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郁离的开导,曦煌的心中好受许多。

    她抹掉脸上的眼泪,准备回绣春坊看看阿莫。

    如今剔骨屠夫这条线索断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阿芜。

    姬女的自尊还没有收集到,黛姝逃跑了,阿芜和镜竹也生死未卜。

    好在凌女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不然她真的分身乏术。

    郁离说,如果实在找不到阿芜,她可以尝试去找一下药王解百疴。

    解百疴乃乌泽国医,医术高明,喜欢钻研一些疑难杂症。

    虽然他除了皇亲国戚不见外人,但是他为了钻研各种病症,经常让人来鬼市采药。

    郁离也帮助他找了很多稀罕的药物,因此他欠了郁离不少人情。

    据郁离了解,血虫病的确是无药可治,但是以解百疴的医术,或许能让阿莫得一丝生机。

    曦煌闻言十分高兴,似乎又抓住了一丝希望。

    谢过郁离,她准备回绣春坊拿一些银两,让郁离帮自己抚慰一下顾语初和牺牲捕快的家人。

    没想到刚找到厚朴,厚朴就告诉她,乾坤袋被偷了。

    厚朴说今天早上阿莫想吃一些甜食,于是他就去街上给阿莫买糕点。

    途径一个糖果摊,他看上面摆着五颜六色的糖果,非常漂亮,就想买给阿莫尝尝。

    挑选的时候,摊主让他尝两颗试试。他拗不过摊主的热情,就尝了一颗。

    买好糖果准备离开的时候,脑子忽然变得有些晕眩。走了没多远,他双眼一黑,就晕倒在地上。等他醒过来之后,乾坤袋不见了,那个糖果摊也失踪了。

    他猜测可能是摊主拿了乾坤袋,于是四处打听糖果摊的下落,但是都没找着。

    郁离说厚朴可能是遇到吞云人了,吞云人擅长经商,为了钱,他们不择手段。摆摊卖糖,就是他们拐卖小孩的手段之一。这个糖果摊原本是吸引小孩的,小孩晕倒之后,吞云人就将他们抱去卖掉。

    厚朴买的时候,可能露富了,所以那个吞云人才对他下手。

    乾坤袋里面装了不少金银珠宝和法器,曦煌和厚朴未来就指着这些钱生存。

    现在乾坤袋丢了,曦煌必须得想办法将其找回来。

    郁离看着曦煌为难的神色,想帮帮曦煌,于是问道,“乾坤袋里面有多少钱啊?”

    曦煌看向郁离,“大概二十万两黄金,四十万两白银,还有不少名贵珠宝。”

    郁离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撑住桌子,瞪大眼睛问道,“多少?”

    曦煌再次张嘴,“十万两……”

    “我知道,我知道。”郁离伸出食指,立即点头,“你们哪来那么多钱?这比我经营鬼市几百年的都还要多。”

    曦煌回答,“玄牝门炸了,少门主盛为分了我们一半的金银财宝。”

    郁离咽了口唾沫,然后缓缓摇头,“不愧是顶级道门,竟搜刮了这么多钱财。不过这么多钱,你怎么让厚朴这个傻子拿着,这不相当于把十来个钱庄揣兜里吗?”

    厚朴再次垂首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遇上骗子。”

    曦煌用手揉了揉厚朴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谁都不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事,一会儿我们去把它找回来就是了。”

    郁离目不转睛地盯着曦煌的手,眼神就像黑夜中因争风吃醋躲在旁侧窥视主人的小狐狸,“我去派人找,我的人脉广,眼线多,我让人去那条街道找,或许能找出一些线索。小曦你这几日操劳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就交给我。”

    曦煌立即看向郁离,眼神中满是感激,“真的吗?那就太感谢了。”

    郁离自信地拍了拍胸口,然后对着厚朴暗暗翻了白眼,“那是自然,我可不像某个人,只会给小曦添麻烦。若不是这几百年我好及时享乐,像散财童子似的将经营鬼市的收益给霍霍光了,我也可以帮助小曦的。看来,现如今,还是得想办法搞钱了。”

    曦煌一脸疑惑地看向郁离,“怎么搞钱?”

    郁离阴恻恻地看向前方,“自然是,涨租金收利息,做一个敲骨吸髓的黑心吞云人!”

    曦煌,“……你帮我将乾坤袋找回来,就足够了。”

    郁离离开之后,曦煌想了想,现在不能只将精力花在救阿莫和找阿芜镜竹的身上,还是要想想如何能收集到姬女的自尊。只有诛灭了七位星君,这个世界才能真正地好起来。

    如今郁离还未联系到解百疴,曦煌可以趁机了解一下坊中的娘子。

    只有了解了他们的经历,知道他们为何从事这个行业,才能思考如何让他们的内心生出自尊。

    只是曦煌对绣春坊的娘子并不是特别熟悉,只能去向王姨娘打听。

    王姨娘说,望京当中,当娘子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愿,另一种是被迫。

    自愿的大部分都是乌泽人,他们自幼受星君影响,觉得能靠皮囊吃饭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越是漂亮,就能得到越是光鲜的生活。这类人,是非常认可娘子这个身份的。

    被迫的大多是被拐来的国外人,他们没有经过乌泽文化的熏陶,非常看重自己的女儿身,但是楼坊买他们来是花了钱的,因此他们想要离开,得付出百倍的赎金。

    这些钱对于这些娘子,连想都不敢想,因此他们就只能认命。

    乌泽的娘子受虚荣所困,国外的娘子被赎金压身,很多娘子就只能一辈子靠身体谋生。

    曦煌听完,垂首思考了一阵,然后抬头看向王姨娘,“你有没有觉得,乌泽的这些楼坊,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他们剥夺了女子谋生的本事,将他们变成可以交换的物品。可是女子是人,不是物。”

    王姨娘无奈一笑,然后起身离开,“这个世界,谁又敢质疑星君是错的呢。我们这些普通人,不过是沧海一粟,蝼蚁偷生。能在这世上勉强活下去,就很不错了。”

    曦煌看着王姨娘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觉得人活着,不应该这样。

    如今要想收集到姬女的自尊,可能只有找乌泽人。

    乌泽人天生就认同娘子的身份,并不知道如何爱护尊重自身。

    别国的娘子是有自尊心的,他们也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只是受环境所迫,不得不接受,就像镜竹和戌月一样。一想起二人,曦煌的心中就有些伤感,他们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现如今,她认识的两个乌泽娘子就只有弄玉和阿芜了。

    阿芜完全不爱自己,她的人生,就像生满触手的深渊,基本上很难将她从中拽出来。

    至于弄玉,旁人都说她爱慕虚荣,但是曦煌却觉得她可能是有什么难处。

    其他的娘子,她还得多接触接触。

    让一个天生就不尊重自己的娘子生出一丝自尊,并非一件易事。

    正在思考的时候,安平夫人忽然推门而入,让丫鬟们为曦煌梳妆打扮。

    曦煌一脸疑惑地看向安平夫人,“怎么了夫人?”

    安平夫人嘴角上扬,再次露出她如同狐狸一般僵硬的笑脸,“今夜有位客人想见你。”

    “客人?”曦煌凝视着安平夫人的眼睛,“什么客人?是之前送花的那位贵人吗?”

    安平夫人摇了摇头,“我听都太尉说,是司礼监的许铮许大人。”

    “哦。”曦煌浅浅地答应了一句,“那今晚上,我是要陪他睡觉吗?”

    “那是自然。”安平夫人将双手搭在曦煌的双肩上,笑着说,“不然人家客人来做什么,陪你干坐着?我告诉你啊,这司礼监的许大人,可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他不仅担任着凌女大人的祭司一职,还负责选拔花朝节的花神。今年,就是十年一度的花神选拔之日,一旦你选中花神,就能受凌女大人钦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娘娘。你若是能将他伺候好了,将来的赢面会变得很大。”

    曦煌眉头微蹙,一脸疑惑地看着安平夫人,“这乌泽的男人天生就有处子情节,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碰过吗?这身份尊贵的帝王难道还能忍受自己的王后是姬女出生?”

    “害!”安平夫人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曦煌的肩膀,笑着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乌泽国王一向鼓励乌泽女子从事这个行业,他向来都说的都是这些娘子了不起,一直在为乌泽的繁荣做贡献。挑选漂亮的娘子作为自己的王后,也是对姬女的一种认可。”

    “是啊。”曦煌转过身去,然后看着镜中为自己梳头的丫鬟,“他不这么说,又怎会有这么多女子前赴后继地想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呢。既然他觉得乌泽的女子可以买卖自己,那么说明他未曾将女子当人,既然他未曾将女子当人,又怎能忍受自己的王后是姬女出生呢。有些漂亮话,听听就可以了。”

    安平夫人被这一席话给噎住了,她僵在原地,扯了扯嘴唇。

    犹豫良久,她才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是油盐不进呢。不管怎么样,成为王后,那都是无上的尊荣,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得来的位置。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你都要将许大人给伺候好。若是砸了我绣春坊的招牌,我可饶不了你。还有你的小妹妹以及那位情人。”

    “不过……”曦煌抬头看向安平夫人,“这个许大人,不是那位贵人是吧。”

    安平夫人点了点头,“不是,怎么了。”

    “我就来绣春坊几日,就变得这么出名了?这些个身份尊贵的人都来光顾我?”

    安平夫人用食指轻轻地推了一下曦煌的脑门,“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丫头成天往外跑,所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是我吹,你的模样,在整个东城,都十分打眼的,自然会想着光顾你。”

    曦煌扯了扯嘴唇,总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安平夫人离开之后,曦煌原本是想让厚朴出去买一些迷药,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刚刚说到“买”字,她忽然想到,乾坤袋被偷了,他们现在分文不剩。

    无奈之下,曦煌只能让厚朴去找郁离。

    厚朴刚准备离开,曦煌忽然遣走身边的丫鬟,凑到厚朴的耳边说道,“我记得,你们凡域好像有什么蛊虫之类的操控之术,你帮我问问郁离,有没有这种东西,如果有的话,给我一并找来,要快。”

    厚朴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去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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