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篇十二
曹家老院。
不同于曹操家里比较温馨的家常布置，曹嵩家里更像一个大型的办公室。墙上挂的是数据分析图，桌面上摆的是日程表，所谓的客厅只是一张会议桌和几张工学椅。
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蔡琰很顺利地潜入进来。纵使曹嵩布下了天罗地网层层封锁，蔡琰还是成功潜行，没有惊动任何一个曹家军守卫。
也许多少归功于曹操小时候带她来过，而曹嵩这古板的老东西已经十多年没换过布防了。
蔡琰站在曹嵩的卧室门前，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密码锁时，她突然觉得曹嵩能活到现在也许是个奇迹。
她扭开门把，小心翼翼地推开。
门的阻力却比她预想的大，她用力推开一条缝，凑近看了看。
卧室也是一如客厅的性冷淡风格，毫无装饰的硬板床靠墙而放，床头柜是个保险箱，挂衣杆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她不禁怀疑曹嵩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蔡琰继续推门，这看起来薄薄一层的铁门推起来好像有千斤重，她不得不飙起武力指数来帮助她用力。
门卡顿了一下，蔡琰听到什么重物砸在地上闷闷的“咚”的一声。而门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她赶紧打开门看。
居然是曹嵩倒在地上。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露出瘦骨嶙峋的半边肩膀，脸朝下倒在门后。
蔡琰赶忙去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扶起他，把滑落肩头的睡衣扯回来。
曹嵩比她记忆中的要老得多了。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一个呼风唤雨的铁腕政治家已经落为病殃殃的老头子。
蔡琰不知作何感想。此时报仇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即使她什么也不做，曹嵩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发现自己甚至做不到什么也不做。
她把曹嵩抗到床上躺好，按响了床边的紧急呼叫铃。
蔡琰都做好了和曹家军精锐大战一场的准备，进来的却只有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他看到蔡琰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举起siman。
“没事，她也是我请来的。”
曹嵩正好醒了，抬手制止了老人。他声若蚊蝇，说了几个字就咳了起来。
老人走近他的床边，熟练地拿出各类药剂喂给曹嵩。
“你终于愿意请个人来照顾你了老东西？”老人打量着蔡琰。
“不是，她是我儿子的朋友。就是来看看我。”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蔡琰眉头紧蹙，搞不清这人半身入土了还在搞什么心机。
她站远了一些，静静地看着半躺着喝药，虚弱不堪的曹嵩。
老人给曹嵩把了脉，絮叨着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曹嵩看向防备姿态的蔡琰，轻轻招了招手。
“来，过来点孩子。”
蔡琰皱眉，犹豫再三还是走近了一点。
“你没告诉别人你的病？”
曹嵩苦笑着摇头：“不能说，底下多少人就盼着我去了呢。”
“连你亲儿子都不说？”
蔡琰嗤之以鼻。
“他啊，他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他若是不知道，只能说明他不在乎。”
蔡琰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她气不打一处来：“反正你也从来不在乎他，凭什么要求他关心你？”
蔡琰说完就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和曹嵩对视。小时候和曹嵩顶嘴她就是这样，一边说着小孩子最大胆的控诉，一边害怕被惩罚。
但那时的曹嵩只会斜睨着他们这群小孩，烦躁地挥挥手叫人把他们拉走，而现在这个垂暮的老人会看着蔡琰，认真思考她所说的。
半晌，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是不在乎他，他跟我太像了，你知道吗？太像了，所以我一直，不敢亲近他。”
“你放屁！他跟你可不是一类人！”
蔡琰听不得这人贬低曹操，她最清楚曹操花了多少功夫来摆脱曹嵩对他产生的负面影响。
“呵呵，”曹嵩笑了起来，捋着他稀疏而短小的白胡须，“你倒是挺维护他。那你来找我也是为了他？”
“我.....”蔡琰略微有点心虚，“不是为了他。”
“噢，那看来我儿子还没有恨我到想要我死的地步。”
蔡琰一惊，曹嵩即使虚弱到直不起腰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笑意盈盈的样子。
“你知道我要杀你？”
“当然，我又不是老糊涂了，我这副样子只是因为病痛。”
“很好，你为了稳固曹家也不会让别人进来。”
“没错，你要动手了吗？可别辜负了蔡家二十多个冤魂。”
在曹嵩不遗余力的挑衅下，蔡琰积攒多年的浓浓恨意喷薄而出。
曹家大院。
曹操神情落寞地扯下一张日历。
蔡琰都走了快一周了，曹操费心安插的眼线按他的吩咐给蔡琰行了方便让她顺利潜入了旧曹府，但从那以后就没有消息传来了。
曹操不免担心得很。他怕父亲的招数始终高他一筹，蔡琰可能会陷入危险；他又怕蔡琰早已得手，逃之夭夭，故意不让他寻到一点踪迹。
“会长，又在想老蔡吼？”
张飞大喇喇搭上曹操肩膀，看到华佗在侧旁龇牙咧嘴地比划着叉叉。
“呃！”曹操心口一阵绞痛，他表情扭曲地捂住胸口。
“会长你怎么啦！”
张飞惊恐万分，挥手叫华佗快点来给他看看身体。
华佗指指嘴巴，又指指日历，最后又抚摸胸口：“他得了关键字入侵心脉了啦！”
“啊？又是这个病！”张飞懊恼地跺跺脚，拍拍胸脯保证道，“我懂了只要不说——那个字！就可以了对吧？”
“其实，除了——”华佗用嘴型说着“蔡”，“那个字，实践证明还有——”
华佗的嘴型时而扁平，时而噘起来咬牙，时而呲着牙张开，搞得张飞摸不着头脑。
“哎呀华佗，你把‘文’字写下来不就好了！”
曹操心口仿佛中了一枪：“呃！”
看着华佗一脸无语，又急着劝阻他的样子，张飞也有点着急：“不是啊，我不能‘琰’睁睁看着会长这样痛苦啊！”
曹操：“呃！”
“会长！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没有说‘蔡’这个字，会长为什么也会这么‘姬’动啊？”
曹操被连捅两刀，痛到昏倒了。
主卧室。
曹操睁开眼睛，看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只觉得还在做梦。
“曹操！醒了就快点坐起来啊，我有事情跟你说！”
蔡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额头，她都来不及擦汗一路运功赶来，就是想尽快告诉曹操。
曹操揉了揉眼睛，又伸出手捏了捏蔡琰脸颊。
蔡琰失笑：“你干嘛呢？”
“你，回来了？”曹操满脸惊喜地坐起身，伸出手想抱抱她又觉得唐突，就将双手搭在了她肩头。
“你真的回来了！”
他反复确认着，不舍得让蔡琰有一秒离开他的视线。
蔡琰无奈笑着，任由他握着肩头，等着他什么时候能冷静下来。
“你......你的，事情，办完了？”
曹操见她迟迟不说话，想起他们分别的原因，才忐忑起来。
“嗯哼。”蔡琰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
刚好曹家军的斥候近卫打来siman报告最新情报。
曹操正要接，被蔡琰按住了手腕。
“你先听我跟你说。”
他乖乖放下了siman，坐端正了一些。蔡琰都恍惚间以为看到他身后有尾巴在摇。
“如此如此......”
“我爸病这么严重？”曹操微微蹙眉，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
“这般这般。”
“他......把全部财产留给覆灭的曹家附属家族的幸存后代，还为他们追封烈士......他居然会有忏悔的这一天？”
曹操不敢相信，他不安地拉着蔡琰的手追问细节：“是他自己后悔了吗？”
“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吧。”
蔡琰看着曹操眼中对父亲燃起的希望，还是没有完全说实话。
其实是她拿刀按在曹嵩脖子上逼着他立下的遗嘱，那掌控了别人一辈子的老头，都没几天活了却还是会被自己的性命所威胁。
“哦对了，我问过他了，说是这样分配不会影响到你的，是真的吧？”
蔡琰牵起他，专注而真诚地问。
曹操眼神微动，心中一片柔情。
“当然，我曹家基业早已转入我的名下，他那里都是私人财产。”
“那他，还说了什么吗？关于我的？”
曹操心中对父爱始终保留着一份希冀。
“嗯，他说，他不亲近你，是因为，因为你们一点都不一样，你这样阳光明媚的孩子，只会让他想起不堪的自己而更厌恶自己。所以阿瞒，你不要怪自己，他也说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是他辜负了你。”
蔡琰简直用上了此生最好的演技，她缓缓诉说着这些她的内心想法，跟曹嵩真正表达的失之千里。
曹操认真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蔡琰说得越真诚，曹操越觉得这是她的想法，最真实的，打心底里的想法。所以他好高兴，自己在她眼里其实一直是个好人。
至于父亲真正说过什么，曹操也不在乎了。他为了那么一点虚无缥缈的父爱，自怨自艾自我毁灭，折腾了好多年，既然去东汉时选择脱离父亲的掌控，那就该彻底放下。
“那，你接下来......”曹操轻轻挠着蔡琰的掌心，试探着开口。
“接下来？下周我得去一趟永州。”
“啊？又要走了？”
蔡琰笑着摸了摸曹操头顶软踏踏的黑发，她仿佛能看见一双圆耳朵耷拉下来。
“对呀，去参加同学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吧？就咱们那帮人。”
曹操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好可爱啊。”
蔡琰忍不住挠了挠他的下巴。
曹操满足地哼了两声，有种美梦成真的浑身舒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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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曹魏书院。
“曹操！说是病逝的，你就不怕是这个女人杀了他吗！”
刘协听说曹嵩不翼而飞的消息，打来siman慰问。说是慰问，其实更多是在控诉蔡琰。
“盟主，你不懂，她要杀早就杀了，何必骗我？连想要杀我亲爹这种事都诚实地告诉我了，说明她根本不想骗我。”
“曹操！你无可救药！我东汉亡矣啊！”
“盟主，恕我不敬，东汉早就名存实亡了。”
“你！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不恕我就不恕！我要治你大不敬的罪！”
“好好好，你今天可长高了一点？牛奶有在按时喝吗？”
“我......我懒得跟你说！”
不同于曹操家里比较温馨的家常布置，曹嵩家里更像一个大型的办公室。墙上挂的是数据分析图，桌面上摆的是日程表，所谓的客厅只是一张会议桌和几张工学椅。
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蔡琰很顺利地潜入进来。纵使曹嵩布下了天罗地网层层封锁，蔡琰还是成功潜行，没有惊动任何一个曹家军守卫。
也许多少归功于曹操小时候带她来过，而曹嵩这古板的老东西已经十多年没换过布防了。
蔡琰站在曹嵩的卧室门前，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密码锁时，她突然觉得曹嵩能活到现在也许是个奇迹。
她扭开门把，小心翼翼地推开。
门的阻力却比她预想的大，她用力推开一条缝，凑近看了看。
卧室也是一如客厅的性冷淡风格，毫无装饰的硬板床靠墙而放，床头柜是个保险箱，挂衣杆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她不禁怀疑曹嵩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蔡琰继续推门，这看起来薄薄一层的铁门推起来好像有千斤重，她不得不飙起武力指数来帮助她用力。
门卡顿了一下，蔡琰听到什么重物砸在地上闷闷的“咚”的一声。而门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她赶紧打开门看。
居然是曹嵩倒在地上。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露出瘦骨嶙峋的半边肩膀，脸朝下倒在门后。
蔡琰赶忙去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扶起他，把滑落肩头的睡衣扯回来。
曹嵩比她记忆中的要老得多了。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一个呼风唤雨的铁腕政治家已经落为病殃殃的老头子。
蔡琰不知作何感想。此时报仇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即使她什么也不做，曹嵩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发现自己甚至做不到什么也不做。
她把曹嵩抗到床上躺好，按响了床边的紧急呼叫铃。
蔡琰都做好了和曹家军精锐大战一场的准备，进来的却只有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他看到蔡琰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举起siman。
“没事，她也是我请来的。”
曹嵩正好醒了，抬手制止了老人。他声若蚊蝇，说了几个字就咳了起来。
老人走近他的床边，熟练地拿出各类药剂喂给曹嵩。
“你终于愿意请个人来照顾你了老东西？”老人打量着蔡琰。
“不是，她是我儿子的朋友。就是来看看我。”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蔡琰眉头紧蹙，搞不清这人半身入土了还在搞什么心机。
她站远了一些，静静地看着半躺着喝药，虚弱不堪的曹嵩。
老人给曹嵩把了脉，絮叨着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曹嵩看向防备姿态的蔡琰，轻轻招了招手。
“来，过来点孩子。”
蔡琰皱眉，犹豫再三还是走近了一点。
“你没告诉别人你的病？”
曹嵩苦笑着摇头：“不能说，底下多少人就盼着我去了呢。”
“连你亲儿子都不说？”
蔡琰嗤之以鼻。
“他啊，他想知道的事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他若是不知道，只能说明他不在乎。”
蔡琰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她气不打一处来：“反正你也从来不在乎他，凭什么要求他关心你？”
蔡琰说完就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和曹嵩对视。小时候和曹嵩顶嘴她就是这样，一边说着小孩子最大胆的控诉，一边害怕被惩罚。
但那时的曹嵩只会斜睨着他们这群小孩，烦躁地挥挥手叫人把他们拉走，而现在这个垂暮的老人会看着蔡琰，认真思考她所说的。
半晌，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是不在乎他，他跟我太像了，你知道吗？太像了，所以我一直，不敢亲近他。”
“你放屁！他跟你可不是一类人！”
蔡琰听不得这人贬低曹操，她最清楚曹操花了多少功夫来摆脱曹嵩对他产生的负面影响。
“呵呵，”曹嵩笑了起来，捋着他稀疏而短小的白胡须，“你倒是挺维护他。那你来找我也是为了他？”
“我.....”蔡琰略微有点心虚，“不是为了他。”
“噢，那看来我儿子还没有恨我到想要我死的地步。”
蔡琰一惊，曹嵩即使虚弱到直不起腰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笑意盈盈的样子。
“你知道我要杀你？”
“当然，我又不是老糊涂了，我这副样子只是因为病痛。”
“很好，你为了稳固曹家也不会让别人进来。”
“没错，你要动手了吗？可别辜负了蔡家二十多个冤魂。”
在曹嵩不遗余力的挑衅下，蔡琰积攒多年的浓浓恨意喷薄而出。
曹家大院。
曹操神情落寞地扯下一张日历。
蔡琰都走了快一周了，曹操费心安插的眼线按他的吩咐给蔡琰行了方便让她顺利潜入了旧曹府，但从那以后就没有消息传来了。
曹操不免担心得很。他怕父亲的招数始终高他一筹，蔡琰可能会陷入危险；他又怕蔡琰早已得手，逃之夭夭，故意不让他寻到一点踪迹。
“会长，又在想老蔡吼？”
张飞大喇喇搭上曹操肩膀，看到华佗在侧旁龇牙咧嘴地比划着叉叉。
“呃！”曹操心口一阵绞痛，他表情扭曲地捂住胸口。
“会长你怎么啦！”
张飞惊恐万分，挥手叫华佗快点来给他看看身体。
华佗指指嘴巴，又指指日历，最后又抚摸胸口：“他得了关键字入侵心脉了啦！”
“啊？又是这个病！”张飞懊恼地跺跺脚，拍拍胸脯保证道，“我懂了只要不说——那个字！就可以了对吧？”
“其实，除了——”华佗用嘴型说着“蔡”，“那个字，实践证明还有——”
华佗的嘴型时而扁平，时而噘起来咬牙，时而呲着牙张开，搞得张飞摸不着头脑。
“哎呀华佗，你把‘文’字写下来不就好了！”
曹操心口仿佛中了一枪：“呃！”
看着华佗一脸无语，又急着劝阻他的样子，张飞也有点着急：“不是啊，我不能‘琰’睁睁看着会长这样痛苦啊！”
曹操：“呃！”
“会长！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没有说‘蔡’这个字，会长为什么也会这么‘姬’动啊？”
曹操被连捅两刀，痛到昏倒了。
主卧室。
曹操睁开眼睛，看到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只觉得还在做梦。
“曹操！醒了就快点坐起来啊，我有事情跟你说！”
蔡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额头，她都来不及擦汗一路运功赶来，就是想尽快告诉曹操。
曹操揉了揉眼睛，又伸出手捏了捏蔡琰脸颊。
蔡琰失笑：“你干嘛呢？”
“你，回来了？”曹操满脸惊喜地坐起身，伸出手想抱抱她又觉得唐突，就将双手搭在了她肩头。
“你真的回来了！”
他反复确认着，不舍得让蔡琰有一秒离开他的视线。
蔡琰无奈笑着，任由他握着肩头，等着他什么时候能冷静下来。
“你......你的，事情，办完了？”
曹操见她迟迟不说话，想起他们分别的原因，才忐忑起来。
“嗯哼。”蔡琰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
刚好曹家军的斥候近卫打来siman报告最新情报。
曹操正要接，被蔡琰按住了手腕。
“你先听我跟你说。”
他乖乖放下了siman，坐端正了一些。蔡琰都恍惚间以为看到他身后有尾巴在摇。
“如此如此......”
“我爸病这么严重？”曹操微微蹙眉，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苦涩。
“这般这般。”
“他......把全部财产留给覆灭的曹家附属家族的幸存后代，还为他们追封烈士......他居然会有忏悔的这一天？”
曹操不敢相信，他不安地拉着蔡琰的手追问细节：“是他自己后悔了吗？”
“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吧。”
蔡琰看着曹操眼中对父亲燃起的希望，还是没有完全说实话。
其实是她拿刀按在曹嵩脖子上逼着他立下的遗嘱，那掌控了别人一辈子的老头，都没几天活了却还是会被自己的性命所威胁。
“哦对了，我问过他了，说是这样分配不会影响到你的，是真的吧？”
蔡琰牵起他，专注而真诚地问。
曹操眼神微动，心中一片柔情。
“当然，我曹家基业早已转入我的名下，他那里都是私人财产。”
“那他，还说了什么吗？关于我的？”
曹操心中对父爱始终保留着一份希冀。
“嗯，他说，他不亲近你，是因为，因为你们一点都不一样，你这样阳光明媚的孩子，只会让他想起不堪的自己而更厌恶自己。所以阿瞒，你不要怪自己，他也说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是他辜负了你。”
蔡琰简直用上了此生最好的演技，她缓缓诉说着这些她的内心想法，跟曹嵩真正表达的失之千里。
曹操认真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蔡琰说得越真诚，曹操越觉得这是她的想法，最真实的，打心底里的想法。所以他好高兴，自己在她眼里其实一直是个好人。
至于父亲真正说过什么，曹操也不在乎了。他为了那么一点虚无缥缈的父爱，自怨自艾自我毁灭，折腾了好多年，既然去东汉时选择脱离父亲的掌控，那就该彻底放下。
“那，你接下来......”曹操轻轻挠着蔡琰的掌心，试探着开口。
“接下来？下周我得去一趟永州。”
“啊？又要走了？”
蔡琰笑着摸了摸曹操头顶软踏踏的黑发，她仿佛能看见一双圆耳朵耷拉下来。
“对呀，去参加同学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吧？就咱们那帮人。”
曹操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好可爱啊。”
蔡琰忍不住挠了挠他的下巴。
曹操满足地哼了两声，有种美梦成真的浑身舒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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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书院。
“曹操！说是病逝的，你就不怕是这个女人杀了他吗！”
刘协听说曹嵩不翼而飞的消息，打来siman慰问。说是慰问，其实更多是在控诉蔡琰。
“盟主，你不懂，她要杀早就杀了，何必骗我？连想要杀我亲爹这种事都诚实地告诉我了，说明她根本不想骗我。”
“曹操！你无可救药！我东汉亡矣啊！”
“盟主，恕我不敬，东汉早就名存实亡了。”
“你！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说，不恕我就不恕！我要治你大不敬的罪！”
“好好好，你今天可长高了一点？牛奶有在按时喝吗？”
“我......我懒得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