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周一跟我出去一趟。〕
拿着纸袋走出电梯的孟盼沅，正要开门，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她看完没回，摁灭手机。
进屋后，也没开灯，她半靠在墙边，呆呆地想，这到底算什么啊。
就像是走在虚无缥缈的云层之上，人被抬得高高的，可一点都不踏实，下面万丈高空，随时会坠落，但她还是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
周末两天，如常度过。
江隙一上班，又彻底没影。
周日晚上，高灿给孟盼沅打来电话。
听着电话里头有点嘈杂的音乐声，高灿问道。
“砂糖，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正和曾恺琳在美发店染头发的孟盼沅，扯了扯被理发围布禁锢的手。
“方便的，姐。”
“行政那块儿，我帮你问了，你回原公司，竞业就直接作废了。”
“明白了，谢谢姐。”孟盼沅利落地甜净回应。
“这两天考虑得如何啊？”
“我没问题，但是我想明确一下，回去之后我带哪条线？”
“这个我还真替你好好想过，你回来负责几个老总的投放吧，其他的要么太机械要么架构太杂太乱，你也不是那种心眼儿多的人呐，还是关系简单点好，你说呢？”高灿一股脑全说完。
染发的小姑娘拿着染发刷在孟盼沅头顶一撮一撮的抹着，一个不小心擦出了一点染发剂在孟盼沅额头，她连声道歉，抽出湿巾擦拭。
孟盼沅对着镜子里的蓝发女孩浅浅笑了笑，细声说：“没关系。”
“那姐，明天刚好周一，要不我回去报道？”
这话说完，听筒那边声音都雀跃起来。
“我当然可以啦，随时欢迎你回来。”
熄灭的手机被塞回围布下。
隔壁曾恺琳接过话茬。
“你回时盈了？”
“嗯，回去做正面，之后又得跟你公司对接了，小姐姐，多多关照喔。”
“嗨，你别折磨我就行。”
曾恺琳在OM上班，这家公关公司是时盈的供应商。
最早两人是对接业务认识的，后来双方发现聊得比较来，即便孟盼沅没多久就去了舆情，OM这家供应商和正面岔开了，两人也没断联系，几年过后交情还不错。
"我是那种人嘛。”
“开玩笑的啦，咱们沅宝人美心善，欸，你这就回去，吃得消吗？”
“正面应该没问题吧，就是正常工作嘛，我主要还是现在一碰到负面或者竞对就心慌，可能压力太大了，才一直睡不好，实在不行再说。”
“也是，实在不行你再去找那个催眠神器呗。”
叮——
脑子里传来九霄云外的提醒，孟盼沅眼睛睁大，嘴巴微张。
“你等一下。”
“啊...啊？”
手指滑到聊天软件，急速翻找短信，点开江隙头像。
还真是周一。
孟盼沅扶了一把额头，看着消息界面，眼睛不停眨。
输入栏，来回打了几个道歉的字又删掉。
最后她决定挣扎一下，回了过去。
〔几点啊？〕
“怎么了？”洗完头发坐回座位的曾恺琳，接着问。
“江隙明天找我，我给忘了。”
“你俩又扯一块儿去了？这有什么的，再改时间呗。”
“但愿能改吧，他想干嘛别人挡都挡不住。”
“哟，都这么了解啦，我这是错过了多少啊。”
蓝发小姑娘轻拍孟盼沅肩膀：“可以了，您跟我去洗头。”
孟盼沅起身，留给曾恺琳一个惆怅的背影。
戴着口罩的小哥给曾恺琳吹着头发，他衣角被人拉了一下，关掉吹风，低腰。
“这精油还挺好闻，这是什么味儿啊？”
“月桂香。”
晚九点，工体西路，灯红酒绿。
路边不少小资酒吧或餐厅，在室外也摆放了桌椅。
其中一家酒吧生意尤其好，就连户外也装修精致，重工摆件，灯光交错，时髦的年轻人坐满路边位置，聊天笑声不断。
一个右耳戴满耳饰的年轻男生，挪开椅子，歪歪扭扭地要去室内卫生间。
可他醉得厉害，行径路线反向拐到人行道上，台阶踩空，鞋底搓滑，身体就要往地上栽去。
关键时刻他手肘被人拉住，月桂香萦绕，他缓慢抬头，一双凤眼正不耐烦得俯视着他。
“走路看着点儿。”
曾恺琳还要继续说，男生的朋友跑了过来，嘴里道着歉，扶着男生走开，不时又回头瞄了几眼曾恺琳旁边披着一头青棕大卷的孟盼沅。
“才几点啊，就喝成这样。”刚补完发色的曾恺琳不念叨完不罢休。
“回神回神，咱们怎么着，撤啦？”孟盼沅歪着头，繁碎光影落进她眼眸，神采奕奕。
曾恺琳嘟了下嘴，调整过来。
“前面那家餐吧简单吃点东西吧，有点饿了。”
孟盼沅摸摸空落落的肚子：“走吧。”
拉开黑色玻璃门。
轻柔爵士乐飘到耳边，地面灯带引路，冰爽冷气给燥热皮肤极速降温。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各点了份沙拉，一杯冰饮，边吃边休息。
曾恺琳倏地将头从撑着的手掌上移开，神秘兮兮地说。
“沅宝，你侧后方那人，是不是那谁啊......”
“啊？”孟盼沅说着就要转头看去。
两臂被人抓住。
“你先别回头，对了，你和那空管现在什么情况，什么关系啊？”
“...嗯...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孟盼沅忍下好奇心，思考着曾恺琳的问题。
“他就钓着你呗。”曾恺脸一脸无语。
“...也不算吧，他倒是...说了想和我好好处，也问我了，哎，我也不知道，他说什么我都不敢信，我本来就......”孟盼沅低下头，两手交叠细碎地揉着指甲：“就有点喜欢他，他要是认真，我肯定还是想......”
话没说完，低垂的脸颊被冰凉双手捧起：“我的傻姑娘，你恐怕又被骗了。”
餐桌上的蜡烛暖光，映在孟盼沅茫然的脸庞上。
她一点点转头，视线穿过路过的服务员，落在侧后方卡座。
本身半封闭的卡座，因为是侧面视角，反倒刚好看得很清楚。
两天没见的江隙，正低着头，松垮垮地坐着。
不知他今天是因为上班的需求，还是这次约会的需要，居然一改平常的舒适穿搭，西装笔挺。
坐在他旁边的短发女人，一袭紧身裙，好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虽然坐着看不到身高，但桌下一双长腿交叠，怎么着个子应该都不会矮。
她忽然伸手撑在江隙大腿上，往他身边挪近几分。
孟盼沅回头，闭眼，心口被扎上一根细针，梗得慌。
“嚯...要不过去撕了他！”曾恺琳开始出谋划策。
“......我回头问问吧，也许是应酬呢。”
“谁应酬摸大腿啊？”
“......也说不好吧，我又没什么立场去闹，而且多难看啊。”
“你就心软吧，我帮你去。”
孟盼沅一把拉住要起身的曾恺琳：“别别别，咱们走吧，我不太想吃了。”
她睁着莹润大眼，目光恳切。
“服了你了，明明干活那么无畏，一到感情上就知道逃。”
“这不互补嘛。”孟盼沅一边起身，一边自嘲。
离开座位，她刻意偏头，避开视线。
曾恺琳却一直锁定罪魁祸首。
被熊熊烈火裹住的江隙有所感应，抬头。
餐吧里人来人往，音乐声和人声交叠。
只一眼，他就盯住了急急往外走的倩影。
“盼盼。”
熟悉的深邃嗓音打乱孟盼沅步伐。
她加速。
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出餐吧。
天上的云，怎么会载人呢，可笑。
拿着纸袋走出电梯的孟盼沅，正要开门，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她看完没回，摁灭手机。
进屋后，也没开灯，她半靠在墙边，呆呆地想，这到底算什么啊。
就像是走在虚无缥缈的云层之上，人被抬得高高的，可一点都不踏实，下面万丈高空，随时会坠落，但她还是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
周末两天，如常度过。
江隙一上班，又彻底没影。
周日晚上，高灿给孟盼沅打来电话。
听着电话里头有点嘈杂的音乐声，高灿问道。
“砂糖，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正和曾恺琳在美发店染头发的孟盼沅，扯了扯被理发围布禁锢的手。
“方便的，姐。”
“行政那块儿，我帮你问了，你回原公司，竞业就直接作废了。”
“明白了，谢谢姐。”孟盼沅利落地甜净回应。
“这两天考虑得如何啊？”
“我没问题，但是我想明确一下，回去之后我带哪条线？”
“这个我还真替你好好想过，你回来负责几个老总的投放吧，其他的要么太机械要么架构太杂太乱，你也不是那种心眼儿多的人呐，还是关系简单点好，你说呢？”高灿一股脑全说完。
染发的小姑娘拿着染发刷在孟盼沅头顶一撮一撮的抹着，一个不小心擦出了一点染发剂在孟盼沅额头，她连声道歉，抽出湿巾擦拭。
孟盼沅对着镜子里的蓝发女孩浅浅笑了笑，细声说：“没关系。”
“那姐，明天刚好周一，要不我回去报道？”
这话说完，听筒那边声音都雀跃起来。
“我当然可以啦，随时欢迎你回来。”
熄灭的手机被塞回围布下。
隔壁曾恺琳接过话茬。
“你回时盈了？”
“嗯，回去做正面，之后又得跟你公司对接了，小姐姐，多多关照喔。”
“嗨，你别折磨我就行。”
曾恺琳在OM上班，这家公关公司是时盈的供应商。
最早两人是对接业务认识的，后来双方发现聊得比较来，即便孟盼沅没多久就去了舆情，OM这家供应商和正面岔开了，两人也没断联系，几年过后交情还不错。
"我是那种人嘛。”
“开玩笑的啦，咱们沅宝人美心善，欸，你这就回去，吃得消吗？”
“正面应该没问题吧，就是正常工作嘛，我主要还是现在一碰到负面或者竞对就心慌，可能压力太大了，才一直睡不好，实在不行再说。”
“也是，实在不行你再去找那个催眠神器呗。”
叮——
脑子里传来九霄云外的提醒，孟盼沅眼睛睁大，嘴巴微张。
“你等一下。”
“啊...啊？”
手指滑到聊天软件，急速翻找短信，点开江隙头像。
还真是周一。
孟盼沅扶了一把额头，看着消息界面，眼睛不停眨。
输入栏，来回打了几个道歉的字又删掉。
最后她决定挣扎一下，回了过去。
〔几点啊？〕
“怎么了？”洗完头发坐回座位的曾恺琳，接着问。
“江隙明天找我，我给忘了。”
“你俩又扯一块儿去了？这有什么的，再改时间呗。”
“但愿能改吧，他想干嘛别人挡都挡不住。”
“哟，都这么了解啦，我这是错过了多少啊。”
蓝发小姑娘轻拍孟盼沅肩膀：“可以了，您跟我去洗头。”
孟盼沅起身，留给曾恺琳一个惆怅的背影。
戴着口罩的小哥给曾恺琳吹着头发，他衣角被人拉了一下，关掉吹风，低腰。
“这精油还挺好闻，这是什么味儿啊？”
“月桂香。”
晚九点，工体西路，灯红酒绿。
路边不少小资酒吧或餐厅，在室外也摆放了桌椅。
其中一家酒吧生意尤其好，就连户外也装修精致，重工摆件，灯光交错，时髦的年轻人坐满路边位置，聊天笑声不断。
一个右耳戴满耳饰的年轻男生，挪开椅子，歪歪扭扭地要去室内卫生间。
可他醉得厉害，行径路线反向拐到人行道上，台阶踩空，鞋底搓滑，身体就要往地上栽去。
关键时刻他手肘被人拉住，月桂香萦绕，他缓慢抬头，一双凤眼正不耐烦得俯视着他。
“走路看着点儿。”
曾恺琳还要继续说，男生的朋友跑了过来，嘴里道着歉，扶着男生走开，不时又回头瞄了几眼曾恺琳旁边披着一头青棕大卷的孟盼沅。
“才几点啊，就喝成这样。”刚补完发色的曾恺琳不念叨完不罢休。
“回神回神，咱们怎么着，撤啦？”孟盼沅歪着头，繁碎光影落进她眼眸，神采奕奕。
曾恺琳嘟了下嘴，调整过来。
“前面那家餐吧简单吃点东西吧，有点饿了。”
孟盼沅摸摸空落落的肚子：“走吧。”
拉开黑色玻璃门。
轻柔爵士乐飘到耳边，地面灯带引路，冰爽冷气给燥热皮肤极速降温。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各点了份沙拉，一杯冰饮，边吃边休息。
曾恺琳倏地将头从撑着的手掌上移开，神秘兮兮地说。
“沅宝，你侧后方那人，是不是那谁啊......”
“啊？”孟盼沅说着就要转头看去。
两臂被人抓住。
“你先别回头，对了，你和那空管现在什么情况，什么关系啊？”
“...嗯...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孟盼沅忍下好奇心，思考着曾恺琳的问题。
“他就钓着你呗。”曾恺脸一脸无语。
“...也不算吧，他倒是...说了想和我好好处，也问我了，哎，我也不知道，他说什么我都不敢信，我本来就......”孟盼沅低下头，两手交叠细碎地揉着指甲：“就有点喜欢他，他要是认真，我肯定还是想......”
话没说完，低垂的脸颊被冰凉双手捧起：“我的傻姑娘，你恐怕又被骗了。”
餐桌上的蜡烛暖光，映在孟盼沅茫然的脸庞上。
她一点点转头，视线穿过路过的服务员，落在侧后方卡座。
本身半封闭的卡座，因为是侧面视角，反倒刚好看得很清楚。
两天没见的江隙，正低着头，松垮垮地坐着。
不知他今天是因为上班的需求，还是这次约会的需要，居然一改平常的舒适穿搭，西装笔挺。
坐在他旁边的短发女人，一袭紧身裙，好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虽然坐着看不到身高，但桌下一双长腿交叠，怎么着个子应该都不会矮。
她忽然伸手撑在江隙大腿上，往他身边挪近几分。
孟盼沅回头，闭眼，心口被扎上一根细针，梗得慌。
“嚯...要不过去撕了他！”曾恺琳开始出谋划策。
“......我回头问问吧，也许是应酬呢。”
“谁应酬摸大腿啊？”
“......也说不好吧，我又没什么立场去闹，而且多难看啊。”
“你就心软吧，我帮你去。”
孟盼沅一把拉住要起身的曾恺琳：“别别别，咱们走吧，我不太想吃了。”
她睁着莹润大眼，目光恳切。
“服了你了，明明干活那么无畏，一到感情上就知道逃。”
“这不互补嘛。”孟盼沅一边起身，一边自嘲。
离开座位，她刻意偏头，避开视线。
曾恺琳却一直锁定罪魁祸首。
被熊熊烈火裹住的江隙有所感应，抬头。
餐吧里人来人往，音乐声和人声交叠。
只一眼，他就盯住了急急往外走的倩影。
“盼盼。”
熟悉的深邃嗓音打乱孟盼沅步伐。
她加速。
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出餐吧。
天上的云，怎么会载人呢，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