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了，子辰和同学走出教室，远远地就看到锦妤站在学校门口的银杏树下。
锦妤也看见他了，用力向他挥着手。
子辰走到她面前，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司机没来你吗？”
锦妤摇摇头：“我让他先接姐姐回去了，我同你走路回家。”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点小事，”锦妤打开书包翻出作业本递过来：“今天的数学作业全不会做，你替我做吧。”
子辰蹙眉：“这样不好吧，我教你吧。”
锦妤嘟起小嘴：“不用，我学不会，还是你替我做好了。”
子辰只得接过作业本，随手一翻，看到上面许多红色叉叉，只得苦笑一下。
两人默然并肩行了一段路。
“子辰，”锦妤忽然停下脚步，“我又梦到她了。”
“谁？”子辰不明就里。
“一个年轻女人，上次梦到她应该是两年前了。”
子辰仍是一脸不解。
锦妤叹出一口气，“我其实并不怕她，她在我的梦里始终没讲过一句话，只是叫我‘小妤，小妤。’她的笑容柔柔的，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是梦而己，不必想太多。”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知道她是谁。”锦妤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块。
“梦里的人也许不是真实的，根本就不存在。”
“但我明明听见她叫我‘小妤’,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好奇怪。”
“那只是梦。“子辰说。
锦妤不语。
两人默默走回苏府。
“你到家了，快进去吧。“子辰提醒她。
锦妤说：“我跟你去你家好不好？爹爹还没回来，我不想现在就回家。“
子辰只得依她。
锦妤趴在窗户上看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麻雀，看了好一会儿，她回头对正埋头做功课的子辰说：“我要是只麻雀就好了。”
子辰骇笑：“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只凤凰，麻雀灰扑扑的，还没你身上这身衣服好看。”
锦妤扁扁嘴：“姐姐才是凤凰，苏府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只小麻雀。”
子辰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锦妤不悦。
“没什么，我老家屋后的林子里多得是麻雀，以后有空我带你去。”
“你说话可算数？”锦妤跳下地来，兴奋得小脸儿红彤彤。
“当然算数。”
锦妤开心地在屋里哼起曲子来，聒躁得可不就像只小麻雀儿？
“这是什么？”锦妤从柜子上拿起一件小物件，高高地向子辰举着。
子辰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日母亲得空做的香包。
“那是我娘做的香包，每年端午我娘都会做几个给我戴在身上。”
“香包？”锦妤凑近一嗅,随即皱眉：“一股艾草的味儿，根本不香嘛。”
“我娘说艾草是驱虫辟邪的。”
“可是真的好好看，你娘手真巧，我妈妈从来没给我和姐姐缝过这些。”
“你喜欢我就都送你玩。”
“真的吗？“锦妤开心地眼睛弯成两道新月。
“子辰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子辰心底涌起一阵暖意，锦妤的眼睛亮得就像天边的星子，里面光波闪闪，像藏着许多宝石。
刘妈踏进门来，见锦妤坐在家中，当下吃了一惊：“二小姐，王师傅说你要自己走回府去，老大工夫也没见你回去，他又返回学校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着你，府里正准备差人到处寻你，你怎么在这里呀？”
锦妤吐吐舌头：“我找子辰请教功课，忘记告诉妈妈了。”
说罢赶忙抓起书包，向子辰道声再见，匆匆奔出门去。
刘妈望着锦妤倏然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道：“这个二小姐，皮虽皮了点，但是对待下人从来和和气气的，也不拿架子。不像大小姐，漂亮是漂亮，夫人调教得也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人，惯常拿鼻孔瞧人。”
子辰的眼前赫然闪现出苏大小姐的模样，和她母亲一般精致秀丽的瓜子小脸，修长的脖颈始终骄傲地挺得笔直，拿眼睛看人的时候，下巴总是高高抬起。
她怎么会是锦妤的姐姐？又或者锦妤怎么会是她的妹妹？
就好像凤凰怎么会和麻雀做姊妹一样，锦妤和她姐姐，真不像是两姐妹。
端午节学校放假，子辰正在家中独自温书，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唤他。
“子辰，子辰。”原来是锦妤。
他推开窗户，看到锦妤站在院中向他招手。
“我在温书。”他向她晃晃手中的书本。
锦妤不理,”今天端午节，学校都放假了，还温什么书？走，去河边看赛龙舟去。“
子辰还在犹疑，锦妤己跑进屋来，不由分说地夺下他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摔，拉了他就走。
初夏时节，天气己有几分炎热，锦妤连跑带跳，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河岸两旁，早有许多人拥在岸上，争相往河心眺望。
河里几艘张灯结彩的龙船，正在锣鼓喧天地比赛哪个先划到对岸。
锦妤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时不时回头大声叫子辰的名字。人太多了，他俩总是时不时被冲散。
子辰正叮嘱她慢些走，可人太多了，眨眼间就没了她的人影。
锦妤嘴上应着，脚下却跑得飞快，像只林间的小花鹿，在阳光下欢欣跳跃。
一艘将船身画成红色鲤鱼图案的龙船远远地甩开其他船只，率先划到了岸边，两旁的人们一阵欢呼，鼓声更是震天响。
锦妤人小个矮，无法看得仔细，心里急得不得了，一心想冲到前头去看个痛快。子辰只慢了几步，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锦妤，锦妤。”子辰大声唤她。
可是人声鼓声锣声，齐齐把他的声音淹没了。
子辰拔开人群，四下寻找，但人潮拥挤，哪里看得到锦妤的影子。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没有一丝凉风，河边两排岸柳垂下的绿枝条像定在那里了，动也不曾动。
只听到夏蝉在柳树上聒噪，子辰更加心烦意乱。
岸上有戏班子在舞狮子，子辰也无心去观看，他像个陀螺一样在人群里转来转去，急得一头一脸的汗水。
这榆州城里，不知有没有人牙子？祖母说邻居家的大妮就是给人牙子拿麦芽糖哄去了的，大妮全家在十里八乡找了大半个月，也没找着半个人影，那个胖胖的丫头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回来。
子辰心头一凉，站在大太阳底下，竟然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他想，锦妤送给他的糖比麦芽糖好吃多了，还有那上面漂亮的糖纸，人牙子的麦芽糖可没有这些，所以不会的，锦妤不会伸手去接那些麦芽糖的。
想到这里，他又稍稍感到心安起来。
戏班子舞着狮往街市的方向走去，人潮也跟着往那边涌去，等人群散去大半，子辰远远看到柳树下依稀坐着一个粉裙小姑娘——不是锦妤又是谁呢？
他急急跑过去，大口喘着粗气，半天也说不出话。
锦妤抬头看见是他，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我到前头看舞狮子，回头叫你，你也不答应我；人又多，我到处找你，总也找不着。”说着嘤嘤哭起来。
子辰轻声哄她：“这不是找着了吗？别哭了，赛龙船看了，舞狮也看了，我们回去吧。”
锦妤用手背抹一把眼泪，一张小脸登时变成花猫脸，“后来我又渴又热，头晕眼花的，再也走不动路了，只好在这柳树下坐着，坐着好久也等不来你，太阳又大，仿佛要烤化我一般，我的头越来越晕，难受得不得了，我听到那个女人又在叫我。”
“哪个女人？”
“我梦里出现过那个女人，她还是叫我‘小妤，小妤’，其他的话一句也没说。后来我的头渐渐没那么晕了，也能睁开眼睛了，发现站在我旁边的是你。”
子辰蹲下身子将她额前的湿发拔开，“你肯定中暑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幻觉？”锦妤拿一双泪目看住他。
“姚老师说你心里总想着一件事的话，有时会出现幻觉，然而那却是不存在的。”
锦妤低下头：“可我从未想过她，而且也不认识她。”
“不要想那么多了，来，我背你回去。”子辰将背面向她蹲下来。
锦妤温顺地伏在他的背上，疲倦地把头放在他的肩上，昏沉沉地睡去。
子辰想，锦妤该是头一回这么安静吧。
快到苏府了，锦妤在子辰背上醒来，“子辰，我们会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吗？”
“嗯。”子辰点头。
“等我长大后，你带我离开苏府吧。”
子辰一怔，“锦妤，你又在胡说。”
“我没有胡说，妈妈不喜欢我，姐姐也不和我玩，爹爹常常不在家，我只有你这个最好的朋友，所以，等我长大了，你带我走吧。”
见子辰不响，锦妤急了，从子辰背上滑下来，小身子挡在他面前，瞪着一对杏眼说：“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话到底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子辰说。
“那么等我们长大了，你要带我走。”
“为什么？苏府里什么都有，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和姐姐。”
锦妤摇头：“不，除了爹爹，这里没有人喜欢我，爹爹又常常不在家。”
“那你想去哪儿？”
锦妤歪头想了一想，“到很远很远最远最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最远最远的地方？呵，子辰抬首往远方眺望，祖母以前说过，白云最深处，就是最远的地方，锦妤说的可是那里？不不不，那只是山里人的远方，山顶上，白云深处。
锦妤也看见他了，用力向他挥着手。
子辰走到她面前，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司机没来你吗？”
锦妤摇摇头：“我让他先接姐姐回去了，我同你走路回家。”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点小事，”锦妤打开书包翻出作业本递过来：“今天的数学作业全不会做，你替我做吧。”
子辰蹙眉：“这样不好吧，我教你吧。”
锦妤嘟起小嘴：“不用，我学不会，还是你替我做好了。”
子辰只得接过作业本，随手一翻，看到上面许多红色叉叉，只得苦笑一下。
两人默然并肩行了一段路。
“子辰，”锦妤忽然停下脚步，“我又梦到她了。”
“谁？”子辰不明就里。
“一个年轻女人，上次梦到她应该是两年前了。”
子辰仍是一脸不解。
锦妤叹出一口气，“我其实并不怕她，她在我的梦里始终没讲过一句话，只是叫我‘小妤，小妤。’她的笑容柔柔的，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是梦而己，不必想太多。”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知道她是谁。”锦妤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块。
“梦里的人也许不是真实的，根本就不存在。”
“但我明明听见她叫我‘小妤’,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好奇怪。”
“那只是梦。“子辰说。
锦妤不语。
两人默默走回苏府。
“你到家了，快进去吧。“子辰提醒她。
锦妤说：“我跟你去你家好不好？爹爹还没回来，我不想现在就回家。“
子辰只得依她。
锦妤趴在窗户上看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麻雀，看了好一会儿，她回头对正埋头做功课的子辰说：“我要是只麻雀就好了。”
子辰骇笑：“你为什么不说你是只凤凰，麻雀灰扑扑的，还没你身上这身衣服好看。”
锦妤扁扁嘴：“姐姐才是凤凰，苏府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只小麻雀。”
子辰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锦妤不悦。
“没什么，我老家屋后的林子里多得是麻雀，以后有空我带你去。”
“你说话可算数？”锦妤跳下地来，兴奋得小脸儿红彤彤。
“当然算数。”
锦妤开心地在屋里哼起曲子来，聒躁得可不就像只小麻雀儿？
“这是什么？”锦妤从柜子上拿起一件小物件，高高地向子辰举着。
子辰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日母亲得空做的香包。
“那是我娘做的香包，每年端午我娘都会做几个给我戴在身上。”
“香包？”锦妤凑近一嗅,随即皱眉：“一股艾草的味儿，根本不香嘛。”
“我娘说艾草是驱虫辟邪的。”
“可是真的好好看，你娘手真巧，我妈妈从来没给我和姐姐缝过这些。”
“你喜欢我就都送你玩。”
“真的吗？“锦妤开心地眼睛弯成两道新月。
“子辰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子辰心底涌起一阵暖意，锦妤的眼睛亮得就像天边的星子，里面光波闪闪，像藏着许多宝石。
刘妈踏进门来，见锦妤坐在家中，当下吃了一惊：“二小姐，王师傅说你要自己走回府去，老大工夫也没见你回去，他又返回学校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着你，府里正准备差人到处寻你，你怎么在这里呀？”
锦妤吐吐舌头：“我找子辰请教功课，忘记告诉妈妈了。”
说罢赶忙抓起书包，向子辰道声再见，匆匆奔出门去。
刘妈望着锦妤倏然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道：“这个二小姐，皮虽皮了点，但是对待下人从来和和气气的，也不拿架子。不像大小姐，漂亮是漂亮，夫人调教得也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人，惯常拿鼻孔瞧人。”
子辰的眼前赫然闪现出苏大小姐的模样，和她母亲一般精致秀丽的瓜子小脸，修长的脖颈始终骄傲地挺得笔直，拿眼睛看人的时候，下巴总是高高抬起。
她怎么会是锦妤的姐姐？又或者锦妤怎么会是她的妹妹？
就好像凤凰怎么会和麻雀做姊妹一样，锦妤和她姐姐，真不像是两姐妹。
端午节学校放假，子辰正在家中独自温书，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唤他。
“子辰，子辰。”原来是锦妤。
他推开窗户，看到锦妤站在院中向他招手。
“我在温书。”他向她晃晃手中的书本。
锦妤不理,”今天端午节，学校都放假了，还温什么书？走，去河边看赛龙舟去。“
子辰还在犹疑，锦妤己跑进屋来，不由分说地夺下他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摔，拉了他就走。
初夏时节，天气己有几分炎热，锦妤连跑带跳，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河岸两旁，早有许多人拥在岸上，争相往河心眺望。
河里几艘张灯结彩的龙船，正在锣鼓喧天地比赛哪个先划到对岸。
锦妤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时不时回头大声叫子辰的名字。人太多了，他俩总是时不时被冲散。
子辰正叮嘱她慢些走，可人太多了，眨眼间就没了她的人影。
锦妤嘴上应着，脚下却跑得飞快，像只林间的小花鹿，在阳光下欢欣跳跃。
一艘将船身画成红色鲤鱼图案的龙船远远地甩开其他船只，率先划到了岸边，两旁的人们一阵欢呼，鼓声更是震天响。
锦妤人小个矮，无法看得仔细，心里急得不得了，一心想冲到前头去看个痛快。子辰只慢了几步，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锦妤，锦妤。”子辰大声唤她。
可是人声鼓声锣声，齐齐把他的声音淹没了。
子辰拔开人群，四下寻找，但人潮拥挤，哪里看得到锦妤的影子。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没有一丝凉风，河边两排岸柳垂下的绿枝条像定在那里了，动也不曾动。
只听到夏蝉在柳树上聒噪，子辰更加心烦意乱。
岸上有戏班子在舞狮子，子辰也无心去观看，他像个陀螺一样在人群里转来转去，急得一头一脸的汗水。
这榆州城里，不知有没有人牙子？祖母说邻居家的大妮就是给人牙子拿麦芽糖哄去了的，大妮全家在十里八乡找了大半个月，也没找着半个人影，那个胖胖的丫头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回来。
子辰心头一凉，站在大太阳底下，竟然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他想，锦妤送给他的糖比麦芽糖好吃多了，还有那上面漂亮的糖纸，人牙子的麦芽糖可没有这些，所以不会的，锦妤不会伸手去接那些麦芽糖的。
想到这里，他又稍稍感到心安起来。
戏班子舞着狮往街市的方向走去，人潮也跟着往那边涌去，等人群散去大半，子辰远远看到柳树下依稀坐着一个粉裙小姑娘——不是锦妤又是谁呢？
他急急跑过去，大口喘着粗气，半天也说不出话。
锦妤抬头看见是他，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我到前头看舞狮子，回头叫你，你也不答应我；人又多，我到处找你，总也找不着。”说着嘤嘤哭起来。
子辰轻声哄她：“这不是找着了吗？别哭了，赛龙船看了，舞狮也看了，我们回去吧。”
锦妤用手背抹一把眼泪，一张小脸登时变成花猫脸，“后来我又渴又热，头晕眼花的，再也走不动路了，只好在这柳树下坐着，坐着好久也等不来你，太阳又大，仿佛要烤化我一般，我的头越来越晕，难受得不得了，我听到那个女人又在叫我。”
“哪个女人？”
“我梦里出现过那个女人，她还是叫我‘小妤，小妤’，其他的话一句也没说。后来我的头渐渐没那么晕了，也能睁开眼睛了，发现站在我旁边的是你。”
子辰蹲下身子将她额前的湿发拔开，“你肯定中暑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幻觉？”锦妤拿一双泪目看住他。
“姚老师说你心里总想着一件事的话，有时会出现幻觉，然而那却是不存在的。”
锦妤低下头：“可我从未想过她，而且也不认识她。”
“不要想那么多了，来，我背你回去。”子辰将背面向她蹲下来。
锦妤温顺地伏在他的背上，疲倦地把头放在他的肩上，昏沉沉地睡去。
子辰想，锦妤该是头一回这么安静吧。
快到苏府了，锦妤在子辰背上醒来，“子辰，我们会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吗？”
“嗯。”子辰点头。
“等我长大后，你带我离开苏府吧。”
子辰一怔，“锦妤，你又在胡说。”
“我没有胡说，妈妈不喜欢我，姐姐也不和我玩，爹爹常常不在家，我只有你这个最好的朋友，所以，等我长大了，你带我走吧。”
见子辰不响，锦妤急了，从子辰背上滑下来，小身子挡在他面前，瞪着一对杏眼说：“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话到底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子辰说。
“那么等我们长大了，你要带我走。”
“为什么？苏府里什么都有，还有你的爸爸妈妈和姐姐。”
锦妤摇头：“不，除了爹爹，这里没有人喜欢我，爹爹又常常不在家。”
“那你想去哪儿？”
锦妤歪头想了一想，“到很远很远最远最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最远最远的地方？呵，子辰抬首往远方眺望，祖母以前说过，白云最深处，就是最远的地方，锦妤说的可是那里？不不不，那只是山里人的远方，山顶上，白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