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艰难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如墨的黑，深不见底。
不知道是看不见了，还是这里还是那个黑暗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
手被握住的时候，善清下意识紧了紧手，酥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挠挠下巴顺顺毛的感觉仿佛直接叠加到了身上，激起一阵战栗。
善清曾熬过天罚，魂体上留下了天罚印，识海中有保存下来，桀骜不驯的天雷。
善清知道自己当时在做什么。
使用然魂之术，借虚造出来的满天雷霆，放出天雷试图与他同归于尽，确实很飞蛾扑火，但她当时已经尽可能限制了他的行动但拖不了多少时间，修为的差距太大了，既然如此那能拖一点时间拖一点就好了。
关于那个人，是四郎也好，是魔君也罢，都对她的所做没有影响，只是动手时的感觉不一样了而已。
即使她更愿意猜测四郎是无辜的，她也承认因此而会心疼，会可怜，会无力，会愤懑，但也仅有情绪而已了。
善清现在确定自己是看不见也听不见，身体仿佛牢固生锈的锁，微微抽动手指都无法做到，却能感觉得到，手被拉了起来，手腕上套着的原来是锁链，垂下来贴着小臂却不是凉的，正微微发热，多半是什么法器。
十指相扣，手被贴到那人的脸庞上。
善清想起，他当时，说恨她了。
偏偏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救她，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又恨又爱吗？
等了许久，他走了。
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话。
黑暗和寂静占满了心海，升起的恐慌完全无法压制，耳边仿佛响起忽远忽近的鬼泣之声，四面八方的黑暗里似随时可能伸出一只鬼爪，抓住自己的头发或脚踝往地下拖去。
善清默背清心咒，背了许多遍也静不下心，做猫的时间不长，可只有那一次他离开过她的视线，那之后，他就算出过她的视线，也都是在转眼可见的地方。
善清想起曾进过一个墓地，不如幻境当中，遇到的一队怨侣，女子为魔男子为妖，明明隔着血海深仇，男子为报仇虚以委蛇，暴露后欲与女魔同归于尽，最后确是男子对女子极端的依赖和畏惧。
用的方法，便是囚禁。
无边的黑暗和孤寂，唯一会来看自己的，只有最恨的那个人，从恶心厌恶到期待，再从她一句一句“是招惹我”“是你心悦于我”“是你……”中不断的怀疑怀疑再怀疑，到忏悔认错，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偶尔极端的满足后无端的远离，一步一步被诱导，以至第一次自我怀疑，第一次期待，第一次期盼，第一次恳求，第一次哀求……不知不觉就是无数次，再也离不开了。
最后女人舍弃了他，一路的追逐后执念成鬼，终是同归于尽了。
四郎没有对善清说过什么有误导性的话。
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腔似的，挣扎了许久许久，陡然一送，不是魂魄离体，而是刺刺的感觉遍布全身，仿佛睡着了压着手后，放开后，毫无知觉的手迅速麻木难耐，浑身麻木到想要撞墙。
善清咬着牙忍了许久，曾受过的伤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么难受的也是男的，许久后都着呼吸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再调整着一呼一吸后，尝试动一动再动一动。
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
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和抽搐，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善清尝试了几次爬起来，都没能做到。
安静下来后尝试感应周围的灵气，一点都没感应到，要么是这里没有，要么是她现在是个凡人。
这身体是不是她的她都不知道，只能说虽然难以控制，但并未感觉到书上描写的那种魂魄与身体不符的排斥感。
轻微的脚步身到了床边，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善清闭上眼睛，也不是装睡，没有意义，她现在的魂魄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四郎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被扶了起来，善清靠着四郎，鼻尖闻到淡淡的药味混着血腥味。
“这几天，还不能出去。”
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
善眼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深不见底的黑，被控制住着微微仰起头，他的打量毫不掩饰。
“我更喜欢叫你翠娘一些，但你不用这个名字许久了，也没多少翠娘的记忆，我便当你叫善清吧。
我没起过新的名字，就还是叫四郎吧。”
气息凑得越来越近，说话的气息落到脸上，微微暗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也忘记了许多事情，也无法再想起来了。
关于该如何待你，我想了许久，想了许多。”
混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腰带被拉开了一些，四郎眼神微暗。
柳何年眯了眯眼睛关注着，脑子里浮现一些混乱的记忆，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兴奋，又陡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双满含恶心厌恶的眼神浮现在脑海中。
善清感觉这近在咫尺的气息，蜷缩起来的五指艰难抓住一片衣角，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想起她做猫是，曾很多次躺在他身上，蜷缩在他脖颈边睡觉，趁他睡着忍不住偷偷咬过他许多次，控制不住流下牙印了就舔一舔，现在想来他不可能睡着。
除了这些，她还经常蜷缩在他胸前听着心跳，伸出爪子隔着薄薄的衣料抓挠，坐在他腿上扒过桌沿，好奇他的腿根戳过，被他捞起来后更起劲了……
凑近的气息陡然远离，善清愣了……
说实在的，关于小时候她自己和四郎的记忆，善清确实回忆到的不多，显得十分淡薄，所谓青梅竹马相依为命还都是根据蛛丝马迹猜出来的要说有没有男女之情，加上进入秘境的两个多月，善清觉得没有。
至于四郎对她，善清觉得挺有的，不然她们非亲非故，又那么多年没接触过，就算再见到，都知道是假的了，是死是活，又何必多管呢。
四郎接着说：“还没想好。”
善清：……
柳何年翻了个白眼，这就算亲死她也来不得一巴掌给他：[废物。]
被控制着靠回他身上，善清不明白刚才自己脑子怎么就不是亲一亲咬一咬就是有没有男女之情，这些都不重要啊，彻底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
四郎垂下头，隐约的轮廓中，瞧见她嘴唇微动，抬起的手顿了顿。
他确实想了很多，从诛魔阵那天开始就天天想。
他并不了解善清，唯有几次从旁人口中听说她，更多的是在说慕容语舒后顺带的，但他也知道，善清是善修中的翘楚，张扬肆意，自在非常，过得应当是不错的。
至于那雷劫，当初在太环山确实有一场惊天动地的雷劫之下，不知道劈的对象是不是她，四郎也没关注过，至今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以至于被劈还是只是为用雷劫来劈他而被劈的天雷藏于身还活着确实稀奇得很。
若是她自找的，想来也是乐意得很，那样声势浩大的天雷，她不可能不知道做什么会受。
如果她的所作所为是被逼的，那被劈的不会是她，总归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他也不了解翠娘，他只知道翠娘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但眼前之人算不算还是那个人，他也不知道了，就像想到这些，他也会想自己还算不算是四郎，还有没有必要抓着她不放。
但一想到要放她走，排除安全因素，他不肯，尝试也不愿意。
可他又会想，她真如柳何年所说，恶心他怎么办？
四郎走了，善清摸索着手指，在最后一刻试图抓住他的衣服又没用什么力，有点后悔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她做猫的时候虽然在慢慢回忆，但还真的有了些猫的天性，会上蹿下跳，好奇心够强，即使如此也真一点蜘丝马迹也没瞧出来了。
不知道现在这里是秘境还是现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希望一切都还好吧。
四郎再来的时候，看见善清坐在床头靠着墙休息，走过去坐到床边：“喝药了。”
善清想着自己需要喝什么药，闻着大致能闻出一些东西，但是什么药闻不出来。
太累了，她能坐起来感觉小半条命都快没了，不想动。
四郎舀了一勺喂到嘴边，翠娘下意识偏了偏头。
偏完，善清想，她有点不对劲。
她委屈个什么劲，她生气个什么劲？
不就是没一直陪着她吗？
空虚害怕她还能杵这儿怕死了不成？
最近的时间四郎在她眼里随见随到，她做猫的所有情绪和记忆从一开始就被她刻意压下去，见了人就有些提起来了了，越压越起得厉害。
这药如果需要喝，她是根本无法拒绝的，何必没事给自己找事。
[喝个药都不老实，正好，直接罐你嘴里喂过去，一箭双雕，她要是恶心你，下次喝药肯定就老实得服服帖帖了。]
四郎想起一些母亲会嚼了饭吐出来喂给孩子，成年男女就不必如此了，更何况这还不是饭，只是汤药，确实不好闻了些，也确实不是必须要喝的东西，不喝便不喝几颗。
一定要她喝，罐过去就是了，倒也不必线罐给自己。
奈何，似乎，柳何年说的，似乎有理。
不知道是看不见了，还是这里还是那个黑暗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
手被握住的时候，善清下意识紧了紧手，酥麻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挠挠下巴顺顺毛的感觉仿佛直接叠加到了身上，激起一阵战栗。
善清曾熬过天罚，魂体上留下了天罚印，识海中有保存下来，桀骜不驯的天雷。
善清知道自己当时在做什么。
使用然魂之术，借虚造出来的满天雷霆，放出天雷试图与他同归于尽，确实很飞蛾扑火，但她当时已经尽可能限制了他的行动但拖不了多少时间，修为的差距太大了，既然如此那能拖一点时间拖一点就好了。
关于那个人，是四郎也好，是魔君也罢，都对她的所做没有影响，只是动手时的感觉不一样了而已。
即使她更愿意猜测四郎是无辜的，她也承认因此而会心疼，会可怜，会无力，会愤懑，但也仅有情绪而已了。
善清现在确定自己是看不见也听不见，身体仿佛牢固生锈的锁，微微抽动手指都无法做到，却能感觉得到，手被拉了起来，手腕上套着的原来是锁链，垂下来贴着小臂却不是凉的，正微微发热，多半是什么法器。
十指相扣，手被贴到那人的脸庞上。
善清想起，他当时，说恨她了。
偏偏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救她，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又恨又爱吗？
等了许久，他走了。
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话。
黑暗和寂静占满了心海，升起的恐慌完全无法压制，耳边仿佛响起忽远忽近的鬼泣之声，四面八方的黑暗里似随时可能伸出一只鬼爪，抓住自己的头发或脚踝往地下拖去。
善清默背清心咒，背了许多遍也静不下心，做猫的时间不长，可只有那一次他离开过她的视线，那之后，他就算出过她的视线，也都是在转眼可见的地方。
善清想起曾进过一个墓地，不如幻境当中，遇到的一队怨侣，女子为魔男子为妖，明明隔着血海深仇，男子为报仇虚以委蛇，暴露后欲与女魔同归于尽，最后确是男子对女子极端的依赖和畏惧。
用的方法，便是囚禁。
无边的黑暗和孤寂，唯一会来看自己的，只有最恨的那个人，从恶心厌恶到期待，再从她一句一句“是招惹我”“是你心悦于我”“是你……”中不断的怀疑怀疑再怀疑，到忏悔认错，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偶尔极端的满足后无端的远离，一步一步被诱导，以至第一次自我怀疑，第一次期待，第一次期盼，第一次恳求，第一次哀求……不知不觉就是无数次，再也离不开了。
最后女人舍弃了他，一路的追逐后执念成鬼，终是同归于尽了。
四郎没有对善清说过什么有误导性的话。
心脏似乎要跳出胸腔似的，挣扎了许久许久，陡然一送，不是魂魄离体，而是刺刺的感觉遍布全身，仿佛睡着了压着手后，放开后，毫无知觉的手迅速麻木难耐，浑身麻木到想要撞墙。
善清咬着牙忍了许久，曾受过的伤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么难受的也是男的，许久后都着呼吸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再调整着一呼一吸后，尝试动一动再动一动。
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了。
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和抽搐，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善清尝试了几次爬起来，都没能做到。
安静下来后尝试感应周围的灵气，一点都没感应到，要么是这里没有，要么是她现在是个凡人。
这身体是不是她的她都不知道，只能说虽然难以控制，但并未感觉到书上描写的那种魂魄与身体不符的排斥感。
轻微的脚步身到了床边，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善清闭上眼睛，也不是装睡，没有意义，她现在的魂魄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四郎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被扶了起来，善清靠着四郎，鼻尖闻到淡淡的药味混着血腥味。
“这几天，还不能出去。”
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
善眼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深不见底的黑，被控制住着微微仰起头，他的打量毫不掩饰。
“我更喜欢叫你翠娘一些，但你不用这个名字许久了，也没多少翠娘的记忆，我便当你叫善清吧。
我没起过新的名字，就还是叫四郎吧。”
气息凑得越来越近，说话的气息落到脸上，微微暗哑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也忘记了许多事情，也无法再想起来了。
关于该如何待你，我想了许久，想了许多。”
混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腰带被拉开了一些，四郎眼神微暗。
柳何年眯了眯眼睛关注着，脑子里浮现一些混乱的记忆，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兴奋，又陡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双满含恶心厌恶的眼神浮现在脑海中。
善清感觉这近在咫尺的气息，蜷缩起来的五指艰难抓住一片衣角，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想起她做猫是，曾很多次躺在他身上，蜷缩在他脖颈边睡觉，趁他睡着忍不住偷偷咬过他许多次，控制不住流下牙印了就舔一舔，现在想来他不可能睡着。
除了这些，她还经常蜷缩在他胸前听着心跳，伸出爪子隔着薄薄的衣料抓挠，坐在他腿上扒过桌沿，好奇他的腿根戳过，被他捞起来后更起劲了……
凑近的气息陡然远离，善清愣了……
说实在的，关于小时候她自己和四郎的记忆，善清确实回忆到的不多，显得十分淡薄，所谓青梅竹马相依为命还都是根据蛛丝马迹猜出来的要说有没有男女之情，加上进入秘境的两个多月，善清觉得没有。
至于四郎对她，善清觉得挺有的，不然她们非亲非故，又那么多年没接触过，就算再见到，都知道是假的了，是死是活，又何必多管呢。
四郎接着说：“还没想好。”
善清：……
柳何年翻了个白眼，这就算亲死她也来不得一巴掌给他：[废物。]
被控制着靠回他身上，善清不明白刚才自己脑子怎么就不是亲一亲咬一咬就是有没有男女之情，这些都不重要啊，彻底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
四郎垂下头，隐约的轮廓中，瞧见她嘴唇微动，抬起的手顿了顿。
他确实想了很多，从诛魔阵那天开始就天天想。
他并不了解善清，唯有几次从旁人口中听说她，更多的是在说慕容语舒后顺带的，但他也知道，善清是善修中的翘楚，张扬肆意，自在非常，过得应当是不错的。
至于那雷劫，当初在太环山确实有一场惊天动地的雷劫之下，不知道劈的对象是不是她，四郎也没关注过，至今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以至于被劈还是只是为用雷劫来劈他而被劈的天雷藏于身还活着确实稀奇得很。
若是她自找的，想来也是乐意得很，那样声势浩大的天雷，她不可能不知道做什么会受。
如果她的所作所为是被逼的，那被劈的不会是她，总归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他也不了解翠娘，他只知道翠娘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但眼前之人算不算还是那个人，他也不知道了，就像想到这些，他也会想自己还算不算是四郎，还有没有必要抓着她不放。
但一想到要放她走，排除安全因素，他不肯，尝试也不愿意。
可他又会想，她真如柳何年所说，恶心他怎么办？
四郎走了，善清摸索着手指，在最后一刻试图抓住他的衣服又没用什么力，有点后悔了。
一天天的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她做猫的时候虽然在慢慢回忆，但还真的有了些猫的天性，会上蹿下跳，好奇心够强，即使如此也真一点蜘丝马迹也没瞧出来了。
不知道现在这里是秘境还是现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希望一切都还好吧。
四郎再来的时候，看见善清坐在床头靠着墙休息，走过去坐到床边：“喝药了。”
善清想着自己需要喝什么药，闻着大致能闻出一些东西，但是什么药闻不出来。
太累了，她能坐起来感觉小半条命都快没了，不想动。
四郎舀了一勺喂到嘴边，翠娘下意识偏了偏头。
偏完，善清想，她有点不对劲。
她委屈个什么劲，她生气个什么劲？
不就是没一直陪着她吗？
空虚害怕她还能杵这儿怕死了不成？
最近的时间四郎在她眼里随见随到，她做猫的所有情绪和记忆从一开始就被她刻意压下去，见了人就有些提起来了了，越压越起得厉害。
这药如果需要喝，她是根本无法拒绝的，何必没事给自己找事。
[喝个药都不老实，正好，直接罐你嘴里喂过去，一箭双雕，她要是恶心你，下次喝药肯定就老实得服服帖帖了。]
四郎想起一些母亲会嚼了饭吐出来喂给孩子，成年男女就不必如此了，更何况这还不是饭，只是汤药，确实不好闻了些，也确实不是必须要喝的东西，不喝便不喝几颗。
一定要她喝，罐过去就是了，倒也不必线罐给自己。
奈何，似乎，柳何年说的，似乎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