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下又有理由不露面了,沈易荌暗自想到。一旁的沈氿柒又心疼又后悔。

    沈易荌见她泪水滚滚落下,立刻呆了。

    “哭什么?”

    “你的腿……”

    “大概要养一段时日了,你先自己玩几个月,过几个月了我就来找你玩。”自从和亲一闹之后,沈易荌便想着法儿要躲她。

    这公主也是听劝,重要的还是因为沈易荌会忽悠她。

    其实沈易荌的腿不过是皮外伤,但非得装的严重些,如此可清净度日。

    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仔细想了想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觉得甚是无趣。

    当然,只是白天这么觉得,晚上便不是了。

    暮色降临时,她做了一个梦,很长,是初入宫时的梦。

    [四年前]

    四年前,沈易荌尚且仅有十六岁,她自己觉得很年轻,实际上与宫内女子比自己却不是最小的。沈易荌在入宫途中见一婚队,于是立刻送上贺礼。

    下车一看,那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不合身的嫁衣,眼角含泪,就那么坐在马上,连轿子也没有。

    沈易荌本想上前询问,欲插手此事,谁知自己的下属死活不让。

    “这怎么不换身合适的衣服呢!出嫁就得漂漂亮亮的啊!”沈易荌掏出了一把碎银子丢给了下属,下属无奈只得将碎银给了对面。

    马上的姑娘默默抽泣,眼泪汪汪,看着碎银,无奈苦笑。

    她看着马车帘轻摇,隐约可见人影轮廓。这些高位人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如此一把碎银便买定一个女子的终生。女子无奈自嘲,回头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恰见女子掀开帘子笑着看她,她只觉得讽刺至极,却无能为力,仇家在前却只能自嘲。

    沈易荌被她的眼神盯得背后发凉,但以为是错觉便没有理会。

    嫁了不喜欢的人吗?感觉她不开心,沈易荌想了想,终究是苦思无果,最后在马蹄声中昏睡过去。

    “到了,郡主。”

    迷迷糊糊中一阵叫唤声传入耳中,沈易荌揉了揉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好像在马车里,悠然想起是入京了。“我还未曾来过京城咋们下去看看吧!”

    “不可啊,郡主,皇上在宫里等着呢。”

    “没关系,你去跟他说一声,说迟一会儿就去。”

    下属急得团团转,可也不敢怎样。

    宫内,一穿甲带兵器者跪于殿前,“郡主已至,在城内闲逛。”

    黄帝挥手示意他下去,自己继续下棋。

    沈易荌哪里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路过时她认真观赏每一处摊子上的小物件。清河城的女子处于多纷争之地,也因此不怎么打扮。

    于是那些玉镯,发簪,步摇,禁步,小铃铛可谓是让她目不暇接。

    “难怪说京城的女孩子好。”

    “林小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小店新出了一款胭脂,来看看吧!……”

    沈易荌抱着好奇心理便跟进胭脂铺看了看。初进入时一些小盒胭脂映入眼帘,盒外一个简单装饰花纹,便再无其他。

    沈易荌随意拿了一盒,随后打开闻了闻,竟然跟真花的花香一样,可谓做工精良。

    沈易荌侧目打量那位“林小姐”,她身着月白蓝色的衣服,布料嘛,沈易荌不清楚,反正跟自己的不一样。看上去跟薄薄的冰片一般,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姐头上顶着一顶帽子,不是一般的帽子,那帽子上垂下白绸,遮住了面容,但仅听声音一定是可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她的丫鬟看了沈易荌好几眼,随后凑到她小姐耳边说了什么,两人便匆匆离开。

    沈易荌不解,但也不好意思揪住人家问,于是便进了宫。

    “我没见过京城女孩子,若有如此的女孩子成为挚友,可谓美哉。”沈易荌嘀嘀咕咕的在那儿说。

    “出去,出去。”

    “还不听是吧,给我打……”马车外一片嘈杂声,沈易荌下了马车,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也老大不小了,似有十五岁十六岁,可却衣衫褴褛,抱头挨打。

    “住手,怎么打人呢?”沈易荌此时虽然是一身红衣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像个小公子。

    “这位公子莫非认识他?他偷了东西,你得替他赎了钱才能带他走。”

    沈易荌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这下怎么办?她心中焦急万分,好在林小姐路过,声称挡路,于是赔付了钱。谁知那掌柜的又不要了,给那小姐送了回去,人也放了。

    “奇怪,怎么我不行?”沈易荌顾不得其他,带他进马车。

    “你可有家?我送你回去。”

    “没有,我母亲被打死了。”

    “为什么?”

    “母亲为了赎妹妹出来,所以被打死了。”

    “不懂。”沈易荌一脸疑惑地盯着眼前的人,似乎还想再问清楚些。

    “郡主不知道,还要些时间慢慢了解,他我会好好安置,您好歹要进宫了,否则我的脑袋不保了。”沈易荌听了属下的话便跑进宫里,扔下了其他的没有管。

    一路上她瞧见左右的人无论穿的什么衣服都是立在边上,低头以示尊重。

    眼前的一位,身材微胖,头戴黑色的帽子,像木桶一样的形状,煞是有趣儿,却不好看。

    直至一处大殿,眼前的人止住脚步,摊开手掌请沈易荌入内。

    沈易荌忍不住打量起屋内的构造,目光四处张望,毫不收敛。黄帝见她如此状态,只是笑而不语,招呼她一道用了餐。随后命侍女领沈易荌去了她的小院。

    没人注意院内的槐树竟然开了花,白色的小花挤在一条条坠下的青枝上。

    沈易荌对院子十分满意,她蹲在青石板路上,用手挑拨湖水,平滑如镜面的湖水被溅起圈圈涟漪。

    她的生活很平淡,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过她。

    初冬时,天气冷了些,沈易荌翻出了自己带来的厚衣服。待久了这个地方便也没那么让人感兴趣了,新奇感渐渐退散,只留下厌恶。

    过年了,听说哥哥要回来,沈易荌在属下的掩护下翻出宫墙,她蹲在城门口等了一整天。

    纷飞的雪在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大概是太冷了,一把雪怎么也捏不成形。沈易荌取下簪子,那是哥哥刻的,上面没有花纹,就一直木簪子的形状,无特别之处。

    沈易荌也不知道她的哥哥怎么刻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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