来人，恨恨地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何非杀我不可？”
“你知道也没用，要杀你的可不止我一个。”那人哼了一声，暗自运力想挣脱以伤的剑。
“我今日非要弄个明白不可！”以伤心中愤愤如火，使出蛮力猛攻过去，像是豁出去了要拼命似的，片刻间两人又缠斗起来。
正难舍难分之际，有一个人影从茅屋中走出，一瘸一拐向这边而来。
突然，那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回剑收手，轻轻一跃往后退开数丈，一低头看到自己的左肩已被浅浅划了一剑。
以伤正要进前继续攻击，只听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带着些许惊讶，喊道：“无影？”。他看了一眼急着想跑来的少女，见那刺客并未想离开的意思，便也止住了身形。
子雪晨间醒来，发现屋外空空不见以伤，便欲去寻。忽听得不远处林间有打斗之声，心下好奇，便想悄悄挪步去远远地看上一眼。不想还未走近，就已认出了那黑衣束发的少年是以伤，而对手竟是昨天莫名其妙就跟丢了的倒霉侍卫无影。
古人七步成诗，在子雪急急跑来的那几步里，三个人的脑中都在飞速运转。
俗话说撒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来圆，子雪想起昨天对以伤信口说出的身份，便直接走向了无影，语气夸张地轻呼道：“影哥哥！你怎么也下山了？你是来找我的吗？这是以伤，他是个好人，昨天在山上救了我呢。”
转头对以伤笑道：“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在宫里当差的哥哥，无影。”
“三......”无影的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他神色沮丧，见三公主走近，便下意识地低头行礼。
“三......天前！哥哥好像下山过一次，我以为你早就回宫了呢！”子雪碰了碰无影的手臂，提醒他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千万不能暴露两人的身份。
无影为人木讷，他不确定以伤会说出什么，心中紧张，并不敢接子雪的话。
以伤一直静静地靠着树，阴沉着脸，冰冷地扫视着眼前两人的表情，那碰手臂的小动作也被他尽收眼底。他看向子雪，只见她如往常般笑意盈盈的一脸无所谓，撒谎撒得这般坦荡无邪，也是奇事。再看向无影却是目光游移低头不语，像做错了什么事，认命似的等待结果。
以伤哼了一声，两眼如钩子般攫住无影，语气冷到极点：“他想杀我。”
子雪看向无影，无影感受到两道目光，一道凌厉，一道询问，他似乎整理出了一点思绪，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以为他要对你不利，所以想出手逼他放人。”说着他抬头迎向以伤的目光，眼神中早已没了杀气，似乎有些恳求之意。
“哎，原来是这样，影哥哥你怎么那么冲动？要打探下情况再动手的嘛！还好以伤身手好，不然把他打伤了我可就羞愧死了。”说着回身看向以伤，眼含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吧？你是不是以为是那个刺杀你的人啊？我替他向你道歉。”
以伤望入子雪的眼里，他知道子雪并非句句实话，但在她眼中就是看不到一点虚伪和狡诈，一对眸子瞪得亮亮的，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只映照出一种简单的情绪，就是期待以伤原谅无影的鲁莽。
以伤微微别过脸去，眺望乌林深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无影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立刻来了精神，站直了身子对子雪道：“看来我们叨扰这位少侠太久了，这就告辞上路吧，如何？”
还没等子雪说什么，以伤突然飘过来一句：“我跟你们一起走。”
“什么？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无所谓。一起，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