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初霁，路上带着些潮湿的寒意，马车慢悠悠地往宫门行驶着。
殷清川今日穿的甚是朴素，整个人都裹在他的大氅里，轻飘飘来了一句，“这次跟你一同随行赴京的可是有北漠的王子殿下？”
他收回被她吸引的目光，“是，陛下过几日大概就会宴请百官，其中也会有北漠的使臣队伍。”
她淡淡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怀疑这次刺杀是他们干的？可这不太合理，边关战事吃紧，这次陛下召我回京也是为了……议和的事情，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北漠地处荒寒之地，听闻还有内乱，压力比我们要大得多。”他想到那天牡丹居与清川喝酒的普灼王子，心里没来由有点乱。
“那位这个心思啊，呵，又是哪阵风吹的好主意，议和，此次议和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她叹了口气，没力气在陆念禾面前挖苦他了。
“陛下的心思不敢妄言，身为臣子，执行便是。”陆念禾一板一眼地说着忠君的话。
“你倒是听话，难怪这几年官运亨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殷清川笑着讽刺了一句。
“你比七年前，锋利了不少。”陆念禾盯着这张熟悉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巧得很，我倒是觉得，陆大人这些年除了这张杀神的冷脸，行事变温吞圆润了很多。”
目光对峙间，听得宫门守卫一声行礼与放行，殷清川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冬雪初霁，大人小心露水沾身，打滑伤了腿脚。”
陆念禾笑了笑，这几年传闻中跋扈嚣张的宜安郡主，确实是牙尖嘴利啊。
看着陆念禾的背影，清川没由头来了一句：“这几日我恐怕会宿在凤仪宫，回去跟福伯说不用备我的饭了。”
“好。”
凤仪宫
“宜安来啦，快坐下，”皇后娘娘握住她的手，红肿的眼睛有止不住的泪光在里面，“瘦了这么多，姑母看着心里都疼，先前听余宁回来说你的伤势，我忧心得很，但宫中年节筹备的事情太多了，陛下又不许我出宫，只能带你身体好走动了再召你进宫。哪里来的贼人这么嚣张，在京城都敢动这个手。”
“姑母哪里的话，只是一些小伤，腰上擦了一箭而已，不碍事的，余怀安这个人就是爱夸大您还不知道嘛。姑母和昭阳姐姐可还好？贵妃如今气焰正长，您少与她置气，您信我，我不会让我朝任何一个公主嫁给异族王子的。”
“陛下这些年，有些愈发谨慎了，”雍容华贵的妇人叹了口气，\"消极待战，断事昏聩，但又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天子威严，因为停战事宜朝廷日日都在吵，这些天他罚了好些大臣，又日日宿在贵妃那里听没用的奉承话，与那帮佞臣为伍，简直就是……”
话头硬生生止在这里了，下面的话，大家心知肚明。
她瞧着姑母无奈地掐了掐眉心，才注意到姑母今年还不到不惑之年，眉间就有了抹不去的皱纹，劳心劳力为她当年亲自挑选的夫郎守着这江山。
“别生气了姑母，我给您捏捏肩。”宽慰的话不知说些什么，殷清川凑在殷珞跟前讨巧卖乖，只盼她一展颜。
“好孩子，留在凤仪宫歇着吧，总归你都是要赴宫宴的，不如跟昭阳一起陪陪我。”
清川应了下来。
此次宫宴为了接待外族使臣，排场甚大，用度也铺张。
金碧辉煌的大殿尽是宝色珠光，永泰皇帝落座首席中央，旁边是皇后和贵妃，落座虽一致，贵妃与皇帝的眼神却更显得亲厚粘腻了些。
殷清川作为本朝唯一一个亲封的宜安郡主，与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昭阳公主坐在一处。隔了一段距离另开的一席上落座的则是贵妃所处的三公主和四公主。
待宫宴开始后，那北漠使臣队伍才走出来两个人向前行礼，这北漠使臣一列人数不多，各个身形高大，背厚腰粗。出席的两人衣着繁复，倒是颇有异域贵族意蕴，向天子行了一礼。
其中年轻稚嫩一点的俨然是这次使臣队伍里的北漠王子，普灼，他容貌倒是很像汉人。旁边则是他的老师，北疆战役的一位北漠大将。两人向皇帝进献了不少来自异族的礼物，以示祝贺与诚意。
“我们北漠感念皇帝陛下的恩典，此次来京，不仅是为了庆祝中原的辞旧迎新节日，也是为了两国即将迎来的崭新友好邦交。实不相瞒，我来大夏京都这几天，十分感慨这里的富饶热闹，不愧是地灵人杰之地，为了共进两国友谊，我，普灼，不知可否在此向皇帝陛下求一个恩典，我见在座有一位姑娘与我十分有缘，希望陛下恩准我这个请求，让我娶她为妻。”来自草原的王子露出一副青涩笑容。
永泰皇帝笑了笑，“王子殿下才来京几天，就有了有缘之人？还在席间，不知普灼王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普灼端起一杯酒，向一处走来。
自古以来，停战，总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众人看着他的方向心里一紧，普灼脚步走向之处坐着的京中贵女，只有宜安郡主和昭阳公主。
座上贵妃娘娘看到这幅场景只是一边露出和蔼的长辈笑容一边喂着永泰皇帝葡萄。
人尽皆知宜安郡主殷清川其父其母都是忠君报国的将军，她虽养在京城多年但也与北漠势如水火，不管这位王子殿下要求取的是谁，以她这个跋扈嚣张的性子，怕是恨不得在此刻杀了普灼，把这场宫宴闹出个大乱子来。
殷清川此刻却没有目光中心的自知，一双眼睛望着来人，唇角露出一丝弧度。
“这杯酒，敬这位郡主殿下。”少年王子眼神诚挚，不似作伪。
“王子殿下知道我是什么人嘛，就敢来敬酒？”
“我只知道殿下美丽动人善良勇敢，当日在牡丹居一见，我的心里就为您留下位置了。”
敬酒的还是同一个人，而此时此地，境况就与牡丹居那晚毫不相同了。
“我是大夏的宜安郡主，我姓殷，”她目光如炬，迟迟没有应下这杯酒，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活像嘲讽，“叫殷清川。想来我与王子殿下确实，缘分深得很，您这会儿还敢娶嘛？”
普灼席位旁边的一个北漠人眯起了眼，殷清川这个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殷恒。
一时之间，北漠使团的人有些坐不住，普灼没见过当年殷恒的脸，但在座的使臣之中可是有很多都是与殷恒交过手，吃过不少亏的。
看到各位的踌躇不定，殷清川开口道：“不如这样，我们来一个简单的方式，听闻北漠一族一向崇尚强者，咱们比武论亲，如何？”
此言一出，皇帝陛下的脸色有些僵硬，试图开口劝阻。
“宜安，这大好的日子，动刀动枪的怎么合适，况且你的身体……”
陆念禾也坐不住了，比武，她如今这个身子骨怎么比得了武，况且这位普灼王子是个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人。
王子打量了一下殷清川，“我就喜欢郡主这样有血气的姑娘，听闻郡主殿下出身武将世家，想必武功不差，但前些日子郡主在牡丹居遇刺，不知此刻可还有与我一战的余力？”
这人好生大胆，莫非是早就设下了局，宜安郡主遇刺这件事陆念禾也是今日才入宫陈述，刺客一直没有找到，追查了好多天无果，此事陛下秘而不宣，希望以殷清川的孤女身份稳住朝中武将的立场，这位，看来来者不善啊。
“前些日子遇刺的当真是宜安郡主！”
“这北漠使臣太过嚣张了，他们哪里来的脸面求取宜安郡主。”
“殷家丫头当年在军营是我看着长的，绝不可能让这人欺辱了去。”
永泰皇帝推开贵妃，“王子殿下，强者确实应该尊敬，比试自然可以，但我希望你与我大夏的勇者公平地竞争。宜安郡主是我大夏最尊贵的郡主，是很多人心中的佳人，你若想求取这位，可得经过他们的剑招的同意。是不是啊，念禾？”
座中有不少当日殷将军的旧部在，纷纷蓄势待发，永泰皇帝却看了看他，陆念禾大概明白了这位的意思，这位不希望殷家再次与兵权绑定在一起，他看了席间的殷清川一眼，一跃向前。
“不如由我来待郡主比试，王子殿下可还看得上我这个对手？”
“陆将军，看来你我是宿敌啊，呵，你用什么身份来与我比试呢？兄长，还是郡主殿下的思慕者么？”还未开始比试，普灼的眼睛里已然有了杀气。
“我与清川青梅竹马，纵是有许多误会桎梏在，也不劳您一个外人操心，北疆镇北将军陆念禾，请王子殿下赐教。”
话音未落，陆念禾的佩剑便拔出，凌空而上，直劈普灼面门。
陆将军今日好凶的招式。
到底是殷将军的养子，虽是太子新派的大将，在殷清川的事上也万万没有不争的道理。
普灼在北疆就吃过陆念禾的亏，知道陆念禾武功了得且擅长灵活作战，这次对战开局便不甘示弱，格外凶悍，北漠力壮，招招都是直指对手，压着对方打。
陆念禾碍于力道难以正面格挡，却精准地避开了每一式，步伐貌似是在节节败退，却始终把握着自己的节奏。
刀尖不断擦过腰际，脸颊，陆念禾面上带着冰冷的肃杀，看准了普灼紧密出招的一个难以捕捉的空挡，迅速格挡。
再一个飞身，用他靴子最坚硬的地方一击，踢飞了普灼手中的兵刃，下一秒，剑锋就牢牢指在普灼颈侧。
反观普灼此时虎口都震得发颤，脸上喘着粗气，仿佛不可置信般回头望着使臣队列。
“我赢了，王子殿下。”他向对手作揖，缓缓退了几步，来到了殷清川身边，直视着她，向她敬了一杯酒：“郡主殿下，我……我赢了。”
她面上没有羞怯，澄明的眼睛就这么望了回去，“陆将军武功真是大有进益，世事难料，没想到最后娶我的，竟然还是你。”然后一口饮尽了这陈年佳酿。
“好啊，不愧是我朝震慑北疆的少年将军，王子殿下此番可服气啊，”皇帝在上位鼓起了掌，浑厚的笑声传遍宴席，心情十分舒畅，招来了掌事太监传旨，“宜安郡主忠臣之后，镇北将军少年英雄，般配的很啊，婚事由礼部和钦天监操办，择吉日成婚。”
觥筹交错，举杯换盏，暗流涌动的表面，是一片歌舞升平。
殷清川今日穿的甚是朴素，整个人都裹在他的大氅里，轻飘飘来了一句，“这次跟你一同随行赴京的可是有北漠的王子殿下？”
他收回被她吸引的目光，“是，陛下过几日大概就会宴请百官，其中也会有北漠的使臣队伍。”
她淡淡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怀疑这次刺杀是他们干的？可这不太合理，边关战事吃紧，这次陛下召我回京也是为了……议和的事情，如今天气越发冷了，北漠地处荒寒之地，听闻还有内乱，压力比我们要大得多。”他想到那天牡丹居与清川喝酒的普灼王子，心里没来由有点乱。
“那位这个心思啊，呵，又是哪阵风吹的好主意，议和，此次议和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她叹了口气，没力气在陆念禾面前挖苦他了。
“陛下的心思不敢妄言，身为臣子，执行便是。”陆念禾一板一眼地说着忠君的话。
“你倒是听话，难怪这几年官运亨达，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殷清川笑着讽刺了一句。
“你比七年前，锋利了不少。”陆念禾盯着这张熟悉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巧得很，我倒是觉得，陆大人这些年除了这张杀神的冷脸，行事变温吞圆润了很多。”
目光对峙间，听得宫门守卫一声行礼与放行，殷清川慢悠悠地收回了目光，“冬雪初霁，大人小心露水沾身，打滑伤了腿脚。”
陆念禾笑了笑，这几年传闻中跋扈嚣张的宜安郡主，确实是牙尖嘴利啊。
看着陆念禾的背影，清川没由头来了一句：“这几日我恐怕会宿在凤仪宫，回去跟福伯说不用备我的饭了。”
“好。”
凤仪宫
“宜安来啦，快坐下，”皇后娘娘握住她的手，红肿的眼睛有止不住的泪光在里面，“瘦了这么多，姑母看着心里都疼，先前听余宁回来说你的伤势，我忧心得很，但宫中年节筹备的事情太多了，陛下又不许我出宫，只能带你身体好走动了再召你进宫。哪里来的贼人这么嚣张，在京城都敢动这个手。”
“姑母哪里的话，只是一些小伤，腰上擦了一箭而已，不碍事的，余怀安这个人就是爱夸大您还不知道嘛。姑母和昭阳姐姐可还好？贵妃如今气焰正长，您少与她置气，您信我，我不会让我朝任何一个公主嫁给异族王子的。”
“陛下这些年，有些愈发谨慎了，”雍容华贵的妇人叹了口气，\"消极待战，断事昏聩，但又不允许任何人挑战天子威严，因为停战事宜朝廷日日都在吵，这些天他罚了好些大臣，又日日宿在贵妃那里听没用的奉承话，与那帮佞臣为伍，简直就是……”
话头硬生生止在这里了，下面的话，大家心知肚明。
她瞧着姑母无奈地掐了掐眉心，才注意到姑母今年还不到不惑之年，眉间就有了抹不去的皱纹，劳心劳力为她当年亲自挑选的夫郎守着这江山。
“别生气了姑母，我给您捏捏肩。”宽慰的话不知说些什么，殷清川凑在殷珞跟前讨巧卖乖，只盼她一展颜。
“好孩子，留在凤仪宫歇着吧，总归你都是要赴宫宴的，不如跟昭阳一起陪陪我。”
清川应了下来。
此次宫宴为了接待外族使臣，排场甚大，用度也铺张。
金碧辉煌的大殿尽是宝色珠光，永泰皇帝落座首席中央，旁边是皇后和贵妃，落座虽一致，贵妃与皇帝的眼神却更显得亲厚粘腻了些。
殷清川作为本朝唯一一个亲封的宜安郡主，与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昭阳公主坐在一处。隔了一段距离另开的一席上落座的则是贵妃所处的三公主和四公主。
待宫宴开始后，那北漠使臣队伍才走出来两个人向前行礼，这北漠使臣一列人数不多，各个身形高大，背厚腰粗。出席的两人衣着繁复，倒是颇有异域贵族意蕴，向天子行了一礼。
其中年轻稚嫩一点的俨然是这次使臣队伍里的北漠王子，普灼，他容貌倒是很像汉人。旁边则是他的老师，北疆战役的一位北漠大将。两人向皇帝进献了不少来自异族的礼物，以示祝贺与诚意。
“我们北漠感念皇帝陛下的恩典，此次来京，不仅是为了庆祝中原的辞旧迎新节日，也是为了两国即将迎来的崭新友好邦交。实不相瞒，我来大夏京都这几天，十分感慨这里的富饶热闹，不愧是地灵人杰之地，为了共进两国友谊，我，普灼，不知可否在此向皇帝陛下求一个恩典，我见在座有一位姑娘与我十分有缘，希望陛下恩准我这个请求，让我娶她为妻。”来自草原的王子露出一副青涩笑容。
永泰皇帝笑了笑，“王子殿下才来京几天，就有了有缘之人？还在席间，不知普灼王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普灼端起一杯酒，向一处走来。
自古以来，停战，总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众人看着他的方向心里一紧，普灼脚步走向之处坐着的京中贵女，只有宜安郡主和昭阳公主。
座上贵妃娘娘看到这幅场景只是一边露出和蔼的长辈笑容一边喂着永泰皇帝葡萄。
人尽皆知宜安郡主殷清川其父其母都是忠君报国的将军，她虽养在京城多年但也与北漠势如水火，不管这位王子殿下要求取的是谁，以她这个跋扈嚣张的性子，怕是恨不得在此刻杀了普灼，把这场宫宴闹出个大乱子来。
殷清川此刻却没有目光中心的自知，一双眼睛望着来人，唇角露出一丝弧度。
“这杯酒，敬这位郡主殿下。”少年王子眼神诚挚，不似作伪。
“王子殿下知道我是什么人嘛，就敢来敬酒？”
“我只知道殿下美丽动人善良勇敢，当日在牡丹居一见，我的心里就为您留下位置了。”
敬酒的还是同一个人，而此时此地，境况就与牡丹居那晚毫不相同了。
“我是大夏的宜安郡主，我姓殷，”她目光如炬，迟迟没有应下这杯酒，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活像嘲讽，“叫殷清川。想来我与王子殿下确实，缘分深得很，您这会儿还敢娶嘛？”
普灼席位旁边的一个北漠人眯起了眼，殷清川这个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殷恒。
一时之间，北漠使团的人有些坐不住，普灼没见过当年殷恒的脸，但在座的使臣之中可是有很多都是与殷恒交过手，吃过不少亏的。
看到各位的踌躇不定，殷清川开口道：“不如这样，我们来一个简单的方式，听闻北漠一族一向崇尚强者，咱们比武论亲，如何？”
此言一出，皇帝陛下的脸色有些僵硬，试图开口劝阻。
“宜安，这大好的日子，动刀动枪的怎么合适，况且你的身体……”
陆念禾也坐不住了，比武，她如今这个身子骨怎么比得了武，况且这位普灼王子是个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人。
王子打量了一下殷清川，“我就喜欢郡主这样有血气的姑娘，听闻郡主殿下出身武将世家，想必武功不差，但前些日子郡主在牡丹居遇刺，不知此刻可还有与我一战的余力？”
这人好生大胆，莫非是早就设下了局，宜安郡主遇刺这件事陆念禾也是今日才入宫陈述，刺客一直没有找到，追查了好多天无果，此事陛下秘而不宣，希望以殷清川的孤女身份稳住朝中武将的立场，这位，看来来者不善啊。
“前些日子遇刺的当真是宜安郡主！”
“这北漠使臣太过嚣张了，他们哪里来的脸面求取宜安郡主。”
“殷家丫头当年在军营是我看着长的，绝不可能让这人欺辱了去。”
永泰皇帝推开贵妃，“王子殿下，强者确实应该尊敬，比试自然可以，但我希望你与我大夏的勇者公平地竞争。宜安郡主是我大夏最尊贵的郡主，是很多人心中的佳人，你若想求取这位，可得经过他们的剑招的同意。是不是啊，念禾？”
座中有不少当日殷将军的旧部在，纷纷蓄势待发，永泰皇帝却看了看他，陆念禾大概明白了这位的意思，这位不希望殷家再次与兵权绑定在一起，他看了席间的殷清川一眼，一跃向前。
“不如由我来待郡主比试，王子殿下可还看得上我这个对手？”
“陆将军，看来你我是宿敌啊，呵，你用什么身份来与我比试呢？兄长，还是郡主殿下的思慕者么？”还未开始比试，普灼的眼睛里已然有了杀气。
“我与清川青梅竹马，纵是有许多误会桎梏在，也不劳您一个外人操心，北疆镇北将军陆念禾，请王子殿下赐教。”
话音未落，陆念禾的佩剑便拔出，凌空而上，直劈普灼面门。
陆将军今日好凶的招式。
到底是殷将军的养子，虽是太子新派的大将，在殷清川的事上也万万没有不争的道理。
普灼在北疆就吃过陆念禾的亏，知道陆念禾武功了得且擅长灵活作战，这次对战开局便不甘示弱，格外凶悍，北漠力壮，招招都是直指对手，压着对方打。
陆念禾碍于力道难以正面格挡，却精准地避开了每一式，步伐貌似是在节节败退，却始终把握着自己的节奏。
刀尖不断擦过腰际，脸颊，陆念禾面上带着冰冷的肃杀，看准了普灼紧密出招的一个难以捕捉的空挡，迅速格挡。
再一个飞身，用他靴子最坚硬的地方一击，踢飞了普灼手中的兵刃，下一秒，剑锋就牢牢指在普灼颈侧。
反观普灼此时虎口都震得发颤，脸上喘着粗气，仿佛不可置信般回头望着使臣队列。
“我赢了，王子殿下。”他向对手作揖，缓缓退了几步，来到了殷清川身边，直视着她，向她敬了一杯酒：“郡主殿下，我……我赢了。”
她面上没有羞怯，澄明的眼睛就这么望了回去，“陆将军武功真是大有进益，世事难料，没想到最后娶我的，竟然还是你。”然后一口饮尽了这陈年佳酿。
“好啊，不愧是我朝震慑北疆的少年将军，王子殿下此番可服气啊，”皇帝在上位鼓起了掌，浑厚的笑声传遍宴席，心情十分舒畅，招来了掌事太监传旨，“宜安郡主忠臣之后，镇北将军少年英雄，般配的很啊，婚事由礼部和钦天监操办，择吉日成婚。”
觥筹交错，举杯换盏，暗流涌动的表面，是一片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