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成晓再卓悠，不是院里的一句玩笑。
这是事实。
成晓作为X大今年计算机系和金融系双第一，在一众春令营夏令营中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当其他人颗粒无收日日愁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成晓已经接到了B大和C大抛过来的橄榄枝，懒得再投。
世界就是如此的参差。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卓悠的保研其实也谈不上多顺利，毕竟B大也好，C大也好，一般先看学校牌子，再看年纪排名。而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系排第一，而卓悠是个千年老二。
换言之，要是成晓不收手，大家都没得玩。
如果卓悠不收手，第三及以后基本没得玩。
以此类推……
整个大三，在大家为保研卷得七窍生烟的时候，总想着既然系排比不过，就挖空心思计算基地班排名，拔尖班排名，试点班排名……反正落款是教务处公章。
可无奈的是，外面学校不认综测加分，而且哪怕认，永远还是成晓第一，卓悠第二。
不仅大家很生气，卓悠也很生气。
忙活了一圈，自己只拿到了A大的预录取资格。B大嘛，好歹是给了入营资格，但居然是顺位候补。至于C大嘛，直接就陪跑了。
还是第二顺位候补……
第二，第二，永远的第二。
B大和C大这样的学校，基本上拿到了优秀营员或者预录取资格，放弃的就很少了，除非这些人都能把B大和C大同时收入囊中再慢慢斟酌。
但一般人不会如此缺德，总要给后面的人留些活路。而且鸽太多也不好，会给对方学校的招生办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来年母校学弟学妹的入营机会。
所以大家不管为了积阴德还是积阳德，一般都不会这么缺德。
故而，卓悠对自己能被补录上，心存侥幸但不敢抱希望。
只是一种米养百样人。还是有人这么缺德的，譬如成某。
那时候，卓悠每天都能顺手胡乱在草稿纸上写上成晓的大名，大大画了个叉，外加戳好几洞泄愤。
直到全国研究生保送系统确认前一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成晓在图书馆路过卓悠的座位。
那天书桌旁的窗户没关紧，秋风送爽，也把划着成晓大名的草稿纸悠悠地送到正主的球鞋边。
成晓弯腰把稿纸捡了起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不轻不重地问道：“在你的草稿纸上写满我的名字，这不是小学生暗恋的方式吗？”
真不要脸！
卓悠的不好意思一下子荡然无存，脸腾得一下就气红了，凝神聚气准备干架。
成晓用手指头点点纸面：“不过打叉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解释自己不服气吧。
卓悠还在组织措辞，成晓就不慌不忙地把稿纸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随意地说：“B大的第一顺位候补人被补录上了，你知道吗？”
卓悠愣了一下。
成晓看了对方一眼，脚步轻快地走了，走的时候貌似嘴里还哼着歌。
一整个晚上，卓悠都在想着成晓这句话。
B大的第一顺位候补人被补录上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这家伙什么意思？
第一顺位候补人被补录上了，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明明是第二顺位，永远的第二，该死的第二！
而且关他什么事？
他怎么知道的？
是他放弃了让给别人的吗？
这是来示威吗？
真是越想越睡不着觉，那是卓悠这辈子第三次失眠——第一次是得知成晓转校的那晚，第二次是知道成晓来X大的那晚。
后来第二天卓悠顶着黑眼圈登录系统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成晓可能是另外一番意思……
可这事有风险，全国研究生保送系统开放的三天是各大高校的抢人大战，由此诞生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对方高校特有的要求，有半夜凌晨要求确认的，譬如D大E大，有拟录取通知发放两个小时内要求接受的，譬如A大……
大家蜂拥而至抢着检验自己是欧皇还是非皇，很容易就把系统的服务器搞瘫痪。
而B大和C大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从来不跟别人抢第一天，就是要错峰发放预录取，错峰确认。
这有点类似于爱情中“是我的就是我的，要是跟人家跑了，那就不是我的”的傲娇型人格。
谁让人家有资本呢！
所以，成晓是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
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事究竟几个意思？
卓悠看着系统中A大发来的预录取确认信息，度过了人生中十分漫长的两个小时。
赌还是不赌？
信还是不信？
整个保研，卓悠就投了拿到预录取资格的A大，第二顺位候补的B大，得不到的C大，还有就是时刻为自己兜底的X大。
庆幸的事，X大可以24小时内确认。
卓悠盯着即将失效的A大，一遍一遍地祈祷，一遍一遍地自我安慰。
如果一切只是一句无聊的玩笑或只是同学之间的提醒，那自己确实也没有必要去A市了；如果一切都是他的费尽心机，那自己必将义无反顾。
就在A大即将失效的前一个小时，卓悠终于下定决心厚着脸皮去找成晓问清楚时，B大的招生老师打来了电话。
一切尘埃落定。
卓悠坐在图书馆，看着窗外，看到大汗淋漓的成晓刚拉开玻璃门从天台下来，看样子是刚刚打完电话。
一切不言自明。
成晓也是刚刚从球场上扔下球跑回来取手机的——只因为球队里的杨岚随口提了一嘴：“今天是全国研究生保送系统开放的第一天，说起来有些学校，比如A大，那是真的坑，就给两个小时确认，大家想捡漏都没得捡。”
成晓当场就被对手砸中了球，也没理会，赶紧追问道：“A大什么时候开放的？”
杨岚有点愤愤不平：“就半个小时前呀，我这不刚确认完就过来了。老大你真不够哥们儿，一点都不关心兄弟。”
钱哲源朝杨岚砸了一个球：“老大要么去B大要么去C大，那都是明天的事了，不知道A大很正常。”
话还没说完，成晓早就跑远了，去的图书馆——他笃定她在那里。
其实我也是在等，如果还有一个人放弃，那我们还能继续同窗。
既然等不到，那我绝对不会让你担风险。
但还是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先成晓再卓悠，看来传言不虚。”苏苏和赵沫沫当时就对“卓悠保送B大，而成晓去的是C大”的结果一阵感慨。
不过虽然如此曲折的过程被卓悠掐头去尾只说了个“成晓放弃B大经管选了C大计算机，刚好前面又有一个人放弃，自己作为第二顺位候补捡了大漏”，但同寝室的三人还是脑补出了不少细节。
其实卓悠自己复盘整个过程，也大概猜出了成晓的心思。
如果自己上C大经管，那他就去C大计算机，毕竟C大工科更强。
如果自己上B大经管，那他也去B大经管，好在B大商科不赖。
所以认真想想，成晓也只投了两个营，一个是C大计算机，一个是B大经管，他甚至把C大经管的入营机会都让出来了，只能说自己太不争气，连个候补都没拿到。
兜兜转转，居然是意料之外的plan C——自己去了B大经管，他去了C大计算机。还好两人研究生阶段的学院都在A市同一个大学城里。
卓悠清了清嗓子，打断几个人的揣测：“不管怎么说，确认B大之后，这一年我都要线上参加组会。”
同寝室的三人大跌眼镜，戴小欢上前来摸摸卓悠的头：“这不烫手呀，没发烧呀！姐姐，你昨天确认保研，今天确定研究生组会，不至于这么卷吧。”
卓悠一把把戴小欢的手拦住：“也不是今天开，当时夏令营的时候就联系了导师，昨天补录上就和导师分享了消息，然后打了通电话安排一下之后工作。”
卷起来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次上岸还是成晓。要想并肩前行，自己必须迎头赶上。
赵沫沫轻哂：“这导师看来也是个狠人。”
苏苏假装赞同地点点头：“正所谓，不是同类人，不入同师门。挺好的。”
这是事实。
成晓作为X大今年计算机系和金融系双第一，在一众春令营夏令营中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当其他人颗粒无收日日愁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成晓已经接到了B大和C大抛过来的橄榄枝，懒得再投。
世界就是如此的参差。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卓悠的保研其实也谈不上多顺利，毕竟B大也好，C大也好，一般先看学校牌子，再看年纪排名。而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系排第一，而卓悠是个千年老二。
换言之，要是成晓不收手，大家都没得玩。
如果卓悠不收手，第三及以后基本没得玩。
以此类推……
整个大三，在大家为保研卷得七窍生烟的时候，总想着既然系排比不过，就挖空心思计算基地班排名，拔尖班排名，试点班排名……反正落款是教务处公章。
可无奈的是，外面学校不认综测加分，而且哪怕认，永远还是成晓第一，卓悠第二。
不仅大家很生气，卓悠也很生气。
忙活了一圈，自己只拿到了A大的预录取资格。B大嘛，好歹是给了入营资格，但居然是顺位候补。至于C大嘛，直接就陪跑了。
还是第二顺位候补……
第二，第二，永远的第二。
B大和C大这样的学校，基本上拿到了优秀营员或者预录取资格，放弃的就很少了，除非这些人都能把B大和C大同时收入囊中再慢慢斟酌。
但一般人不会如此缺德，总要给后面的人留些活路。而且鸽太多也不好，会给对方学校的招生办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来年母校学弟学妹的入营机会。
所以大家不管为了积阴德还是积阳德，一般都不会这么缺德。
故而，卓悠对自己能被补录上，心存侥幸但不敢抱希望。
只是一种米养百样人。还是有人这么缺德的，譬如成某。
那时候，卓悠每天都能顺手胡乱在草稿纸上写上成晓的大名，大大画了个叉，外加戳好几洞泄愤。
直到全国研究生保送系统确认前一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成晓在图书馆路过卓悠的座位。
那天书桌旁的窗户没关紧，秋风送爽，也把划着成晓大名的草稿纸悠悠地送到正主的球鞋边。
成晓弯腰把稿纸捡了起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不轻不重地问道：“在你的草稿纸上写满我的名字，这不是小学生暗恋的方式吗？”
真不要脸！
卓悠的不好意思一下子荡然无存，脸腾得一下就气红了，凝神聚气准备干架。
成晓用手指头点点纸面：“不过打叉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解释自己不服气吧。
卓悠还在组织措辞，成晓就不慌不忙地把稿纸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随意地说：“B大的第一顺位候补人被补录上了，你知道吗？”
卓悠愣了一下。
成晓看了对方一眼，脚步轻快地走了，走的时候貌似嘴里还哼着歌。
一整个晚上，卓悠都在想着成晓这句话。
B大的第一顺位候补人被补录上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这家伙什么意思？
第一顺位候补人被补录上了，关自己什么事？
自己明明是第二顺位，永远的第二，该死的第二！
而且关他什么事？
他怎么知道的？
是他放弃了让给别人的吗？
这是来示威吗？
真是越想越睡不着觉，那是卓悠这辈子第三次失眠——第一次是得知成晓转校的那晚，第二次是知道成晓来X大的那晚。
后来第二天卓悠顶着黑眼圈登录系统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
成晓可能是另外一番意思……
可这事有风险，全国研究生保送系统开放的三天是各大高校的抢人大战，由此诞生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对方高校特有的要求，有半夜凌晨要求确认的，譬如D大E大，有拟录取通知发放两个小时内要求接受的，譬如A大……
大家蜂拥而至抢着检验自己是欧皇还是非皇，很容易就把系统的服务器搞瘫痪。
而B大和C大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从来不跟别人抢第一天，就是要错峰发放预录取，错峰确认。
这有点类似于爱情中“是我的就是我的，要是跟人家跑了，那就不是我的”的傲娇型人格。
谁让人家有资本呢！
所以，成晓是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
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事究竟几个意思？
卓悠看着系统中A大发来的预录取确认信息，度过了人生中十分漫长的两个小时。
赌还是不赌？
信还是不信？
整个保研，卓悠就投了拿到预录取资格的A大，第二顺位候补的B大，得不到的C大，还有就是时刻为自己兜底的X大。
庆幸的事，X大可以24小时内确认。
卓悠盯着即将失效的A大，一遍一遍地祈祷，一遍一遍地自我安慰。
如果一切只是一句无聊的玩笑或只是同学之间的提醒，那自己确实也没有必要去A市了；如果一切都是他的费尽心机，那自己必将义无反顾。
就在A大即将失效的前一个小时，卓悠终于下定决心厚着脸皮去找成晓问清楚时，B大的招生老师打来了电话。
一切尘埃落定。
卓悠坐在图书馆，看着窗外，看到大汗淋漓的成晓刚拉开玻璃门从天台下来，看样子是刚刚打完电话。
一切不言自明。
成晓也是刚刚从球场上扔下球跑回来取手机的——只因为球队里的杨岚随口提了一嘴：“今天是全国研究生保送系统开放的第一天，说起来有些学校，比如A大，那是真的坑，就给两个小时确认，大家想捡漏都没得捡。”
成晓当场就被对手砸中了球，也没理会，赶紧追问道：“A大什么时候开放的？”
杨岚有点愤愤不平：“就半个小时前呀，我这不刚确认完就过来了。老大你真不够哥们儿，一点都不关心兄弟。”
钱哲源朝杨岚砸了一个球：“老大要么去B大要么去C大，那都是明天的事了，不知道A大很正常。”
话还没说完，成晓早就跑远了，去的图书馆——他笃定她在那里。
其实我也是在等，如果还有一个人放弃，那我们还能继续同窗。
既然等不到，那我绝对不会让你担风险。
但还是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先成晓再卓悠，看来传言不虚。”苏苏和赵沫沫当时就对“卓悠保送B大，而成晓去的是C大”的结果一阵感慨。
不过虽然如此曲折的过程被卓悠掐头去尾只说了个“成晓放弃B大经管选了C大计算机，刚好前面又有一个人放弃，自己作为第二顺位候补捡了大漏”，但同寝室的三人还是脑补出了不少细节。
其实卓悠自己复盘整个过程，也大概猜出了成晓的心思。
如果自己上C大经管，那他就去C大计算机，毕竟C大工科更强。
如果自己上B大经管，那他也去B大经管，好在B大商科不赖。
所以认真想想，成晓也只投了两个营，一个是C大计算机，一个是B大经管，他甚至把C大经管的入营机会都让出来了，只能说自己太不争气，连个候补都没拿到。
兜兜转转，居然是意料之外的plan C——自己去了B大经管，他去了C大计算机。还好两人研究生阶段的学院都在A市同一个大学城里。
卓悠清了清嗓子，打断几个人的揣测：“不管怎么说，确认B大之后，这一年我都要线上参加组会。”
同寝室的三人大跌眼镜，戴小欢上前来摸摸卓悠的头：“这不烫手呀，没发烧呀！姐姐，你昨天确认保研，今天确定研究生组会，不至于这么卷吧。”
卓悠一把把戴小欢的手拦住：“也不是今天开，当时夏令营的时候就联系了导师，昨天补录上就和导师分享了消息，然后打了通电话安排一下之后工作。”
卷起来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次上岸还是成晓。要想并肩前行，自己必须迎头赶上。
赵沫沫轻哂：“这导师看来也是个狠人。”
苏苏假装赞同地点点头：“正所谓，不是同类人，不入同师门。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