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柱香！”
主持台上，斗兽场主高声报时，小厮不疾不徐地点燃第三根香。
大叔仍手抵结界，像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脸上错愕掺杂恐惧，不减半分。
武场边不断有人前来围观，窃窃私语声扰得卫珺瑶额角抽抽。
“怎么这次这么多人？”
喜看斗兽的熟客匆匆赶来，一看这人群，连鸟雀都挤不进，惊得嘴巴大张。
“欸，你可来迟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按理说这凶兽不出一刻便被败了，可这位女侠……”
结界旁，同为熟客的好友微微叹息，抬眼向场中央少女望去，担忧之色渐显。
“这位女侠，已打了有三炷香的时间了……”
白中透紫的光状结界内，一人一兽对峙，卫珺瑶手持长剑，额上隐有汗珠冒出，连握剑的手也颤了几分。
尽管打得有些狼狈，卫珺瑶还是挺身立于场上。
青白的衣袂飘然，清风吹得青衣少女宛若细雨中荷。
卫珺瑶小声喘着气，重新聚起精神，紧盯眼前凶兽。
她想起自己在湘灵宗后山打猎的时候。
元凝后收服中阶灵兽都还有些吃力，现下她的灵力不过才到悟了点修行皮毛的境界，直面不对劲的中阶灵兽，她如何打得过？
且这结界磨人，本是宗门用以弟子比武所创，外人进不去，里头不分胜负屏障不破，这一优点被景家发掘，用到了斗兽之术上。
结界内传送符失效，想逃也逃不掉。
真难为了她一个符修。
原本自己是为看戏而来，突然被人推进斗兽场，毫无准备，硬是撑着打到现在，不知算不算潜力爆。
卫珺瑶欲哭无泪，只盼凶兽比自己先耗尽灵力。
不过给了一点喘息时间，那凶兽又大迈步子走向前。
卫珺瑶再次提剑，挥出数道剑气斩向凶兽，凶兽仰天长吼，将剑气堪堪破除，几近疯狂地向卫珺瑶奔去。
“女侠小心啊！”
场边的群众尖声提醒，卫珺瑶纵身跃至空中，凶兽一头撞上结界，近在咫尺的血盘大口吓得围观之众惊叹。
这么耗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数场回合下来，不是凶兽以吼出的气阻断剑气，就是释出旁人难以察觉的魔气让人近不得身。
来来回回，她居然和灵兽纠缠了三炷香时间。
“什么仙令，要我上场出现时说得那么欢快，现在又不见了……”
卫珺瑶念念有词，三炷香，她挥出多少道剑气，心里就骂了多少遍识海里的仙令。
卫珺瑶落回地面，细细观察似熊的凶兽，思索着要不要幻出法器对付它。
与卫珺瑶神识相连的法器是摘羽弓。
摘羽弓拉弦箭显，与灀箭搭配，灀箭由天山玄铁铸成，可释放寒气，亦可引爆箭身，是湘灵宗掌门特制的法器。
摘羽弓出，便意味着要暴露自己湘灵宗弟子的身份。
可她堂堂湘灵宗亲传弟子，这么多人面前打不过低阶灵兽，着实有些尴尬。
纠结间，凶兽已恢复神智，缓缓转过身，看向卫珺瑶的眼神如见盘中餐，凶狠至极。
场上气氛骤然凝固，卫珺瑶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她才刚重生，还不想这么快再死一次！
少女凌空而跃，双手掐诀祭出法器摘羽弓，随即快速拉弦，冰晶似的箭显形，松开弓弦，箭便直冲凶兽脑门射去。
寒气萦绕冰箭，在刺入凶兽额前瞬间释放寒气，寒冰蔓延，冻住凶兽半只眼睛。
“嗷——”
凶兽低吼，少女翩然落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摘羽弓……”
景家举办活动，无论规模大小皆准备齐全。这斗兽场乃水天城最大的斗兽场，规模大，修士自然也多，请来几位药修为上场受伤的修士治疗不足为奇。
此时站在斗兽场主身边的药修认出法器，摸索起下巴玩味一笑：“湘灵宗弟子。”
台边亦有精通炼器的群众指向摘羽弓大声嚷道：“摘羽弓！是湘灵宗弟子！”
湘灵宗向来以扶危济困，救济苍生为宗训，宗中弟子不论修为高低，都常下山帮助百姓，水天城百姓对湘灵宗的风评甚好。
如今湘灵宗弟子上场战胜异常凶兽，众人无不欢呼。
卫珺瑶并未注意场外喧闹，正沾沾自喜，收回摘羽弓，双手作诀准备引爆冰箭，却见凶兽弓起身子抖擞数下，直接将冰箭融进自个身体。
卫珺瑶暗道一声不好，只见那冰箭一点一点没入凶兽头内，凶兽低头，体态变化，再仰天长嘶，肉眼可见其兽身明显比先前大了一半不止。
中阶灵兽有此魔力，就连负手站于台上的斗兽场主也脸色大变，目光紧紧跟随移动神速的凶兽。
凶兽狂奔，卫珺瑶来不及施展身法躲避，下意识用手臂抵挡，凶兽毫不留情地向下咬去，两排尖牙尽数嵌进少女白皙的手臂。
霎时鲜血四溅，卫珺瑶痛得惊呼一声，众人的心也跟着被揪了起来。
“出箭刺眼！”
景霜的声音通过她的识海传来，感觉到手上嫩肉即将被撕咬下，卫珺瑶瞬间提起万分精神，慌乱中手腕一转幻出冰箭，趁凶兽如见获食物般双目瞪大，迅速持箭刺向其右眼。
“噗——”
鲜血喷溅到卫珺瑶脸上，凶兽吃痛，松开口中手臂，颤颤后退几步。
少女缓下心神，喘出口气。
她转开头，恍惚望见景霜正站在观众台上，还是她刚才和大叔站在一起的位置。
卫珺瑶集中注意回到斗兽上，忽地又是股花香蹿来，惹得她呼吸微乱。
台边观众讶然：“怎么回事！”
场上烟雾四起，卫珺瑶定睛一看，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往这边丢了个灵器，烟自灵器中放出，瞬间扩散向四周，遮挡了凶兽和众人的视线。
“跑！”
识海中再次传来景霜的喊声，她昂首，果见上方结界破开一小个洞，不大不小，正适合逃跑。
凶兽因疼痛暂时顾及不到她，卫珺瑶抓住时机脚下一蹬，在一片混乱中飞出结界，迅速捻燃传送符，随后完全消失在斗兽场上。
凶兽俨然一副精疲力尽之样，抖动几下身子，翻身倒下。
“欸？女侠呢？”
片刻后烟雾散去，场上唯余众人疑惑声。
“这这这……”
斗兽场主傻了眼，讷讷站在主持台上。
灵兽倒，女侠逃，这该算女侠胜还是输呢？
集市的另一头。
正是少病的季节，药铺内气氛融洽，几个不知是坐堂医好友还是来问诊的的病人围坐桌边，淡笑风生。
“……早年，百来年前吧，那什么贵府人家来着，侧室生了个女婴，依道长所言是天道灾星的命格。”
一男子肘撑木桌，磕着瓜子，脸上神采飞扬：“刚出生侧室便断了气，家主怕家业毁在那女婴手中，让下人送去了弃婴塔。
“那家主早年服用增寿丹，不知现在如何。倒是自家家业渐渐荒败了，下人传出，说是那灾星怀恨报复，断了府中财脉。
“不过要我说，哪来那么多灾星福星的，我看啊，是因为经商头脑不行，这才扯出这么个谎来圆。
“况且要真是什么天降福祸，早在百来年前就该遭殃了，哪会在近年才出事？”
精彩部分才落了尾，男子忽地顿住，众人立刻将头凑近：“哪户人家？你又如何得知？”
男子含糊着口中瓜子壳往外一吐，大手一挥：“什么姓我倒不记得了，我好友的好友的好友在那户人家当仆，今年才请辞，这不马上赶着告诉我好友了吗？”
“你这故事倒有趣。那户人家姓王，至于女婴，真要说报复也有可能……”
坐堂医对好友的津津乐道起了些许想法，正要同众人谈论，却见一少年着急忙慌地走进铺内，体型壮硕，身形矫健，不像需看病之人。
少年环视一圈，逮住在门边扫地的伙计，手忙脚乱比划起来。
“这位兄弟，可曾见过大概这么高的一个姑娘？”
少年双指从鬓边划至腹部，补充说道：“耳边扎着双髻，还有两缕垂下来的这么长的乌发。”
伙计愣愣地看着他，二人干瞪眼，少年着急，忙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画卷，展开来让伙计细看。
那伙计眯眼一看，吓得差点松开手中扫帚。
“大、大侠，你这画的……哪是个人啊……”
伙计一脸愕然，少年莫名，疑惑着将画像转回自己。
“呃！”
画上的女子奇丑无比，脸盘下窄上宽，还有些歪曲；眼睛更是一大一小，耳边那两团双髻被画得像两只青蛙爬上耳，笔直的两条墨痕遮住耳朵，下笔之人力道重，渗了墨到女子脸上。
乍一看，神似话本中描述的妖魔鬼怪。
少年怎么也不能把小师妹瀑似的青丝与这缠成团的墨汁联系到一起。
这画越看越骇人，少年眼角抽搐，轻咳几声：“不是这张……”
少年再次低头翻找。
身后一阵骚动，坐堂医起身走至他身旁，手摇蒲扇。
“少侠。”
少年回过头，坐堂医扇指门外。
“你说的，是这位女侠吗？”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卫珺瑶一手扶着淌血的手臂，倚靠木柱，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滑去。
鲜血滴落，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细碎的呼唤：“师……兄……”
“阿瑶！”
少年惊慌失措，快步上前捞起卫珺瑶，探其心脉，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快扶这位女侠去内室！”坐堂医见卫珺瑶伤势不妙，慌忙喊道。
“这……”
少年犹豫不决，卫珺瑶躺在少年臂中，五感渐弱，汇聚全身力气动了动嘴角。
撑着仅剩的意识，最后宣之于口的，是一句微弱的祈求。
“去内室，不要回宗……”
她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主持台上，斗兽场主高声报时，小厮不疾不徐地点燃第三根香。
大叔仍手抵结界，像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脸上错愕掺杂恐惧，不减半分。
武场边不断有人前来围观，窃窃私语声扰得卫珺瑶额角抽抽。
“怎么这次这么多人？”
喜看斗兽的熟客匆匆赶来，一看这人群，连鸟雀都挤不进，惊得嘴巴大张。
“欸，你可来迟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按理说这凶兽不出一刻便被败了，可这位女侠……”
结界旁，同为熟客的好友微微叹息，抬眼向场中央少女望去，担忧之色渐显。
“这位女侠，已打了有三炷香的时间了……”
白中透紫的光状结界内，一人一兽对峙，卫珺瑶手持长剑，额上隐有汗珠冒出，连握剑的手也颤了几分。
尽管打得有些狼狈，卫珺瑶还是挺身立于场上。
青白的衣袂飘然，清风吹得青衣少女宛若细雨中荷。
卫珺瑶小声喘着气，重新聚起精神，紧盯眼前凶兽。
她想起自己在湘灵宗后山打猎的时候。
元凝后收服中阶灵兽都还有些吃力，现下她的灵力不过才到悟了点修行皮毛的境界，直面不对劲的中阶灵兽，她如何打得过？
且这结界磨人，本是宗门用以弟子比武所创，外人进不去，里头不分胜负屏障不破，这一优点被景家发掘，用到了斗兽之术上。
结界内传送符失效，想逃也逃不掉。
真难为了她一个符修。
原本自己是为看戏而来，突然被人推进斗兽场，毫无准备，硬是撑着打到现在，不知算不算潜力爆。
卫珺瑶欲哭无泪，只盼凶兽比自己先耗尽灵力。
不过给了一点喘息时间，那凶兽又大迈步子走向前。
卫珺瑶再次提剑，挥出数道剑气斩向凶兽，凶兽仰天长吼，将剑气堪堪破除，几近疯狂地向卫珺瑶奔去。
“女侠小心啊！”
场边的群众尖声提醒，卫珺瑶纵身跃至空中，凶兽一头撞上结界，近在咫尺的血盘大口吓得围观之众惊叹。
这么耗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数场回合下来，不是凶兽以吼出的气阻断剑气，就是释出旁人难以察觉的魔气让人近不得身。
来来回回，她居然和灵兽纠缠了三炷香时间。
“什么仙令，要我上场出现时说得那么欢快，现在又不见了……”
卫珺瑶念念有词，三炷香，她挥出多少道剑气，心里就骂了多少遍识海里的仙令。
卫珺瑶落回地面，细细观察似熊的凶兽，思索着要不要幻出法器对付它。
与卫珺瑶神识相连的法器是摘羽弓。
摘羽弓拉弦箭显，与灀箭搭配，灀箭由天山玄铁铸成，可释放寒气，亦可引爆箭身，是湘灵宗掌门特制的法器。
摘羽弓出，便意味着要暴露自己湘灵宗弟子的身份。
可她堂堂湘灵宗亲传弟子，这么多人面前打不过低阶灵兽，着实有些尴尬。
纠结间，凶兽已恢复神智，缓缓转过身，看向卫珺瑶的眼神如见盘中餐，凶狠至极。
场上气氛骤然凝固，卫珺瑶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她才刚重生，还不想这么快再死一次！
少女凌空而跃，双手掐诀祭出法器摘羽弓，随即快速拉弦，冰晶似的箭显形，松开弓弦，箭便直冲凶兽脑门射去。
寒气萦绕冰箭，在刺入凶兽额前瞬间释放寒气，寒冰蔓延，冻住凶兽半只眼睛。
“嗷——”
凶兽低吼，少女翩然落地，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摘羽弓……”
景家举办活动，无论规模大小皆准备齐全。这斗兽场乃水天城最大的斗兽场，规模大，修士自然也多，请来几位药修为上场受伤的修士治疗不足为奇。
此时站在斗兽场主身边的药修认出法器，摸索起下巴玩味一笑：“湘灵宗弟子。”
台边亦有精通炼器的群众指向摘羽弓大声嚷道：“摘羽弓！是湘灵宗弟子！”
湘灵宗向来以扶危济困，救济苍生为宗训，宗中弟子不论修为高低，都常下山帮助百姓，水天城百姓对湘灵宗的风评甚好。
如今湘灵宗弟子上场战胜异常凶兽，众人无不欢呼。
卫珺瑶并未注意场外喧闹，正沾沾自喜，收回摘羽弓，双手作诀准备引爆冰箭，却见凶兽弓起身子抖擞数下，直接将冰箭融进自个身体。
卫珺瑶暗道一声不好，只见那冰箭一点一点没入凶兽头内，凶兽低头，体态变化，再仰天长嘶，肉眼可见其兽身明显比先前大了一半不止。
中阶灵兽有此魔力，就连负手站于台上的斗兽场主也脸色大变，目光紧紧跟随移动神速的凶兽。
凶兽狂奔，卫珺瑶来不及施展身法躲避，下意识用手臂抵挡，凶兽毫不留情地向下咬去，两排尖牙尽数嵌进少女白皙的手臂。
霎时鲜血四溅，卫珺瑶痛得惊呼一声，众人的心也跟着被揪了起来。
“出箭刺眼！”
景霜的声音通过她的识海传来，感觉到手上嫩肉即将被撕咬下，卫珺瑶瞬间提起万分精神，慌乱中手腕一转幻出冰箭，趁凶兽如见获食物般双目瞪大，迅速持箭刺向其右眼。
“噗——”
鲜血喷溅到卫珺瑶脸上，凶兽吃痛，松开口中手臂，颤颤后退几步。
少女缓下心神，喘出口气。
她转开头，恍惚望见景霜正站在观众台上，还是她刚才和大叔站在一起的位置。
卫珺瑶集中注意回到斗兽上，忽地又是股花香蹿来，惹得她呼吸微乱。
台边观众讶然：“怎么回事！”
场上烟雾四起，卫珺瑶定睛一看，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往这边丢了个灵器，烟自灵器中放出，瞬间扩散向四周，遮挡了凶兽和众人的视线。
“跑！”
识海中再次传来景霜的喊声，她昂首，果见上方结界破开一小个洞，不大不小，正适合逃跑。
凶兽因疼痛暂时顾及不到她，卫珺瑶抓住时机脚下一蹬，在一片混乱中飞出结界，迅速捻燃传送符，随后完全消失在斗兽场上。
凶兽俨然一副精疲力尽之样，抖动几下身子，翻身倒下。
“欸？女侠呢？”
片刻后烟雾散去，场上唯余众人疑惑声。
“这这这……”
斗兽场主傻了眼，讷讷站在主持台上。
灵兽倒，女侠逃，这该算女侠胜还是输呢？
集市的另一头。
正是少病的季节，药铺内气氛融洽，几个不知是坐堂医好友还是来问诊的的病人围坐桌边，淡笑风生。
“……早年，百来年前吧，那什么贵府人家来着，侧室生了个女婴，依道长所言是天道灾星的命格。”
一男子肘撑木桌，磕着瓜子，脸上神采飞扬：“刚出生侧室便断了气，家主怕家业毁在那女婴手中，让下人送去了弃婴塔。
“那家主早年服用增寿丹，不知现在如何。倒是自家家业渐渐荒败了，下人传出，说是那灾星怀恨报复，断了府中财脉。
“不过要我说，哪来那么多灾星福星的，我看啊，是因为经商头脑不行，这才扯出这么个谎来圆。
“况且要真是什么天降福祸，早在百来年前就该遭殃了，哪会在近年才出事？”
精彩部分才落了尾，男子忽地顿住，众人立刻将头凑近：“哪户人家？你又如何得知？”
男子含糊着口中瓜子壳往外一吐，大手一挥：“什么姓我倒不记得了，我好友的好友的好友在那户人家当仆，今年才请辞，这不马上赶着告诉我好友了吗？”
“你这故事倒有趣。那户人家姓王，至于女婴，真要说报复也有可能……”
坐堂医对好友的津津乐道起了些许想法，正要同众人谈论，却见一少年着急忙慌地走进铺内，体型壮硕，身形矫健，不像需看病之人。
少年环视一圈，逮住在门边扫地的伙计，手忙脚乱比划起来。
“这位兄弟，可曾见过大概这么高的一个姑娘？”
少年双指从鬓边划至腹部，补充说道：“耳边扎着双髻，还有两缕垂下来的这么长的乌发。”
伙计愣愣地看着他，二人干瞪眼，少年着急，忙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画卷，展开来让伙计细看。
那伙计眯眼一看，吓得差点松开手中扫帚。
“大、大侠，你这画的……哪是个人啊……”
伙计一脸愕然，少年莫名，疑惑着将画像转回自己。
“呃！”
画上的女子奇丑无比，脸盘下窄上宽，还有些歪曲；眼睛更是一大一小，耳边那两团双髻被画得像两只青蛙爬上耳，笔直的两条墨痕遮住耳朵，下笔之人力道重，渗了墨到女子脸上。
乍一看，神似话本中描述的妖魔鬼怪。
少年怎么也不能把小师妹瀑似的青丝与这缠成团的墨汁联系到一起。
这画越看越骇人，少年眼角抽搐，轻咳几声：“不是这张……”
少年再次低头翻找。
身后一阵骚动，坐堂医起身走至他身旁，手摇蒲扇。
“少侠。”
少年回过头，坐堂医扇指门外。
“你说的，是这位女侠吗？”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卫珺瑶一手扶着淌血的手臂，倚靠木柱，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滑去。
鲜血滴落，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细碎的呼唤：“师……兄……”
“阿瑶！”
少年惊慌失措，快步上前捞起卫珺瑶，探其心脉，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
“快扶这位女侠去内室！”坐堂医见卫珺瑶伤势不妙，慌忙喊道。
“这……”
少年犹豫不决，卫珺瑶躺在少年臂中，五感渐弱，汇聚全身力气动了动嘴角。
撑着仅剩的意识，最后宣之于口的，是一句微弱的祈求。
“去内室，不要回宗……”
她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