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当空，阳光渐渐刺目起来。看看时间，距出发时间还有一小时。
见徐昼然没有向她敞开心扉的意思，唐诗突然提议：“要不要去看看小动物？”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猫猫狗狗的视频，毛茸茸的小家伙总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徐昼然拒绝的词已在嘴边，突然反问：“你想看？”
唐诗点头。
他站起来：“走吧。”
植物园对学生免费开放，西边的珍稀禽鸟园则需要购票进入。
购票窗口前空无一人，售票员沉浸在消消乐中，窗台上贴着二维码。
唐诗喊了一声对方没反应，徐昼然打算直接扫码支付。
手机发出“滴”一声，售票员终于有所察觉，抬起头来：“别扫了，线上购票系统这两天升级维护，现在只支持现金，六十八一位。”
唐诗：“那我们网上买团购电子票可以吗？”
“下架了。”售票员继续她的游戏，敷衍地挥手，“过几天再来玩。”
唐诗失望地说：“好吧。”
“我来付。”
一只夹着钞票的手伸进窗口：“现金。”
唐诗吃惊地扭头。
周子枫摆了个帅气的pose：“请你的，不用谢。”
徐昼然正要说话，周子枫正色道：“女孩子的免了，你还是要付钱的。”
徐昼然：“......”
他看起来很迫不及待想占便宜？
“不用。”他低头在微信找棒球社的群聊，添加周子枫好友，“我一起给。”
徐昼然转过去三百。
“这多不好意思。”周子枫拿不定主意，胳膊碰碰身边的黎礼，“你徐哥哥把咱们俩的票也包了，怎么说？”
黎礼哼了声。
承情的是周子枫，又不是她。
周子枫略思忖，豪气地说：“徐昼然，下次有社团活动，我帮你把最强击球手的球给磨花了，让你出出风头，”
徐昼然嘴角抽了抽：“不必了。”
售票员开章盖好票，利索地把票递出小窗。
唐诗一起接了，两张给周子枫：“你也对动物感兴趣？”
“破鸟有什么好看的。”周子枫不屑，指了指黎礼，“主要是陪她，她要来看。”
还要他破费买票，要不是为了换回手机，他至于这么憋屈么！
正要进园，黎礼瞥见右脚鞋带松散，把票、手机和一袋零食自然地放进周子枫手中，弯下腰系鞋带。
周子枫嫌她动作慢，催促：“快点。”
“催什么催。”
黎礼最不喜欢被催，本来要起身了，又蹲下去把左边鞋带拆了重系。
周子枫：“什么臭脾气。”
黎礼倒是理直气壮：“我爷爷掼的。”
周子枫哑口无言。
唐诗不由看向黎礼。
像她这样莽撞任性的人，倒也真的有人愿意迁就。
明明除了长相，浑身上下都不讨喜，却依旧能得到偏爱。
仿佛一颗从没蒙过尘的明珠，镶在能遮风挡雨的蚌壳里，被家人呵护着长大。
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迟到被老师责骂，或者脸上长了颗无伤大雅的小痘。
多令人艳羡。
珍禽园规模不大，但胜在造景精致秀美。十步一景，柳暗花明。
犀鸟、夜鹭、黑翅鸢等禽类在各自的领地梳毛、进食、引亢长鸣。
逛到圈养着白孔雀的浅滩区，一只雄鸟正在求偶，对着雌鸟频频开屏。
尾翼抖擞，珍珠白羽蓬软地展开，如同蚕丝织锦般瑰丽。
黎礼兴奋地跑过去：“周子枫，帮我和孔雀拍张照。”
孔雀开屏确实难得一见，比之前看的那几只灰不拉几的走地鸡漂亮多了。
周子枫也想合影，死皮赖脸和黎礼站一块：“我也要，一起呗。”
“那谁来给我们拍照？”
周子枫把手机递给有身高优势的徐昼然，叮嘱：“你找个好点的角度，别把我拍矮了就行。”
徐昼然垂睫看了眼手机。
没有接的意思。
周子枫尬在原地，想起隐约听说徐昼然这人有洁癖，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
于是说：“你用自己手机帮我们拍吧，到时候发我就行。”
徐昼然往后退了两步，举起手机。
取景框内两人肩并肩，甚是亲密无间。
黎礼微歪头，天光云影恰好拂过，在她的脸打上一层柔光。
原本甜美张扬的的五官此刻软下来，仿若父母离巢后的雏鸟。
稚嫩，懵然无知，惹人怜爱。
徐昼然把镜头下移：“拍几张？”
周子枫客气：“随便来两张。”
徐昼然真就只按了两下快门键，多一下都没按。
递过去：“好了。”
结束一天远足，周子枫回家扒拉两口饭，倒头就睡。
凌晨被信息声吵醒，徐昼然发来了两张照片。
“什么人啊，十二点了还不睡。”
周子枫睡眼迷蒙地点开，对着照片细瞅，“摄影技术还行啊，把她拍得人模狗样。”
点开第二张。
和第一张有区别吗？
横竖对比半天，第二张黎礼的唇角大概比第一张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周子枫心下疑惑。
合影合影，怎么画面上只有黎礼，他那么大个人去哪了？
“秋枫”拍了拍“Beleth”
【秋枫】：你是不是裁过照片了？原图发我看看。
【Beleth】：没有。
【秋枫】：[疑问]那我人呢？
徐昼然发来一张图，左上角用红线画了个圈。
是他半只耳朵以及一簇几乎和孔雀毛融为一体的头发。
周子枫：“......”
【Beleth】：手抖，拍歪了。
歪？我拿门锁拍照都比你强！
周子枫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哈哈哈没事
看在徐昼然包票的份上，他忍。
过会问他：给黎礼发没？
徐昼然回复：没有。
【秋枫】：那个猪脑子绝对忘了！！你别发了，省得她又臭美。
【Beleth】：臭美？
【秋枫】：你不知道吧，她小升初那会成绩烂得一沓糊涂，嚷嚷着不读书了，要当网红。拍了一组艺术照，天天给网红机构发私信。
【Beleth】：然后呢？
【秋枫】：被她爸揍一顿老实了，但是自恋的毛病没改，到上周还认为自己离大红大紫就差被星探发现了，哈哈哈哈哈！
【Beleth】：......
【秋枫】：很离谱是不是，就算成了小明星，以她的智商在娱乐圈活不过一集。
【Beleth】：嗯。
周子枫对着那个“嗯”沉吟半天，思索这到底是敷衍，还是赞成。
责任感让他觉得有必要打开天窗说亮话。
【秋枫】：礼礼特别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对方一直在输入中，就在周子枫怀疑家里网络出问题的时候，消息终于跳出来了。
【Beleth】：没看出来。
【秋枫】：......算了。你不喜欢她我倒是看出来了，我先给你个忠告。
【Beleth】：要让我明确拒绝？
【秋枫】：要你坚持住。
【Beleth】：？
【秋枫】：我说过她很自恋，又不服输，一股倔劲，你越拒而远之她越要贴上来。
【Beleth】：所以？
【秋枫】：所以就算假装的也好，对她别那么冷淡，态度放软，适当迎合，她很快就会对你失去兴趣的。
【Beleth】：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秋枫】：前车之鉴，在你之前她还祸害过很多人。对了，如果她找你表白，接受就完了，不出一个月保证还你清净。拒绝的话就等着永无宁日吧！
五分钟之后。
【Beleth】：谢谢你。
周子枫差点热泪盈眶。
徐昼然这小子看起来又冷又拽，熟了后还是挺上道的。
周子枫一通感慨，把手机插上电，沉沉睡去。
黎礼半夜起床上了个厕所，看手机时间的时候突然想起徐昼然还没给自己发照片。
她还想修修发朋友圈呢。
点开聊天界面，敲字：徐昼然，我照片呢？”
发送后，屏幕上跳出红红的感叹号。
一行灰色小字映入眼帘：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黎礼：“？”
第二天一早，黎礼还在会周公。
被子被掀开，窗帘大敞，阳光泻进来。她慢慢转醒，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撒娇道：“干嘛啊，我不吃早饭了，中午再喊我。”
舒雅叹气：“起来，赵老师都在客厅等你了。”
黎礼“哦”了声，倏然坐起来，瞪大眼睛：“赵老师？”
“还有十五分钟开课，给你热了三明治，快去吃了。”
“今天不是周日吗？”
“人家赵老师说课时都是规划好的，昨天学校有活动没办法，今天来补上。”
黎礼下床找拖鞋，讪讪道：“不都是下午，怎么早上就来了。”
“他下午有事。”舒雅说，“我等会也有事出趟门，你跟着赵老师好好学。”
时隔一周再见到赵栎阳，他好像更瘦了点，眼窝深陷，眼皮低耷，看起来非常憔悴。
本来他们师生辅导期间绝不闲谈，课时多了，赵栎阳也不再一副冷心冷面的模样，偶尔也会和她聊聊一些生活琐事。
趁他检查作业的空隙，黎礼终于问：“赵老师，你昨晚没睡好吗？”
赵栎阳阅卷的手顿了顿：“嗯，最近失眠。”
黎礼想起黎斐前两天拎回来的养生茶：“我给你泡点茶。”
赵栎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去，黎礼人已经不见了。
养生茶是黎斐上司送的，包装精美，按功效分了五大罐。她分别挑了宁神安眠和美容养颜的茶包放入杯子，倒入热茶，小心翼翼端进书房。
赵栎阳起初没碰，直到讲错题讲得口干唇燥，终于抿了两口茶。
黎礼说：“多喝点，这个茶安神，要是有效果，我让我爸给你送一罐。”
赵栎阳笑了一下：“谢谢。”
形容枯槁的脸庞做表情，倒像是苦笑。
黎礼做课后习题的时候，他望着窗外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临走前赵栎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麻烦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唐诗。”
信封沉甸甸，不像是单纯的信。
黎礼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
“我要是能，就不会找你。”赵栎阳喃喃道，“她对我避而不见，拒绝了所有沟通方式。”
黎礼默然，想找几句话安慰他。
赵栎阳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黎礼忙点头：“愿意，愿意啊，我明天就帮你送去。”
“谢谢。”赵栎阳提起背包，把钢笔放进上衣口袋，“下周见。”
见徐昼然没有向她敞开心扉的意思，唐诗突然提议：“要不要去看看小动物？”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看猫猫狗狗的视频，毛茸茸的小家伙总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徐昼然拒绝的词已在嘴边，突然反问：“你想看？”
唐诗点头。
他站起来：“走吧。”
植物园对学生免费开放，西边的珍稀禽鸟园则需要购票进入。
购票窗口前空无一人，售票员沉浸在消消乐中，窗台上贴着二维码。
唐诗喊了一声对方没反应，徐昼然打算直接扫码支付。
手机发出“滴”一声，售票员终于有所察觉，抬起头来：“别扫了，线上购票系统这两天升级维护，现在只支持现金，六十八一位。”
唐诗：“那我们网上买团购电子票可以吗？”
“下架了。”售票员继续她的游戏，敷衍地挥手，“过几天再来玩。”
唐诗失望地说：“好吧。”
“我来付。”
一只夹着钞票的手伸进窗口：“现金。”
唐诗吃惊地扭头。
周子枫摆了个帅气的pose：“请你的，不用谢。”
徐昼然正要说话，周子枫正色道：“女孩子的免了，你还是要付钱的。”
徐昼然：“......”
他看起来很迫不及待想占便宜？
“不用。”他低头在微信找棒球社的群聊，添加周子枫好友，“我一起给。”
徐昼然转过去三百。
“这多不好意思。”周子枫拿不定主意，胳膊碰碰身边的黎礼，“你徐哥哥把咱们俩的票也包了，怎么说？”
黎礼哼了声。
承情的是周子枫，又不是她。
周子枫略思忖，豪气地说：“徐昼然，下次有社团活动，我帮你把最强击球手的球给磨花了，让你出出风头，”
徐昼然嘴角抽了抽：“不必了。”
售票员开章盖好票，利索地把票递出小窗。
唐诗一起接了，两张给周子枫：“你也对动物感兴趣？”
“破鸟有什么好看的。”周子枫不屑，指了指黎礼，“主要是陪她，她要来看。”
还要他破费买票，要不是为了换回手机，他至于这么憋屈么！
正要进园，黎礼瞥见右脚鞋带松散，把票、手机和一袋零食自然地放进周子枫手中，弯下腰系鞋带。
周子枫嫌她动作慢，催促：“快点。”
“催什么催。”
黎礼最不喜欢被催，本来要起身了，又蹲下去把左边鞋带拆了重系。
周子枫：“什么臭脾气。”
黎礼倒是理直气壮：“我爷爷掼的。”
周子枫哑口无言。
唐诗不由看向黎礼。
像她这样莽撞任性的人，倒也真的有人愿意迁就。
明明除了长相，浑身上下都不讨喜，却依旧能得到偏爱。
仿佛一颗从没蒙过尘的明珠，镶在能遮风挡雨的蚌壳里，被家人呵护着长大。
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迟到被老师责骂，或者脸上长了颗无伤大雅的小痘。
多令人艳羡。
珍禽园规模不大，但胜在造景精致秀美。十步一景，柳暗花明。
犀鸟、夜鹭、黑翅鸢等禽类在各自的领地梳毛、进食、引亢长鸣。
逛到圈养着白孔雀的浅滩区，一只雄鸟正在求偶，对着雌鸟频频开屏。
尾翼抖擞，珍珠白羽蓬软地展开，如同蚕丝织锦般瑰丽。
黎礼兴奋地跑过去：“周子枫，帮我和孔雀拍张照。”
孔雀开屏确实难得一见，比之前看的那几只灰不拉几的走地鸡漂亮多了。
周子枫也想合影，死皮赖脸和黎礼站一块：“我也要，一起呗。”
“那谁来给我们拍照？”
周子枫把手机递给有身高优势的徐昼然，叮嘱：“你找个好点的角度，别把我拍矮了就行。”
徐昼然垂睫看了眼手机。
没有接的意思。
周子枫尬在原地，想起隐约听说徐昼然这人有洁癖，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
于是说：“你用自己手机帮我们拍吧，到时候发我就行。”
徐昼然往后退了两步，举起手机。
取景框内两人肩并肩，甚是亲密无间。
黎礼微歪头，天光云影恰好拂过，在她的脸打上一层柔光。
原本甜美张扬的的五官此刻软下来，仿若父母离巢后的雏鸟。
稚嫩，懵然无知，惹人怜爱。
徐昼然把镜头下移：“拍几张？”
周子枫客气：“随便来两张。”
徐昼然真就只按了两下快门键，多一下都没按。
递过去：“好了。”
结束一天远足，周子枫回家扒拉两口饭，倒头就睡。
凌晨被信息声吵醒，徐昼然发来了两张照片。
“什么人啊，十二点了还不睡。”
周子枫睡眼迷蒙地点开，对着照片细瞅，“摄影技术还行啊，把她拍得人模狗样。”
点开第二张。
和第一张有区别吗？
横竖对比半天，第二张黎礼的唇角大概比第一张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周子枫心下疑惑。
合影合影，怎么画面上只有黎礼，他那么大个人去哪了？
“秋枫”拍了拍“Beleth”
【秋枫】：你是不是裁过照片了？原图发我看看。
【Beleth】：没有。
【秋枫】：[疑问]那我人呢？
徐昼然发来一张图，左上角用红线画了个圈。
是他半只耳朵以及一簇几乎和孔雀毛融为一体的头发。
周子枫：“......”
【Beleth】：手抖，拍歪了。
歪？我拿门锁拍照都比你强！
周子枫无表情地打下一行字：哈哈哈没事
看在徐昼然包票的份上，他忍。
过会问他：给黎礼发没？
徐昼然回复：没有。
【秋枫】：那个猪脑子绝对忘了！！你别发了，省得她又臭美。
【Beleth】：臭美？
【秋枫】：你不知道吧，她小升初那会成绩烂得一沓糊涂，嚷嚷着不读书了，要当网红。拍了一组艺术照，天天给网红机构发私信。
【Beleth】：然后呢？
【秋枫】：被她爸揍一顿老实了，但是自恋的毛病没改，到上周还认为自己离大红大紫就差被星探发现了，哈哈哈哈哈！
【Beleth】：......
【秋枫】：很离谱是不是，就算成了小明星，以她的智商在娱乐圈活不过一集。
【Beleth】：嗯。
周子枫对着那个“嗯”沉吟半天，思索这到底是敷衍，还是赞成。
责任感让他觉得有必要打开天窗说亮话。
【秋枫】：礼礼特别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
对方一直在输入中，就在周子枫怀疑家里网络出问题的时候，消息终于跳出来了。
【Beleth】：没看出来。
【秋枫】：......算了。你不喜欢她我倒是看出来了，我先给你个忠告。
【Beleth】：要让我明确拒绝？
【秋枫】：要你坚持住。
【Beleth】：？
【秋枫】：我说过她很自恋，又不服输，一股倔劲，你越拒而远之她越要贴上来。
【Beleth】：所以？
【秋枫】：所以就算假装的也好，对她别那么冷淡，态度放软，适当迎合，她很快就会对你失去兴趣的。
【Beleth】：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秋枫】：前车之鉴，在你之前她还祸害过很多人。对了，如果她找你表白，接受就完了，不出一个月保证还你清净。拒绝的话就等着永无宁日吧！
五分钟之后。
【Beleth】：谢谢你。
周子枫差点热泪盈眶。
徐昼然这小子看起来又冷又拽，熟了后还是挺上道的。
周子枫一通感慨，把手机插上电，沉沉睡去。
黎礼半夜起床上了个厕所，看手机时间的时候突然想起徐昼然还没给自己发照片。
她还想修修发朋友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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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灰色小字映入眼帘：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黎礼：“？”
第二天一早，黎礼还在会周公。
被子被掀开，窗帘大敞，阳光泻进来。她慢慢转醒，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撒娇道：“干嘛啊，我不吃早饭了，中午再喊我。”
舒雅叹气：“起来，赵老师都在客厅等你了。”
黎礼“哦”了声，倏然坐起来，瞪大眼睛：“赵老师？”
“还有十五分钟开课，给你热了三明治，快去吃了。”
“今天不是周日吗？”
“人家赵老师说课时都是规划好的，昨天学校有活动没办法，今天来补上。”
黎礼下床找拖鞋，讪讪道：“不都是下午，怎么早上就来了。”
“他下午有事。”舒雅说，“我等会也有事出趟门，你跟着赵老师好好学。”
时隔一周再见到赵栎阳，他好像更瘦了点，眼窝深陷，眼皮低耷，看起来非常憔悴。
本来他们师生辅导期间绝不闲谈，课时多了，赵栎阳也不再一副冷心冷面的模样，偶尔也会和她聊聊一些生活琐事。
趁他检查作业的空隙，黎礼终于问：“赵老师，你昨晚没睡好吗？”
赵栎阳阅卷的手顿了顿：“嗯，最近失眠。”
黎礼想起黎斐前两天拎回来的养生茶：“我给你泡点茶。”
赵栎阳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去，黎礼人已经不见了。
养生茶是黎斐上司送的，包装精美，按功效分了五大罐。她分别挑了宁神安眠和美容养颜的茶包放入杯子，倒入热茶，小心翼翼端进书房。
赵栎阳起初没碰，直到讲错题讲得口干唇燥，终于抿了两口茶。
黎礼说：“多喝点，这个茶安神，要是有效果，我让我爸给你送一罐。”
赵栎阳笑了一下：“谢谢。”
形容枯槁的脸庞做表情，倒像是苦笑。
黎礼做课后习题的时候，他望着窗外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临走前赵栎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麻烦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唐诗。”
信封沉甸甸，不像是单纯的信。
黎礼好奇：“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
“我要是能，就不会找你。”赵栎阳喃喃道，“她对我避而不见，拒绝了所有沟通方式。”
黎礼默然，想找几句话安慰他。
赵栎阳说：“你不愿意就算了。”
黎礼忙点头：“愿意，愿意啊，我明天就帮你送去。”
“谢谢。”赵栎阳提起背包，把钢笔放进上衣口袋，“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