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合胃口吗？”徐沉意挂断电话，来到周染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来。
回忆被打断，周染回过神。
她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喝了口牛奶润润喉，礼貌性地回复：“还不错。”
徐沉意笑了笑：“冰箱里的食材不多，只能简单做点儿。”
“不要紧。”周染不介意，“我对吃的要求不高。”
徐沉意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正巧响起邮件提示音，他低头查看。
两人一言不发，氛围安静的有点微妙。
周染把剩下的牛奶喝完，余光瞥到他认真工作的神情，突然觉得她和徐沉意刚才的对话有点可笑。
最是熟悉彼此生活习惯的两个人，如今正儿八经面对面坐着，仅能靠场面话来维持表面关系。但转念想到昨夜她喝了酒才告诉他要马上回国，两人之间会有这样淡然客套的对话似乎也合情合理。
徐沉意毕竟不是一个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他总是那么内敛，甚至有时能将心思隐藏的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他心绪不佳。
就像现在这样。
周染一时半会儿不确定，她向他解释这次自己不是故意的，仅是忘了提前说，他的反应会是怎么样。
是不在意，还是会理解体谅，还是进一步的火上浇油……
周染兀自纠结了片刻，最终觉得还是算了。
说都说了，任何解释也晚了。再说，她之前保证过协议的事情由徐沉意说了算，他要是不满她，大可以提出来。如果时间地点上谈得拢，她自然是愿意配合的，但要是因此一拍两散，她也无所谓。
她等着徐沉意发难，但一整个清晨，他都没有主动问及她回国的事情。
就连回度假村的一个多小时里，徐沉意偶尔会与她聊会儿天，但绝口不提回国两字。
周染当这件事过去了，徐沉意有另外的打算。
一直到她下车，周染已经推开车门，徐沉意喊住了她。
“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周染推门的动作停下，踩到地面的一只脚收了回去。
她看了徐沉意一眼。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面色如常，像是坦然的询问一件和自己有点牵扯的事情。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周染如实相告。她坐在副驾驶，没去看徐沉意，盯着前方绿色通道的标志继续说，“国内有一场官方举办的体育晚会，时间早就定下来。这件事我忘记了，昨夜我同事发信息过来我才想起来，不管你信不信，昨晚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但我忘记了。”
她转过头，看着徐沉意：“这事儿是我不对，应该提前和你通口气。”
徐沉意往后一靠，余光瞥过来，对上周染的眼睛，忽地一笑，听不出什么情绪：“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儿，用不着那么抱歉。”
周染：“咱俩总归是合作关系……”
“七天。”徐沉意忽地打断她的话，挪开视线，语气无波无澜，温温凉凉的，“我没忘记。”
周染止住了声，哑然无言。
他极少有打断别人说话的时候，这会儿看来还是生气了。也是，遇上她的反复无常，恐怕再好脾气的人也难免心生不痛快。
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说多了怕适得其反。
徐沉意后续没再问什么。周染的手重新握上了车门把手。
“没有别的事我先下车了。”
“有。”徐沉意阖眼捏了捏眉心，忍不住问，“国内准备待多久？”
周染当他需要根据两人时间调整应对莉莉的计划，想了想说：“暂定四天，你这边莉莉温斯顿……”
徐沉意轻嗯了声，睁眼。
“她这几天不在雪场度假村，听说去了澳洲。”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补充，“别担心，后天晚上我八点的飞机，飞意大利，我和她碰不上面。”
周染了然，“哦”了声：“那你们的确是碰不到。”
这四天她可以安心待国内了。
周染想的出神，没注意到徐沉意看了她一眼。
-
广告拍摄上午结束，周染下午回酒店收拾行李。
徐沉意不在。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林好好来了电话，告诉周染ZERO送了她一块单板，让她过去拿。
作为代言人，品牌方送产品无可厚非。周染之前不是没收到过ZERO的单板。不过这次，甲方爸爸十分慷慨，送的是全球限量单板FIRST LOVE系列中的山海。
山海意义不凡，据说是ZERO创始人亲自设计的一款女板。
板面和板底是一幅雪山和海浪相交织的石画。白蓝背景下飞鸟影绰，既有油画的抽象又有山水画的意境，美的十分有感觉。
当年官网宣传限售一百块，售完永下架。火爆的程度，让雪圈迅速掀起了ZERO风潮。
山海也是打响ZERO品牌最功不可没的一块单板。
周染当初是一眼相中了山海，奈何山海实在火爆，她怎么抢也抢不到，托关系找人帮忙也没买成功。
类似得不到的永远惦记的心情，这块板几乎成了她的白月光。
周染抱着山海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
她喜不自胜，但同时有点疑惑：“山海不是绝版了吗，最后两块都被ZERO供起来当收藏品了，ZERO怎么就同意送我一块？”
“何止送你一块板。”林好好都觉得周染是遇上了天上掉馅饼的事，“ZERO还有意向和你签全球终身代言合同。你呢？有没有兴趣？”
“全球终身代言？”周染这下真感到意外了，困惑地皱眉，“我和他们今年下半年才开始合作，一年的合同都没结束就给终身代。他们是不是额外有什么苛刻的要求？”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林好好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纯粹是前两天他们公司的大老板来雪场度假，正好看到你在玩单板，觉得你的表现力很好，对你很满意，知道你很喜欢他们家‘山海’，就非常慷慨地送了你一块，顺带还有份合同。”
“……”
大老板慷慨的是不是有点随便。
不过——
周染微微拧眉，不解道：“ZERO的老板我们也见过，这也不像……等等，他们还有大老板，是谁？”
“一个加拿大人，叫什么大卫的。”
“大卫？”
周染蹙了蹙眉，心底不由产生了一个猜测。
她上谷歌搜索ZERO公司，跳出来的词条没有和徐沉意相关，或者和FEIXUE集团有关的内容。
难道真的是巧合？
林好好注意她动作：“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不想签我去回绝他们。”
周染摇头：“只是觉得奇怪。这件事等回国再商量吧。”
“行。我先让法务看看合同条款。”
“好。”
“对了，那个跟踪你的变态有结果了。”林好好突然说。
周染抬眼，疑惑道：“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我之前和你提过他是被警察和医生一起带走的。”
周染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回事。”
林好好继续说：“我今天收到正式通知，那人被法院执行强制医疗，送去了精神病院，除非法院允许解除，不然他这辈子都不能走出医院，相当于终身监|禁。Zoe，你男朋友很厉害，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
能在海外把人送去精神病院，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林好好由衷钦佩徐沉意的能力。回头看到周染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山海单板，微低着头看手机，别在耳后的头发丝滑地落下来，挡住了她小半张侧脸，一动不动。
看起来像是无动于衷，可过分的安静中，又透着别样的异样。
隔了一会儿，才看到她抬起脸，微微笑了笑，听不出波澜地附和了一句：“他一直都很厉害。”
-
晚上周染和一起拍摄的工作人员、朋友一起参加了杀青宴。
那么多志同道合、热爱滑雪的人聚在一起，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天，但临到分别的一刻，大家仍是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周染晚上喝了不少酒，不过没有喝醉，和她一起的钱星倒是醉的不省人事。
她和林好好把人架回房间，随后回到了高级套房里。
一打开门，她一眼就看到了玄关正对的阳台上站着的徐沉意。
他随意套了件羽绒服，懒懒地靠在护栏上。手里的烟烧到中间，他垂眸，淡漠的表情冷冷的，拇指和食指老练地捏起烟尾，凑到嘴边。
烟头火星闪了闪，他微微仰起下颚，像是吸了口空气，随后烟雾慢慢吐出。
听到动静，他侧过头，自然地垂下烟头，淡漠的神色转瞬即逝，替换成了无边温柔。
“回来了。”
“嗯。”周染来到他的身边。她眼神扫过，护栏周边落了不少烟灰，一看就知道他一晚上没少抽。
徐沉意像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自然而然地捻灭了烟头，又看了她一眼，笃定地问：“有话和我说？”
周染点头，索性开门见山：“好好姐告诉我，你把那个人送去医院强制医疗。”
顿了顿，她诚恳致谢，“这件事，谢谢你。”
徐沉意没什么所谓的笑了笑，别开视线，轻描淡写地说：“举手之劳而已。”
“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周染学他趴在护栏上，说话时嘴边冒出一团团的热气，“对我来说不是。”
徐沉意终于看过来。
周染目视前方黑夜，嘴唇弯起，口吻淡淡，却是少有的直接：“从早上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太好。我不太能确定，但大致能猜出来是因为我回国的事情。我也是同样的一句话，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能力也许没有你那么厉害，不过逼退一个莉莉温斯顿，应该还是可以的。”
徐沉意微愣，低头呵笑一声。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很随意地问起：“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几点出发？”
话题跳过，周染不确定他什么意思。她迟疑地点头，回应说：“早上6点出发。”
“我送你。”徐沉意直接说。
周染一怔，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们一个团队……”
“周染。”徐沉意念着她的全名，熄灭的烟头夹在他指缝里。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轻扯了下唇角，笑得淡淡，“上次没机会送你，明天给一个机会吧。”
周染怔了怔。
上次没机会送她……
她一下就想起了两年前分手，她连夜飞国外，徐沉意的确没来得及送她。
可是时隔两年，再提起这件事，为什么？
她以为他们心照不宣，既然重逢，就不会再提及当年。
徐沉意一直在看她，整个人依旧懒懒散散的，眼神却紧盯着她不放。
周染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不过这一刻，她不想将场面弄的过分僵持。她试图用玩笑的口吻隐晦地提醒：“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她以为徐沉意会听出她的言外音。可出乎她意料，徐沉意竟然直接应了。
“是啊。”
周染沉默了一瞬，清凌凌地眼睛望着他：“你别太当真，这段关系是假的。”
徐沉意今晚格外不对劲。
温柔中夹了丝冷意，他似乎不再压抑什么，可又在最后关头紧紧克制住。
“假的？”徐沉意轻笑了声，拉长的尾调仿佛带了点嘲讽。他想抽口烟，抬手才想起来自己刚掐了，又垂下手，眼神斜睨过来，轻挑着问，“那炮友呢？算不算真的?”
周染一时语塞，皱眉看他。过了须臾，似是告诫地开口：“徐沉意，我以为我们是有默契的。”
不会重提当年，不会再谈感情。
“做吗？”徐沉意自顾自地问她，唇边笑意微敛，琥珀色的瞳仁清冷直白，“这个更默契。”
回忆被打断，周染回过神。
她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喝了口牛奶润润喉，礼貌性地回复：“还不错。”
徐沉意笑了笑：“冰箱里的食材不多，只能简单做点儿。”
“不要紧。”周染不介意，“我对吃的要求不高。”
徐沉意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正巧响起邮件提示音，他低头查看。
两人一言不发，氛围安静的有点微妙。
周染把剩下的牛奶喝完，余光瞥到他认真工作的神情，突然觉得她和徐沉意刚才的对话有点可笑。
最是熟悉彼此生活习惯的两个人，如今正儿八经面对面坐着，仅能靠场面话来维持表面关系。但转念想到昨夜她喝了酒才告诉他要马上回国，两人之间会有这样淡然客套的对话似乎也合情合理。
徐沉意毕竟不是一个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他总是那么内敛，甚至有时能将心思隐藏的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他心绪不佳。
就像现在这样。
周染一时半会儿不确定，她向他解释这次自己不是故意的，仅是忘了提前说，他的反应会是怎么样。
是不在意，还是会理解体谅，还是进一步的火上浇油……
周染兀自纠结了片刻，最终觉得还是算了。
说都说了，任何解释也晚了。再说，她之前保证过协议的事情由徐沉意说了算，他要是不满她，大可以提出来。如果时间地点上谈得拢，她自然是愿意配合的，但要是因此一拍两散，她也无所谓。
她等着徐沉意发难，但一整个清晨，他都没有主动问及她回国的事情。
就连回度假村的一个多小时里，徐沉意偶尔会与她聊会儿天，但绝口不提回国两字。
周染当这件事过去了，徐沉意有另外的打算。
一直到她下车，周染已经推开车门，徐沉意喊住了她。
“你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周染推门的动作停下，踩到地面的一只脚收了回去。
她看了徐沉意一眼。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面色如常，像是坦然的询问一件和自己有点牵扯的事情。
“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周染如实相告。她坐在副驾驶，没去看徐沉意，盯着前方绿色通道的标志继续说，“国内有一场官方举办的体育晚会，时间早就定下来。这件事我忘记了，昨夜我同事发信息过来我才想起来，不管你信不信，昨晚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但我忘记了。”
她转过头，看着徐沉意：“这事儿是我不对，应该提前和你通口气。”
徐沉意往后一靠，余光瞥过来，对上周染的眼睛，忽地一笑，听不出什么情绪：“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儿，用不着那么抱歉。”
周染：“咱俩总归是合作关系……”
“七天。”徐沉意忽地打断她的话，挪开视线，语气无波无澜，温温凉凉的，“我没忘记。”
周染止住了声，哑然无言。
他极少有打断别人说话的时候，这会儿看来还是生气了。也是，遇上她的反复无常，恐怕再好脾气的人也难免心生不痛快。
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说多了怕适得其反。
徐沉意后续没再问什么。周染的手重新握上了车门把手。
“没有别的事我先下车了。”
“有。”徐沉意阖眼捏了捏眉心，忍不住问，“国内准备待多久？”
周染当他需要根据两人时间调整应对莉莉的计划，想了想说：“暂定四天，你这边莉莉温斯顿……”
徐沉意轻嗯了声，睁眼。
“她这几天不在雪场度假村，听说去了澳洲。”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补充，“别担心，后天晚上我八点的飞机，飞意大利，我和她碰不上面。”
周染了然，“哦”了声：“那你们的确是碰不到。”
这四天她可以安心待国内了。
周染想的出神，没注意到徐沉意看了她一眼。
-
广告拍摄上午结束，周染下午回酒店收拾行李。
徐沉意不在。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林好好来了电话，告诉周染ZERO送了她一块单板，让她过去拿。
作为代言人，品牌方送产品无可厚非。周染之前不是没收到过ZERO的单板。不过这次，甲方爸爸十分慷慨，送的是全球限量单板FIRST LOVE系列中的山海。
山海意义不凡，据说是ZERO创始人亲自设计的一款女板。
板面和板底是一幅雪山和海浪相交织的石画。白蓝背景下飞鸟影绰，既有油画的抽象又有山水画的意境，美的十分有感觉。
当年官网宣传限售一百块，售完永下架。火爆的程度，让雪圈迅速掀起了ZERO风潮。
山海也是打响ZERO品牌最功不可没的一块单板。
周染当初是一眼相中了山海，奈何山海实在火爆，她怎么抢也抢不到，托关系找人帮忙也没买成功。
类似得不到的永远惦记的心情，这块板几乎成了她的白月光。
周染抱着山海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
她喜不自胜，但同时有点疑惑：“山海不是绝版了吗，最后两块都被ZERO供起来当收藏品了，ZERO怎么就同意送我一块？”
“何止送你一块板。”林好好都觉得周染是遇上了天上掉馅饼的事，“ZERO还有意向和你签全球终身代言合同。你呢？有没有兴趣？”
“全球终身代言？”周染这下真感到意外了，困惑地皱眉，“我和他们今年下半年才开始合作，一年的合同都没结束就给终身代。他们是不是额外有什么苛刻的要求？”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林好好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纯粹是前两天他们公司的大老板来雪场度假，正好看到你在玩单板，觉得你的表现力很好，对你很满意，知道你很喜欢他们家‘山海’，就非常慷慨地送了你一块，顺带还有份合同。”
“……”
大老板慷慨的是不是有点随便。
不过——
周染微微拧眉，不解道：“ZERO的老板我们也见过，这也不像……等等，他们还有大老板，是谁？”
“一个加拿大人，叫什么大卫的。”
“大卫？”
周染蹙了蹙眉，心底不由产生了一个猜测。
她上谷歌搜索ZERO公司，跳出来的词条没有和徐沉意相关，或者和FEIXUE集团有关的内容。
难道真的是巧合？
林好好注意她动作：“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不想签我去回绝他们。”
周染摇头：“只是觉得奇怪。这件事等回国再商量吧。”
“行。我先让法务看看合同条款。”
“好。”
“对了，那个跟踪你的变态有结果了。”林好好突然说。
周染抬眼，疑惑道：“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我之前和你提过他是被警察和医生一起带走的。”
周染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回事。”
林好好继续说：“我今天收到正式通知，那人被法院执行强制医疗，送去了精神病院，除非法院允许解除，不然他这辈子都不能走出医院，相当于终身监|禁。Zoe，你男朋友很厉害，这下你可以彻底放心了。”
能在海外把人送去精神病院，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林好好由衷钦佩徐沉意的能力。回头看到周染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山海单板，微低着头看手机，别在耳后的头发丝滑地落下来，挡住了她小半张侧脸，一动不动。
看起来像是无动于衷，可过分的安静中，又透着别样的异样。
隔了一会儿，才看到她抬起脸，微微笑了笑，听不出波澜地附和了一句：“他一直都很厉害。”
-
晚上周染和一起拍摄的工作人员、朋友一起参加了杀青宴。
那么多志同道合、热爱滑雪的人聚在一起，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天，但临到分别的一刻，大家仍是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周染晚上喝了不少酒，不过没有喝醉，和她一起的钱星倒是醉的不省人事。
她和林好好把人架回房间，随后回到了高级套房里。
一打开门，她一眼就看到了玄关正对的阳台上站着的徐沉意。
他随意套了件羽绒服，懒懒地靠在护栏上。手里的烟烧到中间，他垂眸，淡漠的表情冷冷的，拇指和食指老练地捏起烟尾，凑到嘴边。
烟头火星闪了闪，他微微仰起下颚，像是吸了口空气，随后烟雾慢慢吐出。
听到动静，他侧过头，自然地垂下烟头，淡漠的神色转瞬即逝，替换成了无边温柔。
“回来了。”
“嗯。”周染来到他的身边。她眼神扫过，护栏周边落了不少烟灰，一看就知道他一晚上没少抽。
徐沉意像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自然而然地捻灭了烟头，又看了她一眼，笃定地问：“有话和我说？”
周染点头，索性开门见山：“好好姐告诉我，你把那个人送去医院强制医疗。”
顿了顿，她诚恳致谢，“这件事，谢谢你。”
徐沉意没什么所谓的笑了笑，别开视线，轻描淡写地说：“举手之劳而已。”
“对你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周染学他趴在护栏上，说话时嘴边冒出一团团的热气，“对我来说不是。”
徐沉意终于看过来。
周染目视前方黑夜，嘴唇弯起，口吻淡淡，却是少有的直接：“从早上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太好。我不太能确定，但大致能猜出来是因为我回国的事情。我也是同样的一句话，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能力也许没有你那么厉害，不过逼退一个莉莉温斯顿，应该还是可以的。”
徐沉意微愣，低头呵笑一声。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很随意地问起：“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几点出发？”
话题跳过，周染不确定他什么意思。她迟疑地点头，回应说：“早上6点出发。”
“我送你。”徐沉意直接说。
周染一怔，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们一个团队……”
“周染。”徐沉意念着她的全名，熄灭的烟头夹在他指缝里。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轻扯了下唇角，笑得淡淡，“上次没机会送你，明天给一个机会吧。”
周染怔了怔。
上次没机会送她……
她一下就想起了两年前分手，她连夜飞国外，徐沉意的确没来得及送她。
可是时隔两年，再提起这件事，为什么？
她以为他们心照不宣，既然重逢，就不会再提及当年。
徐沉意一直在看她，整个人依旧懒懒散散的，眼神却紧盯着她不放。
周染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不过这一刻，她不想将场面弄的过分僵持。她试图用玩笑的口吻隐晦地提醒：“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她以为徐沉意会听出她的言外音。可出乎她意料，徐沉意竟然直接应了。
“是啊。”
周染沉默了一瞬，清凌凌地眼睛望着他：“你别太当真，这段关系是假的。”
徐沉意今晚格外不对劲。
温柔中夹了丝冷意，他似乎不再压抑什么，可又在最后关头紧紧克制住。
“假的？”徐沉意轻笑了声，拉长的尾调仿佛带了点嘲讽。他想抽口烟，抬手才想起来自己刚掐了，又垂下手，眼神斜睨过来，轻挑着问，“那炮友呢？算不算真的?”
周染一时语塞，皱眉看他。过了须臾，似是告诫地开口：“徐沉意，我以为我们是有默契的。”
不会重提当年，不会再谈感情。
“做吗？”徐沉意自顾自地问她，唇边笑意微敛，琥珀色的瞳仁清冷直白，“这个更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