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呀。”
常之衡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顿时紧绷住了。
他活了千百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这般淡然而又轻巧地对他说出这几个字。
以往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那些人或是疯狂，或是卑微，或是哀求，无一不带着执念而不得的歇斯底里。
但面前的人不一样，她说得这样平静，仿佛爱他这件事与他无关。
偏偏恰好同他曾经无数次面对这句话时想的一样——你爱我，与我何干？
他人觊觎他的权势，他的名利，他那一身荣华，乃至于觊觎他超脱的神魂和肉身，战战兢兢地将他视为掌控自己生死的神明，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平等地直视他——更不必说是付出感情。
可面前这个女孩不一样，她没有畏惧，没有将他视作上位者，她即便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也仿佛是一种对他任性的无奈依从。
她的眼里有一种令他陌生的，如同隔着一整个世界的凝视与怜慈。
常之衡想到这，内心倏然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恼怒来，他的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敲打木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轻响。
奚凌川察觉到他的情绪在好不容易回落之后又剧烈地波动了一番。
常之衡为人高傲，且生性多疑，有人这般大刺刺地说爱他，他是半分都不会信的。
然出乎她意料的是，系统又发出声音：“检测到宿主黑化值略有下降，当前为百分之八十……”
奚凌川屏住呼吸：嗯？常之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哄了？
系统：“……一点八。”
奚凌川：……神经！
不出她所料的话，这黑化值估计没两下又要回到82%，她这本命疑神疑鬼，那堪堪0.2%只不过是他情绪波动里极为微小的一点影响，算不得什么。
他现下心里指不定正在极力说服自己，不能信这个轻浮的女人，他二人甚至没有过任何交集。
奚凌川看他愣神，干脆给他展了一个字幕屏，让他先了解一下这篇同人文的剧情，旋即便没心没肺地跑去替他煮茶去了。
一路上，她不停地听到系统语音播报。
“黑化值上升至84%。”
“黑化值上升至86%。”
“黑化值下降至83%。”
“……”
奚凌川有些担心他看完这篇同人文的精神状态。
与常之衡这边不同，谢烛那边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大长老门下的弟子已经听师兄在房内嚎叫了许久，这会仍是没个停。
莲花烛台的灯影里，谢烛伏在一位红衣妇人身上，那妇人正为他上药，青碧色的灵液甫一落在肩侧那条血肉翻飞的伤口上，青年便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疼疼疼……”
妇人眼里尽是心疼，连忙安慰她：“烛儿，再忍忍罢，这口子破得这样深，不处理好，臂上腐烂，往后练剑对战，怕是都要被影响。”
谢烛听闻，更是双目赤红：“该死的常栀栀，我定要将她全身的皮给剥下来！”
妇人看得心尖儿揪痛，转头对着那坐在灯下沉默的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地道：“那常栀栀竟如此不服管教，先是偷了你的解厄丹不说，还敢将我家烛儿伤成这般模样，即便是宗门大比，同门之间，也多少是点到为止，留几分情面，可她倒好——一个初入门的弟子，心肠竟是如此歹毒！此番若是不将她给赶出宗门，怕是后患无穷！”
男人不说话，眉头深深皱起，灯影在那张削瘦嶙峋的脸上晃动，将那古井无波的眸子照得幽深。
许久，他缓缓道：“夫人说得是……不过只是将她赶出宗门，怕是难抵其罪，掌门那边，我已传信告知，他不日便会赶回，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男人抬头，眸光中掠过一抹炙热：“那具身体，倒是能拿来做一个极好的药鼎。”
奚凌川灰头土脸地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时，常之衡已经将书翻了大半，他抬起眸子一瞥，见着她手上颇有些狼藉的茶舟，表情一言难尽。
“不会泡茶吗？”轻软软的声音，却冰冷得要命。
奚凌川作势要把茶倒了：“要不……别喝了？跟我学喝白开水也挺好的。”
“你……”常之衡不耐地挥挥手：“端上来。”
奚凌川将茶搁在常之衡身边的桌上，常之衡犹豫了一番，非常勉强地端起了茶盏。
奚凌川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一脸老成的小姑娘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视死如归似地稍稍呷了一小口。
说是呷，其实只是用唇沿碰了碰，只是这般，常之衡已然冷下脸，他看向在一旁睁着大眼一脸无辜盯着他欣赏的奚凌川：“茶中尚带着松针的味道，你也有胆子呈上来？”
奚凌川脸不红心不跳地找补：“下位面条件有限，你忍着些。”
常之衡哪里被这般顶撞过，气极反笑，指腹在陶瓷小盏上摩挲了两下，正要将其丢开，下一秒，却发觉指尖不受控制地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只见奚凌川狡黠一笑：“不好意思啊，我是系统，你不乖可以让我接手的。”
常之衡被奚凌川的话噎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接着，便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他的双手调动起，迫使他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而后，还不由自主地蹦出两个字：
——好，茶。
常之衡恨恨地捏碎茶盏，咬牙切齿道：“奚，凌，川！”
奚凌川背着手，若无其事别开脸：“我也是为了你好，想知道怎么摆脱我吗？”
常之衡：“……如果可以，现在就滚远点。”
“那是当然，粉丝和正主之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不然容易滤镜破碎。”奚凌川念叨着常之衡丝毫不理解的字词，哀怨地看向门外的天，“但没办法啊，谁让我一个人包揽了对你的所有喜欢，你得在我手里过五个副本，直到黑化值降低到安全阈值。”
常之衡的初始黑化值是82%，对标起来是他原著不发疯时的正常状态。
从87%掉落到初始状态，只是因为方才的气消了。
他的黑化值要是超过95%，估计就得无差别大开杀戒了。
到100%的时候……嗯，原著里他最癫的时候是要把天道给扬了，至于作为天道信徒的众生，他确实想着把他们都给杀个干净——但没成功就被封印了。
虽然黑化值是会波动的，但是她最主要的任务是把他的黑化值下限往下拉。
毫无感情和道德沦丧情况下的常之衡，黑化值下限在82%，只要她能把初始阈值往下拉，那就算成功。
奚凌川同他解释：“你现在唯一能调动的力量是神魂，黑化值降低，神魂的封印就会相应地松动，所以……黑化值必须往下降，否则你就算在下位面，对比起那些即将飞升的大能来说，也还是个弱鸡。”
原著的世界观分为上位面和下位面，下位面是一个修真世界，灵力稀薄，修道者只是其中的一小撮人。飞升之后便来到上位面。
上位面灵气异常充沛，土著生来就有灵力，尤其是一些大家族，母体自怀孕起便以天地灵物蕴养，胎儿一出生便相当于下位面的筑基后期。
常之衡原身是半妖，实力换算过来甚至等同于金丹。
而面前的这个常栀栀……还是筑基中期。
“弱鸡”二字恰到好处地捏住了常之衡的七寸，他一直以来都自视甚高，一路血雨腥风地走到顶峰，突然间又变成了一个下位面的小喽啰。
实力层次低得想都不敢想。
还要为了解开自己的神魂封印被这么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随意拿捏。
怎么想怎么来气。
他忍着内心不得不接受的反感慢条斯理地理平袖子：“呵，你们汉氏族人，当真是诡计多端。”
……汉氏族人？
奚凌川听他一本正经说着原著位面的习惯称呼，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
看来任务开始之前他不仅了解了自己的名字，还顺带把性别年龄甚至种族都了解了一番。
他所在的那个位面，极少国别，大都是家族与宗门作为联系纽带。
所以开地图炮都是以宗族为单位的。
奚凌川表示理解，但还是纠正了一下他：“我们不兴喊这个，都是称……简称汉人的。”
常之衡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谴责她诡计多端，基本上相当于无可奈何地认可了她的“诡计”，奚凌川也算是圆满将他的毛给撸顺了。
“那么，你接下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跟剧情走，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有所体悟，黑化值自然会下降。”
“体悟？”常之衡眯了眯眼睛，“小姑娘，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么？”
奚凌川在他耳边幽幽地道：“弱——鸡。”
常之衡：“……”
位面之巅翻云覆雨三千年，一朝突回十一岁学堂。
常之衡头疼地翻开奚凌川还没看完的原文，一边看一边在内心捏着鼻子吐槽——三个字能讲明白的东西硬是拉长到十几个字，这话本比法卷还难看。
夕照早已在窗棂间消弭，漫漫的夜色浸过了千山，奚凌川趁常之衡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地在门外的栏杆上坐下。
不远处是流动的山云，被月光照得发亮。一身白裙的女子缓缓将自己蜷缩起来，月亮伏在山脊，遥遥与她相望。
第一次现身的时候，自己虽然处于一种幽微的灵魂形态，但从外表上来看，其实和常人无二。
但是——
奚凌川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
小臂连带着五指那一段，变透明了。
常之衡在听到这句话时，身体顿时紧绷住了。
他活了千百年，第一次听见有人这般淡然而又轻巧地对他说出这几个字。
以往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那些人或是疯狂，或是卑微，或是哀求，无一不带着执念而不得的歇斯底里。
但面前的人不一样，她说得这样平静，仿佛爱他这件事与他无关。
偏偏恰好同他曾经无数次面对这句话时想的一样——你爱我，与我何干？
他人觊觎他的权势，他的名利，他那一身荣华，乃至于觊觎他超脱的神魂和肉身，战战兢兢地将他视为掌控自己生死的神明，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平等地直视他——更不必说是付出感情。
可面前这个女孩不一样，她没有畏惧，没有将他视作上位者，她即便是顺着自己的意思，也仿佛是一种对他任性的无奈依从。
她的眼里有一种令他陌生的，如同隔着一整个世界的凝视与怜慈。
常之衡想到这，内心倏然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恼怒来，他的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下敲打木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轻响。
奚凌川察觉到他的情绪在好不容易回落之后又剧烈地波动了一番。
常之衡为人高傲，且生性多疑，有人这般大刺刺地说爱他，他是半分都不会信的。
然出乎她意料的是，系统又发出声音：“检测到宿主黑化值略有下降，当前为百分之八十……”
奚凌川屏住呼吸：嗯？常之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哄了？
系统：“……一点八。”
奚凌川：……神经！
不出她所料的话，这黑化值估计没两下又要回到82%，她这本命疑神疑鬼，那堪堪0.2%只不过是他情绪波动里极为微小的一点影响，算不得什么。
他现下心里指不定正在极力说服自己，不能信这个轻浮的女人，他二人甚至没有过任何交集。
奚凌川看他愣神，干脆给他展了一个字幕屏，让他先了解一下这篇同人文的剧情，旋即便没心没肺地跑去替他煮茶去了。
一路上，她不停地听到系统语音播报。
“黑化值上升至84%。”
“黑化值上升至86%。”
“黑化值下降至83%。”
“……”
奚凌川有些担心他看完这篇同人文的精神状态。
与常之衡这边不同，谢烛那边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大长老门下的弟子已经听师兄在房内嚎叫了许久，这会仍是没个停。
莲花烛台的灯影里，谢烛伏在一位红衣妇人身上，那妇人正为他上药，青碧色的灵液甫一落在肩侧那条血肉翻飞的伤口上，青年便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疼疼疼……”
妇人眼里尽是心疼，连忙安慰她：“烛儿，再忍忍罢，这口子破得这样深，不处理好，臂上腐烂，往后练剑对战，怕是都要被影响。”
谢烛听闻，更是双目赤红：“该死的常栀栀，我定要将她全身的皮给剥下来！”
妇人看得心尖儿揪痛，转头对着那坐在灯下沉默的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地道：“那常栀栀竟如此不服管教，先是偷了你的解厄丹不说，还敢将我家烛儿伤成这般模样，即便是宗门大比，同门之间，也多少是点到为止，留几分情面，可她倒好——一个初入门的弟子，心肠竟是如此歹毒！此番若是不将她给赶出宗门，怕是后患无穷！”
男人不说话，眉头深深皱起，灯影在那张削瘦嶙峋的脸上晃动，将那古井无波的眸子照得幽深。
许久，他缓缓道：“夫人说得是……不过只是将她赶出宗门，怕是难抵其罪，掌门那边，我已传信告知，他不日便会赶回，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男人抬头，眸光中掠过一抹炙热：“那具身体，倒是能拿来做一个极好的药鼎。”
奚凌川灰头土脸地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时，常之衡已经将书翻了大半，他抬起眸子一瞥，见着她手上颇有些狼藉的茶舟，表情一言难尽。
“不会泡茶吗？”轻软软的声音，却冰冷得要命。
奚凌川作势要把茶倒了：“要不……别喝了？跟我学喝白开水也挺好的。”
“你……”常之衡不耐地挥挥手：“端上来。”
奚凌川将茶搁在常之衡身边的桌上，常之衡犹豫了一番，非常勉强地端起了茶盏。
奚凌川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一脸老成的小姑娘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视死如归似地稍稍呷了一小口。
说是呷，其实只是用唇沿碰了碰，只是这般，常之衡已然冷下脸，他看向在一旁睁着大眼一脸无辜盯着他欣赏的奚凌川：“茶中尚带着松针的味道，你也有胆子呈上来？”
奚凌川脸不红心不跳地找补：“下位面条件有限，你忍着些。”
常之衡哪里被这般顶撞过，气极反笑，指腹在陶瓷小盏上摩挲了两下，正要将其丢开，下一秒，却发觉指尖不受控制地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只见奚凌川狡黠一笑：“不好意思啊，我是系统，你不乖可以让我接手的。”
常之衡被奚凌川的话噎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接着，便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他的双手调动起，迫使他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而后，还不由自主地蹦出两个字：
——好，茶。
常之衡恨恨地捏碎茶盏，咬牙切齿道：“奚，凌，川！”
奚凌川背着手，若无其事别开脸：“我也是为了你好，想知道怎么摆脱我吗？”
常之衡：“……如果可以，现在就滚远点。”
“那是当然，粉丝和正主之间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不然容易滤镜破碎。”奚凌川念叨着常之衡丝毫不理解的字词，哀怨地看向门外的天，“但没办法啊，谁让我一个人包揽了对你的所有喜欢，你得在我手里过五个副本，直到黑化值降低到安全阈值。”
常之衡的初始黑化值是82%，对标起来是他原著不发疯时的正常状态。
从87%掉落到初始状态，只是因为方才的气消了。
他的黑化值要是超过95%，估计就得无差别大开杀戒了。
到100%的时候……嗯，原著里他最癫的时候是要把天道给扬了，至于作为天道信徒的众生，他确实想着把他们都给杀个干净——但没成功就被封印了。
虽然黑化值是会波动的，但是她最主要的任务是把他的黑化值下限往下拉。
毫无感情和道德沦丧情况下的常之衡，黑化值下限在82%，只要她能把初始阈值往下拉，那就算成功。
奚凌川同他解释：“你现在唯一能调动的力量是神魂，黑化值降低，神魂的封印就会相应地松动，所以……黑化值必须往下降，否则你就算在下位面，对比起那些即将飞升的大能来说，也还是个弱鸡。”
原著的世界观分为上位面和下位面，下位面是一个修真世界，灵力稀薄，修道者只是其中的一小撮人。飞升之后便来到上位面。
上位面灵气异常充沛，土著生来就有灵力，尤其是一些大家族，母体自怀孕起便以天地灵物蕴养，胎儿一出生便相当于下位面的筑基后期。
常之衡原身是半妖，实力换算过来甚至等同于金丹。
而面前的这个常栀栀……还是筑基中期。
“弱鸡”二字恰到好处地捏住了常之衡的七寸，他一直以来都自视甚高，一路血雨腥风地走到顶峰，突然间又变成了一个下位面的小喽啰。
实力层次低得想都不敢想。
还要为了解开自己的神魂封印被这么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随意拿捏。
怎么想怎么来气。
他忍着内心不得不接受的反感慢条斯理地理平袖子：“呵，你们汉氏族人，当真是诡计多端。”
……汉氏族人？
奚凌川听他一本正经说着原著位面的习惯称呼，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
看来任务开始之前他不仅了解了自己的名字，还顺带把性别年龄甚至种族都了解了一番。
他所在的那个位面，极少国别，大都是家族与宗门作为联系纽带。
所以开地图炮都是以宗族为单位的。
奚凌川表示理解，但还是纠正了一下他：“我们不兴喊这个，都是称……简称汉人的。”
常之衡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谴责她诡计多端，基本上相当于无可奈何地认可了她的“诡计”，奚凌川也算是圆满将他的毛给撸顺了。
“那么，你接下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跟剧情走，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有所体悟，黑化值自然会下降。”
“体悟？”常之衡眯了眯眼睛，“小姑娘，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么？”
奚凌川在他耳边幽幽地道：“弱——鸡。”
常之衡：“……”
位面之巅翻云覆雨三千年，一朝突回十一岁学堂。
常之衡头疼地翻开奚凌川还没看完的原文，一边看一边在内心捏着鼻子吐槽——三个字能讲明白的东西硬是拉长到十几个字，这话本比法卷还难看。
夕照早已在窗棂间消弭，漫漫的夜色浸过了千山，奚凌川趁常之衡安静下来，一言不发地在门外的栏杆上坐下。
不远处是流动的山云，被月光照得发亮。一身白裙的女子缓缓将自己蜷缩起来，月亮伏在山脊，遥遥与她相望。
第一次现身的时候，自己虽然处于一种幽微的灵魂形态，但从外表上来看，其实和常人无二。
但是——
奚凌川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
小臂连带着五指那一段，变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