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胜缓缓睁开眼睛，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已悄然洒落。她身旁的小白狗正用湿润的舌头轻轻舔舐她的手指，见它舔得着急，她将它拎起来，问她：“你是不是饿了。”
小白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挣扎了一下，见挣不开，随后发出一声“嗷呜”的轻嚎。易胜心中有些诧异，这小狗竟然会狼叫？
“它只是想和你玩。”陈行止含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提着一个篮子走到易胜旁边，轻轻揭开上面的布，露出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精致的糕点，“快趁热吃。”
小白狗闻到食物的香味，立刻又“嗷呜”一声扑了上去。陈行止轻轻将它推到一边，拿出一个包子吹了吹，然后放在地上。小狗的头比包子大不了多少，叼起来极为费力，它用爪子和头，将包子连推带拱地挪到石头后面。
见看不到它了，陈行止转头，问易胜：“这只小狗是你捡的？”
易胜点头，虽然她早有预感陈行止会找到自己，但看到他的出现，她心中还是难免疑惑：“怎么我在哪你都能找到我？”
陈行止愣了下，随后笑得眼弯了起来：“你可以理解为心有灵犀。”
小狗吃完包子，又跑到陈行止脚边蹭他的腿，陈行止坐在易胜旁边，拿起一块梅花糕吃了起来。
易胜没吃，陈行止自顾自吃完后说道：“听说你要与姬首席在沉尸之渊决战。”
原本消息传出时，他有些诧异，以为是天下无道的手段，然而昨日他替易胜疗伤时，发现她武功仍在，那么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了。
他的语气充满担忧，易胜心中一沉，意识到他来此的真正用意，她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行止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阿胜，你可曾想过，如果你真的杀了姬首席，姬商会如何？”
“姬商父母身亡，只剩下姬首席一位兄长，你若是杀死他，姬商肯定不会放过你，这样一来，你又要陷入无休无止的复仇中。”
“姬左权作恶多端，残害无辜，与姬正誉别无二致，哪怕死我也要杀了他。”
易胜难以掩饰的杀意令陈行止一惊，他垂下眼，思忖了会，说道：“阿胜，你杀死姬正誉对姬商打击很大，如果姬首席再死的话，他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就算是为了他，放过姬首席如何？”
他手搭在易胜的袖子上，易胜甩开，站起身凛声道：“我放过他？难道要纵容他继续残害无辜吗？”
小白狗原本敞开肚皮，躺在陈行止旁边，察觉到她激烈的情绪，站起身子走到她腿边叫唤。易胜将它抱起，摸了摸它的狗头，安抚好它的情绪，转身准备离开。
易胜性格温和，难得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陈行止他知道自己无法劝说她，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他走到她身后，苦笑道：“你可有想过，如果你杀死姬左权，不仅是不周山，长留山和昆仑山上下也会讨伐你，姬正誉的死，换来的是你被逐出昆仑山，撤掉席位，废除武功，好在你武功仍在。但如果不周山再死一个姬左权，迎接你的只有死路。”
他上前轻轻捉住她的袖口，阻止了她的步伐：“我知道一个地方，是世间罕见的修行圣地，没有人会找到那里，你和我一起去那里隐居如何？我们就当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让仇恨在这里结束吧。”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辜负李掌门对你的期望。”易胜将箱笼背到背上，撂下一句话，“别再跟着我了。”
阴冷的雨夜，昏暗的灯光下只能依稀辦认出屋檐下的人形。
明明雨水早已洗尽了血液，就连原本浓郁的血腥之气也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但他却依然能感受到她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杀戮。
令他陌生，害怕，但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愤怒一一
凄厉的鸟叫陡然响起，姬商惊醒，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姬左权推门进入，手上立着一只苍鹰，他将鹰脚上的信封取下后，鹰振翅飞出门外，只留下一片羽毛缓缓落在门槛边。
姬商看着他胸前的伤，知道是易胜留下的，心中五味杂陈。
“你伤……好点了没？”
“差不多了。”将信看完，姬左权道，“方才长留山有人看到陈行止从外面回来，估计是去见了易胜。”
姬商闻言，陷入沉默，眉宇间情绪复杂。姬左权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便来了火气：“易胜伤我至此，你没有任何表示？”
姬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哥，我……”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言语苍白无力。
姬左权眉心蹙起，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回事？当初追杀易胜时你比谁都坚决，怎么现在提到她不说话？你难不成还对她心存幻想？”
“我没有。”姬商急忙摇头否定，“在她杀死誉弟那一刻，我们便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姬左权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已向我下战帖，正月十二，在沉尸之渊一决生死。”
沉尸之渊处在大陆最南端，传说其下直通酆都。亡者于此，可免去地狱之苦，直抵奈何桥投胎，但如果将尸体置于沉尸之渊中央的黑水中，那么此人灵魂将永远困于此，不得往生。因此，沉尸之渊自古以来便是决战之地。一开始，很多人约战于此，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君子之风，同时也是也自己留有余地，就算自己败亡，也可早日投入轮回。但为了彰显胜利，或是因为仇恨难以随着人死消除。很多人在胜利之后，都选择将败者的尸体扔进黑水中，故得名“沉尸之渊”。
这里也流传出不少传说，比如有人说那是魔道组织“一线天”的蜗居之地，也有人说沉尸之渊常年大风是死去的灵魂得不到解脱而发出的悲吼。易胜约在沉尸之渊，姬商不敢想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他不想把她往坏处想，但她的行动又证明她并不是他认为的善良的人。
“沉尸之渊我们皆未曾去过，她既然选在那里，必然有所准备。”姬商紧皱眉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哥，你……真的要应战吗？”
“应战？”姬左权冷笑一声，“她对我下战帖，我便要同意？她杀我需要日子，我杀她无需择日！”
姬商动了动嘴，解释：“她加入天下无道并非是真，你为何……”
“就算她加入天下无道是假，那其他的呢？她是伤我是假，还是武功仍在是假？”姬左权扒开自己的胸口，露出里面狰狞的剑痕，“你若是忘了，不如我再提醒你一次，一个月前，她也这么刺伤过你！”
姬商瞳孔紧缩，那种恐惧与愤怒感又涌了上来。姬左权将他拽起，冷声道：“现随我去长留山。”
“做什么？”
“找陈行止。”
天迹泛青，云遮住重重山脉，融化的雪水滴在陈行止的手上。
他抬头，看着头顶。树叶一叠又一叠，遮住了所有光线。长留山景色秀丽，此刻他却无暇欣赏，想到易胜，他内心便是一片乱麻。
他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话会让她不满，只是为了她的安危他不得不这么劝诫。易胜性格固执，一旦认定难以改变，他必须想办法做好措施，如果姬左权真的被易胜杀死，他必须想办法隐瞒真相，让三大门误认为是其他人所害。
他用手遮住眼，转头时，两位穿着黑色门服的人一瞬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其中一位还是他方才脑中所想的人。陈行止反应快，立刻一一行礼：“姬首席。”
看向姬商时，他犹豫了下，开口：“真玄。”
姬左权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他：“我也不多废话了，你方才去了哪里？”
陈行止心中一跳，面上却保持平静：“姬首席此话何意？”
“谁不知长留山的天玄平日里深居简出，然而你自被李掌门放出以来，频繁出山，联想你之前协助易胜逃脱，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陈行止轻轻一笑，言辞中带着无奈：“我与易胜、姬商同为三玄，关系密切，悲剧发生后我也难以接受，一方面为姬商难过，一方面又为她痛心。你问我有什么动机？我只是关心我的朋友而已。”
“陈行止，你不要拿姬商作为借口。”姬左权眉眼冷凝，看人时无形中给人施加压力，他道，“她杀死三大门的弟子，已是铁证如山，你先前助她逃脱已是助纣为虐，如今在她加入天下无道的情况下仍然与她暗中勾结，三大门已经下令门内弟子不可再与她交往，你把三大门的铁律置于何处？”
姬左权的咄咄逼人已让陈行止觉得厌烦，他转身，淡淡道：“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如果姬首席对我有意见，可以上报李掌门，由李掌门定夺。”
“不必上报李掌门，我已通知裴见昭，两日后宗主若是给不出交代，那么我便立即带着弟子将易胜杀死，若是昆仑山拦阻，我们四大家族便联合上报太上殿，将宗主废除。”
四大家族在天极宗刚建立时便已存在，分别为昆仑易家、长留李家、长留谈家、不周姬家。易胜虽姓易，但并非是易家人，而是在她入昆仑山后，宗主甘戎为了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让她入籍易家，易家对此颇有微词。而后太上殿为了培养下一任宗主，设立三玄，让各门择优推举一位，昆仑山最后决定推举易胜，更是让易家憎恨她，因为当时易家举荐的人选是他们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易修远。
李家和谈家他尚可周旋，但易家涉及到家族利益，他无法劝说。易胜被逐出师门后，易家早已明里暗里无数次催促重新选拔万玄人选，若是受姬左权蛊惑，得知易胜武功仍在，那么必然会与姬家合作。就算李家和谈家不参与，两大家族闹起来也是难以想象的。
思虑间，陈行止脸色煞白，姬左权上前一步，站在他身侧道：“你现在告诉我易胜的下落，我说不定大发慈悲，还可以免她一死。但如果你不告诉我，不仅是她，连同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一并上报太上殿。”
陈行止侧眸瞥向姬左权，只见姬左权嘴角轻扬，缓缓开口：“你与易胜，皆是凡尘俗子出身，太上殿对你们早已心存芥蒂。易胜妄自尊大，挑衅权威，而你更是屡次包庇，恐怕太上殿早欲将你俩除之而后快，以正血统。”
陈行止闻言，反驳道：“姬首席不该如此贬低太上殿的四位长老，长老们年高德劭，大公无私，必定是明理之人，岂会有如此狭隘之想法。你为何要妄自揣测，散播流言蜚语？”
“陈行止，你不说可以，只希望你来日不会后悔。”姬左权转身，对一旁欲言又止的姬商开口，“我们走，姬商。”
姬商走之前转头看向陈行止，陈行止因为姬左权的话，心生焦虑，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姬商眼神黯淡下来，转身跟着姬左权离开。
姬左权走得快，他加快步伐才追上，他想了想，说：“哥，陈行止他或许真的不知道易胜在哪。”
“你又开始为他求情了？谁不知道他与易胜关系亲密，同为三玄，你与他们相处那么久，他们背着你做了多少事你难道不知？姬商，莫要再替他们说话，你是姬家人，血统高贵，不似那些平民。”
姬商紧抿双唇，最后只道：“是。”
小白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挣扎了一下，见挣不开，随后发出一声“嗷呜”的轻嚎。易胜心中有些诧异，这小狗竟然会狼叫？
“它只是想和你玩。”陈行止含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提着一个篮子走到易胜旁边，轻轻揭开上面的布，露出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精致的糕点，“快趁热吃。”
小白狗闻到食物的香味，立刻又“嗷呜”一声扑了上去。陈行止轻轻将它推到一边，拿出一个包子吹了吹，然后放在地上。小狗的头比包子大不了多少，叼起来极为费力，它用爪子和头，将包子连推带拱地挪到石头后面。
见看不到它了，陈行止转头，问易胜：“这只小狗是你捡的？”
易胜点头，虽然她早有预感陈行止会找到自己，但看到他的出现，她心中还是难免疑惑：“怎么我在哪你都能找到我？”
陈行止愣了下，随后笑得眼弯了起来：“你可以理解为心有灵犀。”
小狗吃完包子，又跑到陈行止脚边蹭他的腿，陈行止坐在易胜旁边，拿起一块梅花糕吃了起来。
易胜没吃，陈行止自顾自吃完后说道：“听说你要与姬首席在沉尸之渊决战。”
原本消息传出时，他有些诧异，以为是天下无道的手段，然而昨日他替易胜疗伤时，发现她武功仍在，那么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了。
他的语气充满担忧，易胜心中一沉，意识到他来此的真正用意，她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行止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阿胜，你可曾想过，如果你真的杀了姬首席，姬商会如何？”
“姬商父母身亡，只剩下姬首席一位兄长，你若是杀死他，姬商肯定不会放过你，这样一来，你又要陷入无休无止的复仇中。”
“姬左权作恶多端，残害无辜，与姬正誉别无二致，哪怕死我也要杀了他。”
易胜难以掩饰的杀意令陈行止一惊，他垂下眼，思忖了会，说道：“阿胜，你杀死姬正誉对姬商打击很大，如果姬首席再死的话，他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就算是为了他，放过姬首席如何？”
他手搭在易胜的袖子上，易胜甩开，站起身凛声道：“我放过他？难道要纵容他继续残害无辜吗？”
小白狗原本敞开肚皮，躺在陈行止旁边，察觉到她激烈的情绪，站起身子走到她腿边叫唤。易胜将它抱起，摸了摸它的狗头，安抚好它的情绪，转身准备离开。
易胜性格温和，难得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陈行止他知道自己无法劝说她，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他走到她身后，苦笑道：“你可有想过，如果你杀死姬左权，不仅是不周山，长留山和昆仑山上下也会讨伐你，姬正誉的死，换来的是你被逐出昆仑山，撤掉席位，废除武功，好在你武功仍在。但如果不周山再死一个姬左权，迎接你的只有死路。”
他上前轻轻捉住她的袖口，阻止了她的步伐：“我知道一个地方，是世间罕见的修行圣地，没有人会找到那里，你和我一起去那里隐居如何？我们就当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让仇恨在这里结束吧。”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辜负李掌门对你的期望。”易胜将箱笼背到背上，撂下一句话，“别再跟着我了。”
阴冷的雨夜，昏暗的灯光下只能依稀辦认出屋檐下的人形。
明明雨水早已洗尽了血液，就连原本浓郁的血腥之气也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但他却依然能感受到她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杀戮。
令他陌生，害怕，但更多的，是无穷无尽的愤怒一一
凄厉的鸟叫陡然响起，姬商惊醒，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姬左权推门进入，手上立着一只苍鹰，他将鹰脚上的信封取下后，鹰振翅飞出门外，只留下一片羽毛缓缓落在门槛边。
姬商看着他胸前的伤，知道是易胜留下的，心中五味杂陈。
“你伤……好点了没？”
“差不多了。”将信看完，姬左权道，“方才长留山有人看到陈行止从外面回来，估计是去见了易胜。”
姬商闻言，陷入沉默，眉宇间情绪复杂。姬左权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便来了火气：“易胜伤我至此，你没有任何表示？”
姬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哥，我……”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言语苍白无力。
姬左权眉心蹙起，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回事？当初追杀易胜时你比谁都坚决，怎么现在提到她不说话？你难不成还对她心存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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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左权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已向我下战帖，正月十二，在沉尸之渊一决生死。”
沉尸之渊处在大陆最南端，传说其下直通酆都。亡者于此，可免去地狱之苦，直抵奈何桥投胎，但如果将尸体置于沉尸之渊中央的黑水中，那么此人灵魂将永远困于此，不得往生。因此，沉尸之渊自古以来便是决战之地。一开始，很多人约战于此，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君子之风，同时也是也自己留有余地，就算自己败亡，也可早日投入轮回。但为了彰显胜利，或是因为仇恨难以随着人死消除。很多人在胜利之后，都选择将败者的尸体扔进黑水中，故得名“沉尸之渊”。
这里也流传出不少传说，比如有人说那是魔道组织“一线天”的蜗居之地，也有人说沉尸之渊常年大风是死去的灵魂得不到解脱而发出的悲吼。易胜约在沉尸之渊，姬商不敢想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他不想把她往坏处想，但她的行动又证明她并不是他认为的善良的人。
“沉尸之渊我们皆未曾去过，她既然选在那里，必然有所准备。”姬商紧皱眉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哥，你……真的要应战吗？”
“应战？”姬左权冷笑一声，“她对我下战帖，我便要同意？她杀我需要日子，我杀她无需择日！”
姬商动了动嘴，解释：“她加入天下无道并非是真，你为何……”
“就算她加入天下无道是假，那其他的呢？她是伤我是假，还是武功仍在是假？”姬左权扒开自己的胸口，露出里面狰狞的剑痕，“你若是忘了，不如我再提醒你一次，一个月前，她也这么刺伤过你！”
姬商瞳孔紧缩，那种恐惧与愤怒感又涌了上来。姬左权将他拽起，冷声道：“现随我去长留山。”
“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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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迹泛青，云遮住重重山脉，融化的雪水滴在陈行止的手上。
他抬头，看着头顶。树叶一叠又一叠，遮住了所有光线。长留山景色秀丽，此刻他却无暇欣赏，想到易胜，他内心便是一片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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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遮住眼，转头时，两位穿着黑色门服的人一瞬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其中一位还是他方才脑中所想的人。陈行止反应快，立刻一一行礼：“姬首席。”
看向姬商时，他犹豫了下，开口：“真玄。”
姬左权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他：“我也不多废话了，你方才去了哪里？”
陈行止心中一跳，面上却保持平静：“姬首席此话何意？”
“谁不知长留山的天玄平日里深居简出，然而你自被李掌门放出以来，频繁出山，联想你之前协助易胜逃脱，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陈行止轻轻一笑，言辞中带着无奈：“我与易胜、姬商同为三玄，关系密切，悲剧发生后我也难以接受，一方面为姬商难过，一方面又为她痛心。你问我有什么动机？我只是关心我的朋友而已。”
“陈行止，你不要拿姬商作为借口。”姬左权眉眼冷凝，看人时无形中给人施加压力，他道，“她杀死三大门的弟子，已是铁证如山，你先前助她逃脱已是助纣为虐，如今在她加入天下无道的情况下仍然与她暗中勾结，三大门已经下令门内弟子不可再与她交往，你把三大门的铁律置于何处？”
姬左权的咄咄逼人已让陈行止觉得厌烦，他转身，淡淡道：“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如果姬首席对我有意见，可以上报李掌门，由李掌门定夺。”
“不必上报李掌门，我已通知裴见昭，两日后宗主若是给不出交代，那么我便立即带着弟子将易胜杀死，若是昆仑山拦阻，我们四大家族便联合上报太上殿，将宗主废除。”
四大家族在天极宗刚建立时便已存在，分别为昆仑易家、长留李家、长留谈家、不周姬家。易胜虽姓易，但并非是易家人，而是在她入昆仑山后，宗主甘戎为了给她一个合适的身份，让她入籍易家，易家对此颇有微词。而后太上殿为了培养下一任宗主，设立三玄，让各门择优推举一位，昆仑山最后决定推举易胜，更是让易家憎恨她，因为当时易家举荐的人选是他们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易修远。
李家和谈家他尚可周旋，但易家涉及到家族利益，他无法劝说。易胜被逐出师门后，易家早已明里暗里无数次催促重新选拔万玄人选，若是受姬左权蛊惑，得知易胜武功仍在，那么必然会与姬家合作。就算李家和谈家不参与，两大家族闹起来也是难以想象的。
思虑间，陈行止脸色煞白，姬左权上前一步，站在他身侧道：“你现在告诉我易胜的下落，我说不定大发慈悲，还可以免她一死。但如果你不告诉我，不仅是她，连同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一并上报太上殿。”
陈行止侧眸瞥向姬左权，只见姬左权嘴角轻扬，缓缓开口：“你与易胜，皆是凡尘俗子出身，太上殿对你们早已心存芥蒂。易胜妄自尊大，挑衅权威，而你更是屡次包庇，恐怕太上殿早欲将你俩除之而后快，以正血统。”
陈行止闻言，反驳道：“姬首席不该如此贬低太上殿的四位长老，长老们年高德劭，大公无私，必定是明理之人，岂会有如此狭隘之想法。你为何要妄自揣测，散播流言蜚语？”
“陈行止，你不说可以，只希望你来日不会后悔。”姬左权转身，对一旁欲言又止的姬商开口，“我们走，姬商。”
姬商走之前转头看向陈行止，陈行止因为姬左权的话，心生焦虑，没有察觉到他的注视。姬商眼神黯淡下来，转身跟着姬左权离开。
姬左权走得快，他加快步伐才追上，他想了想，说：“哥，陈行止他或许真的不知道易胜在哪。”
“你又开始为他求情了？谁不知道他与易胜关系亲密，同为三玄，你与他们相处那么久，他们背着你做了多少事你难道不知？姬商，莫要再替他们说话，你是姬家人，血统高贵，不似那些平民。”
姬商紧抿双唇，最后只道：“是。”