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到江迟，是在一周后。
他很久没来学校，我们隔了一层楼，跨不过的沟壑，越不过的阻横。
应聘结果下来了，很成功。我抿唇笑笑，锁屏手机发出声音，没有那么激动。
第一次找长期的工作，我一直都找短短的兼职，有点紧张有些情绪。
祝愿找我，就开始挽着我的手了，午休她总是带我围着学校一圈一圈逛，看别人打球，看不知名小径开放的野花。
她喜欢叫我的小名——小清。不如说是她自己取的，我觉得她没取那些搞怪的就好了，倒也没说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可爱，她就一直叫我，我问她：“你干什么？”
祝愿告诉我：“我只是想叫一下你！”
好吧。
……
“怎么没告诉我你还有这个名字，小清？”
说话的人是江迟，就算我们背对着，但我还是听出他的声音来。
我愣住了，遇见他我的思绪都像覆盖了膜，运转得慢了，心中惴惴，我不擅长搭话，更不知道怎么回他，我知道就算不说祝愿也一定会问的。
除去祝愿在食堂磨蹭的那段时间，我们几乎都会来学校的小树林。
小树林在学校角落，从食堂出来这里是和它相对的，平时不应该有什么人来，今天怎么就遇见了江迟呢？太不巧了，我没能细想。
其实我也不敢侧头，祝愿和我并肩，我知道她的脸色一定变化了很多，我没有什么动作，祝愿到先忍不住了：“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江迟说的很暧昧，有点儿含糊不清那味了，我们哪有什么关系？
……
“啊？凌清你……深藏不露？”祝愿表情又变了变，我有些受不住祝愿的眼神，说：“不认识，见过，没什么好说的，走吧，要上课了。”
这次是我拉着祝愿就走，没等她说话，我们和江迟擦肩而过。空气中还混杂着泥泞的味道，墙角种着花，新翻的泥土是崭新的，崭新的事，崭新的人。
“以后还要见面的。”风声很大，可我还是听到江迟的话，我念着祝愿，没有回他。步子故意迈得很大大，好像就可以更快逃离这里了。
离开的时候我悄悄偏头，他没走，我以为他走远了，其实不然，他就站在那里。
祝愿不愿意放过我，一直追问，我不愿意说，更不敢说，我知道她是喜欢江迟的，我早就猜到了。
我告诉她是因为我和江迟朋友认识，自然而然我们也有接触，不过不多，这是真的，没有骗她。祝愿很开朗，也很单纯，我轻而易举含糊过去，最终她也没再说什么，她相信我的。我歪歪头，看着她，她没有在看我，我也没再搭话了。
最后一次晚休，祝愿和我又去了小树林，是她硬拽着我去的，她想再偶遇江迟吧，我不愿再看见他了，但拗不过祝愿，天空有点暗沉，掩盖郁郁葱葱的树木。江迟没来，他应该是不上晚修的，这个时间早走了。我看着祝愿有些失望的神情，掺杂着很多种情绪，不知道怎么的，嘴比脑子动得快，和祝愿说：“都有转机的，是吗？”
“是。”
很短很简单，原来承认也不是什么难事。
晚自习结束我自己走出了学校，去的超市。超市很早就存在了，有些年头，不知道突然就招人了，不过刚好符合我的意思，超市装修有些陈旧，很久没翻新了吧，客人也不多，我只要收银，整理一下货架之类的就好了。
店里没什么人，空闲的时候，我就可以有自己闲暇的时间。
我到店后，和别人换好班，马上就开始工作，买的东西不多，但总归是有的，我还是整理了一下。
店里来了些客人，我就帮着收银。是第一次这样，很新奇，所以我格外起劲，尝试新的事物都是这样。
超市不是连锁的那种，有时候都偷偷夹藏私心。
我就坐在收银台前，写了会作业。
春天还是有些寒凉的，玻璃门紧闭着，推开门就会响起老套的声音，声音起起伏伏的，也算在提醒我，这样就不会不注意了，其实没有声音我也能大概从步子听出来，只是这样会更提醒我，也更热闹了。
时间有些晚了，作业也刚好写完。我收拾下东西，就打算走了。
店主很相信我，在见到我第一眼就敢把钥匙给我，我不免有些小小的开心，不过这份情绪很快就转瞬即逝，推门声起，又来人了。
我等那人挑好东西，没有抬头，很安静，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
“又装不认识我了？”江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这样的风雨中，又遇见他了。
动作停下，我抬眸，看上他的视线，“挺巧的。”我努力做出笑容，朝他微笑，我知道这个笑容也许很难看，我帮他扫好东西，在门口等他，我锁好店，自然而然和他走着。
他取出烟，点燃，雾气散开来。我问：“好抽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有些好奇。
“挺好抽的。”江迟告诉我。
“抽烟伤身。”
……
话说出我就后悔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我头低下了些，我希望他最好不要回答，就这样一直走着，不要说话了，走到尽头也没关系。
事与愿违。
江迟很久没说话，可最终还是开口了：“那我干什么？”
我思考了一会，摸了摸校服口袋，摸出了一包盐值派，“吃这个？挺好吃的。”
包装被我撕开过，留着不平的痕迹。
我又拿出新的一包，递给他，我没有把握他会接，但我还是做出这个动作：“真的。”
真的，没有骗你。
他接过了，撕开，倒出了几粒，一口塞进嘴里。我看着他，看了有一会儿，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看他，我对第一次的经历总是有特殊的感觉，赋予它了意义，就算是很朴实的事情，我也会铭记于心，我等着他的反应，就这样盯着他看。
江迟也许发现了，可没计较什么，“挺好吃的”，他说，“难怪你那么喜欢。”
“你知道？”我很疑惑。
江迟咬碎了含片，用了些力，所以我听得到声音：“嗯，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吃吗？”
逃避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
“猜的。”
哦，我就知道。
我害怕安静，但有时又祈祷这个时候的到来。
他的鼻梁很高挺，是我见到他就发现了，脸上出现了笑意，有些散漫有些不羁，他笑的时候眼角弯弯的，每个人笑的时候都会这样，但我还是看见了。
我说：“抽烟伤身。”我重复了先前的话，我知道，甚至敢笃定他不会听的，也许会质问我以为自己是谁，我不是很在意了。
“好”，我听到他说，“想抽烟的时候，吃这个就会缓解了吗？”他晃了晃手中的含片，他这样说有些明知故问，我没抽过烟，更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还是点头说是。
“我会记住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迟，不希望他再重复一次，我听过传闻说江迟很会吸引别人，我对这种是不知晓不关注的，现在觉得可能真的这样。
超市在老城区，我的家也是，短短的路程，不过十几分钟，又像过了很久，中间我们聊了很多，这是我自己认为的，我尽力在找话题了，不想让气氛终止在这般境地。我告诉他，我喜欢古早的电影，古早的书籍，家里放着有些落灰的dvd机，喜欢看存在dvd中的电影，这种事我没告诉别人，江迟是第一个。这些话脱口而出最初只是不想凝固氛围罢了。
我不抱有希望他会认真听完，所以讲了就讲了，江迟和我说：“我也喜欢。”
“那我们算是有了共同的兴趣了？”
“是。”
我想，要是可以一直这样，那也挺好的，我发现每一次终止的地方都是在家门口，我也该学着他感慨一下了。
江迟好像又猜到我在想什么，碰了我下，问：“想什么呢？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我觉得他是真真实实的聪明，这不是第一次觉得了，我看过很多小说，自诩算是阅历丰富了，望向江迟，我想他是有了读心术或是金手指么，不过很快就破灭。
“我发现，你送过我很多次回家。”我说。次数只有两三次，但对我来说足够多了。
“嗯，下次争取在其他地方送你。”
“那算了。”
“以后都要来的。”
江迟说这话有点儿口无遮拦，我愤愤睨他一眼，他看到了，笑出了声。
笑声很清冽，又说：“没想到你也会害羞的？”
……
人都会，这样子太勉强了，我索性不说话了。江迟拍了拍我的头，“错了，下次不会了，以后我谨言慎行好么？”
“没有下次。”
“什么？”
没有下次了，是否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没有再说第二遍，只在心里告诉自己，我知晓我和江迟是避不开的，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了，永远都不会，我也不敢笃定，是不是我和江迟以后不会见面了。
如果你对我有一丝丝情感，可以早点告诉我吗？
他很久没来学校，我们隔了一层楼，跨不过的沟壑，越不过的阻横。
应聘结果下来了，很成功。我抿唇笑笑，锁屏手机发出声音，没有那么激动。
第一次找长期的工作，我一直都找短短的兼职，有点紧张有些情绪。
祝愿找我，就开始挽着我的手了，午休她总是带我围着学校一圈一圈逛，看别人打球，看不知名小径开放的野花。
她喜欢叫我的小名——小清。不如说是她自己取的，我觉得她没取那些搞怪的就好了，倒也没说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可爱，她就一直叫我，我问她：“你干什么？”
祝愿告诉我：“我只是想叫一下你！”
好吧。
……
“怎么没告诉我你还有这个名字，小清？”
说话的人是江迟，就算我们背对着，但我还是听出他的声音来。
我愣住了，遇见他我的思绪都像覆盖了膜，运转得慢了，心中惴惴，我不擅长搭话，更不知道怎么回他，我知道就算不说祝愿也一定会问的。
除去祝愿在食堂磨蹭的那段时间，我们几乎都会来学校的小树林。
小树林在学校角落，从食堂出来这里是和它相对的，平时不应该有什么人来，今天怎么就遇见了江迟呢？太不巧了，我没能细想。
其实我也不敢侧头，祝愿和我并肩，我知道她的脸色一定变化了很多，我没有什么动作，祝愿到先忍不住了：“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江迟说的很暧昧，有点儿含糊不清那味了，我们哪有什么关系？
……
“啊？凌清你……深藏不露？”祝愿表情又变了变，我有些受不住祝愿的眼神，说：“不认识，见过，没什么好说的，走吧，要上课了。”
这次是我拉着祝愿就走，没等她说话，我们和江迟擦肩而过。空气中还混杂着泥泞的味道，墙角种着花，新翻的泥土是崭新的，崭新的事，崭新的人。
“以后还要见面的。”风声很大，可我还是听到江迟的话，我念着祝愿，没有回他。步子故意迈得很大大，好像就可以更快逃离这里了。
离开的时候我悄悄偏头，他没走，我以为他走远了，其实不然，他就站在那里。
祝愿不愿意放过我，一直追问，我不愿意说，更不敢说，我知道她是喜欢江迟的，我早就猜到了。
我告诉她是因为我和江迟朋友认识，自然而然我们也有接触，不过不多，这是真的，没有骗她。祝愿很开朗，也很单纯，我轻而易举含糊过去，最终她也没再说什么，她相信我的。我歪歪头，看着她，她没有在看我，我也没再搭话了。
最后一次晚休，祝愿和我又去了小树林，是她硬拽着我去的，她想再偶遇江迟吧，我不愿再看见他了，但拗不过祝愿，天空有点暗沉，掩盖郁郁葱葱的树木。江迟没来，他应该是不上晚修的，这个时间早走了。我看着祝愿有些失望的神情，掺杂着很多种情绪，不知道怎么的，嘴比脑子动得快，和祝愿说：“都有转机的，是吗？”
“是。”
很短很简单，原来承认也不是什么难事。
晚自习结束我自己走出了学校，去的超市。超市很早就存在了，有些年头，不知道突然就招人了，不过刚好符合我的意思，超市装修有些陈旧，很久没翻新了吧，客人也不多，我只要收银，整理一下货架之类的就好了。
店里没什么人，空闲的时候，我就可以有自己闲暇的时间。
我到店后，和别人换好班，马上就开始工作，买的东西不多，但总归是有的，我还是整理了一下。
店里来了些客人，我就帮着收银。是第一次这样，很新奇，所以我格外起劲，尝试新的事物都是这样。
超市不是连锁的那种，有时候都偷偷夹藏私心。
我就坐在收银台前，写了会作业。
春天还是有些寒凉的，玻璃门紧闭着，推开门就会响起老套的声音，声音起起伏伏的，也算在提醒我，这样就不会不注意了，其实没有声音我也能大概从步子听出来，只是这样会更提醒我，也更热闹了。
时间有些晚了，作业也刚好写完。我收拾下东西，就打算走了。
店主很相信我，在见到我第一眼就敢把钥匙给我，我不免有些小小的开心，不过这份情绪很快就转瞬即逝，推门声起，又来人了。
我等那人挑好东西，没有抬头，很安静，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
“又装不认识我了？”江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这样的风雨中，又遇见他了。
动作停下，我抬眸，看上他的视线，“挺巧的。”我努力做出笑容，朝他微笑，我知道这个笑容也许很难看，我帮他扫好东西，在门口等他，我锁好店，自然而然和他走着。
他取出烟，点燃，雾气散开来。我问：“好抽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有些好奇。
“挺好抽的。”江迟告诉我。
“抽烟伤身。”
……
话说出我就后悔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我头低下了些，我希望他最好不要回答，就这样一直走着，不要说话了，走到尽头也没关系。
事与愿违。
江迟很久没说话，可最终还是开口了：“那我干什么？”
我思考了一会，摸了摸校服口袋，摸出了一包盐值派，“吃这个？挺好吃的。”
包装被我撕开过，留着不平的痕迹。
我又拿出新的一包，递给他，我没有把握他会接，但我还是做出这个动作：“真的。”
真的，没有骗你。
他接过了，撕开，倒出了几粒，一口塞进嘴里。我看着他，看了有一会儿，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看他，我对第一次的经历总是有特殊的感觉，赋予它了意义，就算是很朴实的事情，我也会铭记于心，我等着他的反应，就这样盯着他看。
江迟也许发现了，可没计较什么，“挺好吃的”，他说，“难怪你那么喜欢。”
“你知道？”我很疑惑。
江迟咬碎了含片，用了些力，所以我听得到声音：“嗯，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吃吗？”
逃避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
“猜的。”
哦，我就知道。
我害怕安静，但有时又祈祷这个时候的到来。
他的鼻梁很高挺，是我见到他就发现了，脸上出现了笑意，有些散漫有些不羁，他笑的时候眼角弯弯的，每个人笑的时候都会这样，但我还是看见了。
我说：“抽烟伤身。”我重复了先前的话，我知道，甚至敢笃定他不会听的，也许会质问我以为自己是谁，我不是很在意了。
“好”，我听到他说，“想抽烟的时候，吃这个就会缓解了吗？”他晃了晃手中的含片，他这样说有些明知故问，我没抽过烟，更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还是点头说是。
“我会记住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迟，不希望他再重复一次，我听过传闻说江迟很会吸引别人，我对这种是不知晓不关注的，现在觉得可能真的这样。
超市在老城区，我的家也是，短短的路程，不过十几分钟，又像过了很久，中间我们聊了很多，这是我自己认为的，我尽力在找话题了，不想让气氛终止在这般境地。我告诉他，我喜欢古早的电影，古早的书籍，家里放着有些落灰的dvd机，喜欢看存在dvd中的电影，这种事我没告诉别人，江迟是第一个。这些话脱口而出最初只是不想凝固氛围罢了。
我不抱有希望他会认真听完，所以讲了就讲了，江迟和我说：“我也喜欢。”
“那我们算是有了共同的兴趣了？”
“是。”
我想，要是可以一直这样，那也挺好的，我发现每一次终止的地方都是在家门口，我也该学着他感慨一下了。
江迟好像又猜到我在想什么，碰了我下，问：“想什么呢？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我觉得他是真真实实的聪明，这不是第一次觉得了，我看过很多小说，自诩算是阅历丰富了，望向江迟，我想他是有了读心术或是金手指么，不过很快就破灭。
“我发现，你送过我很多次回家。”我说。次数只有两三次，但对我来说足够多了。
“嗯，下次争取在其他地方送你。”
“那算了。”
“以后都要来的。”
江迟说这话有点儿口无遮拦，我愤愤睨他一眼，他看到了，笑出了声。
笑声很清冽，又说：“没想到你也会害羞的？”
……
人都会，这样子太勉强了，我索性不说话了。江迟拍了拍我的头，“错了，下次不会了，以后我谨言慎行好么？”
“没有下次。”
“什么？”
没有下次了，是否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没有再说第二遍，只在心里告诉自己，我知晓我和江迟是避不开的，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了，永远都不会，我也不敢笃定，是不是我和江迟以后不会见面了。
如果你对我有一丝丝情感，可以早点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