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三，佩帅制定的训练计划早在上午便已经结束，下午则是自由活动时间。
近来皇马的赛程安排并不紧张，国王杯早早折戟，欧冠淘汰赛要到下月中旬才开赛。因此整个一月，皇马都只需要单线作战，也就是每周六的西甲联赛。
除了比赛前一晚，俱乐部规定参赛球员必须在基地留宿。其他工作日，球员们在基地里来去自由，晚上也可以自由选择是在宿舍过夜，还是回家。
卡卡在草坪上躺了一会儿，等身体逐渐回暖过来，C罗那边也结束了传球训练。
他坐起来脱掉羽绒服还给古蒂。
“准备回去了？”古蒂问他。
“嗯，有点事。”
这个事不是指晚上的聚餐，现在时间还早，天都没黑，远没有到晚餐时间。
这两天他在考虑搬家的事，自从去年转会皇马以来，他一直租住在罗纳尔多名下的房产里。说是租住，他的这位巴西前辈却坚持不肯收取租金。
这都免费住了半年了，是时候搬出去了。
前段时间还在巴西的时候，他已经跟大罗提过搬家的事，那个时候他离婚的事正在网上迅速发酵，对方当即表示理解，说换个环境也好，免得触景生情。
卡卡没有过多解释，虽然卡罗琳从未踏入过那栋住所。
这次他不打算再租房子住，想着干脆在马德里购入一套房产，一劳永逸地解决住房问题。
听说卡卡在找房子，皇马队内不仅是队长劳尔，其他队友也纷纷向他推荐自家附近的房产。比如C罗，他向卡卡推荐了距离他自己的住所，仅有四百米远的一栋别墅。
今天就是他们相约一起去看房的日子。
他们离开球场，往宿舍走。
“你刚才是不是去停车场了？”C罗边走边问道。
卡卡点了下头。
“那我喊你那声，你没听见？”C罗哼哼道，“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要去看房的事，自己一个人走了。”
卡卡避重就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球场距离宿舍所在的那栋建筑不远，没多会儿他们就到了。走进大门，路过健身房和医务室，足球运动员的卧室位于走廊另一端。
每个一线队的球员都拥有单独的卧房，大概是因为同期转会的缘故，他们两个除了球衣号码是相邻的两个数字，连宿舍也被安排在相邻的两个房间。
门口有指纹锁，卡卡正要开门，就听隔壁先一步进门的C罗，探出头来，“不对，我说错了，你刚刚可不是一个人。”
“所以呢？”
“你不是说你的经纪人给你接了格雷女士的采访吗，刚和你一起的是格雷女士？可我记得她应该没有那么年轻。”
你倒是看得挺仔细的。
卡卡推开门，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不要随意谈论一位女士的年龄，你的绅士风度呢？亏你在英国待了这么些年。”
“不过你放心，”他回头看了眼C罗，“我一定……会把你这句话转告给奥黛特的。”
C罗：“？？？”
英国人哪里绅士了？那帮家伙踢起球来一个比一个糙，不然你以为英糙这个别名是怎么来的！
还有……奥黛特？
就一次采访而已，这就喊上教名了？
过去那些年，他C罗可不止一次登上过格雷女士的网站首页。
他都还没有叫人家奥黛特呢！
最！后！什么叫一定会转告奥黛特？
是他听错了吧？其实卡卡说的是一定不会，是吧？吧？
C罗默默捂脸，怎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这世界变化太快，罗三岁表示接受不来。
关上门，没管站在门外的C罗如何怀疑人生，卡卡进门后，简单收拾了下房间。
自从球队集合之后，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这里，比起以前只是赛前住那么一夜，如今这个房间显得有人气多了。
收拾好卧室，他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和影碟播放器，拿着遥控器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其实很少看电视，偶尔陪家人看，看的也都是那些经典剧集，比如《老友记》之类的。自己一个人的话，他更喜欢看体育频道。
不过，这些天卡卡看了好几部BBC英剧和英国电影——《克兰弗德》、《德伯家的苔丝》，《傲慢与偏见》、《道林·格雷》……
这些剧集或者电影，无一例外，里面都有格芮塔饰演的角色。
格芮塔是一个演员。
当迪甘在那个夜晚，卡罗琳带走卢卡的那个夜晚，敲开他的房门，告诉他，格芮塔是一个演员，而且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英国演员。
那一瞬间，卡卡脑海里闪过几个小时前，在惠勒家的花园里，格芮塔那动情的演绎，想到她的眼泪。
那晚，他看完了格芮塔塞给自己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卡罗琳总结得没错，这封“来信”讲的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自以为是的爱情。
从十三岁到三十岁，她爱的那个男人，她孩子的生父，从来不记得她是谁，不知道她的名字。哪怕她死后，那个男人收到她的来信，读完了她这封绝笔情书，也依然想不起她的模样。
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和她自以为是的爱情，一句完美的总结。
然后呢？
那个晚上，卡卡合上书本，心里想着，然后呢？读完这么一篇文学作品，总该有所触动，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他试着闭上眼睛，去回想这整个故事情节，除了愚蠢和自以为是，总该有点别的东西，总要有点别的东西。
然后，他想到了格芮塔的眼泪。
他闭着眼睛，格芮塔哭泣的模样却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一阵心悸穿透他的胸腔，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理智上，卡卡清楚地认知到卡罗琳说的是对的，这不是一个积极的健康的爱情故事。
可感情上，他却想为这段自以为是的爱情，想为那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哭泣。
感情。爱情。
人类所有的愚蠢，所有负面的消极的，所有的不可思议，所有正面的积极的，都可以用这两个单词来解释。
抛开故事情节，抛开那个女人和男人。只剩下那段爱情，只剩下读者的眼泪。
卡卡想，或许这就是全部的意义。
格芮塔。格芮塔……
她哭泣的时候，想到的又是什么？
卡卡莫名很想了解她。
他很快就想到社交平台，格芮塔作为一名演员，一个公众人物，总该有个社交帐号。
但那晚，卡卡几乎翻遍了推特和脸书，点开每一个叫格芮塔或者叫玛嘉丽达的帐号，到后来连玛格丽特都没有放过，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帐号。
只找到一个疑似她经纪人的推特号。
他甚至查看过那个经纪人帐号的关注列表，以期能顺藤摸瓜找到格芮塔的帐号，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后来他又转战油管，那上面倒是有不少格芮塔相关的剪辑视频，不过大多数是她参演的影视剧中的片段。
卡卡觉得自己疯了，感觉自己简直跟那些变|态偷窥狂没什么两样，跟那些想要窥探他私人生活的无良狗仔，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失败了。
说实话，他很佩服格芮塔。
同样是公众人物，格芮塔甚至是比他更需要曝光度的演员，比他年纪小，可人家小姑娘愣是没有被网络这个“新时代毒|品”诱惑住。
和格芮塔这么一对比，卡卡简直就是网瘾重症患者。
他有些惭愧，开始有意识地减少网上冲浪的时间。于是他把自己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看格芮塔的影视作品。
从她第一部电影《傲慢与偏见》开始看，到她第一次担任主角的BBC迷你剧《德伯家的苔丝》。
像是一场漫长的时光旅行，卡卡在时间不断流逝的这头，望见了被定格住的，过去的格芮塔。
《傲慢与偏见》里十四岁的格芮塔，她稚嫩的脸庞，她的一颦一笑……《克兰弗德》里十六岁的格芮塔，她渐渐长开的脸蛋……《德伯家的苔丝》里十八岁的格芮塔，长大成人的格芮塔。
不管是开心的格芮塔还是伤心的格芮塔，又或者是生气的冷漠的格芮塔，他似乎都能在这些影视作品里见证到。
甚至更私密的，她的情窦初开，拥抱，亲吻……
正是这个时候，卡卡恍然，自己透过这些光影产物所看到的，其实一直都是格芮塔所饰演的角色。
而卡卡想了解的，是格芮塔自己的灵魂。
可是，他从未想过这个机会，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到猝不及防，以至于他来不及应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今天在接待室里看到她，那份由不期然所带来的惊喜过去之后，卡卡心里顿生空茫。
他应该怎么做？做什么？
他刚结束一段婚姻，一段失败的婚姻，甚至不明白失败的原因。他向上帝祈求答案，上帝只告诉他基督徒不允许离婚。
“……在天上，或是在地上，或是在地下，我渴望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与你见面，我的爱人！到我身边来吧——快来吧……”电视里响起苔丝哽咽的、强忍眼泪的声音。
是格芮塔的声音。
那个问题。
格雷女士问的那个问题。
卡卡看着电视，又问了自己一遍。
近来皇马的赛程安排并不紧张，国王杯早早折戟，欧冠淘汰赛要到下月中旬才开赛。因此整个一月，皇马都只需要单线作战，也就是每周六的西甲联赛。
除了比赛前一晚，俱乐部规定参赛球员必须在基地留宿。其他工作日，球员们在基地里来去自由，晚上也可以自由选择是在宿舍过夜，还是回家。
卡卡在草坪上躺了一会儿，等身体逐渐回暖过来，C罗那边也结束了传球训练。
他坐起来脱掉羽绒服还给古蒂。
“准备回去了？”古蒂问他。
“嗯，有点事。”
这个事不是指晚上的聚餐，现在时间还早，天都没黑，远没有到晚餐时间。
这两天他在考虑搬家的事，自从去年转会皇马以来，他一直租住在罗纳尔多名下的房产里。说是租住，他的这位巴西前辈却坚持不肯收取租金。
这都免费住了半年了，是时候搬出去了。
前段时间还在巴西的时候，他已经跟大罗提过搬家的事，那个时候他离婚的事正在网上迅速发酵，对方当即表示理解，说换个环境也好，免得触景生情。
卡卡没有过多解释，虽然卡罗琳从未踏入过那栋住所。
这次他不打算再租房子住，想着干脆在马德里购入一套房产，一劳永逸地解决住房问题。
听说卡卡在找房子，皇马队内不仅是队长劳尔，其他队友也纷纷向他推荐自家附近的房产。比如C罗，他向卡卡推荐了距离他自己的住所，仅有四百米远的一栋别墅。
今天就是他们相约一起去看房的日子。
他们离开球场，往宿舍走。
“你刚才是不是去停车场了？”C罗边走边问道。
卡卡点了下头。
“那我喊你那声，你没听见？”C罗哼哼道，“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要去看房的事，自己一个人走了。”
卡卡避重就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球场距离宿舍所在的那栋建筑不远，没多会儿他们就到了。走进大门，路过健身房和医务室，足球运动员的卧室位于走廊另一端。
每个一线队的球员都拥有单独的卧房，大概是因为同期转会的缘故，他们两个除了球衣号码是相邻的两个数字，连宿舍也被安排在相邻的两个房间。
门口有指纹锁，卡卡正要开门，就听隔壁先一步进门的C罗，探出头来，“不对，我说错了，你刚刚可不是一个人。”
“所以呢？”
“你不是说你的经纪人给你接了格雷女士的采访吗，刚和你一起的是格雷女士？可我记得她应该没有那么年轻。”
你倒是看得挺仔细的。
卡卡推开门，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不要随意谈论一位女士的年龄，你的绅士风度呢？亏你在英国待了这么些年。”
“不过你放心，”他回头看了眼C罗，“我一定……会把你这句话转告给奥黛特的。”
C罗：“？？？”
英国人哪里绅士了？那帮家伙踢起球来一个比一个糙，不然你以为英糙这个别名是怎么来的！
还有……奥黛特？
就一次采访而已，这就喊上教名了？
过去那些年，他C罗可不止一次登上过格雷女士的网站首页。
他都还没有叫人家奥黛特呢！
最！后！什么叫一定会转告奥黛特？
是他听错了吧？其实卡卡说的是一定不会，是吧？吧？
C罗默默捂脸，怎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这世界变化太快，罗三岁表示接受不来。
关上门，没管站在门外的C罗如何怀疑人生，卡卡进门后，简单收拾了下房间。
自从球队集合之后，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这里，比起以前只是赛前住那么一夜，如今这个房间显得有人气多了。
收拾好卧室，他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和影碟播放器，拿着遥控器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其实很少看电视，偶尔陪家人看，看的也都是那些经典剧集，比如《老友记》之类的。自己一个人的话，他更喜欢看体育频道。
不过，这些天卡卡看了好几部BBC英剧和英国电影——《克兰弗德》、《德伯家的苔丝》，《傲慢与偏见》、《道林·格雷》……
这些剧集或者电影，无一例外，里面都有格芮塔饰演的角色。
格芮塔是一个演员。
当迪甘在那个夜晚，卡罗琳带走卢卡的那个夜晚，敲开他的房门，告诉他，格芮塔是一个演员，而且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英国演员。
那一瞬间，卡卡脑海里闪过几个小时前，在惠勒家的花园里，格芮塔那动情的演绎，想到她的眼泪。
那晚，他看完了格芮塔塞给自己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卡罗琳总结得没错，这封“来信”讲的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自以为是的爱情。
从十三岁到三十岁，她爱的那个男人，她孩子的生父，从来不记得她是谁，不知道她的名字。哪怕她死后，那个男人收到她的来信，读完了她这封绝笔情书，也依然想不起她的模样。
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和她自以为是的爱情，一句完美的总结。
然后呢？
那个晚上，卡卡合上书本，心里想着，然后呢？读完这么一篇文学作品，总该有所触动，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他试着闭上眼睛，去回想这整个故事情节，除了愚蠢和自以为是，总该有点别的东西，总要有点别的东西。
然后，他想到了格芮塔的眼泪。
他闭着眼睛，格芮塔哭泣的模样却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一阵心悸穿透他的胸腔，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理智上，卡卡清楚地认知到卡罗琳说的是对的，这不是一个积极的健康的爱情故事。
可感情上，他却想为这段自以为是的爱情，想为那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哭泣。
感情。爱情。
人类所有的愚蠢，所有负面的消极的，所有的不可思议，所有正面的积极的，都可以用这两个单词来解释。
抛开故事情节，抛开那个女人和男人。只剩下那段爱情，只剩下读者的眼泪。
卡卡想，或许这就是全部的意义。
格芮塔。格芮塔……
她哭泣的时候，想到的又是什么？
卡卡莫名很想了解她。
他很快就想到社交平台，格芮塔作为一名演员，一个公众人物，总该有个社交帐号。
但那晚，卡卡几乎翻遍了推特和脸书，点开每一个叫格芮塔或者叫玛嘉丽达的帐号，到后来连玛格丽特都没有放过，还是没有找到她的帐号。
只找到一个疑似她经纪人的推特号。
他甚至查看过那个经纪人帐号的关注列表，以期能顺藤摸瓜找到格芮塔的帐号，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后来他又转战油管，那上面倒是有不少格芮塔相关的剪辑视频，不过大多数是她参演的影视剧中的片段。
卡卡觉得自己疯了，感觉自己简直跟那些变|态偷窥狂没什么两样，跟那些想要窥探他私人生活的无良狗仔，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失败了。
说实话，他很佩服格芮塔。
同样是公众人物，格芮塔甚至是比他更需要曝光度的演员，比他年纪小，可人家小姑娘愣是没有被网络这个“新时代毒|品”诱惑住。
和格芮塔这么一对比，卡卡简直就是网瘾重症患者。
他有些惭愧，开始有意识地减少网上冲浪的时间。于是他把自己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看格芮塔的影视作品。
从她第一部电影《傲慢与偏见》开始看，到她第一次担任主角的BBC迷你剧《德伯家的苔丝》。
像是一场漫长的时光旅行，卡卡在时间不断流逝的这头，望见了被定格住的，过去的格芮塔。
《傲慢与偏见》里十四岁的格芮塔，她稚嫩的脸庞，她的一颦一笑……《克兰弗德》里十六岁的格芮塔，她渐渐长开的脸蛋……《德伯家的苔丝》里十八岁的格芮塔，长大成人的格芮塔。
不管是开心的格芮塔还是伤心的格芮塔，又或者是生气的冷漠的格芮塔，他似乎都能在这些影视作品里见证到。
甚至更私密的，她的情窦初开，拥抱，亲吻……
正是这个时候，卡卡恍然，自己透过这些光影产物所看到的，其实一直都是格芮塔所饰演的角色。
而卡卡想了解的，是格芮塔自己的灵魂。
可是，他从未想过这个机会，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到猝不及防，以至于他来不及应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今天在接待室里看到她，那份由不期然所带来的惊喜过去之后，卡卡心里顿生空茫。
他应该怎么做？做什么？
他刚结束一段婚姻，一段失败的婚姻，甚至不明白失败的原因。他向上帝祈求答案，上帝只告诉他基督徒不允许离婚。
“……在天上，或是在地上，或是在地下，我渴望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与你见面，我的爱人！到我身边来吧——快来吧……”电视里响起苔丝哽咽的、强忍眼泪的声音。
是格芮塔的声音。
那个问题。
格雷女士问的那个问题。
卡卡看着电视，又问了自己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