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院的书房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九点十三分。
“阿徊。”
愤愤的合上文件，扶着桌沿，付槿书颇为头疼，竟下意识轻唤那人的……
“先生忘了，徊姑娘此刻在西苑呢。”付随小心翼翼的端上一杯咖啡，放在文件旁边。
盛咖啡的杯盏也是颇昂贵的材质，上面的花鸟图案和绣金描边极为精致，付随忙不迭的收回歆羡的目光。
“她没来书房的时候，平时都做些什么？”指尖落在文件夹边上，付槿书佯装漫不经心提了一句。
“徊姑娘说来也奇怪，她是我见过除了白小姐外，举止颇为端庄的女子。”付随偏头回想着，继而娓娓道来，“徊姑娘取走燕茴小姐的画册之后，日常便在院子里画画。”
画画。她竟还会画画……
“画的什么？”
“先生若是好奇，不妨自个儿去西苑瞧瞧？”
阿徊今天一早醒来，就看见身边的幽兰顶着一张极黑的脸，指了指柜子里挂着的几件衣袍，“呐，付秘书今天一早送来的，都是当下时兴的款式，说是让你挑一件赶紧换上。”
阿徊指了指自己，“有什么事，需要换衣裳？”这身丫鬟的浅蓝布衣她穿着还挺舒服的。
反倒是这身暗色绣着华贵花纹的长款旗袍，她不由得捂了捂胸口，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行，这旗袍看起来就勒得慌。
“少废话，让你换便换了，你不是每日下午都得去东院书房整理吗？有个好的行头，总不至于把先生所交的来来往往的客人吓到。”
说的也是，她可不能给救命恩人丢脸。
不过比起旗袍，她更习惯穿上这件浅色的七分袖的立领上衣。
又找了件浅灰色褶裙换上，阿徊背着画具出了门，脚步也跟着轻快不少。
画架上的画板很是陈旧，但画板上的纸张却是新的。
阿徊专注的目光落在纸上，手里的画笔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笔势游若蜿蜒绵长的流水，猝然抬手间，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纤纤皓腕。
付槿书远远望着那抹白得发亮的细腕，稍稍皱了眉。
总觉得那样漂亮的腕上缺些什么。
“瞧瞧，那模样，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书香门第的小姐。”
付槿书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付随赶忙住了口，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先生，实在有些惴惴不安。
他缩了缩脑袋，原本就是小个子，越发蜷得像只鸵鸟。
原本要跟上前去的付随却被身后人叫住了。
“付秘书，请留步。”阿徊不知何时放下画笔，提起裙摆，朝他跑来。偌大的花苑中，如同一簇含苞的花朵，一双眼睛的光亮如同点缀在上头的露珠轻巧的跳跃着，晶亮莹透的，带着晨光的活力。
“我想问问这本画册，到底是何人所作？若是能见到他讨教一二便好了……”阿徊的气息不稳，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低头理了理裙摆多余的褶皱。
付随接过她手里的沉甸甸的画册，面色沉重：“这本画册，是一位燕茴的小姐所作，据说那位小姐美得不可方物，待人接物更是彬彬有礼。她先前留过洋，专门学过画画。”
“后来呢？”
“后来……燕家没落了。付老爷子便取消了和燕家所定的婚约。”付随刻意停顿，抬眼对上的却是阿徊一张颇为惆怅的脸。
“她和先生，曾经有婚姻？”阿徊轻轻咬了咬唇瓣，努力保持镇定。
“咳，这不是已然取消了吗？”
阿徊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单纯结束，只是望着付随，一声不吭。
被盯得直发毛的付随往后退了退，叹了口气，“行吧，我就和你直说了，你可千万别和先生说是我告诉你的。”
阿徊点点头，“洗耳恭听。”
“话说有一日，那远在南洋留学的小姐不知为何想不开，只身从归国的船上跳下海。得知消息的先生曾不顾付老爷子反对，执意派出付家所有的人手去寻，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见尸骨了……”
好端端的名门千金，家道中落，纵身一跃，便自此香消玉殒。
她若是还在，岂不是能画出更多姿态的花卉，出版画册充实图书馆？
阿徊不禁遗憾不已。
东院的书房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九点十三分。
“阿徊。”
愤愤的合上文件，扶着桌沿，付槿书颇为头疼，竟下意识轻唤那人的……
“先生忘了，徊姑娘此刻在西苑呢。”付随小心翼翼的端上一杯咖啡，放在文件旁边。
盛咖啡的杯盏也是颇昂贵的材质，上面的花鸟图案和绣金描边极为精致，付随忙不迭的收回歆羡的目光。
“她没来书房的时候，平时都做些什么？”指尖落在文件夹边上，付槿书佯装漫不经心提了一句。
“徊姑娘说来也奇怪，她是我见过除了白小姐外，举止颇为端庄的女子。”付随偏头回想着，继而娓娓道来，“徊姑娘取走燕茴小姐的画册之后，日常便在院子里画画。”
画画。她竟还会画画……
“画的什么？”
“先生若是好奇，不妨自个儿去西苑瞧瞧？”
阿徊今天一早醒来，就看见身边的幽兰顶着一张极黑的脸，指了指柜子里挂着的几件衣袍，“呐，付秘书今天一早送来的，都是当下时兴的款式，说是让你挑一件赶紧换上。”
阿徊指了指自己，“有什么事，需要换衣裳？”这身丫鬟的浅蓝布衣她穿着还挺舒服的。
反倒是这身暗色绣着华贵花纹的长款旗袍，她不由得捂了捂胸口，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行，这旗袍看起来就勒得慌。
“少废话，让你换便换了，你不是每日下午都得去东院书房整理吗？有个好的行头，总不至于把先生所交的来来往往的客人吓到。”
说的也是，她可不能给救命恩人丢脸。
不过比起旗袍，她更习惯穿上这件浅色的七分袖的立领上衣。
又找了件浅灰色褶裙换上，阿徊背着画具出了门，脚步也跟着轻快不少。
画架上的画板很是陈旧，但画板上的纸张却是新的。
阿徊专注的目光落在纸上，手里的画笔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笔势游若蜿蜒绵长的流水，猝然抬手间，宽大的袖摆滑落，露出纤纤皓腕。
付槿书远远望着那抹白得发亮的细腕，稍稍皱了眉。
总觉得那样漂亮的腕上缺些什么。
“瞧瞧，那模样，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书香门第的小姐。”
付槿书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付随赶忙住了口，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先生，实在有些惴惴不安。
他缩了缩脑袋，原本就是小个子，越发蜷得像只鸵鸟。
原本要跟上前去的付随却被身后人叫住了。
“付秘书，请留步。”阿徊不知何时放下画笔，提起裙摆，朝他跑来。偌大的花苑中，如同一簇含苞的花朵，一双眼睛的光亮如同点缀在上头的露珠轻巧的跳跃着，晶亮莹透的，带着晨光的活力。
“我想问问这本画册，到底是何人所作？若是能见到他讨教一二便好了……”阿徊的气息不稳，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低头理了理裙摆多余的褶皱。
付随接过她手里的沉甸甸的画册，面色沉重：“这本画册，是一位燕茴的小姐所作，据说那位小姐美得不可方物，待人接物更是彬彬有礼。她先前留过洋，专门学过画画。”
“后来呢？”
“后来……燕家没落了。付老爷子便取消了和燕家所定的婚约。”付随刻意停顿，抬眼对上的却是阿徊一张颇为惆怅的脸。
“她和先生，曾经有婚姻？”阿徊轻轻咬了咬唇瓣，努力保持镇定。
“咳，这不是已然取消了吗？”
阿徊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单纯结束，只是望着付随，一声不吭。
被盯得直发毛的付随往后退了退，叹了口气，“行吧，我就和你直说了，你可千万别和先生说是我告诉你的。”
阿徊点点头，“洗耳恭听。”
“话说有一日，那远在南洋留学的小姐不知为何想不开，只身从归国的船上跳下海。得知消息的先生曾不顾付老爷子反对，执意派出付家所有的人手去寻，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见尸骨了……”
好端端的名门千金，家道中落，纵身一跃，便自此香消玉殒。
她若是还在，岂不是能画出更多姿态的花卉，出版画册充实图书馆？
阿徊不禁遗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