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姐妹二人因逃跑一事互相推拒时，屋外林壬也遭遇了危机。
原本来接曾烟晴的小厮，到了。
林壬只能悄悄躲到屋后，减轻呼吸。
小厮敲了两下门，尖细着嗓子：“姑娘，时辰到了。”
屋内两人俱是一惊！
曾烟晴不想好不容易逃出去的妹子以身犯险，可曾兮韵好像打定了主意，她紧握住曾烟晴的手腕儿，一字一句质问：“今晚若是那贼杀的石景仁将你拍下，你欲何为？”
曾烟晴支支吾吾：“我……我……”
她自小接受诗书礼易教养长大，学的都是世家贵女的本事，你若问她如何掌家，她比谁都厉害，但若问她如何到家外冲锋陷阵，她却是不知。
一道门槛，隔绝的不仅是人的步伐，还有人心。
见她哑口无言，曾兮韵笑笑，道：“姐姐不想复仇，我不怪你，毕竟各安天命，我只希望你好好的，父亲母亲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曾烟晴看到了希望，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对！兮儿，咱们逃！咱们不报仇了，好吗？本来宦海浮沉，朝堂阴险诡谲，神人打架，小鬼遭殃，我们就不要再去当那炮灰了。”
曾兮韵却拿起她妆奁里的胭脂纸，往唇上一抿，鲜红的胭脂迅速在唇上着色。
她笑：“不行呢，姐姐，我见过父亲头颅悬挂在午门，我也见过我们曾家儿郎被像犯人一样披枷赶出京城……他们明明刚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啊，有人身上伤口都还未愈合！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曾家就要当那历史都不会着墨的牺牲品？！”
曾烟晴大恸！
曾兮韵微笑着将她按进樟木箱中，卡扣已被曾兮韵掰断，保证她走后她能顺利逃出生天。
临关上木箱的刹那，曾烟晴听到她的一声叹息：“姐姐，不要羞耻，要拼命活！”
咣当——
木箱落下。
吱嘎——
木门开启。
林壬一直躲在屋后，听到屋内有两个女子在窃窃私语，但具体说的什么，听的并不真切。
不一会儿，一名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对那小厮说：“走吧。”
“得嘞！”
小厮领命，躬身在前面引路。
风雪比刚才更甚，寒风凛冽，呼啸着穿越逼仄的小院，卷起层层雪花，如同白色的风暴般席卷而来。
林壬望着两人背影，那女子着一袭大红色披风，走在风雪之中，宛如雪原上的一抹艳丽火焰。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披风上，又顺着披风滑落，但女子并未被风雪所困，反而走得更加挺拔，仿佛在与这风雪较量。
林壬被这景象震慑，待回神，人已消失在巷尾。
林壬看时辰差不多了，也撤出了偏院，不想他刚离开，刚才的小屋窗户就被人静悄悄推开。
曾烟晴跳下窗台。
她不舍地回身看了一眼兮儿离去的方向，抹了一把眼泪，转身逃走。
这一夜风雪，隔开了姐妹两人的命运，自此天各一方。
-
林壬回到后院，但他很快发现，除了他们客人所在的大堂前厅外，这后院还有一个后堂，可供上台表演的官妓们歇息。
他本想前往后堂一探究竟，不想后堂连通前堂的那扇木门依旧有人把守。
这教坊司，看守未免也太多了！
林壬眉头微紧，前后左右看了看，准备上房，可就在这时，前厅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不好啦，走水啦！”
后堂登即大乱！
无数人提桶跑了出去，连看守后堂的看守都跑了。
林壬趁乱摸进后堂，与外面喧闹不同，后堂的官妓们似乎并未被外面的喧闹打扰，她们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在一众莺莺燕燕环绕的屋子内，林壬悄悄摸进了一间看起来没人的房间。
可他正准备关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是到我了么？”
林壬身体一僵！飞快将自己隐入黑暗！
紧接着一道清浅的脚步声缓缓逼近，林壬藏在暗处，慢慢将袖中短刀滑出袖口。
就在那脚步走近他时，一道寒芒闪现！
林壬刚要动手，在看到来人后，却是一愣。
对方正是刚才偏院那名女子！
只是，此时她的脸前，遮了一道绣着海棠花的白纱，看不清面容。
女子又问了一遍：“可是要走？”
林壬回神，连忙咳了一声，低声道：“不，堂前走水，小的特地来通知姑娘莫要惊慌。”
那女子笑了。
“多谢提醒。”
林壬胡乱点了点头，正准备借口离开，不想那女子又叫住他：“慢。”
林壬动作一顿，眼神犀利地向后看去。
女子轻轻柔柔道：“此时外面人多眼杂，不若官爷待会儿趁着送我出去之际再溜出去也不妨啊。”
林壬眼神一凛。
“你认识我？”
女子摇摇头：“我连官爷模样都未见到，何来认识？”
林壬眼中划过一丝兴味，漫不经心低抱臂倚在门上，“哦？那你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女子浅笑：“官爷穿的是牛皮武靴，这里的小厮可穿不起。若是寻常人家，犯不着进了姑娘跟前儿了还不上来揩油的，一个穿着武靴进入后堂又不占便宜的男人，若非有要事在身，我实在想不到会是其他什么身份。”
林壬听完女子的分析，不得不感叹好一个玲珑剔透冰雪聪明之人。
只可惜……
林壬进房间前看到了房间旁边挂的门牌——甲等天字第一号。
“你就是今晚要上台的花魁娘子。”
女子没答话，只是慢慢回身坐到圆桌前，斟了两杯茶。
林壬迈步走到桌前，将茶一饮而尽，随后在这间巴掌大的小屋左右打量。
就在他准备推房间东面墙上的窗户时，女子终于开口：“那窗是封死的。”
林壬推了推，果然封的结结实实，只有一道缝儿能看到外面的青黑色石砖。
他挑眉：“看来花魁娘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心甘情愿啊。”
女子语气淡淡：“沦落进教坊司的女子，有几人是心甘情愿的？”
林壬沉默，他想到了自己那早死的兮儿。
若她沦落至此，会不会也想尽办法出逃？
于是，他难得动了恻隐，问：“有何办法能助娘子逃出生天？”
女子却浅笑着抚了抚嘴，随后两手一摊，“官爷自己也看到了，无法。”
“你一个大男人从这里出去都难上加难，更何况这里的姑娘了。”
林壬沉默。
女子再替他斟了一杯，淡淡道：“无妨，能助官爷逃出生天，也算我最后一日的功德了。”
最后一日？
林壬蹙眉：“姑娘不若是想……”
他本不是个热心之人，在锦衣卫待久了更是对人性充满蔑视，生生死死，人如蝼蚁，一捧黄土。
可是眼前这名女子，总让他想起曾经的兮儿。
起初兮儿刚死时，他整晚整晚都会梦到她身处一处阴湿监牢向他求救。
后来进了锦衣卫，听到同僚谈教坊司的女人，谈到教坊司对待那些不听话的女人如何如何，他又觉得很有可能兮儿死后还要受那教坊司的鬼差拘魂，不得安宁，于是他便在城外山寺给她续了一盏长明灯。
只盼她早登极乐，不再在阴司地狱受苦。
看着眼前这名女子，若是兮儿还活着，大抵也跟她差不多年纪吧……
林壬谨慎开口：“姑娘，死并非解脱，而是另一种囚牢，只有肉身真正挣脱出去，才算自由。”
不然，你死在这里，谁又会为你续一盏长明灯呢？
女子沉默良久，才说：“官爷的意思是让我好死不如赖活？”
林壬摇头：“活着便是活着，何分赖活苟活？只有人才会给活着，加注一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活着，便是吃饭睡觉出恭，仅此而已。”
女子擎茶的手一顿。
刚要开口，就听屋外有人敲门：“娘子，该你登台了。”
女子将手中的茶慢慢放下，起身朝林壬一礼：“多谢官爷解惑，我们走吧。”
她果然机敏，三两句话打发了来人，而后搭着林壬的手慢慢走出后堂。
待走到拐角处，女子放开林壬的手腕：“官爷慢走。”
林壬张了张嘴，到底再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舞台下方的暗室。
回到二楼，在途径一间雅阁时，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这花魁娘子为何如此眼熟。”
“六年前获罪的曾氏你可知晓？这就是那罪臣之女，我记得闺名叫什么烟……晴……她妹妹名号你该熟悉，就是名满京城的曾兮韵啊！”
“哦……有印象了，是不是跟林壬那黑脸罗刹订过婚？”
咣当——
林壬眼睛一黑，砸向一旁的雅阁！
“哎哟，爷，您这是怎么了？！”
小厮慌忙将他扶起，还没走两步，便被人从后面一把推开，有人轻轻松松架着林壬回了雅阁。
秦观将林壬放到座位上，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脸：“喂，林兄，林兄？你没事吧？”
林壬惨白着一张脸，看向他，咬牙切齿：“我问你，今夜花魁，是谁？！”
秦观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林兄……我对天发誓，绝非有意！我真的不知道今晚花魁娘子是曾氏后人！”
原本来接曾烟晴的小厮，到了。
林壬只能悄悄躲到屋后，减轻呼吸。
小厮敲了两下门，尖细着嗓子：“姑娘，时辰到了。”
屋内两人俱是一惊！
曾烟晴不想好不容易逃出去的妹子以身犯险，可曾兮韵好像打定了主意，她紧握住曾烟晴的手腕儿，一字一句质问：“今晚若是那贼杀的石景仁将你拍下，你欲何为？”
曾烟晴支支吾吾：“我……我……”
她自小接受诗书礼易教养长大，学的都是世家贵女的本事，你若问她如何掌家，她比谁都厉害，但若问她如何到家外冲锋陷阵，她却是不知。
一道门槛，隔绝的不仅是人的步伐，还有人心。
见她哑口无言，曾兮韵笑笑，道：“姐姐不想复仇，我不怪你，毕竟各安天命，我只希望你好好的，父亲母亲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曾烟晴看到了希望，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对！兮儿，咱们逃！咱们不报仇了，好吗？本来宦海浮沉，朝堂阴险诡谲，神人打架，小鬼遭殃，我们就不要再去当那炮灰了。”
曾兮韵却拿起她妆奁里的胭脂纸，往唇上一抿，鲜红的胭脂迅速在唇上着色。
她笑：“不行呢，姐姐，我见过父亲头颅悬挂在午门，我也见过我们曾家儿郎被像犯人一样披枷赶出京城……他们明明刚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啊，有人身上伤口都还未愈合！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曾家就要当那历史都不会着墨的牺牲品？！”
曾烟晴大恸！
曾兮韵微笑着将她按进樟木箱中，卡扣已被曾兮韵掰断，保证她走后她能顺利逃出生天。
临关上木箱的刹那，曾烟晴听到她的一声叹息：“姐姐，不要羞耻，要拼命活！”
咣当——
木箱落下。
吱嘎——
木门开启。
林壬一直躲在屋后，听到屋内有两个女子在窃窃私语，但具体说的什么，听的并不真切。
不一会儿，一名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对那小厮说：“走吧。”
“得嘞！”
小厮领命，躬身在前面引路。
风雪比刚才更甚，寒风凛冽，呼啸着穿越逼仄的小院，卷起层层雪花，如同白色的风暴般席卷而来。
林壬望着两人背影，那女子着一袭大红色披风，走在风雪之中，宛如雪原上的一抹艳丽火焰。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披风上，又顺着披风滑落，但女子并未被风雪所困，反而走得更加挺拔，仿佛在与这风雪较量。
林壬被这景象震慑，待回神，人已消失在巷尾。
林壬看时辰差不多了，也撤出了偏院，不想他刚离开，刚才的小屋窗户就被人静悄悄推开。
曾烟晴跳下窗台。
她不舍地回身看了一眼兮儿离去的方向，抹了一把眼泪，转身逃走。
这一夜风雪，隔开了姐妹两人的命运，自此天各一方。
-
林壬回到后院，但他很快发现，除了他们客人所在的大堂前厅外，这后院还有一个后堂，可供上台表演的官妓们歇息。
他本想前往后堂一探究竟，不想后堂连通前堂的那扇木门依旧有人把守。
这教坊司，看守未免也太多了！
林壬眉头微紧，前后左右看了看，准备上房，可就在这时，前厅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不好啦，走水啦！”
后堂登即大乱！
无数人提桶跑了出去，连看守后堂的看守都跑了。
林壬趁乱摸进后堂，与外面喧闹不同，后堂的官妓们似乎并未被外面的喧闹打扰，她们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在一众莺莺燕燕环绕的屋子内，林壬悄悄摸进了一间看起来没人的房间。
可他正准备关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是到我了么？”
林壬身体一僵！飞快将自己隐入黑暗！
紧接着一道清浅的脚步声缓缓逼近，林壬藏在暗处，慢慢将袖中短刀滑出袖口。
就在那脚步走近他时，一道寒芒闪现！
林壬刚要动手，在看到来人后，却是一愣。
对方正是刚才偏院那名女子！
只是，此时她的脸前，遮了一道绣着海棠花的白纱，看不清面容。
女子又问了一遍：“可是要走？”
林壬回神，连忙咳了一声，低声道：“不，堂前走水，小的特地来通知姑娘莫要惊慌。”
那女子笑了。
“多谢提醒。”
林壬胡乱点了点头，正准备借口离开，不想那女子又叫住他：“慢。”
林壬动作一顿，眼神犀利地向后看去。
女子轻轻柔柔道：“此时外面人多眼杂，不若官爷待会儿趁着送我出去之际再溜出去也不妨啊。”
林壬眼神一凛。
“你认识我？”
女子摇摇头：“我连官爷模样都未见到，何来认识？”
林壬眼中划过一丝兴味，漫不经心低抱臂倚在门上，“哦？那你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女子浅笑：“官爷穿的是牛皮武靴，这里的小厮可穿不起。若是寻常人家，犯不着进了姑娘跟前儿了还不上来揩油的，一个穿着武靴进入后堂又不占便宜的男人，若非有要事在身，我实在想不到会是其他什么身份。”
林壬听完女子的分析，不得不感叹好一个玲珑剔透冰雪聪明之人。
只可惜……
林壬进房间前看到了房间旁边挂的门牌——甲等天字第一号。
“你就是今晚要上台的花魁娘子。”
女子没答话，只是慢慢回身坐到圆桌前，斟了两杯茶。
林壬迈步走到桌前，将茶一饮而尽，随后在这间巴掌大的小屋左右打量。
就在他准备推房间东面墙上的窗户时，女子终于开口：“那窗是封死的。”
林壬推了推，果然封的结结实实，只有一道缝儿能看到外面的青黑色石砖。
他挑眉：“看来花魁娘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心甘情愿啊。”
女子语气淡淡：“沦落进教坊司的女子，有几人是心甘情愿的？”
林壬沉默，他想到了自己那早死的兮儿。
若她沦落至此，会不会也想尽办法出逃？
于是，他难得动了恻隐，问：“有何办法能助娘子逃出生天？”
女子却浅笑着抚了抚嘴，随后两手一摊，“官爷自己也看到了，无法。”
“你一个大男人从这里出去都难上加难，更何况这里的姑娘了。”
林壬沉默。
女子再替他斟了一杯，淡淡道：“无妨，能助官爷逃出生天，也算我最后一日的功德了。”
最后一日？
林壬蹙眉：“姑娘不若是想……”
他本不是个热心之人，在锦衣卫待久了更是对人性充满蔑视，生生死死，人如蝼蚁，一捧黄土。
可是眼前这名女子，总让他想起曾经的兮儿。
起初兮儿刚死时，他整晚整晚都会梦到她身处一处阴湿监牢向他求救。
后来进了锦衣卫，听到同僚谈教坊司的女人，谈到教坊司对待那些不听话的女人如何如何，他又觉得很有可能兮儿死后还要受那教坊司的鬼差拘魂，不得安宁，于是他便在城外山寺给她续了一盏长明灯。
只盼她早登极乐，不再在阴司地狱受苦。
看着眼前这名女子，若是兮儿还活着，大抵也跟她差不多年纪吧……
林壬谨慎开口：“姑娘，死并非解脱，而是另一种囚牢，只有肉身真正挣脱出去，才算自由。”
不然，你死在这里，谁又会为你续一盏长明灯呢？
女子沉默良久，才说：“官爷的意思是让我好死不如赖活？”
林壬摇头：“活着便是活着，何分赖活苟活？只有人才会给活着，加注一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活着，便是吃饭睡觉出恭，仅此而已。”
女子擎茶的手一顿。
刚要开口，就听屋外有人敲门：“娘子，该你登台了。”
女子将手中的茶慢慢放下，起身朝林壬一礼：“多谢官爷解惑，我们走吧。”
她果然机敏，三两句话打发了来人，而后搭着林壬的手慢慢走出后堂。
待走到拐角处，女子放开林壬的手腕：“官爷慢走。”
林壬张了张嘴，到底再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舞台下方的暗室。
回到二楼，在途径一间雅阁时，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这花魁娘子为何如此眼熟。”
“六年前获罪的曾氏你可知晓？这就是那罪臣之女，我记得闺名叫什么烟……晴……她妹妹名号你该熟悉，就是名满京城的曾兮韵啊！”
“哦……有印象了，是不是跟林壬那黑脸罗刹订过婚？”
咣当——
林壬眼睛一黑，砸向一旁的雅阁！
“哎哟，爷，您这是怎么了？！”
小厮慌忙将他扶起，还没走两步，便被人从后面一把推开，有人轻轻松松架着林壬回了雅阁。
秦观将林壬放到座位上，有些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脸：“喂，林兄，林兄？你没事吧？”
林壬惨白着一张脸，看向他，咬牙切齿：“我问你，今夜花魁，是谁？！”
秦观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林兄……我对天发誓，绝非有意！我真的不知道今晚花魁娘子是曾氏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