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祺夏安，秋绥冬宁。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成爷爷把卓悠笔下的字慢慢地念给成奶奶听，还赞不绝口：“小悠写的真好。阿晓写的是什么？”
椿萱并茂，棠棣同馨。朝暮岁岁，尔尔年年。
成爷爷又把成晓的字念给成奶奶听，也夸了一句：“这倒是登对。阿晓写的也不错。”
轮椅上的成奶奶在花圃里晒太阳，脸上很平静。这院子的一草一木和成奶奶最亲，连外来觅食的各种小雀小莺，都绕着成奶奶扑灵扑灵地在青石砖上跳格子，一点都不怕人。
成爷爷摩挲摩挲成奶奶的手，把暖手宝拿过来捂着：“手有点凉，外面风大，要不咱进屋内去？”
卓悠过来收毯子，成晓帮爷爷把奶奶的轮椅搬进去。
屋子里被打扫得很亮堂。除夕毕竟是个大日子，再过几天成家大姑姑一家二姑姑一家成爸爸成妈妈都要回来，提前让钟点工来大扫除。
成奶奶要午休了，成爷爷也要陪着，如今成奶奶就是成爷爷的作息时间表。
卓悠和成晓掩好小院的门，并排坐在成奶奶和成爷爷常常坐着的藤椅上晒太阳。
隔壁院的大花猫越过成奶奶的树葡萄架子，从长满青苔的院子围墙上身形矫健地一跃而下。
卓悠拍手叫好，喝了一声彩，转身要去厨房找东西喂猫。
可这猫傲气得很，对着卓悠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肉松不屑一顾，踏着猫步围着小瓷盆左绕三圈又右绕三圈，然后踩着胖乎乎毛茸茸的尾巴蹲在旁边同卓悠大眼瞪小眼。
卓悠忍不住犯嘀咕：“猫大人，您这到底是饿不饿，还挑食呢？”
成晓原本舒舒服服地躺在藤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听到这里，忍俊不禁。
一人一猫僵持了一会儿，大花猫除了狂喵，在盆边都快坐成一座雕像了。
卓悠摇摇头：“您这要是嫌弃，我就端回去了。”
卓悠才把手伸向盆，猫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爪子伸了出来。
好在这里还有一个反应比猫快的——成晓一把护在卓悠前，把卓悠从地上拉起来，对张牙舞爪的大肥猫生气地跺了跺脚。
“你等等。”卓悠拦住成晓，大花猫在小瓷盆左绕三圈又右绕三圈，继续踩着胖乎乎毛茸茸的尾巴蹲守在旁边。
等了一会儿，一只更胖的大黑猫踩着更优雅的猫步过来了，大花猫把盆让出来，蹲在旁边站岗，让大黑猫安享下午茶。
“这还是一对呀？大黑猫这么能吃又这么胖，难不成怀孕了？大黑猫和大花猫，这生出来的小猫得长什么样？有意思。”
卓悠从成晓后面探出头来，又蹲下来，才要摸猫猫，又被成晓拦下了：“小心点。这大概是野猫，没有打疫苗。”
“好吧。”卓悠不无遗憾地把手缩回来。
外面天冷，成晓想把手插回口袋，却突然发现拽不动，一看自己的手，被卓悠握着。成晓愣了两秒，突然绽开了一个微笑，把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起放进大衣的兜里取暖。
卓悠也愣了一下。
回X市的前一天，两人还客客气气了半天。在回X市的飞机上，卓悠看着窗外的云，看着窗外的山河点点，想起了很多事，想到了半年前的约定——两人约定去纳木错和天池。卓悠甚至胡思乱想到，说不定分手后两人还是去了，结果一个先去了纳木错再去了天池，一个先去了天池再去纳木错，却是两架飞机遇见，就这么在天上错开了。
那该多么戏剧，那又该多么悲剧。
然后那天下午，卓悠就在医院的走廊看到了成晓。
成晓说正好A市的事情都办得非常顺利，就提早回来了，刚好听卓妈妈说他们来医院体检了，就过来了，也才刚到。
卓悠平静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成晓其实来了很久了。其实上次回X市探望奶奶，成晓也在医院撞见过卓爸爸，远远看到他搀扶着一个产妇，举止很亲密。这次看到卓悠被卓爸爸领上住院部，又失魂落魄地下来，成晓心里都明白。
虽然事后卓悠也在卓妈妈那里得到了证实：“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什么好可惜好难过的。卓悠，人要向前看。我和你爸爸的爱情，最大的成功就是你，这就足够了。我和你爸爸都尽自己所能去爱你，但我们也要为自己负责任，这也是对你负责任。我们对你最大的愧疚，就是还没有认清楚对彼此的爱，就拥有了你。只要我们的感情出问题，不管你的原生家庭是否完整，那都是伤害到你。如果凑在一起是互相折磨，你也不会健康的，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你要知道，在一起和能幸福，是两码事。”
卓悠理解，却无法一下子释怀。
还好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的爱，总是让人如沐春风，总是让人如遇暖阳，总是让人如见朝露，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珍贵。
还好有同样披着光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成晓。
冬日的阳光就像金色高脚杯里让人微醺的白葡萄酒，清爽，剔透，干净，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仿佛在梦里。
地上的大黑猫轻轻地探出爪子，搭在了大花猫的尾巴上，大花猫心满意足地在地上打滚儿，向卓悠和成晓露出肚皮。
卓悠则悄悄地握紧了成晓的手。
这次，请换我来抓紧你。
本卷终
成爷爷把卓悠笔下的字慢慢地念给成奶奶听，还赞不绝口：“小悠写的真好。阿晓写的是什么？”
椿萱并茂，棠棣同馨。朝暮岁岁，尔尔年年。
成爷爷又把成晓的字念给成奶奶听，也夸了一句：“这倒是登对。阿晓写的也不错。”
轮椅上的成奶奶在花圃里晒太阳，脸上很平静。这院子的一草一木和成奶奶最亲，连外来觅食的各种小雀小莺，都绕着成奶奶扑灵扑灵地在青石砖上跳格子，一点都不怕人。
成爷爷摩挲摩挲成奶奶的手，把暖手宝拿过来捂着：“手有点凉，外面风大，要不咱进屋内去？”
卓悠过来收毯子，成晓帮爷爷把奶奶的轮椅搬进去。
屋子里被打扫得很亮堂。除夕毕竟是个大日子，再过几天成家大姑姑一家二姑姑一家成爸爸成妈妈都要回来，提前让钟点工来大扫除。
成奶奶要午休了，成爷爷也要陪着，如今成奶奶就是成爷爷的作息时间表。
卓悠和成晓掩好小院的门，并排坐在成奶奶和成爷爷常常坐着的藤椅上晒太阳。
隔壁院的大花猫越过成奶奶的树葡萄架子，从长满青苔的院子围墙上身形矫健地一跃而下。
卓悠拍手叫好，喝了一声彩，转身要去厨房找东西喂猫。
可这猫傲气得很，对着卓悠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肉松不屑一顾，踏着猫步围着小瓷盆左绕三圈又右绕三圈，然后踩着胖乎乎毛茸茸的尾巴蹲在旁边同卓悠大眼瞪小眼。
卓悠忍不住犯嘀咕：“猫大人，您这到底是饿不饿，还挑食呢？”
成晓原本舒舒服服地躺在藤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听到这里，忍俊不禁。
一人一猫僵持了一会儿，大花猫除了狂喵，在盆边都快坐成一座雕像了。
卓悠摇摇头：“您这要是嫌弃，我就端回去了。”
卓悠才把手伸向盆，猫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爪子伸了出来。
好在这里还有一个反应比猫快的——成晓一把护在卓悠前，把卓悠从地上拉起来，对张牙舞爪的大肥猫生气地跺了跺脚。
“你等等。”卓悠拦住成晓，大花猫在小瓷盆左绕三圈又右绕三圈，继续踩着胖乎乎毛茸茸的尾巴蹲守在旁边。
等了一会儿，一只更胖的大黑猫踩着更优雅的猫步过来了，大花猫把盆让出来，蹲在旁边站岗，让大黑猫安享下午茶。
“这还是一对呀？大黑猫这么能吃又这么胖，难不成怀孕了？大黑猫和大花猫，这生出来的小猫得长什么样？有意思。”
卓悠从成晓后面探出头来，又蹲下来，才要摸猫猫，又被成晓拦下了：“小心点。这大概是野猫，没有打疫苗。”
“好吧。”卓悠不无遗憾地把手缩回来。
外面天冷，成晓想把手插回口袋，却突然发现拽不动，一看自己的手，被卓悠握着。成晓愣了两秒，突然绽开了一个微笑，把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起放进大衣的兜里取暖。
卓悠也愣了一下。
回X市的前一天，两人还客客气气了半天。在回X市的飞机上，卓悠看着窗外的云，看着窗外的山河点点，想起了很多事，想到了半年前的约定——两人约定去纳木错和天池。卓悠甚至胡思乱想到，说不定分手后两人还是去了，结果一个先去了纳木错再去了天池，一个先去了天池再去纳木错，却是两架飞机遇见，就这么在天上错开了。
那该多么戏剧，那又该多么悲剧。
然后那天下午，卓悠就在医院的走廊看到了成晓。
成晓说正好A市的事情都办得非常顺利，就提早回来了，刚好听卓妈妈说他们来医院体检了，就过来了，也才刚到。
卓悠平静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成晓其实来了很久了。其实上次回X市探望奶奶，成晓也在医院撞见过卓爸爸，远远看到他搀扶着一个产妇，举止很亲密。这次看到卓悠被卓爸爸领上住院部，又失魂落魄地下来，成晓心里都明白。
虽然事后卓悠也在卓妈妈那里得到了证实：“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什么好可惜好难过的。卓悠，人要向前看。我和你爸爸的爱情，最大的成功就是你，这就足够了。我和你爸爸都尽自己所能去爱你，但我们也要为自己负责任，这也是对你负责任。我们对你最大的愧疚，就是还没有认清楚对彼此的爱，就拥有了你。只要我们的感情出问题，不管你的原生家庭是否完整，那都是伤害到你。如果凑在一起是互相折磨，你也不会健康的，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你要知道，在一起和能幸福，是两码事。”
卓悠理解，却无法一下子释怀。
还好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的爱，总是让人如沐春风，总是让人如遇暖阳，总是让人如见朝露，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珍贵。
还好有同样披着光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成晓。
冬日的阳光就像金色高脚杯里让人微醺的白葡萄酒，清爽，剔透，干净，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仿佛在梦里。
地上的大黑猫轻轻地探出爪子，搭在了大花猫的尾巴上，大花猫心满意足地在地上打滚儿，向卓悠和成晓露出肚皮。
卓悠则悄悄地握紧了成晓的手。
这次，请换我来抓紧你。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