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刮起一阵凛冽的夜风。

    现在已经是初春,它要让那黄色的迎春花绽放,空气本不应该如此刺骨。也许是夜晚令它想起了昨天冰冷的冬天,于是这个夜晚依旧难以怀抱着温暖入眠。

    夕泉望着珠黎毅然决然的背影,眼底透出淡淡的猩红,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冷:“真是无情啊,神雏……”

    他的声音被打散在风中,珠黎一点也没有听到。

    学校里的小型商业区有一家开店比较早的饮料店,咖啡是现磨的。百雉早上起来以后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和学校里的其他餐饮一样可以外送的以后点了两杯现磨咖啡。

    难得没有课的周末,珠黎依旧几乎睁开眼睛就开始干活。这一层楼的其他实验室都没有开门,走廊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整个实验楼都尚未启用。

    百雉一个人的脚步回荡在走廊里,和煦的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安静到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然而百雉还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们的门卡只有一张,所以只有一个人在实验室的时候默认门都是不锁的。

    百雉气势汹汹地打开门,带起强烈的气流的后面是珠黎那张天真无邪到欠揍的笑靥。

    “啊,谢谢你……”珠黎迎上来接过热咖啡。

    而百雉看着室内多出来的人已经五味杂陈到面容甚至有点扭曲,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珠黎,你疯了?”她才离开多久?

    “啊,是这样的。”珠黎呷了一口黑咖啡开始解释,“一般第一次召唤都是随机的,多次召唤的话因为第一次产生的联系,比较容易出现在相同条件下反复出现同一恶魔的情况。也就是通俗来说的‘缘’,这恐怕就是为什么我那个时候在楼里会直接召唤出夕泉的原因。但是现在我和他离婚了,我感觉这层关系不在了,所以他已经没有优先级了;昨天晚上我找他聊的时候他说那是不是单纯的顿悟,所以我今天想试一下……”

    “所以你把他召唤出来了?”百雉杀气腾腾地看着坐在登高梯最高一级台阶上的人,不仅仅是因为那个人占了她的位置。

    “嗨~”魔王轻松地坐在登高梯上向她挥了挥手,两条修长的腿随意地架在下面的阶梯上,怀里还抱着一只航空箱,气场和第一次见面时的截然不同。

    原来刚才她在一路上感受到的不寻常的波动和极其克制的力量就源自于那个她们曾经对峙过的魔王在她们的实验室里。

    “你是怎么发现的呢,亲爱的召唤师?”曾经的对手心平气和地问,应该是在继续百雉离开这段时间里的话题。

    “嗯……是这样的……”珠黎选择优先向她的室友解释这段时间里和魔王聊了什么,“照道理说,这座岛是无法进行恶魔召唤的,因为结界的原因,岛以外的恶魔是无法上岛的。”

    “嗯。”百雉刚刚意识到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如果岛上没有其他恶魔,我使用召唤术就没有验证的意义了——”珠黎重新转向魔王,“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推理的地方,我基本上就是知道你肯定在岛上……硬要说推理的部分的话,恐怕就是那种平静之下的絮乱感,总让人感觉要出什么大事了。”

    “好吧,我摊牌,我确实是来看戏的。”

    “那条‘蛇’?”

    “那条蛇到时候再说。”

    “蛇?”百雉被最后多出来的两句话彻底搞懵了。

    “蛇——就是Serpent的那个蛇。”珠黎向她解释,依旧是那副自以为解释得很明白的神情,其实什么都没有讲明白。

    魔王摊摊手,仿佛一脸嘲讽。

    确实是很容易引人不满的动作,似乎是在有意强调百雉是那个外人——而这也确实是一个恶魔会有的行为。

    百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对珠黎说:“他可是恶魔,你确定你要相信他的话?”

    “我可不敢对一个越来越像神的人乱说话。”魔王低垂下眼,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还……好吧就……主要还是不要和他们做交易就好了。”珠黎歪了歪头,又露出了那副傻乎乎表情。

    百雉皱着眉头,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毫不客气地问魔王。

    “几乎就是随便走上来的。”跟珠黎那种偶尔会误解他人理解能力的状态不同,魔王那双眼睛几乎已经在暗示某种叙述性诡计——而那种暗示本身也许就是一种误导。

    “从快递偷渡过来的。”珠黎直接给他的话加上了注释。

    “他把自己塞进快递箱子里进来的?”百雉的面容纠结起来,“但是岛上的收发工作不可能忽略对快递货品的检验……”

    “不,他伪装成物流公司的人,像上清童子那样大摇大摆地上岛。”

    “不是……”百雉总觉得就算这样也存在诸多漏洞,偏偏她一个都想不出来。

    “而且不带任何攻击性——只是像一个旅客那样,到处看看,随便逛逛。”魔王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无害的样子。

    “这个岛的防御真的是烂透了,而且夕泉好像也完全就是在摆烂……”珠黎忍不住多嘴。她又不是结界师,她不探讨那些结界之间的衔接有多精妙,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那些术式最终防不住任何东西,

    “他心眼多着呢。平心而论,谁会真的给一个把自己迫害成那样的集团效命呢?”魔王用他低沉带有魅惑力的声音评价。

    珠黎终于皱起眉头,仿佛印证了心中某种猜测。

    “行了吧?”百雉永远选择不相信从恶魔口中吐出的一个字,她更担心珠黎会受到影响,尽管后者的城府其实挺深,但是时不时表现出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依旧让人担忧,“既然验证已经结束了,就请你离开这里去别处观光去吧!”

    “等一下——难得应召唤而来,如果召唤师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轮到我提问了吧?”

    “谁要听……”

    珠黎抬起一只手制止百雉的话:“本体召唤的事?”

    “难得重启了,那个小姑娘就一直那么拖着……”

    珠黎的表情轻松不起来了,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那天淡菊看起来是接受了她的想法,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做点什么,反正这段时间也没听说什么严重的私斗事件。

    “你就那么想看一个平凡的灵魂是怎么堕落的吗?”珠黎突然戏谑地笑了。

    “你简直难以想象一个堕落的灵魂对我而言多大的价值。”

    百雉开始觉得不舒服,那种不舒服源自意识深处尘封的记忆碎片。

    项目为什么终止了?

    仅仅因为每一个使用本体召唤术的召唤师都没有好下场?

    如果仅此而已那就将召唤师们当成消耗品就好了。

    劝诱、欺骗、将这件事吹捧得无与伦比的高尚——总有人要抢着做,如果没有事实的重大损失,那就没有叫停的意义。

    破碎的记忆被上了枷锁,发出渗人的惨叫声。

    “在我眼皮底下你就别想了吧?”珠黎的声音将百雉游离的意识拉回现实

    “那可难说——打赌吗?”魔王朝珠黎的方向伸出手,等待一个友好的握手。

    珠黎不但不上前,反而防御性地把双手背到身后:“你不是还要在岛上继续观光吗?不打搅你了。”

    魔王看起来有些难过地收回自己的手:“你的猜忌真令人感伤。”

    “再不走我叫夕泉哦,不知道他看到你在这里会有什么反应。”珠黎漫不经心地把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摇晃,“反正这些结界再没用你在这里也动不了真格”

    “把你前夫叫来不会太尴尬了吗?”

    “那没办法,谁让他是管这一块的呢?”对比魔王的天然无害且受伤的模样,珠黎表现得像一个十足的无赖。

    “真是的。”魔王站起身,将那只航空箱留在阶梯上,跨过登高梯的围栏跳了下来,接着走向窗户,以同样的姿势从窗户跳了下去,“你怎么那么无情呢,神雏?”

    随着魔王消失在窗口,珠黎走上登高梯的台阶把航空箱打开,里面的黑猫“簌”地一下窜了出来,朝着魔王消失的方向发出愤怒的嘶嘶声。

    “乌撒,算了,他不是来破坏实验室的。”珠黎用沉稳的语调说。

    看着黑猫平静下来,百雉显得有些震惊。

    黑猫一跃而起,消失在窗外,珠黎的表情有些僵硬。

    “百雉。”百雉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被珠黎抢了先。

    “怎么了?”

    珠黎依旧直勾勾地看着窗口:“你觉得我在逐渐失去人性吗?”

    “你要我说实话?我从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没多少人性……”

    珠黎沉默了半晌,笑了。

    “为什么突然那么问?就因为他叫你‘神雏’?”百雉握着依旧温热的咖啡坐到桌边。

    “和你一样,我能注意到我身上的变化,只是很少注意它——按照冬寻的理论,我应该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但是我对此并没有太多感受,而且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因此出现什么特殊的反应。所以偶尔也会怀疑,这种连自己都经常忽略的‘变化’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呢……”珠黎看向自己的手,假装那不再是自己的所有物,“今天魔王对我的态度让我感觉到那种变化其实已经累积到我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你的膨胀期好像已经快到头了——简单来讲就是确定准备升维了,这恐怕就是他为什么要叫你‘神雏’。”不理会她出于主观的情绪化表达,百雉冷冰冰地说,“你自己可能很少注意——甚至察觉不到——我可是天天在观测。”

    珠黎转过身惊讶地看着她:“如果在观测中发现了异常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本来度过那段最危险的时间就不意味着你没有危险了,仅仅是在定义上‘没有那么危险’了。”百雉冷静地说,“但是你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谁也不能确定过程中会不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那如果发生了意外你又打不过我呢?”

    “还能怎么样?反正你就是我的最后一个任务;而且你只要不死,冬寻的力量就会一直拉扯牵制你。”

    “如果那样的话还是太令人伤心了,我们还是不要让它发生好了。”珠黎小声喃喃。

    当天晚一点,等珠黎空下来的时候,她给淡菊发了一条信息,问她那糟糕的三角关系怎么样了。

    【我已经在尝试增加他们见面的机会了,但是除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倒是你,关心别人的问题之前要不要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怎么了?】

    【现在到处有人说你作为一个岛外的普通人,被夫家抛弃后,之所以还能留在岛上是因为偷偷地接爸爸活】

    对方在短信末尾附上了截图。

    【那我可真是个劳模】

    【你可别嘻嘻哈哈啦,我身边已经有很多人相信了】

    相信?

    在如此大环境下有人会认真对待这种事情反而叫人觉得很魔幻。

    “百雉,你觉得我们需要找一个律师吗?”珠黎把手机屏幕伸到百雉面前问。

    “什么呀?这是……校内论坛?”百雉看着截图上模糊不清的肉色眯起了眼睛,“你要找律师的话我甚至可以帮你报销律师费,但是你知道要对谁提告吗?”

    “先告平台啊,至于发布者是谁,那是平台的事。”

    “平台是学校的平台,律师你大概会找岛上的律师?”

    “呃……这里的司法体系是自成一体的……”

    “有点‘堂下何人,状告本官’的意思……”

    “但是那个发布人真的有这个资质让学校保他吗?”

    “那可难讲,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

    “喂?”百雉话还没说完,就见珠黎拿起手机拨了出去,“学校论坛上我□□的照片是你发的吗?”

    对面的男声困惑地回了一句:“啊?”

    “哦,不是你啊,那祝您生活愉快,拜拜。”就那么很随便地把电话挂掉了。

    “你打给谁啊?”百雉从手机上抬起头。她刚刚去查了学校论坛,似乎那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已经给扩散到外界了。

    “我前夫。”

    “你打给他干嘛?”

    “不是有言道:It is always the husband.吗?”

    “……”

    珠黎勾上了通讯录里除了百雉以外的所有人,询问是否可以为她介绍一名律师。

    “还给流到大众社交平台了?太棒了。”珠黎看了一眼百雉的手机屏幕,轻松愉快地说。

    “棒?”

    “如此一来,就不需要担心岛上的司法系统一手遮天的问题了。”

    “你是不是低估四大家族的影响力了?”

    “如果真的是什么大人物想整我,根本不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毕竟,他们检测不到自己的能力,自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小蚂蚁。

    实验室的门被敲响了,来的人是隔壁的浅溪。

    “听说你做爸爸活哦?”他站在门外一脸打趣地问,“我能进来吗?”

    “是啊,你还特地为了光顾我的生意来趟实验室?”珠黎四下看了看,整个实验室就两把椅子,她把那把空椅子朝浅溪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坐到登高梯的台阶上,“进来吧,不过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招待你。”

    “我的实验室里刚进了一批样品要在1个小时后预处理,其他人大概在半小时后会陆陆续续到。”他毫不见外地拖过椅子坐下,“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被什么人针对了?”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在问人找律师。”珠黎扬了扬手机。

    “需要我帮你找一个吗?”

    珠黎相信以浅溪的人脉能找到不错的律师,不过难保律师费也会因此高得令人咋舌,她觉得至少这件事还不至于要一个过于高级的律师来处理。

    “刚刚……有人给我推荐了一个叫‘江利’的律师,你知道这个人吗?”

    “他好像是我们实验室里的那个人的表哥……最近刚开业……”

    “你那里人那么多你还能记住每一个人的家世?”

    “就是有的时候听他们在待机的时间聊天……顺便记住了……”

    顺便?

    “啊……我该走了,要不其他人来了进不去了。”浅溪笑笑起身离开。

    留下珠黎抱着手机觉得背后凉凉的。

    最后还是联系了江利,咨询之后珠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给他了,自己则重新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事业里。

    然而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严重,她倒是已经习惯在路上走都会被人冷眼和指指点点的感觉,没想到上混院课的时候新来的代班老师翻开名册看了没多久就来了一句:“那个不知羞耻的贱货也在这儿上课呢?她来了吗?”

    此时,上课铃已经响过了,教室内外都已经安静下来。代班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不合适的齐肩短发显得她的脸有点大,穿着一件过于亮眼的紫色大衣。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看着名册,就说了那么一句,仿佛觉得自己很幽默,还笑了。教室里也随之响起了一阵薄薄的、不怀好意的笑声。那些原本自人群的阴影而来、落在珠黎身上的尖锐目光像是获得了某种认同,也变得更加过分。

    “你可赶紧上课吧,大头狗茄子。”珠黎冷冷地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阶梯教室里,“学校付你工资可不是为了让你在上课时间讲这个的。”

    代班老师的笑容立刻挂不住了,她猛地从名册上抬起头,瞪圆了双眼看向珠黎的方向:“你是什么学生?!怎么对老师那么说话呢?!”

    雾铃早就察觉了珠黎的气场不对,然而任凭她怎么试图按住对方息事宁人都无济于事。

    “你可别讲话了,都快成教学事故了。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你讲了什么。”

    代班老师盯着她半晌没说一句话,面子上挂不住,于是重新低头看向名册来了句:“同学,来,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爸爸。”珠黎的声音十分冷静,没有任何插科打诨的意思。

    哄堂大笑。

    雾铃已经放弃了,趴在桌子上假装自己消失。

    后来代班老师还是乖乖讲课了,虽然看向珠黎的眼神一直不太好,但至少也不敢再口出恶言。

    落在她身上那些恶意的目光少了,甚至变得正面起来。

    她希望是可以把这件是仅仅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但是人终究有被认同的需要,因此要说情绪上完全不受影响也是不可能的。

    下课后她一个人走在回实验室的路上,人在走路,意识在神游。

    一颗包裹着泥巴的石头闷声打在她的肩膀上,又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正下意识地检查被砸到的地方,就听到从石头砸过来的地方传来一个厌恶而亢奋的声音:“你怎么还没有滚出这里啊,狐狸精?!”

    珠黎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对方——那是一个一脸坏笑的女生——接着就朝对方冲了过去。

    没有委屈的泪水抑或是什么争辩的发言,珠黎的反应好像开了挂的僵尸,吓得女生马上就笑不出来了,转身就跑。

    她怎么可能比得过珠黎在实验室里锻炼出来的体能呢?

    珠黎没几步就把她按在地上,用装了课件和笔记的包包往她的身上抡:“就你叫!就你叫!”珠黎喊一声抡一下,抡了两下就站起来离开。

    离她们最近的过路人一脸惊恐。

    结果就是更晚些时候,玉衡把珠黎叫来办公室谈话。

    说实话,事情都搞成这样他也有点意外——这里是利益至上的世界,对于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哪怕确实存在,绝大部分人也会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如果真要站在道德的高地上,那可就太不入流了,毕竟在这里,谁还不知道谁是怎么回事啊?

    也许是出于对珠黎作为岛外普通人的蔑视?

    纵使如此,这种行为也着实外道了。

    目前在这里且经历过红莲之乱的幸存者们也是这座岛的重要的核心力量,那些人包括他自己都不会很愿意惹毛珠黎。倒不是因为珠黎本身的资质,哪怕她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绽放出了独属于她的光芒,但是对岛上的人而言,那光芒也不过是车窗上的一粒灰尘,拂去也罢,不理也罢,反正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然而她身边那个和她感情越发深厚的百雉,那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怪物,一件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所以玉衡基本上懒得关注她又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这一次既然有人向他反应了,他总得说点什么。

    “珠黎啊,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也知道你已经聘请了律师,说明你是非常懂怎么做事的人;还有之前的开题报告——我不在场——听说你无论在演讲环节还是答辩环节都大放异彩——你是有能力、懂做事的人,但是像当街打人什么的,就实在有失水准了。”

    “我在帮她掸灰。”珠黎一步不退。

    “唉……我知道,无论是多么有能耐且自信的人听到那样的流言蜚语都难免受到影响,情绪失控,但是控制自己的情绪本身就是做人非常重要的一环,你也不希望仅仅因为把控不好自己的情绪造成不必要损失吧?”

    “我不要控制我自己,我就要发火。”珠黎的头低低的,又委屈又倔强。

    “……那你血别溅我身上。”珠黎这个态度搞得玉衡也不想搞什么循循善诱的劝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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