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成名
近来一名为“临仙楼”的香坊名声在武夷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他家研发出了一种往衣上一喷，便可流香整日的“香水”。也有人说，他家有一种只需拿藤条小棍往里一放，便起袅娜香味的“香薰”。无论功效与香调，都比那百年香坊“枕香阁”优雅精致得太多了！
这日沈明昭在坊中坐镇，正有条不紊地为客人们介绍新品功效与香调，忽觉坊口一震，起了声巨大的动静。
竟是那日找茬的青衣男子，带了一帮小弟围在她坊外聚众闹事，闹出的硕大声响将客人们吓跑一半。
灵惜跑到坊外一看，微有不悦，蹙起眉道：“你有何心事不顺，要跑到我们临仙楼来撒气？”
“怕你不识，本少亲自报上名讳。我乃‘枕香阁’第三代传人，滕长青。”青衣男子抱臂站在坊外，眯着眼将沈明昭自题的牌匾觑了一遍，嗤笑，“字倒是写的不赖，娘们家家的在家干点针线活不就行了？来外面抛头露面的跟男人争什么场子，不如回家给人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去！”
他身后众人哄然大笑。
灵欢：“你！”
沈明昭也不恼，微竖折扇，拦了灵欢。
“却不知哪里得罪，惊动了少阁主您亲自大驾光临？”
“算你有眼力劲！”滕长青得意洋洋扫了眼灵欢，问沈明昭，“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传的临仙楼的香比我枕香阁的还要好上几倍？”
“临仙楼开店不过七日，哪来的闲钱去请人吹风？”沈明昭垂下眼眸，凝视着阶下气势汹汹的人，“优胜劣汰世人自有评说，何至谣传。”
沈明昭今日挽了一头朝云近香鬓，双颊因长时间处于人群密集之地透不得风而微惹薄红，加之语声轻细……她这么一说，围观看客里忍不住响起些怜香惜玉的附和声。
“你少放那个屁！我枕香阁百年香业，阅香无数，便从没见过你这种奇形怪状的香！”滕长青往坊内瞥去一眼，面露戾色，“现世的制香手法都是上古老祖宗们传下来的，你一介弱不禁风的女流，怎的就有那个本事另辟蹊径了？”
“愚昧。”沈明昭抖开扇面，仅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闭门造车，难成气候。”
旁侧俩姐妹听了她小声之言，都忍不住捂嘴笑起来。灵欢见滕长青脸色急变，抢在他开口骂人前说：“好啦腾少爷！要是有事儿您就说，没事儿也别耽误大伙时间，抓紧卖自家的货去吧！别到时被我家分走了客流，又跑回来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滕长青这口气是忍了又忍，碍于围观的人太多而不好发作以免败了名声。他冷哼着上前一步，直逼沈明昭，“三日后午时，文武街一战，你我两家当面在邻里乡亲间制香，由看客评判，到时谁技高一筹，自见分晓！你——敢是不敢？”
沈明昭轻收折扇，敲于掌心，说：“有何不敢。”
滕长青冷冽地笑起来，说：“好！”
他也不停留，径自挥手带着人走了。被吸引来的群众也犹如海浪退潮般自发分散，为这上门踢馆的一群人让出道路。
沈明昭目视着他们离去，正准备回身进屋。忽觉一点明光落于睫上，她似有所感，脚下顿步，眸光往左侧偏了偏。
却见谢幕拢袖立于杏花树下，衣袖随风翩然起。那杏花似雨，飘摇而至，落在他肩头袖上，如芳蕊衔雪，好不秀致。
他撞见沈明昭看去的目光，不经意一怔，随后眼色不大自然地飘了飘。短短几瞬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抬起眼来，回望向沈明昭。
那眼中逐渐流露出些明朗的笑意，还隐隐衔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密语。眼睛一向是最能暴露人心的，这双眼尾含薄红，何其无辜，仿佛他真是碰巧经过，留下来看了番热闹而已。
沈明昭立于长阶，微微抬起下颌，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倒真是谣传了。
.
武夷城很久没有什么能引发轩然大波的事了。
因此当名不见经传却传得玄乎的黑马香坊与百年老牌香坊的比试一经传出，无数人翘首以盼，早早便抢占了绝佳观众席，将文武街上上下下围得水泄不通。更有些闲的，直接拿了瓜子放掌心里嗑，边说：“这女娃行吗？怪青涩的。”
“只怕会输得惨淡无比……哎，算了算了，瞧着吧。”
题目是三日里投票选出的，名为“山”。
沈明昭不喜欢纸上谈兵，她为能将自然领悟到极致，常常背起行囊一个人就去远行。她领略过数不尽的鬼斧神工，也见过巍峨远山、苍茫大江，眼界提高绝非一朝一夕，“天才”背后是她半生的累积。
“快看，腾仙师做完了！”
此番比试，枕香阁直接请来位仙姿缥缈的白发老者，据说曾被皇帝亲赐“遍识天下香”一号，实力可见一斑。
那边轰动不小，隔得远沈明昭也闻不到香味。她只专注于手中，按着古人制香步骤倒入些熬好的蜂蜜，加入炼制好的香料里调和气味，存于罐中搅拌。
“这边应该也快了吧？只是我闻到的气味怎么这般古怪？好像是木头腐朽、植物枯萎了一样……”
那边收工，注视过来的目光越聚越多。沈明昭心如明镜，有条不紊地将五滴紫鸢精油滴入罐中。
“这……”腾仙师情不自禁上前几步，微闭双眼。
“竟好像绽放出生机！是薄云、浓雾，环观群峰。宛如……宛如云出岫，霞光开！”
沈明昭伸向一处的手滞留半空，仅是迟疑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转向别处，拿起另一小瓶。
最后，加入三滴提松。
沈明昭将藤条插入琉璃罐，耸动鼻端轻轻嗅了嗅，终于如释重负放松下来。
人群沉寂半晌，仿佛都在细细的品着香味。有人如痴如醉，如同行走在云端般虚无缥缈地说：“花语，啼鸣！春的气息！有了、有了阳光，还有……还有温暖的情调。第一缕晨光破开天际，就照出了山间那数不尽的……”
“喜看山间多苍翠，遍地松香沁心扉。”腾柩渊轻声喟叹，“不用比了，我输了。”
“枯木……枯木逢春啊！”那人手舞足蹈，仍止不住喜滋滋地说，“那是‘山’啊！”
他说得不错，山，就是枯木逢春。这是沈明昭阅览天下河川时，站在山巅上，看着环峰晨雾四散，第一缕霞光涌入眼帘时感悟出的道理。天光破开云雾那刻，恍如枯木般沉寂的山间便骤然爆发出生机。
有时间，还有生命状态的变化，这味香兴许不能让所有人对她的体悟感同身受，但正如方才那人所觉，她起码做到了通过香将心境传递出去。
哪怕只有一人领悟，她也绝不会输。
看客间爆发出惊人轰动，有震惊的、也有欣喜激动的，最不可置信的还是那来时趾高气昂携家丁簇拥着仙师的滕长青。
“不、不可能！”他不甘喃喃，“怎么会输！爷爷……爷爷你让她了吗？”
腾柩渊摇头不语，走到歇下来的沈明昭身旁，说：“姑娘天纵奇才，老朽折服。”
“仙师过誉，”沈明昭低眸含笑，“晚辈愧不敢当。”
“不必自谦，”腾柩渊摆手，“这场即便胜了，也是老朽胜之不武。规则所限，材料都得自行准备。枕香阁百年底蕴仍敌不过姑娘慧心巧思，老朽心悦诚服。”
沈明昭笑而不语，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奇思妙想，而是中华上下数千年来数万人品遍名香的成果。滴水成河，她也不过恰好幸运的成为了这条“河”。
腾柩渊凝视她那杂乱来不及整理的台面半晌，黯然垂首，说：“对不起，事关家族名声，老朽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沈明昭微笑：“仙师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晚辈不怪您。”
“越王……”腾柩渊略微一斟酌，说，“越王近日头昏难寐，连老朽制的香都无法安抚神思，不知姑娘可愿由我引荐，前去王府一试？”
他说完，许是觉得沈明昭这样的人不愿与王权煊赫沾上关系，又急切补救道：“若你不愿，老朽也不会勉强！”
“怎会不愿呢？”沈明昭唇边笑音彷如三月里的桃花缱绻，朦朦胧胧教人辨不分明，“定不负仙师所托。”
.
沈明昭一战成名，一一应了前来订香的看客，回到临仙楼歇息。
天色渐暗，大门外却依旧观者如堵，沈明昭只好从小门进。
灵惜灵欢二人早已在门口等她了，灵欢见了她，目泛亮色，率先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小姐！”她激动得尾音压不住，都快跳起来了，“小姐、小姐您做到了！”
“哎停停，我快被你勒死了……”沈明昭笑着将她手臂抻开一些，拍拍她的头，“人有消息吗？”
“有，小姐交代的事，灵欢务必达成！”灵欢笑嘻嘻地松开她，“元叔回信过来，说傍晚便可进城与我们会和。”
“好，”沈明昭问，“灵惜呢？”
灵惜点头，谨慎地压低了声音：“查到了。金老爷确于申时摸进了宅子，不知会如何与那女子厮混在一起。”
“送消息给金夫人，请她来观一出好戏。”沈明昭微微阖眸，温柔地笑了，“属于我们的，该去拿回来了。”
这日沈明昭在坊中坐镇，正有条不紊地为客人们介绍新品功效与香调，忽觉坊口一震，起了声巨大的动静。
竟是那日找茬的青衣男子，带了一帮小弟围在她坊外聚众闹事，闹出的硕大声响将客人们吓跑一半。
灵惜跑到坊外一看，微有不悦，蹙起眉道：“你有何心事不顺，要跑到我们临仙楼来撒气？”
“怕你不识，本少亲自报上名讳。我乃‘枕香阁’第三代传人，滕长青。”青衣男子抱臂站在坊外，眯着眼将沈明昭自题的牌匾觑了一遍，嗤笑，“字倒是写的不赖，娘们家家的在家干点针线活不就行了？来外面抛头露面的跟男人争什么场子，不如回家给人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去！”
他身后众人哄然大笑。
灵欢：“你！”
沈明昭也不恼，微竖折扇，拦了灵欢。
“却不知哪里得罪，惊动了少阁主您亲自大驾光临？”
“算你有眼力劲！”滕长青得意洋洋扫了眼灵欢，问沈明昭，“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传的临仙楼的香比我枕香阁的还要好上几倍？”
“临仙楼开店不过七日，哪来的闲钱去请人吹风？”沈明昭垂下眼眸，凝视着阶下气势汹汹的人，“优胜劣汰世人自有评说，何至谣传。”
沈明昭今日挽了一头朝云近香鬓，双颊因长时间处于人群密集之地透不得风而微惹薄红，加之语声轻细……她这么一说，围观看客里忍不住响起些怜香惜玉的附和声。
“你少放那个屁！我枕香阁百年香业，阅香无数，便从没见过你这种奇形怪状的香！”滕长青往坊内瞥去一眼，面露戾色，“现世的制香手法都是上古老祖宗们传下来的，你一介弱不禁风的女流，怎的就有那个本事另辟蹊径了？”
“愚昧。”沈明昭抖开扇面，仅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闭门造车，难成气候。”
旁侧俩姐妹听了她小声之言，都忍不住捂嘴笑起来。灵欢见滕长青脸色急变，抢在他开口骂人前说：“好啦腾少爷！要是有事儿您就说，没事儿也别耽误大伙时间，抓紧卖自家的货去吧！别到时被我家分走了客流，又跑回来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滕长青这口气是忍了又忍，碍于围观的人太多而不好发作以免败了名声。他冷哼着上前一步，直逼沈明昭，“三日后午时，文武街一战，你我两家当面在邻里乡亲间制香，由看客评判，到时谁技高一筹，自见分晓！你——敢是不敢？”
沈明昭轻收折扇，敲于掌心，说：“有何不敢。”
滕长青冷冽地笑起来，说：“好！”
他也不停留，径自挥手带着人走了。被吸引来的群众也犹如海浪退潮般自发分散，为这上门踢馆的一群人让出道路。
沈明昭目视着他们离去，正准备回身进屋。忽觉一点明光落于睫上，她似有所感，脚下顿步，眸光往左侧偏了偏。
却见谢幕拢袖立于杏花树下，衣袖随风翩然起。那杏花似雨，飘摇而至，落在他肩头袖上，如芳蕊衔雪，好不秀致。
他撞见沈明昭看去的目光，不经意一怔，随后眼色不大自然地飘了飘。短短几瞬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抬起眼来，回望向沈明昭。
那眼中逐渐流露出些明朗的笑意，还隐隐衔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密语。眼睛一向是最能暴露人心的，这双眼尾含薄红，何其无辜，仿佛他真是碰巧经过，留下来看了番热闹而已。
沈明昭立于长阶，微微抬起下颌，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倒真是谣传了。
.
武夷城很久没有什么能引发轩然大波的事了。
因此当名不见经传却传得玄乎的黑马香坊与百年老牌香坊的比试一经传出，无数人翘首以盼，早早便抢占了绝佳观众席，将文武街上上下下围得水泄不通。更有些闲的，直接拿了瓜子放掌心里嗑，边说：“这女娃行吗？怪青涩的。”
“只怕会输得惨淡无比……哎，算了算了，瞧着吧。”
题目是三日里投票选出的，名为“山”。
沈明昭不喜欢纸上谈兵，她为能将自然领悟到极致，常常背起行囊一个人就去远行。她领略过数不尽的鬼斧神工，也见过巍峨远山、苍茫大江，眼界提高绝非一朝一夕，“天才”背后是她半生的累积。
“快看，腾仙师做完了！”
此番比试，枕香阁直接请来位仙姿缥缈的白发老者，据说曾被皇帝亲赐“遍识天下香”一号，实力可见一斑。
那边轰动不小，隔得远沈明昭也闻不到香味。她只专注于手中，按着古人制香步骤倒入些熬好的蜂蜜，加入炼制好的香料里调和气味，存于罐中搅拌。
“这边应该也快了吧？只是我闻到的气味怎么这般古怪？好像是木头腐朽、植物枯萎了一样……”
那边收工，注视过来的目光越聚越多。沈明昭心如明镜，有条不紊地将五滴紫鸢精油滴入罐中。
“这……”腾仙师情不自禁上前几步，微闭双眼。
“竟好像绽放出生机！是薄云、浓雾，环观群峰。宛如……宛如云出岫，霞光开！”
沈明昭伸向一处的手滞留半空，仅是迟疑了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转向别处，拿起另一小瓶。
最后，加入三滴提松。
沈明昭将藤条插入琉璃罐，耸动鼻端轻轻嗅了嗅，终于如释重负放松下来。
人群沉寂半晌，仿佛都在细细的品着香味。有人如痴如醉，如同行走在云端般虚无缥缈地说：“花语，啼鸣！春的气息！有了、有了阳光，还有……还有温暖的情调。第一缕晨光破开天际，就照出了山间那数不尽的……”
“喜看山间多苍翠，遍地松香沁心扉。”腾柩渊轻声喟叹，“不用比了，我输了。”
“枯木……枯木逢春啊！”那人手舞足蹈，仍止不住喜滋滋地说，“那是‘山’啊！”
他说得不错，山，就是枯木逢春。这是沈明昭阅览天下河川时，站在山巅上，看着环峰晨雾四散，第一缕霞光涌入眼帘时感悟出的道理。天光破开云雾那刻，恍如枯木般沉寂的山间便骤然爆发出生机。
有时间，还有生命状态的变化，这味香兴许不能让所有人对她的体悟感同身受，但正如方才那人所觉，她起码做到了通过香将心境传递出去。
哪怕只有一人领悟，她也绝不会输。
看客间爆发出惊人轰动，有震惊的、也有欣喜激动的，最不可置信的还是那来时趾高气昂携家丁簇拥着仙师的滕长青。
“不、不可能！”他不甘喃喃，“怎么会输！爷爷……爷爷你让她了吗？”
腾柩渊摇头不语，走到歇下来的沈明昭身旁，说：“姑娘天纵奇才，老朽折服。”
“仙师过誉，”沈明昭低眸含笑，“晚辈愧不敢当。”
“不必自谦，”腾柩渊摆手，“这场即便胜了，也是老朽胜之不武。规则所限，材料都得自行准备。枕香阁百年底蕴仍敌不过姑娘慧心巧思，老朽心悦诚服。”
沈明昭笑而不语，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奇思妙想，而是中华上下数千年来数万人品遍名香的成果。滴水成河，她也不过恰好幸运的成为了这条“河”。
腾柩渊凝视她那杂乱来不及整理的台面半晌，黯然垂首，说：“对不起，事关家族名声，老朽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沈明昭微笑：“仙师也有自己的不得已，晚辈不怪您。”
“越王……”腾柩渊略微一斟酌，说，“越王近日头昏难寐，连老朽制的香都无法安抚神思，不知姑娘可愿由我引荐，前去王府一试？”
他说完，许是觉得沈明昭这样的人不愿与王权煊赫沾上关系，又急切补救道：“若你不愿，老朽也不会勉强！”
“怎会不愿呢？”沈明昭唇边笑音彷如三月里的桃花缱绻，朦朦胧胧教人辨不分明，“定不负仙师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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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昭一战成名，一一应了前来订香的看客，回到临仙楼歇息。
天色渐暗，大门外却依旧观者如堵，沈明昭只好从小门进。
灵惜灵欢二人早已在门口等她了，灵欢见了她，目泛亮色，率先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小姐！”她激动得尾音压不住，都快跳起来了，“小姐、小姐您做到了！”
“哎停停，我快被你勒死了……”沈明昭笑着将她手臂抻开一些，拍拍她的头，“人有消息吗？”
“有，小姐交代的事，灵欢务必达成！”灵欢笑嘻嘻地松开她，“元叔回信过来，说傍晚便可进城与我们会和。”
“好，”沈明昭问，“灵惜呢？”
灵惜点头，谨慎地压低了声音：“查到了。金老爷确于申时摸进了宅子，不知会如何与那女子厮混在一起。”
“送消息给金夫人，请她来观一出好戏。”沈明昭微微阖眸，温柔地笑了，“属于我们的，该去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