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凌霜降猛地睁开眼睛。
一人在密林深处化出形来，看外在好像是跟李亦明同一款，不过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折扇，而是一支笔，看见凌霜降看他，他便也看向凌霜降，一双眼睛里春水弯弯，笔在手中转：“哟，小孩儿还挺机警。”
看内在应该也是，一些一肚子坏水不干好事，偏还装。
与灵兽契比与法器契要复杂得多，凌霜降能感受到那些藤蔓在自己灵台里结成繁复脉络，正到了紧要关头。她人不能挪开，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彤云与她，和这突然出现的不怀好意的人之间，勉强画界。
哦，能不能称之为界虽不好说，但竟还真给她画出来了。
凌霜降小得意，随即又正色：“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已被翻转成花的笔终于在他指间停下来。他定定的看着这边，凌霜降眼睛也没眨，但还是一点也没看清他究竟为何，忽然就离她这么近了。
是真的很近，凌霜降都看清了他瞳孔里有很小墨绿一点。
他拍掉的灵力碎屑掉到了凌霜降身上：“你这确实并不能称之为界。”
“你能听得见我在想什么？”
凌霜降本来还想叫系统出来帮帮忙的，至少告诉她这神经病是谁。他这句话一出，她又警惕起来了，虽她也不知道有系统的这个系统，跟有灵台的这个系统，究竟是不是一个系统，但毕竟都是在脑子里交流的事，稳妥起见，凌霜降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当然，我就是干这个的。”
他笑着点点头，杀意随他手中笔再转顿现。
凌霜降脊背猛然绷直。她到这儿之后，生死一线的境况其实也不少，但大多其实是因为她自己热爱作死，哪怕是李亦明，也没这样鲜明的恶意流露。
所以这是她真正必须要打起精神的时刻。
她手护在彤云跟前，再问：“你究竟……”
“第二遍了，无论你接下来是想要问我是谁，还是想要问我干什么。”
他手中笔剑一样，随着话音落，直朝凌霜降与彤云额间连接处去。竟是要毁两人正在结的契！凌霜降再不懂事，也知道事关灵台，一个不好就要反噬，这回不仅是她，彤云或许也要跟着受罪。所以她连躲都没试图，因为根本来不及，而是直接横起胳膊挡了上去，将将赶在他笔将要触碰到她俩额间细线时挡住。笔尖带动笔杆，一瞬间横穿她整条小臂。
凌霜降脸色霎时和彤云一样雪白，她咬着牙让自己清醒，冲彤云大喊：“还要多久！”
“十息之间！”
“我能离你远点吗！”
“一尺之内！”
那不跟还得脸贴着脸也差不多吗！凌霜降不满，但也有总比没有强。她取下自己手腕上那根丝带——又是天劫劈又是这神经病刺的，今儿早上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的它也散开了，不过还是结实，竟没破。凌霜降给自己左手和彤云右手绑在了一块儿，确保两人距离始终能在一尺之内，又举起右手。
手心空空如也。
还是得应当有个什么武器。
凌霜降想起了那柄她曾经结过契的剑。
当时她完全没拿这事当回事，用完了直接就扔明灭林附近了，但如果是本命剑的话，她叫它，应该是有回应的吧。
凌霜降强压着随她要持剑念头起而越来越躁动的明灭林剑意，大喝：“剑来！”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九层山。”
那明灭林离九层山可老远，还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见……等等，这里是九层山？！
凌霜降一怔，拏云大典要在九层山办，最近一直结界封着不能进的，彤云究竟是怎么带着她飞到这里来的？
那神秘人指了指头顶，十分好心地给她解惑：“当然是因为天雷劈开了一些些缝隙。”
什么破结界！这么不结实！她回头要告二师兄！
凌霜降边骂边忽然想起来：既说起天雷，那第五道天雷，怎的过了这样许久，还没下来？
“你不会连九层山都忘记了吧？”
她应该记得吗？
神秘人沉默片刻，手中笔又转起来：“你们这些剑修，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心大，啊。”
掉下来之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凌霜降也没留意，这密林里原来究竟有没有雾。总之此时，那些萦绕在她与彤云周身的雾气，正在悄无声息的，随着他咬字重而渐重，等他最后一个字落，凌霜降回过神来，雾已成实体，似水似霜，给她们两个困在了原地，再挪动不得。
他指着自己：“九层山下，寒潭。”
什么，寒潭居然是在九层山下！凌霜降大惊，怪不得她来了之后一直试图找寒潭究竟在哪儿，却一直没找到，老是她一提这事儿那些师兄师弟师妹师叔师父就愧疚，她也就没好意思多问。当时就应该多问一问的！
——这山下头是寒潭，镇压着蜃兽！那他们还敢拿来做考校场！真是一群疯……再等等！如果这下头是寒潭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是……
“你是蜃兽！”
“蜃兽还真。”
他看起来很欣慰她终于认出了他：“好久不见，霜降小友。两年前，也是这里，我苦心经营二十年，终于斫出一条出去的道，给你发现，然后我就一朝重回了二十年前。”
原来是寻当年仇的。可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两个月前才来的！
凌霜降反驳：“你不是也借寒潭水重创了我？我现在灵台还冰封着呢。明明扯平的事！”
其实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凌霜降偷偷问彤云：“我都说了这么多废话了，十息怎么着也应该到了吧！”
“按说应该是这样，但……”
“但时间好像在变慢，对不对？”
还真把玩着手中的笔，再次走近她，语重心长：“霜降，这里是九层山。”
所以呢？
“所以这里是海市蜃楼，是我的领域，你刚不是疑惑第五道天雷为什么还没落吗？因为只要是这里，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我说了算。我不让它落……”
他笔尖勾起那根将凌霜降和彤云连接起来的细线：
“它就永远不会落。”
凌霜降猛地睁开眼睛。
一人在密林深处化出形来，看外在好像是跟李亦明同一款，不过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折扇，而是一支笔，看见凌霜降看他，他便也看向凌霜降，一双眼睛里春水弯弯，笔在手中转：“哟，小孩儿还挺机警。”
看内在应该也是，一些一肚子坏水不干好事，偏还装。
与灵兽契比与法器契要复杂得多，凌霜降能感受到那些藤蔓在自己灵台里结成繁复脉络，正到了紧要关头。她人不能挪开，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彤云与她，和这突然出现的不怀好意的人之间，勉强画界。
哦，能不能称之为界虽不好说，但竟还真给她画出来了。
凌霜降小得意，随即又正色：“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已被翻转成花的笔终于在他指间停下来。他定定的看着这边，凌霜降眼睛也没眨，但还是一点也没看清他究竟为何，忽然就离她这么近了。
是真的很近，凌霜降都看清了他瞳孔里有很小墨绿一点。
他拍掉的灵力碎屑掉到了凌霜降身上：“你这确实并不能称之为界。”
“你能听得见我在想什么？”
凌霜降本来还想叫系统出来帮帮忙的，至少告诉她这神经病是谁。他这句话一出，她又警惕起来了，虽她也不知道有系统的这个系统，跟有灵台的这个系统，究竟是不是一个系统，但毕竟都是在脑子里交流的事，稳妥起见，凌霜降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当然，我就是干这个的。”
他笑着点点头，杀意随他手中笔再转顿现。
凌霜降脊背猛然绷直。她到这儿之后，生死一线的境况其实也不少，但大多其实是因为她自己热爱作死，哪怕是李亦明，也没这样鲜明的恶意流露。
所以这是她真正必须要打起精神的时刻。
她手护在彤云跟前，再问：“你究竟……”
“第二遍了，无论你接下来是想要问我是谁，还是想要问我干什么。”
他手中笔剑一样，随着话音落，直朝凌霜降与彤云额间连接处去。竟是要毁两人正在结的契！凌霜降再不懂事，也知道事关灵台，一个不好就要反噬，这回不仅是她，彤云或许也要跟着受罪。所以她连躲都没试图，因为根本来不及，而是直接横起胳膊挡了上去，将将赶在他笔将要触碰到她俩额间细线时挡住。笔尖带动笔杆，一瞬间横穿她整条小臂。
凌霜降脸色霎时和彤云一样雪白，她咬着牙让自己清醒，冲彤云大喊：“还要多久！”
“十息之间！”
“我能离你远点吗！”
“一尺之内！”
那不跟还得脸贴着脸也差不多吗！凌霜降不满，但也有总比没有强。她取下自己手腕上那根丝带——又是天劫劈又是这神经病刺的，今儿早上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的它也散开了，不过还是结实，竟没破。凌霜降给自己左手和彤云右手绑在了一块儿，确保两人距离始终能在一尺之内，又举起右手。
手心空空如也。
还是得应当有个什么武器。
凌霜降想起了那柄她曾经结过契的剑。
当时她完全没拿这事当回事，用完了直接就扔明灭林附近了，但如果是本命剑的话，她叫它，应该是有回应的吧。
凌霜降强压着随她要持剑念头起而越来越躁动的明灭林剑意，大喝：“剑来！”
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九层山。”
那明灭林离九层山可老远，还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见……等等，这里是九层山？！
凌霜降一怔，拏云大典要在九层山办，最近一直结界封着不能进的，彤云究竟是怎么带着她飞到这里来的？
那神秘人指了指头顶，十分好心地给她解惑：“当然是因为天雷劈开了一些些缝隙。”
什么破结界！这么不结实！她回头要告二师兄！
凌霜降边骂边忽然想起来：既说起天雷，那第五道天雷，怎的过了这样许久，还没下来？
“你不会连九层山都忘记了吧？”
她应该记得吗？
神秘人沉默片刻，手中笔又转起来：“你们这些剑修，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心大，啊。”
掉下来之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凌霜降也没留意，这密林里原来究竟有没有雾。总之此时，那些萦绕在她与彤云周身的雾气，正在悄无声息的，随着他咬字重而渐重，等他最后一个字落，凌霜降回过神来，雾已成实体，似水似霜，给她们两个困在了原地，再挪动不得。
他指着自己：“九层山下，寒潭。”
什么，寒潭居然是在九层山下！凌霜降大惊，怪不得她来了之后一直试图找寒潭究竟在哪儿，却一直没找到，老是她一提这事儿那些师兄师弟师妹师叔师父就愧疚，她也就没好意思多问。当时就应该多问一问的！
——这山下头是寒潭，镇压着蜃兽！那他们还敢拿来做考校场！真是一群疯……再等等！如果这下头是寒潭的话，那他岂不是就是……
“你是蜃兽！”
“蜃兽还真。”
他看起来很欣慰她终于认出了他：“好久不见，霜降小友。两年前，也是这里，我苦心经营二十年，终于斫出一条出去的道，给你发现，然后我就一朝重回了二十年前。”
原来是寻当年仇的。可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两个月前才来的！
凌霜降反驳：“你不是也借寒潭水重创了我？我现在灵台还冰封着呢。明明扯平的事！”
其实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凌霜降偷偷问彤云：“我都说了这么多废话了，十息怎么着也应该到了吧！”
“按说应该是这样，但……”
“但时间好像在变慢，对不对？”
还真把玩着手中的笔，再次走近她，语重心长：“霜降，这里是九层山。”
所以呢？
“所以这里是海市蜃楼，是我的领域，你刚不是疑惑第五道天雷为什么还没落吗？因为只要是这里，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我说了算。我不让它落……”
他笔尖勾起那根将凌霜降和彤云连接起来的细线：
“它就永远不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