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衣室里换上了洗手衣、带上了口罩帽子的乐瑾看着自己“专业”的模样，只想给马上给自己拍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配文“妈妈我长大了”。
她忍住了，可不能破坏自己沉稳又考虑周全的形象！
她尽量语气平稳地问：“老师，我们需要洗手穿手术衣上台吗？”
云蔚看了她一眼，真是天真的小白兔啊，
“不用，第一次上手术，只要在台下看着就行。”
对于新人来说，罗主任的手术室就像潘多拉魔盒。只要能坚持站到手术的结束，就是胜利。
云蔚洗完手，深吸了一口气，用脚踢开手术室的门，带头走了进去。
麻醉、消毒、铺巾，云蔚边干活，边给两位狐獴同步患者的消息。
“这个患者是老年女性，目前的诊断是肠梗阻，现在我们手术目的是解决患者的肠梗阻，顺便看一下有没有坏死的肠管，有的话就要顺便切除。”
那边的顾南风还没转过神来，乐瑾的心头却猛地一沉。
“肠梗阻？！”
云蔚抬头，眼里满是同情。
——回过神来了？晚了哟妹妹。
罗主任在云蔚完成前期工作的时候来到了手术室，手术准时开始。
台上满是绿色的布，无影灯的灯光打下来，照在了患者涂满了碘酒的皮肤上。
顾南风和乐瑾找好了角度，从术者的缝隙里看着。
切皮的电刀滋滋作响，手术室里开始弥漫出一股并不好闻的“烤肉”味。
血不算多，皮下组织被一层一层地剥离，时间开始变得漫长。
云蔚和罗主任时不时地交流着，口罩下传出来的声音有些瓮瓮的，
“时间太久了，都黑了，得切了吧？”
“切。”
……
顾南风觉得手术室里的温度有些太低了，吹得他寒毛竖起。
他听见手术器械发出点点声音，却不太真切，想来前一晚没睡好，容易影响精力。
蓝色的口罩挡着，等顾南风能闻到味道时，已经大事不妙。
他明白为什么乐瑾的表情那么的视死如归了。
空气里满是恶臭，排泄物在人体内发酵后的味道透过口罩，充斥着他的口鼻。
顾南风能够看见那些混合着血液的残渣被引流管抽出，流到一旁的瓶子里。
饶是有点心理准备，乐瑾的面色也没好到那里去。更别提顾南风了。
仿佛是在很远处有声音传来，
“肠梗阻患者的肠内容物堆积久了就容易产生恶臭，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危及患者的生命。
这个患者之前在家里扛了好几天，今天早上急诊收入院的。
你们是实习生，第一次旁观手术，如果这种程度的都没问题，以后估计选外科也不是难事。”
顾南风已经觉得声音都听得不太真切了，他现在倒是庆幸自己带了帽子，额角冒着冷汗也不太明显。
顾南风咬牙坚持着，眼前一片雪花。他心想，
——起码坚持到手术结束。
-
云蔚看着在不可言喻的气味里苦苦坚持的两只小可怜，只觉得罗主任的作风还是一贯地彪悍。
想当初云蔚直接被带进了大出血抢救的手术室里，四处都是无比厚重的血腥味，要不是还算有点意志力，估计早就晕台了。
送完患者进观察室的云蔚回到手术室的走廊，才注意到蹲在地上、脸色煞白的顾南风，还有在他身边手足无措的乐瑾。
——糟糕。
——忘记他体弱了！！
云蔚快步走进更衣室，从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罗主任馈赠的巧克力。
她赶忙到顾南风面前蹲下，猛地摘下他那已经被腌入味的口罩，把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
云蔚看着顾南风额头上的虚汗和早已没有神采的双眼，脑里满是节目播出之后自己要被网暴了的结果。
——呜呜呜，剪辑千万要做人啊！！
-
感受到嘴里传来巧克力特有的甜味，顾南风终于觉得眼前的雪花逐渐消失了。
耳鸣渐渐减弱，意识回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广大实习生闹笑话的第一步：晕台。
“你好点了吗？还晕吗？”
“要不要吸点氧？”
听着耳边传来云蔚关切的问候，顾南风“嗯”地应了一声，赶紧站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先前云蔚眼中暗藏着的怜悯和乐瑾的惊吓是因为什么了。
想来这是罗主任一贯用来考验学生的方式。
回想起自己差点一头栽在手术室里，顾南风觉得耳根发烫，心底里却倍感尴尬。
节目播出之后，年纪大身体弱的这个标签，怕是要跟上他了。
顾南风偷偷地拿眼角看了一眼在一旁数巧克力的云蔚，
——救命！！我的形象啊！！
-
确认顾南风没事之后，云蔚便再次开始感慨罗主任的先见之明。
连准备的手信都这么的好吃又实用！
不仅能够及时补充血糖，还是随时能让人揣在兜里的单独包装！
她数了数刚才一把抓过来的巧克力，除了刚才救急的那颗，还剩5颗。
她默默地递给了乐瑾三粒，又把剩下的全部给了顾南风。
——这么算起来，两个实习生能刚好平分！柜子里剩下的就都是我的了！
——二胎家庭里的平衡可真不容易！
-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的顾南风想要好好休息一顿，却发现自己依旧只能窝在那张又窄又短的上铺里。
转头一数钱，发现今天吃过饭之后，自己兜里只剩下了1444块钱。
——真是“吉利”的数字。
顾南风回想起白天的手术，没忍住又洗了一遍澡，顺带着把衣服再洗一遍。
多加消毒液、多加洗衣液、再多加留香剂。
同一间宿舍的徐清舟虽然在隔壁治疗组，却早已对顾南风今日的惨状有所耳闻。
医生身份的神秘感已然消失，现在他对自己的未来觉得有点恐惧。
顾南风决心让自己社死个痛快，
“节目组告诉你我晕台了？”
徐清舟心有戚戚然，
“不，这算手术室里的八卦。
其他医生在科室里说的，让大家都注意身体。
所以你刚晕完我就知道了。”
顾南风：我就知道。
——真是晚节不保。
还是吃点甜的安慰一下自己吧。
顾南风翻了翻下铺的桌面，找出了云蔚给的巧克力。
包装纸上印着好看的花纹，像是小时常吃的那一款。
他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舌尖感受到了熟悉的甜味，让人心神宁静下来。
巧克力在嘴里慢慢化开，顾南风又想起了云蔚。
她把巧克力放进自己的手里，挠得掌心痒痒的，好像痒到了心里。
好像又欠了她一句“谢谢”，但顾南风又觉得语言的表达太过空泛。
顾南风转头去问自己的舍友，
“清舟，我今天晕台的时候给别人添麻烦了，你觉得我要不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徐清舟正坐在桌子上恶补外科学的肠癌章节，明天就轮到他们组进行教学查房了，他可不想在病人面前被提问，还一问三不知。
“应该也好像不用这么正式？你要是想，就下次值班的时候买点水果啥的，让大家一起吃了就行？毕竟我们现在也没什么钱。”
顾南风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那么，就在这剩下的1444块钱里再省点吧。
应该不算是个分外艰巨的任务？
-
被吓了一跳的云蔚，从昨日“晕台”事件中汲取了教训，一下班就冲去了超市，买了好几袋糖果。
——要是在摄像头面前再来几次，观众都该怀疑我们科室的风水有问题了！
云蔚觉得自己真是为了科室的名声而费尽苦心。
想着一大早两个主任要轮着把整个病房的患者都看一遍，时间想来不会很短，云蔚抓了一把新买的糖果，放到白大褂的口袋里。
又想了想，云蔚把乐瑾和顾南风叫到一旁，分别给他们俩抓了一大把。
“都吃早餐了吧？
每周的大查房，可能要花一个上午的时间。你们要是觉得饿就吃糖。
要是开始觉得晕了，就马上回示教室歇着找东西吃，可千万别硬抗啊！”
云蔚劝得苦口婆心，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保姆型的老妈子了。
即使顾南风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大。
——这一群身体不好的屁孩！
-
汪主任今天很是春风得意。
他一大早就收获了两个患者的锦旗，三个患者的感谢信，还有一份蓝黑色的水笔花束。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都觉得空调里吹出的、带着点灰尘味道的风，是香甜的，带着无可比拟的成就感。
他步子飘忽地挨个病房查房，留下云蔚和其他师兄弟们在后面，推着查房车跟着猛冲。
心情这么好的汪主任，想来今天不会训斥回答不出问题的同学了。
“现在好多了吧？肚子不涨了吧？”
汪主任和颜悦色，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患者的手术部位。
钱富贵躺在床上，露着大大的肚子。
他今年已经68岁了，算起来，已经和肝癌共存了5年。
这几天，他和自己的家人终于攒够了手术的钱，才能够有机会躺在这里。
手术很成功，但肝癌不是那么好治的。
富贵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黄得像个人形芒果，肚子也涨得像是怀了好几个月。
钱富贵想，自己的名字可真是好，要不是取了这么个名字，约莫自己攒不够手术费呢。
他常和家里人打趣自己是“黄袍加身”的富贵命，老婆哈哈大笑，笑到匆匆去了厕所，却还是被他看到了脸颊的泪光。
现在如愿躺在了病床上，虽然挺着“啤酒肚”，他也还是笑着和医生一一打了招呼，又时常把病房里的其他患者逗得忍俊不禁。
为了缓解腹水，汪主任和其他医生给钱富贵做了腹穿放腹水，又留了管，好让他好受一点。
汪主任看着大腹便便的富贵，心情颇好的他大手一挥，
“你这个手术很成功！现在就是还在放腹水，你没有买压腹带吗？”
听到没有的回答，汪主任把头一扭，用语重心长又十万分为患者着想的语气，对着管床护士说道：
“像这样子困难又有求生意愿的患者，我们作为医护人员，平时能够帮忙的时候，就要多多帮忙。
从库房里拿一条腹带送给他！从科室资金里出！”
她忍住了，可不能破坏自己沉稳又考虑周全的形象！
她尽量语气平稳地问：“老师，我们需要洗手穿手术衣上台吗？”
云蔚看了她一眼，真是天真的小白兔啊，
“不用，第一次上手术，只要在台下看着就行。”
对于新人来说，罗主任的手术室就像潘多拉魔盒。只要能坚持站到手术的结束，就是胜利。
云蔚洗完手，深吸了一口气，用脚踢开手术室的门，带头走了进去。
麻醉、消毒、铺巾，云蔚边干活，边给两位狐獴同步患者的消息。
“这个患者是老年女性，目前的诊断是肠梗阻，现在我们手术目的是解决患者的肠梗阻，顺便看一下有没有坏死的肠管，有的话就要顺便切除。”
那边的顾南风还没转过神来，乐瑾的心头却猛地一沉。
“肠梗阻？！”
云蔚抬头，眼里满是同情。
——回过神来了？晚了哟妹妹。
罗主任在云蔚完成前期工作的时候来到了手术室，手术准时开始。
台上满是绿色的布，无影灯的灯光打下来，照在了患者涂满了碘酒的皮肤上。
顾南风和乐瑾找好了角度，从术者的缝隙里看着。
切皮的电刀滋滋作响，手术室里开始弥漫出一股并不好闻的“烤肉”味。
血不算多，皮下组织被一层一层地剥离，时间开始变得漫长。
云蔚和罗主任时不时地交流着，口罩下传出来的声音有些瓮瓮的，
“时间太久了，都黑了，得切了吧？”
“切。”
……
顾南风觉得手术室里的温度有些太低了，吹得他寒毛竖起。
他听见手术器械发出点点声音，却不太真切，想来前一晚没睡好，容易影响精力。
蓝色的口罩挡着，等顾南风能闻到味道时，已经大事不妙。
他明白为什么乐瑾的表情那么的视死如归了。
空气里满是恶臭，排泄物在人体内发酵后的味道透过口罩，充斥着他的口鼻。
顾南风能够看见那些混合着血液的残渣被引流管抽出，流到一旁的瓶子里。
饶是有点心理准备，乐瑾的面色也没好到那里去。更别提顾南风了。
仿佛是在很远处有声音传来，
“肠梗阻患者的肠内容物堆积久了就容易产生恶臭，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危及患者的生命。
这个患者之前在家里扛了好几天，今天早上急诊收入院的。
你们是实习生，第一次旁观手术，如果这种程度的都没问题，以后估计选外科也不是难事。”
顾南风已经觉得声音都听得不太真切了，他现在倒是庆幸自己带了帽子，额角冒着冷汗也不太明显。
顾南风咬牙坚持着，眼前一片雪花。他心想，
——起码坚持到手术结束。
-
云蔚看着在不可言喻的气味里苦苦坚持的两只小可怜，只觉得罗主任的作风还是一贯地彪悍。
想当初云蔚直接被带进了大出血抢救的手术室里，四处都是无比厚重的血腥味，要不是还算有点意志力，估计早就晕台了。
送完患者进观察室的云蔚回到手术室的走廊，才注意到蹲在地上、脸色煞白的顾南风，还有在他身边手足无措的乐瑾。
——糟糕。
——忘记他体弱了！！
云蔚快步走进更衣室，从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罗主任馈赠的巧克力。
她赶忙到顾南风面前蹲下，猛地摘下他那已经被腌入味的口罩，把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
云蔚看着顾南风额头上的虚汗和早已没有神采的双眼，脑里满是节目播出之后自己要被网暴了的结果。
——呜呜呜，剪辑千万要做人啊！！
-
感受到嘴里传来巧克力特有的甜味，顾南风终于觉得眼前的雪花逐渐消失了。
耳鸣渐渐减弱，意识回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广大实习生闹笑话的第一步：晕台。
“你好点了吗？还晕吗？”
“要不要吸点氧？”
听着耳边传来云蔚关切的问候，顾南风“嗯”地应了一声，赶紧站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先前云蔚眼中暗藏着的怜悯和乐瑾的惊吓是因为什么了。
想来这是罗主任一贯用来考验学生的方式。
回想起自己差点一头栽在手术室里，顾南风觉得耳根发烫，心底里却倍感尴尬。
节目播出之后，年纪大身体弱的这个标签，怕是要跟上他了。
顾南风偷偷地拿眼角看了一眼在一旁数巧克力的云蔚，
——救命！！我的形象啊！！
-
确认顾南风没事之后，云蔚便再次开始感慨罗主任的先见之明。
连准备的手信都这么的好吃又实用！
不仅能够及时补充血糖，还是随时能让人揣在兜里的单独包装！
她数了数刚才一把抓过来的巧克力，除了刚才救急的那颗，还剩5颗。
她默默地递给了乐瑾三粒，又把剩下的全部给了顾南风。
——这么算起来，两个实习生能刚好平分！柜子里剩下的就都是我的了！
——二胎家庭里的平衡可真不容易！
-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的顾南风想要好好休息一顿，却发现自己依旧只能窝在那张又窄又短的上铺里。
转头一数钱，发现今天吃过饭之后，自己兜里只剩下了1444块钱。
——真是“吉利”的数字。
顾南风回想起白天的手术，没忍住又洗了一遍澡，顺带着把衣服再洗一遍。
多加消毒液、多加洗衣液、再多加留香剂。
同一间宿舍的徐清舟虽然在隔壁治疗组，却早已对顾南风今日的惨状有所耳闻。
医生身份的神秘感已然消失，现在他对自己的未来觉得有点恐惧。
顾南风决心让自己社死个痛快，
“节目组告诉你我晕台了？”
徐清舟心有戚戚然，
“不，这算手术室里的八卦。
其他医生在科室里说的，让大家都注意身体。
所以你刚晕完我就知道了。”
顾南风：我就知道。
——真是晚节不保。
还是吃点甜的安慰一下自己吧。
顾南风翻了翻下铺的桌面，找出了云蔚给的巧克力。
包装纸上印着好看的花纹，像是小时常吃的那一款。
他撕开包装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舌尖感受到了熟悉的甜味，让人心神宁静下来。
巧克力在嘴里慢慢化开，顾南风又想起了云蔚。
她把巧克力放进自己的手里，挠得掌心痒痒的，好像痒到了心里。
好像又欠了她一句“谢谢”，但顾南风又觉得语言的表达太过空泛。
顾南风转头去问自己的舍友，
“清舟，我今天晕台的时候给别人添麻烦了，你觉得我要不要做点什么，表示一下？”
徐清舟正坐在桌子上恶补外科学的肠癌章节，明天就轮到他们组进行教学查房了，他可不想在病人面前被提问，还一问三不知。
“应该也好像不用这么正式？你要是想，就下次值班的时候买点水果啥的，让大家一起吃了就行？毕竟我们现在也没什么钱。”
顾南风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那么，就在这剩下的1444块钱里再省点吧。
应该不算是个分外艰巨的任务？
-
被吓了一跳的云蔚，从昨日“晕台”事件中汲取了教训，一下班就冲去了超市，买了好几袋糖果。
——要是在摄像头面前再来几次，观众都该怀疑我们科室的风水有问题了！
云蔚觉得自己真是为了科室的名声而费尽苦心。
想着一大早两个主任要轮着把整个病房的患者都看一遍，时间想来不会很短，云蔚抓了一把新买的糖果，放到白大褂的口袋里。
又想了想，云蔚把乐瑾和顾南风叫到一旁，分别给他们俩抓了一大把。
“都吃早餐了吧？
每周的大查房，可能要花一个上午的时间。你们要是觉得饿就吃糖。
要是开始觉得晕了，就马上回示教室歇着找东西吃，可千万别硬抗啊！”
云蔚劝得苦口婆心，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保姆型的老妈子了。
即使顾南风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大。
——这一群身体不好的屁孩！
-
汪主任今天很是春风得意。
他一大早就收获了两个患者的锦旗，三个患者的感谢信，还有一份蓝黑色的水笔花束。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都觉得空调里吹出的、带着点灰尘味道的风，是香甜的，带着无可比拟的成就感。
他步子飘忽地挨个病房查房，留下云蔚和其他师兄弟们在后面，推着查房车跟着猛冲。
心情这么好的汪主任，想来今天不会训斥回答不出问题的同学了。
“现在好多了吧？肚子不涨了吧？”
汪主任和颜悦色，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患者的手术部位。
钱富贵躺在床上，露着大大的肚子。
他今年已经68岁了，算起来，已经和肝癌共存了5年。
这几天，他和自己的家人终于攒够了手术的钱，才能够有机会躺在这里。
手术很成功，但肝癌不是那么好治的。
富贵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黄得像个人形芒果，肚子也涨得像是怀了好几个月。
钱富贵想，自己的名字可真是好，要不是取了这么个名字，约莫自己攒不够手术费呢。
他常和家里人打趣自己是“黄袍加身”的富贵命，老婆哈哈大笑，笑到匆匆去了厕所，却还是被他看到了脸颊的泪光。
现在如愿躺在了病床上，虽然挺着“啤酒肚”，他也还是笑着和医生一一打了招呼，又时常把病房里的其他患者逗得忍俊不禁。
为了缓解腹水，汪主任和其他医生给钱富贵做了腹穿放腹水，又留了管，好让他好受一点。
汪主任看着大腹便便的富贵，心情颇好的他大手一挥，
“你这个手术很成功！现在就是还在放腹水，你没有买压腹带吗？”
听到没有的回答，汪主任把头一扭，用语重心长又十万分为患者着想的语气，对着管床护士说道：
“像这样子困难又有求生意愿的患者，我们作为医护人员，平时能够帮忙的时候，就要多多帮忙。
从库房里拿一条腹带送给他！从科室资金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