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学院（三）
玉把自己隔绝了一晚上，待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在天光的投射下发生各种变化，先是晦暗，然后涨潮一般，变得光明。在黄昏的时候又有点雾霾的质感，让人不敢轻易地呼吸。
“玉，”符水推门而入，“符水认为，玉需要尽快服用药物。”
玉是被机械护工在一堆怪化物尸骸那发现的。当时机械进行全身检查的时候，玉的诊断结果是已经完全被精神污染了。
怪化物尸骸没有及时清除，留在地面上的粘液分散着精神污染气素孢子，玉在那里躺了多久，孢子入侵体内就有多久。
换做正常人来说的话，变异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不过好在玉平时泡在药堆里，精神免疫力也比寻常人要强上百倍。
“符水，”玉沉默了半天，嗓子还有些哑，“我感觉我好像在被时间欺骗。”
符水知道玉想说什么，将营养剂放在旁边：“玉，符水多次扫描了玉的经过途径，能够完全确定的是，玉在斩杀掉那些怪化物之后，就被精神污染晕倒了，并没有去医院以外其他的区域。”
“可是很清晰。我能完全感觉到那种窒息，在魔女学院之内，我看到那些学生做着同样的动作，我还看着那个女孩，她的面容模糊又清楚，近在眼前又触摸不到。”
没错，即使自己的行径途径摆在面前，玉到现在都有些不太相信，在学院教学楼发生的事情是被精神污染后产生的幻像。
玉现在精神图景非常混乱，连带着整个人的磁场都十分不稳定，符水将镇静作用的魔药递过去：“玉，是不是真实的其实不重要。因为符水发现，我们一直都在陷入某个圈套。”
圈套。
“对！”玉急忙抬头，“就是这个感觉，我当时在那个教学楼非常能清晰的认知到，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它在带领着我，它在试图感染我。”
“不仅仅是玉，”符水将之前默默调查搜罗起来的资料投影出来，一边为玉解析，“这是符水最近在常无镇统计出来的居民高浓度物质报表。”
一个悦动的数据库出现在面前。
符水全方位多角度地分出了很多统计类别。
其中包括年龄区间，性别差异，意外致死数据——不难看出，这几年死的人确实很多。
看完这么多解析出来还是一句“死的人很多”这么单薄的话，玉觉得自己脑子经过精神污染之后，变得有些降智了。
符水在一边解释：“排除意外高发于弱性群体特征，可以发现，最近这百年间，女性的寿命质量在不断提高，而寿命质量包括外部各种因素的抵抗力强度。”
“但值得人注意的是，女性的攻击力以及精神力不断减小。”
女性，为什么呢？
说来惭愧，玉之前一直以数据说话为标准，可流浪这么久，她都快忘记自己之前高标准严要求了。
玉看向投影出来的数据库：“这个怎么解释？”
“简单的说，”符水全息投影出一个女性模型，“在巨大环境改变之后，人类为了让下一代更好的适应，选择了优生优产。这种手段不仅仅是科技加持的淘汰，更多的是母体本身对胎儿的选择。”
符水指了指女性模型的大脑：“高浓度晶体物质一般是随着血液一同循环全身，但调查结果能够清楚地反映，当一个女性的身体完全发育成熟开始生产时，所释放的雌性激素能够溶解出一部分的晶体物质。”
“高浓度晶体的物质减少，确实是对人体的健康有帮助。”这点玉能够理解，之前常无镇有关部门就进行过调查，得出的结论基本与符水讲的大差不差。
“简单理解，在女性怀孕的过程中，由于晶体物质的毒素会直接淘汰出一些免疫力低的胎儿，久而久之，最后优胜的胎儿与母体之间会存在微妙平衡，演化过程中，双方彼此供及，女性可以得到血液的再循环，排出体内的毒素。”
玉点头：“听起来这是好事。”
“但是，”女性人体模型消失，符水又替换了一个青少年模型，“现在人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开始研究利用。如果从常无镇这个小范围来看，很多女性在定期会去医院接受检查，主要的项目是抽血以及磁性共鸣。”
玉越听越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在记忆里之前自己也被一方巡警逮着不放强拉着去医院，不过玉害怕自己暴露几次跑路。
当时她还在疑惑为什么算命的不去，而且更让人莫名其妙的是，这些巡警挨家挨户地也不挑，只要性别女，就一定得去。
“所以，是不是有些人在搞名堂？”
符水：“现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但玉，如果站在人类思维上，一方性别的强大就代表着压制另一方性别。符水在此声明并不是在性别对立。而是当下放在这个课题之上，确实有必要重视起来。”
符水做得很委婉，但玉仔细想想后，干脆捅破道：“我懂了，无论怎么说最能适应这个时代的应该是女性，但女性的精神力和攻击力不断下降，这个东西肯定跟那些抽血检查有关系，有人或者有组织，再刻意将某些东西平衡起来。”
“他们妒忌了。”
符水点头：“但无法确定的是，这种事件是仅仅发生在常无镇这里，还是普及了全星球。”
“而且——”符水将最近他们遇到的所有怪物全部罗列出来，全息投影的灯光开始扭转，一瞬间整个屋子挤满了大大小小鬼怪。
玉抬头。
符水说：“现在已经有某种东西开始愤怒了。”
确实太巧了。玉开口：“符水，你能尽快把范围扩大吗？哪怕就是在隔壁区域，我想完整的知道，这种事情是发生在咱们镇上，还是……”
如果全球化，那只能抱怨大势所趋，但如果仅仅是发生在常无镇。
那就有些怪异了。
“好的玉，”该交代的交代完，符水端着恢复药物递过去，“身体第一，玉。符水经过分析得出推理，我们或许最后会遇到一些更加难对付的事物。”
玉接过杯子，一口闷了下去：“符水，我现在有一个猜想。”
“玉，请说。”
绕了这么一大堆，其实无论是鬼灵还是这些怪化物的分类，都逃不过一个“怨”字，这种怨，可能是现在正在发生，也可能是过去的一些诟病。
就像符水说的，如此叠加，会不会惹怒了某些东西。
玉揣摩之后开口：“符水，你相信造神吗？”
符水愣了会儿，它想到上次人面疮口中的那个歪眼佛像，还有血女她们所说的献祭。
挣扎了一小下子。
认命的符水开口，有些沧桑：“玉，时代变了。”
玉没忍住笑出声：“别这么悲观嘛，我都有可能是一个占星师，世界都有可能出现鬼怪，为什么不能出现救世主神一样的东西呢？这是好事啊。”
“玉，求人不如求己，”符水的语言库已经比较完善了，“符水认为来者不善。”
“乐观一点，”玉说完想要下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新衣服，“怎么还把我衣服换了？”
“玉，这是李女士送过来的，她说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好恶心，就丢到垃圾桶里了，符水认为乱动玉的东西这样很不礼貌，就捡回来了。”
玉抽了抽嘴角：“她还挺会自作主张——算了算了，说起来她在陈家酒馆，那过得怎么样？”
“除了面色更加苍白，肚子尺寸更加大以外，其他都好。”
玉点点头，只要不让她操心，什么都行。
说起来，按照计划，符水应该去做下一项事了：“玉，符水要去清洗衣服了。衣服上有很多是气素孢子，符水打算提取出来做样本，进行研究。”
看来符水也知道那些怪化物是外来侵入的。
“对了，这事情发生之后医院那边有没有给我们合理的解释？”
毕竟害得她好一通打，关键是这几刀下去还很揪心。玉当时就一直在想，这群怪化物本来就是人造就出来的无辜、甚至还有些呆萌的家伙，凭什么自己拿着光刃一刀下去就能处决掉它们的生命。
“医院说，这是联邦政府经过商讨审批下来的一个项目，说是来研究怪化物生命体与环境差异。而且这个项目刚好是今天带过来的，还没开始具体实验，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玉轻哼：“我就知道是他们整的幺蛾子，再说了，干这些有风险的实验为什么不通知居民？”
“他们给出的解释是，这是政府批下来的秘密项目，基本无关人员不能干涉。”
“冠冕堂皇，出了事的还不是常无镇的人给他们擦屁股。”
符水赶紧安抚道：“玉，不要生气。考虑到危险系数，该项目暂时不会在这里实施了。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
符水拿出一个箱子：“这是他们赔偿的精神损失费，以及治疗费用。符水数了数……”
玉面无表情地开口：“就赔了三万？真小气，要不是当时我出手，我看把他们那几个脑袋递上去也赔不起吧！”
符水看了看还没打开的箱子，又看了看一脸鄙夷的玉。
隔空数钱吗？玉好厉害。
言归正传：“玉，符水要去洗衣服了。”
“我跟你一起去，”玉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干，“不过那些衣服如果脏得太厉害的话，你把那些孢子提取出来就丢了吧。”
符水在一边观察同步着玉的身体状况：“可是，这套衣服陪了玉很久，符水认为玉应该觉得它很轻便合适……”
“其实是我没钱买。”
真相了。
符水：“是玉对自己太严格了。”
玉笑了一声：“你这个说法也不错。”
“玉，”符水推门而入，“符水认为，玉需要尽快服用药物。”
玉是被机械护工在一堆怪化物尸骸那发现的。当时机械进行全身检查的时候，玉的诊断结果是已经完全被精神污染了。
怪化物尸骸没有及时清除，留在地面上的粘液分散着精神污染气素孢子，玉在那里躺了多久，孢子入侵体内就有多久。
换做正常人来说的话，变异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不过好在玉平时泡在药堆里，精神免疫力也比寻常人要强上百倍。
“符水，”玉沉默了半天，嗓子还有些哑，“我感觉我好像在被时间欺骗。”
符水知道玉想说什么，将营养剂放在旁边：“玉，符水多次扫描了玉的经过途径，能够完全确定的是，玉在斩杀掉那些怪化物之后，就被精神污染晕倒了，并没有去医院以外其他的区域。”
“可是很清晰。我能完全感觉到那种窒息，在魔女学院之内，我看到那些学生做着同样的动作，我还看着那个女孩，她的面容模糊又清楚，近在眼前又触摸不到。”
没错，即使自己的行径途径摆在面前，玉到现在都有些不太相信，在学院教学楼发生的事情是被精神污染后产生的幻像。
玉现在精神图景非常混乱，连带着整个人的磁场都十分不稳定，符水将镇静作用的魔药递过去：“玉，是不是真实的其实不重要。因为符水发现，我们一直都在陷入某个圈套。”
圈套。
“对！”玉急忙抬头，“就是这个感觉，我当时在那个教学楼非常能清晰的认知到，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它在带领着我，它在试图感染我。”
“不仅仅是玉，”符水将之前默默调查搜罗起来的资料投影出来，一边为玉解析，“这是符水最近在常无镇统计出来的居民高浓度物质报表。”
一个悦动的数据库出现在面前。
符水全方位多角度地分出了很多统计类别。
其中包括年龄区间，性别差异，意外致死数据——不难看出，这几年死的人确实很多。
看完这么多解析出来还是一句“死的人很多”这么单薄的话，玉觉得自己脑子经过精神污染之后，变得有些降智了。
符水在一边解释：“排除意外高发于弱性群体特征，可以发现，最近这百年间，女性的寿命质量在不断提高，而寿命质量包括外部各种因素的抵抗力强度。”
“但值得人注意的是，女性的攻击力以及精神力不断减小。”
女性，为什么呢？
说来惭愧，玉之前一直以数据说话为标准，可流浪这么久，她都快忘记自己之前高标准严要求了。
玉看向投影出来的数据库：“这个怎么解释？”
“简单的说，”符水全息投影出一个女性模型，“在巨大环境改变之后，人类为了让下一代更好的适应，选择了优生优产。这种手段不仅仅是科技加持的淘汰，更多的是母体本身对胎儿的选择。”
符水指了指女性模型的大脑：“高浓度晶体物质一般是随着血液一同循环全身，但调查结果能够清楚地反映，当一个女性的身体完全发育成熟开始生产时，所释放的雌性激素能够溶解出一部分的晶体物质。”
“高浓度晶体的物质减少，确实是对人体的健康有帮助。”这点玉能够理解，之前常无镇有关部门就进行过调查，得出的结论基本与符水讲的大差不差。
“简单理解，在女性怀孕的过程中，由于晶体物质的毒素会直接淘汰出一些免疫力低的胎儿，久而久之，最后优胜的胎儿与母体之间会存在微妙平衡，演化过程中，双方彼此供及，女性可以得到血液的再循环，排出体内的毒素。”
玉点头：“听起来这是好事。”
“但是，”女性人体模型消失，符水又替换了一个青少年模型，“现在人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开始研究利用。如果从常无镇这个小范围来看，很多女性在定期会去医院接受检查，主要的项目是抽血以及磁性共鸣。”
玉越听越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在记忆里之前自己也被一方巡警逮着不放强拉着去医院，不过玉害怕自己暴露几次跑路。
当时她还在疑惑为什么算命的不去，而且更让人莫名其妙的是，这些巡警挨家挨户地也不挑，只要性别女，就一定得去。
“所以，是不是有些人在搞名堂？”
符水：“现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但玉，如果站在人类思维上，一方性别的强大就代表着压制另一方性别。符水在此声明并不是在性别对立。而是当下放在这个课题之上，确实有必要重视起来。”
符水做得很委婉，但玉仔细想想后，干脆捅破道：“我懂了，无论怎么说最能适应这个时代的应该是女性，但女性的精神力和攻击力不断下降，这个东西肯定跟那些抽血检查有关系，有人或者有组织，再刻意将某些东西平衡起来。”
“他们妒忌了。”
符水点头：“但无法确定的是，这种事件是仅仅发生在常无镇这里，还是普及了全星球。”
“而且——”符水将最近他们遇到的所有怪物全部罗列出来，全息投影的灯光开始扭转，一瞬间整个屋子挤满了大大小小鬼怪。
玉抬头。
符水说：“现在已经有某种东西开始愤怒了。”
确实太巧了。玉开口：“符水，你能尽快把范围扩大吗？哪怕就是在隔壁区域，我想完整的知道，这种事情是发生在咱们镇上，还是……”
如果全球化，那只能抱怨大势所趋，但如果仅仅是发生在常无镇。
那就有些怪异了。
“好的玉，”该交代的交代完，符水端着恢复药物递过去，“身体第一，玉。符水经过分析得出推理，我们或许最后会遇到一些更加难对付的事物。”
玉接过杯子，一口闷了下去：“符水，我现在有一个猜想。”
“玉，请说。”
绕了这么一大堆，其实无论是鬼灵还是这些怪化物的分类，都逃不过一个“怨”字，这种怨，可能是现在正在发生，也可能是过去的一些诟病。
就像符水说的，如此叠加，会不会惹怒了某些东西。
玉揣摩之后开口：“符水，你相信造神吗？”
符水愣了会儿，它想到上次人面疮口中的那个歪眼佛像，还有血女她们所说的献祭。
挣扎了一小下子。
认命的符水开口，有些沧桑：“玉，时代变了。”
玉没忍住笑出声：“别这么悲观嘛，我都有可能是一个占星师，世界都有可能出现鬼怪，为什么不能出现救世主神一样的东西呢？这是好事啊。”
“玉，求人不如求己，”符水的语言库已经比较完善了，“符水认为来者不善。”
“乐观一点，”玉说完想要下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新衣服，“怎么还把我衣服换了？”
“玉，这是李女士送过来的，她说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好恶心，就丢到垃圾桶里了，符水认为乱动玉的东西这样很不礼貌，就捡回来了。”
玉抽了抽嘴角：“她还挺会自作主张——算了算了，说起来她在陈家酒馆，那过得怎么样？”
“除了面色更加苍白，肚子尺寸更加大以外，其他都好。”
玉点点头，只要不让她操心，什么都行。
说起来，按照计划，符水应该去做下一项事了：“玉，符水要去清洗衣服了。衣服上有很多是气素孢子，符水打算提取出来做样本，进行研究。”
看来符水也知道那些怪化物是外来侵入的。
“对了，这事情发生之后医院那边有没有给我们合理的解释？”
毕竟害得她好一通打，关键是这几刀下去还很揪心。玉当时就一直在想，这群怪化物本来就是人造就出来的无辜、甚至还有些呆萌的家伙，凭什么自己拿着光刃一刀下去就能处决掉它们的生命。
“医院说，这是联邦政府经过商讨审批下来的一个项目，说是来研究怪化物生命体与环境差异。而且这个项目刚好是今天带过来的，还没开始具体实验，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玉轻哼：“我就知道是他们整的幺蛾子，再说了，干这些有风险的实验为什么不通知居民？”
“他们给出的解释是，这是政府批下来的秘密项目，基本无关人员不能干涉。”
“冠冕堂皇，出了事的还不是常无镇的人给他们擦屁股。”
符水赶紧安抚道：“玉，不要生气。考虑到危险系数，该项目暂时不会在这里实施了。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
符水拿出一个箱子：“这是他们赔偿的精神损失费，以及治疗费用。符水数了数……”
玉面无表情地开口：“就赔了三万？真小气，要不是当时我出手，我看把他们那几个脑袋递上去也赔不起吧！”
符水看了看还没打开的箱子，又看了看一脸鄙夷的玉。
隔空数钱吗？玉好厉害。
言归正传：“玉，符水要去洗衣服了。”
“我跟你一起去，”玉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干，“不过那些衣服如果脏得太厉害的话，你把那些孢子提取出来就丢了吧。”
符水在一边观察同步着玉的身体状况：“可是，这套衣服陪了玉很久，符水认为玉应该觉得它很轻便合适……”
“其实是我没钱买。”
真相了。
符水：“是玉对自己太严格了。”
玉笑了一声：“你这个说法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