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醒过来的那一天,一薪像个孩子一样抱着阿雪哭了起来,阿雪不断地安抚着他。阿雪为一薪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询问的他的眼尾的伤是怎么回事,一薪找着理由诓骗着她。阿雪知道是那场噩梦的副作用,原来噩梦始终逃不掉,无论他们走了多远,无论时间过了多久,那场噩梦依旧笼罩着他们。她表面毫无波澜,可内心自责不已。

    醒来没有看到一易,她知道一易怕是受了重伤,于是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准备去看望一易,昕词和一薪都扶着她,昕词看着她走得十分艰难,便真诚地看着阿雪说:“我可以抱你过去吗?”阿雪抬起头对上了昕词一双温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又期盼,有担心,有怯弱,有勇敢,有羞涩。阿雪轻轻地点了点头,昕词轻柔地抱起了她,她靠在他怀里,她听到了他的心跳急促了起来,脖子到耳朵都绯红,阿雪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她关闭了自己的五感。

    来到一易的房间,昕词搬了个板凳放在的一易的床头,一薪立马去找了个软垫放在板凳上。阿雪坐了下来,她用手探了探一易的温度,偷偷向一易体内输了一点内力。一易醒了过来,他醒来看到的阿雪,开始嚎啕大哭,他告诉阿雪,他很害怕,他做了好多梦,梦见阿雪越走越远,他无论怎么跑,都在原地,他很绝望。他立马坐起来,看了阿雪的手上的伤,他轻轻的朝伤口吹了几口气,阿雪嘴角翘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她摸着一易的头,对一易说着,她没事。一易赶紧起来,让阿雪坐在床上,阿雪乖乖的按照一易的说法坐上了床,一易便开始给阿雪按摩。一薪和昕词默默来到桌边喝起了茶,聊起了天。四个人其乐融融。一易边按摩边给阿雪讲这一路的见闻,有各式各样的风景,有各种各样的美食,还有形形色色的人。一易滔滔不绝地给阿雪讲着,昕词看得出来,虽说阿雪眼里仍旧那么无神,可是她的心是快乐的,至少这一刻是快乐,这一刻她或许忘记了苦难,忘记使命,忘记时间纷扰,只沉浸在一易所描绘的美好世界里。

    昕词叫一薪陪他去买菜做饭,一薪有点不可思议,他疑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昕词重重地点了头。他开心地对阿雪说:“门主,阿词让我和他去买菜,一会儿做饭吃,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阿雪摇了摇头说到:“你们最近都需要补一补,买点你们自己喜欢吃的,我都行的。”看着一薪逐渐黯淡下来的双眸,阿雪补充道:“我想吃莲子。”一薪的眼里立马充满了光。拉着昕词就去买莲子。

    来到菜市场,一薪挑剔地审视着每一家卖莲子的,觉得这家不新鲜,觉得那家莲子太小,觉得那家莲子又长得不圆润,他总有理由。昕词道:“一薪,要不我们自己去摘吧?”一薪顿时来了兴致。重重地拍了拍昕词的肩膀,对昕词的提议表示赞赏及认可。后来他们给一个农户钱,争得农户同意后,就去了农户的莲田里面去采摘莲子。一薪采了很多很多,又坐在农户家里挑选,从一百多个莲蓬里仔细挑选了十个莲蓬,兴高采烈地回去找阿雪了。

    昕词看上了农户家的土鸡,又买了一只土鸡,农户顺便推销了点菜,昕词觉得菜很新鲜,又买了点菜。他又转向菜市场买了只鱼,排骨,萝卜,笋子等等,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回来的路上,路过了一个衣服店,他又给阿雪买了几件衣服,路过一个胭脂店,他又给阿雪买了胭脂,路过一个鞋店,他又给阿雪买了几双鞋...

    昕词左右两只手已经满满当当,根本挤不出空来,他就这样踉踉跄跄,开开心心回了家。先把菜放到了厨房,把衣服泡起来,将胭脂盒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梳妆台上,鞋子放在鞋架上。忙完这些后便去洗菜做饭,以前他从未做过饭,阿雪昏迷这几天,他买了一本菜谱,时时在学。现在做得虽不到让人垂涎三尺,回味无穷,但也算得上佳肴了。

    他做了排骨莲子汤,蘑菇鸡汤,炒了三四个小菜。四人围在饭桌上,一薪一易坐在阿雪旁边,不断地给阿雪夹菜,昕词给阿雪盛了汤,一薪马上端起来,喂给阿雪,一易则在继续给阿雪夹着菜,给她讲着笑话。昕词默默地看着阿雪,看着阿雪吃下自己做的菜,喝着自己做的汤,不知道为什么不合时宜的,眼角噙着泪,在烛火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光,那光像月亮照进了湖里。

    吃完饭后,昕词默默地收起了碗筷,洗完了以后,便给让店家给阿雪安排了沐浴。他则去把今天买的衣服洗了。他来到阿雪门外,看着里面烛火摇曳。他敲了敲门,对阿雪说到:“阿雪,我可以进来吗?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物。”里面仍旧无一点声响,他有点慌了,踢门而入,看见阿雪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抽搐着。昕词知道寒毒又发作了,只是飞霜前几天才来过,怎会发作得如此快。他将阿雪抱到床上,此时的阿雪像只冬日里十足掉进寒潭的猫,毫无生气地蜷缩着,痛苦地呻吟着,那呻吟都显得那么脆弱。昕词往阿雪体内注入内力,哪怕他的内力微不足道,直到用完最后一丝力气,阿雪的情况才稍稍缓和,阿雪躺在昕词怀里,身体十分冰冷,昕词像坠入了冰窟,寒冷裹挟着他,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和血液都要凝固住了,慢慢地他被冷的没有意识了,他觉得今天或许就会死在这里,他想叫一薪和一易,可他已经没了力气,连嘴巴都张不开,这种冷,是侵入骨髓,侵入五脏六腑的冷,他想此时阿雪该有多难受,他用尽所有力气把阿雪抱着怀里,他想阿雪或许能够感受一丁点的温暖也可以,想着想着,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半夜阿雪的寒毒停止发作,她看到昕词死死的抱着自己,他身体异常冰冷,手脚僵硬,脸色发青,嘴唇乌紫。她给昕词输入一丝内力,昕词情况开始好转,没多久,昕词醒了。他拼命地解释着:“阿雪,我,我,看你晕倒了,好像是,是那个,那个,好像是寒毒发作了,我,我,我...”。阿雪面无表情地说:“谢谢。”昕词从床上下来,搬了个板凳坐在阿雪床头,阿雪疑惑地看着他,他又吞吞吐吐地解释道:“阿雪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守着你,单纯地想守着你,我担心你。”四目相对,阿雪的眼神还是很涣散,脸色还是很惨白,她拼命的聚焦,想给昕词一个柔和的眼神,可是她做不到,她就像一个死人一样,除了会思考,会走,其余的没什么不同。昕词似乎看到了的她眼里浓浓的悲伤与自责,他温柔地说到:“阿雪,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很多的苦难,很多很多生命无法承受的痛苦,但也有很多很多的人,在拼命地救你,你不要把这种救,当成一种负担,因为你值得我们用生命去救,你是我们心里的一颗火苗,那颗火苗,照亮了黑夜,就像是冬日里的一口热酒,春天里的一束花,如果没了,我们的生活也会失去很多意义,就像行驶在海上的船,失去了风帆;翱翔在天空的鹰,失去了翅膀,你明白吗?”阿雪道:“我这条命,时间有限,恕我不能奉陪。”昕词:“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论生死,以前总觉得殉情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可三番两次看着你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我脑子里浮现的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也想陪你一起,我好绝望,我好像看不到世间颜色,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像被关在一个狭窄的地洞里,被大火焚烧着,那种痛苦比死亡更可怕。”此时昕词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眼泪,他乞求地看着阿雪,那种眼神不容拒绝。阿雪移开了视线,沉默着。昕词温柔地对阿雪说道:“没事的,阿雪,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会一起看日出,看日落,一易会每天给你讲故事,一薪会每天变着法,给你找新鲜玩意儿,我会每天给你们做不同类型的菜,我还会带你去看大千世界,看沙漠中的绿洲,看海市蜃楼,看浩瀚的大海,看红云金顶,看繁华的街道。飞霜呢,她每天冷冰冰的,就让她和你一起看看书,听听曲儿。”阿雪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了一滴眼泪。昕词的缓缓抬起手,温柔地抹走了那滴泪。昕词一整晚就守在阿雪的身边,阿雪一晚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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